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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醫(yī)科大學(xué)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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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redboy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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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夢異俠] <童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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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06:57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二回 得寶物誤入鐵扇寺 窺內(nèi)情失落混元膽
且說老頭兒從暗柜中取出三件寶物,交給了他的老伴兒,那么,二老究竟何許人也?
  書中代言,這兩個人可是世外的高人啊。這老頭兒,人送綽號妙手震西洋,姓夏,名云,叫夏九霄。在江湖上一提夏九霄,沒有不知道的。他專門研究西洋八寶鉆心螺絲。凡是機械、火藥、化學(xué)之類的東西,他都精通。因此,西洋人也承認他,尊重他。要不怎么能叫“震西洋”呢!人是萬物之靈,研究什么,就會什么。夏九霄自幼酷愛這些東西。另外,他還學(xué)就了一身本領(lǐng)。這老太太,叫厭世婆婆沈三娘。兩個人青梅竹馬,感情十分好。因為中原大亂,清兵進關(guān),明朝反抗,李自成,張獻忠等紛紛起義,各地是亂作一團。他們老倆口無法住了,才遠避塞外,到云南來定居。這些年來,老兩口的日子過得很好。夏九霄仍是研究這些東西。五年前,他出了一趟國,從雷州半島出發(fā),趕奔大西洋各國游歷。這個時候,大清國在廣州設(shè)貿(mào)易市場,跟洋人進行交易。因此,出國也不用費多大的勁,海關(guān)要求也不嚴,只要你給錢就行。夏九霄去東洋學(xué)了很多能耐,抹回頭跨海又趕奔西洋,到法蘭西一帶,在那兒待了兩年,眼界大開。后來,一位西洋朋友送給他兩件寶貝,一個就是七星九瓣混元膽,一個就是八寶彈簧槍。他回國以后,也打算仿制一下這些東西,可自從拿回來之后,他把幾件寶物放在暗柜中,一直沒動過。什么原因?夏九霄明白,沒有圖紙不能往開打,以免發(fā)生意外。后來他又給海外的朋友寫了封信,想要一張圖紙,并且還寄去了不少錢,但圖紙至今未到。
  夏九霄和濟源、濟慈是什么關(guān)系呢?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哇!夏九霄的家離鐵扇寺才五里地,沈三娘又信佛,沒事就上廟里去燒香,沒事就到廟里去施舍,年頭一多了,彼此加深了了解。濟源、濟慈是少林正宗,是嵩山寺少林總院下設(shè)的頭一家分院。他們倆領(lǐng)著一千多和尚在這兒練武,有時他們就請夏九霄夫婦到廟上作客,讓他們夫婦進行指導(dǎo)。濟源、濟慈有時間也到夏九霄家來坐一坐,敘敘舊。故此他們彼此相處甚好,就成為了好朋友。每當(dāng)夏九霄不在家的時候,濟源、濟經(jīng)慈常派徒弟去看望沈三娘老太太。送柴、送米,缺什么給送什么。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他們這么一來一往,交情也就厚了。拿這次九月九重陽盛會來說吧,濟源、濟慈聘請?zhí)煜碌挠⑿郏苈湎逻@老夫妻嗎?因此,他們就請了夏九霄,并且把他列為主持人之一。夏九霄本來不愿意去,但情面難卻,只能答應(yīng)。說實話,這老兩口都反對這個事。但是,夏九霄一想,作為朋友,明知他不對,也不能拆他的臺。
  書歸正傳,老太太把幾件東西接過來,放到桌子上,然后她又仔細觀看。夏九霄又教她怎么使用這玩藝兒,碰哪兒能著火,碰哪兒能響,到時應(yīng)當(dāng)怎么用。他們兩口子正在這兒說著話呢,忽聽外邊一陣大亂!鏜啷啷、鏜啷啷,“了不得啦,集合啦!”鑼聲敲二十四下,是緊急集合。又聽外頭有人喊:“夏老劍客,兩位方丈請您去鐵扇寺,快呀,有急事!”把夏九霄嚇了一跳,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趕緊就跑出去了。他邊往外走,邊穿衣服,急匆匆地帶了八個家人就趕奔鐵扇寺。
  老太太也是一驚,心說:什么事呢?怎么這么急呢?因此她也出屋,站在門口往外看。
  書中代言,夏九霄他們夫婦二人的談話,全讓張方聽著了。怎么回事呢?原來張方在屋里坐不住,心里嘣嘣直敲鼓。他又不知道這老太太是誰,人家對自己究竟抱著個什么態(tài)度,張方不明白。心說:萬一她要用引君計把我引到這兒,然后再叫人來收拾我可怎么辦呢?故此張方的心里七上八下,不讓他動,他也得動,所以他就從屋中出來,奔前院去了。他想聽聽這老兩口說些什么,所以他就扒在窗臺上偷聽,屋里夫妻倆說的話,全都讓他聽去了。張方暗自斷定:這兩口子不是好人。他為了看一看那幾個寶物,就把窗欞紙捅破,往里觀瞻。張方心說:九月九重陽會上要有這么兩個寶物,那真是必勝無疑啊!
  張方正想著,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鑼聲。緊接著老頭兒就跑出去了,老太太又出來往外張望。趁這個機會,張方鉆進屋里,伸手把兩件寶物拿過來,揣進腰里,他沒敢走門,就從窗戶上爬了出去。按下他不說。
  單表老太太沈三娘,在外頭聽了聽,她聽清楚了:“鯰魚灣螺絲島上出事啦,丑鬼張方跑啦,他還殺了三個人,別讓他跑了啊!”老太太心中暗道:我得讓這個孩子躲一躲。想到這兒,她就回到了屋里。進屋再找寶貝,沒了!“喲!”她再找張方,蹤跡皆無!把老太太氣得用拐杖直敲地。心說:這小兔崽子,我對你那么好,你不報恩,還拆我的臺,摘我的心,把我的寶貝給偷跑了!可恨啊,可恨!
  張方呢,兜里揣著兩顆混元膽,腰里別著一支八寶彈簧槍,身后還背著呂祖套風(fēng)錐,褲兜里還揣著脈門弩。他高高興興離開這家,起身趕奔甘家堡。一路上,他愈想愈美:這回誰能比得了我?八十一門總門長的高徒,童海川的侄兒,張子美的兒子!到了重陽會上,啪啪!把這兩顆混元膽往桌子上一擺,誰不害怕?誰不服,我就給誰一下!這回可該著我張方揚名露臉啦!他光顧高興,走來走去,又走回了鐵扇寺。他一抬頭:“哎喲,這不是鐵扇寺嗎?怎么我又走回來了呢?”張方不由得暗中叫苦!正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后面響起了腳步聲,張方害怕,擰身就上了墻,在墻上一晃,又上了大殿的頂棚,從頂棚上往下一看,好么,殿里的人就像開了鍋似的,左一群,右一伙兒,熙熙攘攘。張方看罷,心說;得了,我在這兒貓一會兒吧。
  過了一個多時辰,殿內(nèi)才平靜下來。咱不說別人,單表這人叢中的一位,這個人長得不怎么樣,大個兒,灰白臉膛,小眼睛,大鼻子頭兒,留著斷梁胡,腦袋上戴著八塊瓦的緞子帽,頂梁門鑲著一顆夜明珠,身穿馬褂、長袍,挽著的白袖面,穿著打扮顯得干凈利落。他手里頭還端著個鼻煙壺,這鼻煙壺是碧綠色的,锃亮锃亮。就見他往手心里扣了點鼻煙,然后又用手指頭捏著往鼻子眼里抹。
  在場眾人都罵張方,唯獨他不罵。就聽他說:“我說諸位,話可不能這么說。你們說張方不夠人物,我看不一定。張方是好樣的,咱們在座的人誰也比不了!”
  眾人聽罷就是一愣!心說:張方這小子這么壞,怎么還有人說他好,還有人夸他呢?但人們一看是這個人說的,誰也沒敢言語。慢說在座的人,就是濟源、濟慈也不敢另眼看待他。那位說這是誰呀?他是從海外來的。海外洋漁派有個派主叫煉石補天賽女媧孟三姑,此人正是孟三姑的徒弟,人送外號一聲長笛震九霄,姓巴,叫巴德高。他是洋漁派的少派主。誰敢惹人家洋漁派呀!人家有特殊的能耐。
  再說巴德高,接茬兒往下說:“諸位,張方夠人物,不愧是童林的腿子。你看人家,先把楊順的鼻子、耳朵給削了,然后又來下書。在濟源、濟慈師父面前一說,讓濟源師父一掌還把楊順給打死了。他多會使喚人呀!可惜濟源師父都八十多歲的人了,讓一個丑鬼給耍了!把人家押到螺絲島,還讓人家跑了。你們說這不是高人,是什么呢?咱們江湖人都講究‘是騾子是馬拉出來練練’,人家張方就是夠條腿!我不管你們怎么看,我是服人家啦!”
  眾人一聽,都氣壞了。心說:巴德高你是個什么人?你怎么吃里扒外呀?但誰也不敢反對。
  張方在頂棚上聽著了,可把他給美壞了!心說:這位真夠人物,在這種時候還敢在眾人面前夸我!這位是誰呢?莫非是我的朋友?我得好好看一看。他一高興,就忘了害怕。往前一探身,壞了,他忘了自己懷里還揣著兩顆混元膽。就見有一顆混元膽從兜里滑了出來,像風(fēng)車似地就滾下了大殿內(nèi)。可把張方給嚇壞了,他用手一抓,也沒抓著,急忙閉雙眼趴在頂棚上,一動也不動。
  這顆混元膽正好掉在丹墀上。丹墀就是大殿前的臺階,全是用青石和漢白玉石砌成的。因為人太多,殿內(nèi)呆不下,有不少人就坐在丹墀上。這些人正在罵張方,就見一個圓東西墜落下來。他們呼啦圍過來一看,就見那個圓東西還冒著黃煙。剎那間,就聽得“轟”地一聲飛響,把大雄寶殿震得晃了幾晃。再一看,把三十多個人都崩上了天空。大雄寶殿的匾也被震落了,所有的窗戶紙全變成了篩子,一百多人受了重傷。
  濟源、濟茲“嗷”一聲蹦起來。耳中只聽得嗡嗡響。整個大殿頓時亂作一團。濟源腳尖兒點地,飛身形上了大殿頂。他定睛觀看,就見前頭有個黑影一晃,濟源認出來了,大聲喊道:“彌陀佛,前面你可是丑鬼張方?”
  張方一聽,嚇得腿肚子直往前轉(zhuǎn)。張方抹頭想跑,沒走出三步,“噌!”在前邊也躥上一人,攔住了去路,道:“別走,濟慈在此!”張方一看不好,又往東走。東邊站著十八羅漢僧,各拿三節(jié)棍,一個個呲牙咧嘴。往回一走,張方嚇著差點沒從房頂上摔下去。怎么回事?從后邊上來一個活鬼,頭發(fā)是紅的,看不出是男是女,兩個虎牙呲出唇外,脖子下掛著十八個人頭。
  張方心說:算了吧,我干脆給他們點痛快吧!想到這兒,張方一伸手從兜里掏出混元膽,往空中一舉,大叫道:“呔,別往前來,你們看這是什么!”說著話,張方把混元膽一晃,金光四射。濟源眾人一看,嚇得全趴下了。
  張方心說:這玩藝兒真頂用呀,用不著伸手,他們就全趴下了。干脆我再給他們亮一亮吧。想到這兒,他一伸手,又把八寶彈簧槍給拽了出來,舉過頭頂,晃了一晃,道:“你們再看看這是什么?!哪個敢過來?我聽說你們這兒有個紅發(fā)女人魔,還有什么三缺、四缺的,都過來,跟張方碰一碰。誰要不過來,我就罵他八輩兒的祖宗!”
  誰也不敢言語。誰不怕狠的?張方越想越高興,心說:得了,我就湊個大熱鬧,甭等九月九重陽會了,現(xiàn)在我把鐵扇寺給你炸平就得了!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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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08:20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四回 夏瑩瑩挺身送張方 沈三娘舉杖戰(zhàn)濟源
且說正在沈三娘左右為難的時候,女兒夏瑩瑩過來道:“娘啊,您甭著急,我倒是有個好主意!”“瑩瑩,你有什么好主意?”“娘,不行我送他得了!”“哎呀,瑩瑩啊,那太危險啦!如果被濟源發(fā)現(xiàn),你怎么回答呢?”“娘,您放心。他要說好的,咱也說好的;他要不講理,我比他還狠。實在不行就用武力解決!”“哎,你錯了。濟源、濟慈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們黨羽甚多。慢說是丫頭你,就是為娘和你爹,也不得不畏懼三分哪!”“喲,娘,瞧您說的,我們頭頂上還得壓著個鐵扇寺嗎?連大氣也不敢出,大話也不敢講,連送個人的權(quán)利都沒有,這還活著個什么意思?!”姑娘的脾氣挺暴,在母親面前大理大論,把老太太說得也沒詞了。
  “好吧,既然你愿意送,也可以。但一定要多加謹慎,千萬不可惹是生非!”“是!我又不是個小孩子,能給您隨便惹事嗎?少俠客,隨我來!”張方樂得把鼻涕泡都擠出來啦!心說:有福不用忙,無福跑斷腸。今天該著我張方走時運,外加桃花運。我看這姑娘對我挺有意思。這次赴英雄會,我沒白來,還弄了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張方又一想:我可不能往這上頭想。我是上三門,要守正克邪。如果往這上頭一動心,我非得讓火燒死!原來,上三門有個規(guī)矩,尋花問柳,調(diào)戲婦女者,不但處死刑,還得用火往死里燒。
  再看姑娘把寶劍帶好,披上斗篷,過去跟母親辭行。沈三娘不放心,拉著姑娘的手一再叮嚀囑咐。姑娘就有點不耐煩了:“娘,您別嘮叨了,我全都知道!”說完跟張方飛身上墻,出了九鳳山莊,直奔東走。
  簡短捷說,兩個人行走如飛,眨眼就走出二十幾里地。張方抬頭一看,眼前閃出一個山口,張方現(xiàn)在才辨出了方向。他又往山口外邊一看,靠山口有一片樹林子,張方心說:這不是我們大伙看練武的那個地方?喔,看來我們已經(jīng)出了帽兒山。想到這兒,張方是心花怒放。他沖姑娘一抱拳道:“夏姑娘,多謝你護送,請你留步吧,我可以自己走啦!”姑娘一笑道:“我再送你一程!”“不必了,請回,請回。咱們今后再見吧。我一定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說到這,張方剛一轉(zhuǎn)身。可不好唆,就見對面伏兵四起,燈球火把把大地照得亮如白晝。山口已被封住了。
  夏瑩瑩和張方不由得一愣!夏瑩瑩仔細觀瞧,為首的正是鐵面伽蘭佛濟源,他身后是沙雁嶺的五位寨主,以及眾位高人。周圍全是鐵扇寺的僧兵僧將。就聽濟源一陣冷笑:“哈哈哈!阿彌陀佛!夏姑娘,這是怎么回事呀。你不是說你沒看著張方嗎?那你怎么還親自護送呢?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爹娘的意思?”兩旁的人也跟著幫腔:“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吃里扒外,罪該萬死!”
  夏姑娘一想:看來不說實話不行了。你別看夏瑩瑩是個女的,她的膽非常大。事到臨頭,她是毫不畏懼。再看她手按寶劍,邁大步走到濟源的面前,道:“二當(dāng)家的,您說的這叫什么話?誰沒個朋友哇?我告訴你,我和張方早就認識,我爹和他爹是老朋友,你說我能不送他一程嗎?這有什么奇怪的呢?”
  “哈哈哈!丫頭,你真能巧言狡辯。其實我已看見張方跑到了你的院里,你說沒見著,因此貧僧就給你留了點面子,我們沒進去搜。但是我派人暗中監(jiān)視,聽得明明白白,看得清清楚楚,你跟你娘合謀定計,護送張方出山。丫頭,你是個孩子,我不跟你計較,等見著你的爹娘,我跟他們算賬。眼前來說,你把張方給我留下,你還回你的九鳳山莊!”
  夏姑娘一聽,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道:“二師父,您言之差矣!方才我說的話您聽明白沒有?張方是我們家的客人,我有權(quán)負責(zé)護送。至于你們之間有什么仇恨,你們將來再算。眼下你給我個面子,我必須把張方送出去!”“彌陀佛,你知道張方是什么人嗎?為什么貧僧要抓他?這個小子作惡多端,可殺不可留。一夜之間,我們有一百多人喪命在他的手下。貧僧為了給死者報仇雪恨,我是非拿他不可!豈能允許你護送?不要多說,你趕緊門退一旁,讓張方給我過來!”濟源還想往下說,他身后五個咕都的火都上來了,說道:“老師父,哪有那么多廢話跟她說,把她打死就得了!”
  說著話,這金咕都就蹦過來了。他晃著掌中的槊,奔姑娘的腦袋就砸。夏姑娘正愁沒有理由伸手呢!就見姑娘拔出寶劍,和金咕都就戰(zhàn)在了一處。這金咕都真厲害。他身大力不虧,兵刃沉,呼呼掛風(fēng)。倆人打了二十幾個回合沒分輸贏。
  銀咕都一看,怕哥哥有失,也晃槊前來助戰(zhàn):“哥哥,你一個巴掌拍下響,我來了。這叫事從兩來,莫怪一方!”這叫什么詞呢?弄了半天他學(xué)漢語還沒學(xué)好,說漢語說得是詞不達意。就見這家伙搶槊朝夏瑩瑩打去。他們哥倆雙戰(zhàn)夏瑩瑩。過了十幾個回合,他們?nèi)詰?zhàn)不倒姑娘。
  銅咕都和鐵咕都一看,也上來助戰(zhàn)。四條槊就把瑩瑩圍在中間兒。
  張方在一旁一看,心說:我得過去幫忙,人家姑娘為的是誰呢?不是為了我嗎?我怎么還能在身邊袖手旁觀呢?!想到這兒,張方伸手拽出呂祖套風(fēng)錐,墊步往上一縱,加入戰(zhàn)團。他跟姑娘來了個背靠背,這樣就不用防備后邊,兩個人都受到了保護。幾個人轉(zhuǎn)圈打了一陣兒,四個咕都仍打不過他倆。
  濟源在旁大怒,吩咐一聲:“給我上!”一伙兒羅漢兵就上去了。他們手中都拿著齊眉棍、三節(jié)棍、七節(jié)鞭,這都是少林的家什。“嘩!”往上一闖,把一男一女就圍在了當(dāng)中,這下子張方他們可受不了了,把夏瑩瑩累得吁吁待喘,張方累得張著個大嘴直喘粗氣。張方一邊打,一邊對瑩瑩說:“我說瑩瑩姑娘,你受了我的牽連,要沒有我,你何至于攤上這個危險呢?瑩瑩,你能逃的話,你就趕緊逃,走一個是一個,咱倆不能都死到這兒!”
  夏姑娘回笑說:“少俠客,你別往下說了,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張方一聽,心說:喲嗬,這是什么意思?他一高興,噗嗤!噗嗤!當(dāng)時就捅倒兩個。捅倒兩個能解決什么問題?捅倒兩個又上來四個,他倆照樣跑不出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緊急關(guān)頭,厭世婆婆沈三娘領(lǐng)著一伙人順大道而來。本來老太太同意姑娘護送張方出山。姑娘走了以后,老太太回到屋里。剛一坐下,她就預(yù)感到不好,因此她又站起來。心說:我好糊涂哇,我怎么能答應(yīng)姑娘送張方出山呢?那濟源、濟慈生性狡黠,最不好惹,如果他們布下天羅地網(wǎng),不但張方走不了,連我女兒也得慘遭毒手!老太太這個后悔就甭提啦!就這樣,她帶著兩個老媽、兩個丫鬟、兩個仆人和兩個家人,在后就追。來到這里一看前頭打得正火熱,沈三娘大喊一聲:“濟源師父,手下留情,老身到了!”
  濟源手搭涼棚一看是沈三娘,他還真給了個面子,沖僧兵們一揮手,“嘩!”眾人往左右一退,把張方和夏瑩瑩給露出來了。兩個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跑過去見沈三娘。老太太擺了擺手,讓他們到身后休息。沈三娘硬著頭皮來到濟源的面前道:“二當(dāng)家的,一向可好,老身有禮了!”“彌陀佛,沈三娘,我正想找你呢,你來的太好啦!我且問你,這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讓你女兒瑩瑩護送張方?你知不知道張方是我的仇人?”老太太裝糊涂,道:“二師父,您這是哪里話來?張方跟您是怎么回事,老身我怎么能知道?我們跟風(fēng)流俠張子美都是老朋友,他的孩子來了,我們能不招待嗎?張方也沒跟我們說實情,老身怎知道?我派女兒送他也是人之常情。請二師父莫怪!”
  “哈哈哈!沈三娘,你真是老于世故,瞪眼欺騙人哪!好吧,就當(dāng)你不知道,現(xiàn)在我告訴你,張方削了我徒弟機靈鬼的耳朵、鼻子,害得他人不人鬼不鬼。后來張方又跑到我鐵扇寺下書,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我一時糊涂,把楊順給打死。后來我又把他圈到鯰漁灣螺絲島,沒想到他晚上又繼續(xù)行兇,打死楊順的妹妹楊小玉和張龍、李虎,奪門而逃。不知這小子從哪弄來兩個寶貝,又爬到鐵扇寺大雄寶殿上行兇,炸死我們一百多人,血染丹墀啊!像他這樣的人,我能饒了他嗎?現(xiàn)在你聽明白了嗎?我抓他就是為了給死者報仇,給受傷者雪恨。你把他交給我吧!”
  “噢,是這么回事呀!小小的年齡,他怎么捅了這么大個婁子呀?!他從哪兒弄的這寶貝呢?”老太太裝糊涂。她沉思了片刻,又沖濟源一笑道:“二當(dāng)家的,我看這樣辦吧,等到九月九重陽會那天再算賬也不遲。今兒個呢,您就把面子賞給我,念在咱們兩家的情分上,把張方暫時先放了吧。我們一定報答二師父的大恩大德!您看怎么樣?”“不行。沈三娘,你也別往下說了,你要這么替他說話,那你就是張方的幫兇,你就是童林的走狗,我連你也不放過!”
  老太太聞聽,把眼睛一瞪,道:“濟源哪,不怕風(fēng)大扇了你的舌頭?怎么,連老身也不放過?你沒想一想你配不配?要不是看著咱們有連山之好,老身我一怒之下早就打到鐵肩寺,把你們這些禿驢殺的是一個不剩!今兒個你還來嚇唬我來啦。來吧,今兒個老身就跟你較量較量,我看看你用什么來跟老身算賬!”
  再看沈三娘,把長大的衣服甩掉,舉龍頭拐杖“嗖!”往前一蹦。
  張方一瞅,心中暗道:老太太好兇啊!沈三娘手中的龍頭拐杖呼呼掛風(fēng),把濟源打得一個勁地往后退。濟源從腰中拽出十八節(jié)鋼球鞭,他這條鞭可厲害啊,一共十八節(jié),都是大圓銅球。這一個銅球就有一斤八兩,十八個大銅球連在一起。鞭把子上頭還有個環(huán)子,可以用手攥著,要甩開這條鞭,那真是縱橫四面,力擋八方。再看濟源把鞭子住空中一揮,呼呼掛風(fēng),兩個人就戰(zhàn)在一處。倆人打了三十幾個回合,沒分輸贏。
  就在這時候,從山上跑下一個老頭兒,他邊跑邊喊:“二師父,不要動手!老伴兒,別打啦!老朽在此!”
  張方和夏瑩瑩甩臉一看,來的正是妙手震西洋夏云夏九霄。
  原來,夏九霄正在大雄寶殿的后院給他們裝消息兒。這都是準備在九月九重陽會那天對付童林他們用的。老頭兒正在這兒安裝著呢,一個小和尚過來對他說:“老劍客,您還干什么活兒呀?您老伴兒和您姑娘跟二師父在山口打起來啦!”“哎呀!”可把夏九霄給嚇壞了。老頭兒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呀!所以他就向山口跑去。到了半山腰往前一看,果不其然,老伴兒和二師父打得正熱乎呢!因此老頭兒才大喊一聲,沖到眾人的面前。
  沈三娘一聽老伴兒來了,虛晃龍頭拐杖,跳出圈外。鐵面伽蘭佛濟源嘩(口楞)一抖十八節(jié)銅球鞭,也跳出圈外。
  夏九霄來到老伴兒面前,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交上手了?”沈三娘聞聽,把眼珠子一瞪,道:“呸!瞧你說的這個熱乎勁!誰是誰的自己人哪?這都是咱們的仇人!咱們被人家欺負到這種程度,你連管也不管,問也不問!咱們還是夫妻嗎?你還念夫妻之情、父女之義嗎?”老太太這一番話把夏九霄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哇!
  “老伴兒,你把話說清楚一點行不行?到底是為什么?”老太太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夏九霄一聽大吃了一驚!“哎呀,你們怎么能干這種事呢?張方是咱的仇人,少林寺兩位當(dāng)家的才是咱的朋友。你們母女怎么能吃里扒外,干出這種事來呢?還不過去向濟源師父賠禮認錯?只有捉拿到張方,才能解除這個誤會!”張方聞聽,嚇得把脖子一縮,腦門子上直冒涼氣。心說:這個該死的老頭兒,怎么跑到這兒給潑冷水來了!
  老太太聽罷,把腦袋一撲棱,道:“我說老頭子,你甭往下講了。誰是誰非,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我問過你沒?當(dāng)時你說怨鐵扇寺。怎么現(xiàn)在你又改了口呢?老頭子,我明白,你是懼怕濟源、濟慈!你怕,我們娘倆不怕!我不管你怎么想,你也得幫著我們娘倆把張方送出去。你要是不聽,咱們就斷去這夫妻之情!”
  夏姑娘也過來道:“爹,我娘說得太對了,您就趕快幫我們把張方送出山口吧!”
  欲知夏九霄答應(yīng)女兒否,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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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08:48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五回 沉默三公名驚二僧 陰陽術(shù)士弩傷一翁
且說夏瑩瑩讓爹爹幫著他們母女護送張方出山。老劍客夏九霄一看老伴兒和女兒都袒護張方,他心中是大大地不悅!但他又架不住老伴兒和女兒再三求情,老頭兒這心也就活了。其實這事情也不奇怪,因為夏九霄也是個明白人,他從心里不稱贊濟源、濟慈,尤其反對他們在九月九擺重陽會。是非曲直,他心里全明白。前文書已說過,他跟老伴閑談時就提到過這一點,他想公開站到老伴兒這一邊來反對濟源,但他又惹不起人家,沒辦法,只能說些好話。他讓老伴兒、女兒和張方在這兒等著,自己走到濟源的面前。
  他沖濟源一拱手,道:“二師父,我看這事這么辦吧,我跟張子美都是老朋友,他兒子來了,我焉有不關(guān)照之理?我不求別的,只求您高高手把張方放了。九月九馬上就要到了,他張方到時候還得來,到那個時候,他張方再遇上什么困難,都與我沒有關(guān)系。因為我已經(jīng)對得起他爹了。您老人家就賞給我這個面子,咱們還是好朋友,我照樣為你們出力報效!”
  其實夏九霄這么說,也不能說沒有道理,可濟源這小子蠻橫不講理。聞聽此言,他怪眼圓睜,咬碎鋼牙,道:“夏九霄,現(xiàn)在我才認識了你,你是兩面三刀,人面獸心,吃里執(zhí)外。表面上你給我們兄弟倆幫忙,暗地之中,你又給童林當(dāng)奸細,就拿張方來說,他殺傷了我們這么多人,你非但不痛恨,還替他求情。實在是欺人太甚!今天你叫我放張方不難,你得問問貧僧掌中的兵刃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說著話,濟源把十八節(jié)銅球鞭連耍了幾趟。他就要動武。
  夏九霄一看,真是進退兩難啊!不論怎么說,他也得向著自家人吧?再看老頭子把眼睛一瞪,道:“濟源啊,你太野得無理啦!我姓夏的對得起你,我不欠你的情。我是念咱們連山之好,素有往來,所以這才答應(yīng)給你幫忙。現(xiàn)在我求你把張方放了,這也不為過。你一口咬定不答應(yīng),難道你不也是欺人太甚嗎?這就叫:只許你滿山放火,不許別人屋里點燈啊!要這么說,今天我非要送張方,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老朽怎么樣?!”
  “老匹夫,招鞭!”濟源像條瘋狗似的,掄鞭就砸。夏九霄沒辦法,伸手從背后拽出跨虎雙攔,老英雄就同濟源戰(zhàn)在一處。那位說夏九霄有沒有能耐?真有能耐。他的武藝高強,本領(lǐng)精通。可有一樣,他要跟濟源比,那就遜色三分。濟源學(xué)的是少林正宗的本領(lǐng),而且練得是爐火純青,招法新奇。為練這條鞭,他下過五十年的苦功。
  再看倆人打了三十幾個回合之后,把夏九霄累得吁吁直喘,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老頭子心中暗自著急。張方也看出來了,把他急的是搓手頓腳,心說:我把一切都寄托在這一家人的身上。要這么一看,還真闖不出去。不但我活不了,把老夏家一家也致死了!
  正在這個時候,就見從山口外走進仨人。這三個人也是參加重陽會的。不是鐵扇寺的人,也不是童林的人,他們是來看熱鬧的,他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因為不熟悉這地方的地理,走到半夜,才來到帽兒山的山口。這三位抬頭一看,前邊怎么這么熱鬧哇?三位登高一望:一個和尚和一個老者正在交手,功夫都不錯。但是這三位也看出來了,那個老者已經(jīng)快不行了,眼看著就要吃敗仗。他們?nèi)齻人一商量:“咱們管一管閑事吧!”“好吧!”其中一位應(yīng)聲往前緊走了幾步,沖前邊大喊一聲:“呔,別打啦!別打啦!看熱鬧的來了,閃閃,借光!借光!”這個人的嗓子跟鐘似的。
  大伙兒聽得清清楚楚,老劍客夏九霄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濟源收住寶鞭,甩臉觀瞧。
  再看這三位,一前兩后就走進了人群。
  大伙兒一看,嚇得是瞠目結(jié)舌!什么原因呢?這三位的穿著打扮太特殊了,與眾不同。就拿頭一位來說,長得是長蟲戴草帽——細高條。身高一丈掛零,兩肩的寬度也就是六七寸。這張臉是狗舌頭——一條。小鼻子、小眼睛、小耳朵、小嘴、小胳膊、大長腿,胸前縫著兩條白布,上頭寫著毛筆字,是一副對聯(lián),上聯(lián)寫:
  
  陽世三間為非作歹任憑你

  下聯(lián)配:
  
  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

  橫批是:
  
  正要抓你

  在這位身后,站著個胖老頭兒。這位是個矮子,身形好像個人肉球。圓圓的肚皮,鼓鼓的屁股蛋兒,肉乎乎的腦袋,看不著脖子,大圓臉蛋子,酒糟鼻子頭兒,一對小眼睛,蛤蟆嘴,還往下耷拉著。別看他長得小,卻顯得非常精神。他的前胸上邊縫著兩條白布,由于他的個兒太小,這白布都耷拉到地下了。白布上也寫著毛筆字,非常顯眼,上聯(lián)寫:
  
  能耐再大到這里休得施展

  下聯(lián)配:
  
  冤深似海非此處哪能分明

  橫批四個字:
  
  你可來了

  在這個胖者頭兒的旁邊,站著一個老羅鍋。這位長得太慘了,鼻子尖兒都快要碰地了。幾綹白胡須,肩頭搭著個搭褳,手里拄著個拐棍。他的白布條在后背背著,上頭也寫著毛筆字,一共是四句話:
  
  龜背蛇腰抬頭難
  只見塵埃不見天
  有朝一日身站起
  定叫宇宙翻一翻

  橫批是:
  
  罪沒遭夠

  大伙兒看罷都氣壞了,心說:從哪兒來了這么三個怪物?怎么在身上還貼著對聯(lián)?這都是什么詞兒呢?
  書中代言,這三位誰也惹不起。別看三個長得怪,能耐也特殊。就聽那位細高條說話了:“我說怎么這么熱鬧哇?半夜不睡覺,在這兒窮折騰什么呢?”
  濟源怪眼圓翻,道:“老三位,你們少管閑事。該干什么,你們就干什么去!”“喲,你看你這個和尚,真不講理。出家人慈悲為本,善念為懷,多行善事,普度眾生。見著人應(yīng)該和藹可親。可你看看你這副模樣,齜牙咧嘴,橫眉豎目。你哪像個三寶的門下呀,實在叫人可氣!不用問,一看這個樣子,我就知道應(yīng)該怪你。和尚,聽我良言相勸,把道路閃開,放他們幾個人過去。要不聽我的話,你可要倒霉呀!”
  “彌陀佛,老匹夫,你們仨究竟是什么人?”濟源厲聲問道。細高條的那位又道:“噢!問我們?nèi)齻。我姓知,叫知不言;這是我二弟,叫懂不說;那是我們老三,叫明不講。江湖上給我們哥兒幾個送了個小小的綽號,叫沉默三公!”
  濟源一聽好懸沒尿到褲子里頭。什么原因呢?他知道這仨人是天池派的三位主教。他們究竟叫什么名,誰也不知道。他們哥仨的武藝甚高,可以說是天下無敵手。濟源又想到:我老師一再告訴我們哥兒倆,將來要是遇上沉默三公,你們可離得遠遠的,別得罪他們。要是得罪了他們哥兒仨,慢說是你們倆,連師父我也活不了!師父的話,濟源記憶猶新。
  其實濟源這個人,也不是一犟到底的人,見硬就回。他一聽對方把姓名報完,立即賠笑臉,把鞭收起來,笑道:“阿彌陀佛,我還以為是誰呢!鬧了半天是三位老前輩。貧僧有禮了。阿彌陀佛!”
  這三個人笑呵呵點點頭。知不言道:“罷了,罷了!你夠個人物。怎么,今兒個還能賞給我們個臉嗎?”“可以,可以。只要你們?nèi)徽f話,小弟一定照辦!”“能把他們幾位放過去?”“能!”濟源這么一說,旁邊沙雁嶺的五位不服氣,就見老寨主嘰哩咕都過來道:“喂,二師父,太便宜他們了,不能讓他們這么過去。如果二師父你要是害怕,就把這仨人交給我!”說著話他“嗖!”奔沉默三公就打了過去,左手一晃,右手掄起槊,劈頭蓋頂就砸下去。
  再看知不言往旁邊一閃身,從口袋里摸出一件東西,“招!”就見他往前一抖手。再看這嘰哩咕都,腦袋瓜子沒了,鮮血直噴,死尸栽倒。在場的人一看全傻眼了。這叫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沉默三公相視一笑:“哈哈哈!”知不言又對濟源說:“你想學(xué)這個人嗎?”“彌陀佛,不敢,不敢。放——我放人!”“好啦,那就讓他們過去吧!”濟源朝兩旁一甩袖子,人們呼啦往兩旁一閃,讓張方眾人過去。
  他們幾個人很快就出了山口。沉默三公一看事也辦完了,用不著久留。他們哥仨沖濟源點了點頭,道:“多謝,多謝。后會有期!”這三人出山口往北一拐,消失在夜色之中。
  眾人呆若木雞。四個咕都一看爹爹死了,上去抱住老父的尸體就哭。大家一看嘰哩咕都的腦袋也沒了,就分頭去找腦袋。在旁邊站著的巴德高眼尖,抬頭一看,嘰哩咕都的腦袋在樹上掛著呢!“在樹杈上!”他高喊一聲,眾人往樹上一看,可不是嗎,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在樹枝上掛著。什么時候掛上去的?誰也沒看見。
  濟源叫一個身體利便的小和尚上樹把腦袋給夠下來。讓金咕都、銀咕都抱著腦袋,銅咕都、鐵咕都抬著身子,回奔鐵扇寺。
  在群賊當(dāng)中,有一個可不好惹啊!就見這人來到濟源的面前道:“濟源師父,咱也太窩囊了,叫人家欺負苦了。剛才我不愿意說話,因為我看著您那模樣就生氣!剛才來的這三個怪物,他們算什么東西?難道我們就這么便宜了他們不成?放走他們?nèi)诉有情可原,為什么把張方也放走了?放虎歸山必要傷人哪!老師父,您想沒想過,咱們這么做,有損于鐵肩寺的名聲!”
  說話的是誰呀?他正是九頭神雕霍天章。這小子長著九個腦袋。那位說你這不是瞎說嗎?哪有九個腦袋的人呢?其實咱這也是比喻,不是真的。為什么這樣比喻?因為霍天章的腦袋后邊長著八個大包,離遠了看像九個腦袋,所以人們才稱他九頭神雕。他也是海外洋漁派的,此人眼空四海,目中無人,沉默三公,童林等等,根本就不在他的眼內(nèi)。
  霍天章剛才的確很生氣。現(xiàn)在他這么一說,濟源晃了晃腦袋,說:“老劍客,不是貧僧我膽小怕事,沉默三公太厲害了。如果剛才我不答應(yīng),咱們在場的都得吃虧!”“哈哈哈!未必吧!您知道我身上背的是什么嗎?我背的是五毒飛天弩。慢說是世上的劍俠,就是神仙,他也跑不了。我給他一弩,不就要了他的命了嗎?!”
  濟源說:“那怎么辦呢!”“二當(dāng)家的,以我之見,咱先別理沉默三公,先追張方他們。他們走不了多遠,咱干脆追上去殺他個光,給老寨主報仇!”大伙一聽,紛紛叫好。
  就這樣,他們又追趕張方等人。九頭神雕霍天章在最前頭走著,他邊走邊把繩解開,摘下五毒飛天弩。這種暗器,長有二尺八寸,上邊有十二顆弩箭,既能打單發(fā),又能打連發(fā),在三十步以內(nèi)就有殺傷力。這箭好似大錐子,后邊安著桿,好像一根特長的大筷子。那尖是用純鋼制造的,上頭全是小眼兒。用毒藥泡了一百天,一旦要打到人身上,毒氣歸心,必死無疑。
  時間不長,就把張方他們給追上了。“喲——呔,張方,你們站住,你們跑不了啦!”張方眾人回頭一看,心中不由得一緊。夏九霄說:“沒關(guān)系,你先走,我在這抵擋一陣!”老英雄一分跨虎雙攔,在這斷后。
  這時霍天章已經(jīng)到了。這小子一見夏九霄的面,二話不說,用手扣動扳機,耳輪中就聽“咔叭哧!”一聲響,一支飛天弩是直奔夏九霄的面門。
  欲知夏九霄性命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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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回 夫妻慘死憂群心 羅錯片言亮雙眼

  且說霍天章扣動扳機,朝夏九霄就打出一支飛天弩。夏九霄是專門研究這類東西的,他一看來者手中端一暗器,就加了防備,所以這弩箭一到,老劍客使了個金鋼貼板橋,腿往前蹬,身子往后仰,“嗨!”這支飛天弩就打空了。夏九霄剛往起一站,“咔吧哧!”一聲,第二支弩又到了。老劍客甩臉往旁邊一轉(zhuǎn)身,這支弩貼著他的鼻子就過去了,還沒等他轉(zhuǎn)過臉來呢,“咔吧哧!”一聲,第三支弩就到了,夏九霄的身子再快,哪有弩箭來得快呀。
  這支弩箭正扎在了他的肩膀上。由于離得近,再加上這弩箭的勁也大,這一下子扎得深可見骨。弩尖兒都扎到骨頭上了,把夏九霄疼得大叫一聲,噔噔噔!退出十幾步去。他甩頭一看張方他們已經(jīng)跑遠,老頭兒不顧一切,抹頭就跑。
  霍天章啪啪又打出兩支飛弩,都落空了。他有心繼續(xù)追,抬頭一看離甘家堡不遠了,心說:算了,這一下就足以出氣了。我這弩箭上有毒,打上你就活不了哇!就是放你走,你還能活嗎?因此,霍天章才收弩回去。濟源命令一聲,群賊回寺,按下他們不說。
  單說夏九霄,勉強追上張方他們。大家一看老爺子受傷了,趕緊圍攏過來。再看老英雄疼得縮成一團,面色更變,都不會說話了。張方哈腰把夏九霄背上,沈三娘、夏瑩瑩前后保護,就進了甘家堡。
  剛一進堡子口,就碰上站崗的莊兵。這些莊兵都是甘風(fēng)池手下的人。他們一看對面來了幾條黑影,全把箭搭弓上,舉起來說道:“站住!干什么的?”張方趕緊回答:“自己人,張方是也!”莊兵一聽是張方,緊忙把燈籠點起來,迎接張方。有人回去報信兒。大家?guī)椭严木畔鎏Щ氐礁曙L(fēng)池的家。
  童林等眾英雄得信后,全都出來迎接,眾人一瞅張方這個模樣,就知道遇上大事了。他們忙把夏九霄等人接到屋里。張方進屋就吵吵:“諸位,救人要緊!老劍客身受毒弩,生命危險,大家快幫忙!”
  大伙兒把夏九霄放到床上,一看肩頭扎著支弩箭,鮮血把衣服都染透了。老頭兒上牙緊咬下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童林問張方:“你怎么才回來?”“哎喲,師叔呀,一言難盡!”張方扼要地把自己的經(jīng)過前后說了一遍,眾人聞聽,無不驚訝!童林代表諸位俠客和雍親王謝過沈三娘和夏瑩瑩。這娘兒倆也顧不得許多,哭哭泣泣地為夏九霄的傷勢著急。童林喚人把名醫(yī)找來給夏九霄調(diào)治傷口。大夫用鉗子把弩箭拔下去,把刀放在火里烤了烤,消了毒,將爛肉摳下去,又用手擠里邊的黑血,擠凈了血,又敷上止痛藥,拔毒膏。后來又給老頭喝了幾粒靈丹妙藥。
  時間不長,夏九霄就明白過來了。他睜開失神的眼睛左看看、右瞧瞧。沈三娘過來,關(guān)切地問道:“老頭子,你覺著怎么樣?”“爹,您倒是說話呀!”夏瑩瑩急忙叫道。夏九霄長嘆一聲,有氣無力道:“老伴兒,你我這般年紀,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分手的時候,我要先走一步啦!丫頭,爹爹要跟你永別啦!”老頭兒說罷,潸然淚下,屋里的人都哭了。
  張方一邊抹淚,一邊道:“老人家,您可別往壞處想,受點傷沒關(guān)系,您能活一百三十歲。您只管安心養(yǎng)傷吧!”“唉,少劍客,多謝你的寬慰。我自知這條命保不住了,因為我中的是毒藥弩,沒法治。現(xiàn)在毒氣就要歸心,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我這條命!”“您現(xiàn)在覺著怎么樣?”張方問。“我心中煩亂,四肢無力!”老頭子就在臨終前把該交待的事都交待清楚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童林眾人圍在床前,無法再安慰他了,大家是干瞪眼,伸不上手。
  夏九霄對老伴兒說:“夫人哪,你我夫妻一場,所生二男六女,如今兩個兒子都已成家在外地,五個姑娘也都找了人家。唯獨這老丫頭瑩瑩還沒許配人家,為夫死了也閉不上眼哪!老伴兒啊,你一定要給孩子找個年貌相當(dāng)?shù)哪袃海揖褪窃诰湃乱差苛耍 鄙蛉锟薜溃骸袄项^子,你放心,咱的這么一個骨血,我一定讓你滿意就是了!”姑娘也哭了:“爹爹,您不要擔(dān)心我的事,您還是將養(yǎng)貴體要緊!”
  老頭兒拉著姑娘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方哭得比誰都心痛,就像個大孝子似的,連晃腦袋帶跺腳。夏九霄又道:“老伴兒,你們要記住我的遺言,誰要給我報了仇,誰要能把我的仇人置于死地,誰就是我姑爺。哪怕他是八十歲的老叟,五六歲的頑童,我這姑娘也給他。你記住了嗎?”“老頭子,我全記住了!”
  這工夫老頭兒緊咬牙關(guān),眼睛直往外翻,五官挪移。大伙兒就知道事情不好,紛紛呼喚:“夏老爺子!”“老劍客!”就見夏九霄一蹬腿,脖子往后一挺,七竅流血,死在了床上。他一死,屋里的人全都哭開了。夏姑娘哭得背過了氣,沈三娘也哭得死過去了,張方哭得用腦袋直撞墻。他為何這么傷心呢?因為夏九霄一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哪!老頭兒要不救他,人家能死嗎?
  童林一看這個場面,趕緊勸大家:“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們還是抓緊給老爺子操辦后事吧!”甘風(fēng)池馬上派人把自己那口壽材給抬來了。壽材是什么?就是棺材。在封建社會,有這么個講究,有錢人家的人,到了一定的歲數(shù),就把棺材準備好了。每逢過年和自己的生日,還要把棺材擺出來。他們認為這是個喜事。那意思是說:我死了以后有安身之地了。所以甘風(fēng)池也不例外,他也準備了一口大棺材。這口棺材的質(zhì)量還不錯,是用金絲木做的,外頭還有柏木套,用大漆走了十幾遍,比鏡子還亮。
  眾人幫忙給老頭兒整了整容,找出新衣裳給他穿上,這才入了殮,把棺材蓋兒蓋好,用釘子釘上。人們又在院里架了兩條長凳,把棺材放到凳子上面,擺好香案,點著素蠟。以雍親王為首,童林等人在后,大家輪流祭奠。老太太和夏姑娘身穿重孝,在旁邊陪靈。大家祭奠完了,又過來苦苦相勸她們母女二人。
  單說沈三娘,哭得眼睛發(fā)直,騰一下站了起來,把大伙兒嚇了一跳,都認為老太太瘋了。張方過來道:“老干媽,您怎么了?”“童俠客何在?”老太太問。童林趕緊過來道:“老人家,我就是童林!”“童俠客,老身有幾句話,想跟童俠客你說!”“您請講吧!”“我老伴兒死得太慘了!我看見追他的那個人了,名叫九頭神雕霍天章。這個小子太毒辣了!他當(dāng)初跟我老頭子還是好朋友,哪曾想他翻臉成仇,幫濟源奪去了我老頭子的命。我真恨透他啦!我想找他報仇,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老頭子一死,我更無力氣了。現(xiàn)在我打算跟老頭子一起走!”“別這樣。老人家,您要保重身體!人死不能復(fù)生。您老的身子骨還挺好,應(yīng)當(dāng)好好地活著,撫養(yǎng)女兒。至于報仇的事。您就交給我吧,童林我說話算數(shù)!”“童俠客,我相信你。不過,我還有個要求,我死之后,只留下我這個苦命的丫頭,我就把他托付給童俠客你啦!我老頭子說得明白,誰要給他報了仇,誰就是我姑爺。老也罷,小也罷,我們愿意把女兒給他。童俠客,你要切記莫忘!”老太太說著話,噌一下從腰里拽出一把小寶劍。
  大伙兒一看這小寶劍,太亮了,放出七彩的光芒。明白的人都認得,這叫魚腸劍。這把寶劍失蹤了幾百年。在寶劍之中,它排頭一個,百寶之首。它怎么落到老太太之手的呢?原來,這把寶劍流失到了國外。十二年前,夏九霄出國發(fā)現(xiàn)了這把寶劍,花了三千兩白銀買下了它。
  再看老太太把寶劍往脖子上一橫,圓睜二目,道:“童劍客,我要跟你們告別了。誰要能為我們老夫妻報了仇,就將此劍相贈。丫頭,娘走了!”大伙往上一闖,想奪她手中的寶劍,可是已經(jīng)晚了。就見老太太一轉(zhuǎn)身,噗嗤一聲,紅光噴射,老人家死于非命。
  眾人又抬來一口壽材,把老太太入殮,將夫妻倆的棺材并排而放。大家輪流參拜。夏瑩瑩把嗓子都哭啞了。她也想死,但被大伙兒給攔住了。前有車,后有轍。別讓老太太的悲劇重演。因此,人們看得姑娘很嚴。因為別人跟夏瑩瑩都不認識,所以都站在較遠的地方勸說姑娘。唯獨張方和姑娘認識,他抓住瑩瑩的胳膊勸道:“姑娘,你可不能尋短見哪!二老死得這么慘,你要再死了,誰給他們報仇呢?你要死了,正稱霍天章的心愿,你們老夏家死絕了,他們才高興呢!就這一點,你也不能死。你要有志氣,等把霍天章置于死地,開膛摘心之后,你再死也不晚!”
  這幾句話還真起作用,姑娘不死了。她擦著眼淚對張方說:“我父母死得這么慘,就沒有一個人給他們二老報仇!”張方的火也大了,腦袋一撲棱,道:“姑娘,我給報仇,你放心。我說話不算數(shù),就是你養(yǎng)的!”這句話說走板了,大姑娘能養(yǎng)孩子嗎?把童林氣得“啪!”就給了張方一個嘴巴子。張方知道自己說走嘴了,又趕緊解釋道:“姑娘,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我也要給老人家報仇。我再求你點事,你把那小寶劍借給我,我就用這把寶劍去給霍天章開膛,摘心挖眼睛!”
  姑娘點頭答應(yīng),就把魚腸劍借給了他。張方把寶劍收起來,沖大伙兒一抱拳,道:“童師叔,各位師伯、師叔,兄弟們,我張方告?zhèn)假,我要回鐵扇寺給恩公報仇。這叫禮尚往來,我不給人家報這個仇,我就不夠男子漢。沒人家我哪有活命?沒人家我哪有現(xiàn)在?諸位,我告辭了!”說完,他轉(zhuǎn)身要走,二俠侯杰把他拽住了:“等等,張方,就你這個模樣能報仇嗎?你能打過濟源還是濟慈?如果那個霍天章用弩箭打你,你怎么辦?”“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還不是胡來嗎!光憑一時血氣上涌,只能白白送命。咱不能干這種傻事。孩子,你別忘了,‘逢強智取,遇弱活擒’,你得拿出個辦法來!”張子美聽罷也道:“孩子,你鬼點子多,你不能想個招嗎?”“爹爹,這陣兒我方寸已亂,我也沒招了!”
  正這個時候,劉俊進來報告:“師父,門前來了個客人,說要求見您老人家!”童林一想:怪事,半夜三更還有客人?又一想:備不住是我們邀請來的人,趕路走晚了,這會兒才走到。想到這兒,童林對劉俊說:“把他請進來!”
  時間不長,劉俊把這個人請進來了。來人是個年邁蒼蒼的老者,一部銀髯飄灑前胸,一根黑胡子都沒有,這白胡須足有三尺多長。這老者長得活像個老壽星,身上還背著個箱子,一只手里拿著一對鐵球,另一只手拄著彎彎的拐杖。大伙兒都不認識,誰也沒見過。
  童林起身過去施禮道:“老人家,您是哪一位?”“嗯——這是甘家堡嗎?”“對呀!”“這是甘風(fēng)池的家嗎?”“是啊!”“請問哪位是震八方紫面昆侖俠?”童林一指自己的鼻子道:“在下就是!”“哎喲,俠客爺,那就錯不了啦。我是來找您的!”“老人家里邊請坐!”老頭兒手捋須髯,歪著脖子往院里看了看,又問:“童俠客,這是怎么回事?”
  張方心說:來的這個人眼睛锃亮,絕對是個世外的高人!所以他過來道:“老爺子,您甭問了。死的這兩位是夏云夏九霄和他的老伴兒沈三娘。”“哎呀!”老者聞聽,大驚失色,手中的一對鐵球落地,砸碎了兩塊磚。見這老者撲進了靈棚,拍著棺材就哭開了:“兄弟、弟妹,你們死得太慘啦!”張方過來拽了拽老頭兒的衣襟,道:“您到底是哪一位呀?”老頭兒一聽,心說;對呀,你看我光顧哭,連姓也忘了報了。老頭走出靈棚,沖眾人一抱拳道:“各位,怪我老糊涂了。要問老朽,祖居甘肅人氏,有個綽號叫宿命神醫(yī),羅錯羅景堯,還有個綽號叫幻術(shù)老魔。”大伙兒都知道有這么一號,羅錯羅景堯是活神仙,氣死華佗,不讓扁鵲。他是當(dāng)世的名醫(yī),可惜他晚來了一步。
  原來羅錯跟夏九霄交情至厚。三十年前,他們磕頭拜把,結(jié)成生死的把兄弟。羅錯聽到重陽會的消息后,動了好奇之心,故此才來參加這個盛會。一路上,他馬不停蹄,路宿風(fēng)餐。羅錯哭罷多時,跟眾人一一相見。
  “老爺子,您先坐一會兒,我出去有點事。”張方對老頭兒說。“什么事?”羅錯又問。“我去給夏九霄夫妻報仇!”張方這一句話,把羅錯給弄呆了,便問:“你給報仇去?你憑什么呢?”“就憑我渾身的本領(lǐng)!”“少俠客,慢說是你,就是老朽我也白給!”“老人家,那么您說該怎么辦呢?”羅錯沉思片刻,心生一計:“諸位,你們知道夏九霄死在何人之手?”“知道。殺夏老的那個小子叫九頭神雕霍天章!”“噢,原來是他!是用五毒飛天弩給打的吧?”“對!”“哈哈哈,對霍天章這個人我太熟悉了。我跟他師父也有交情。他師父就是轉(zhuǎn)眼不見三千里、踏破日月震山河張文禮,他長得跟你差不多,也是個小個兒。”老頭兒這么一說,忽然打動了病太歲張方,他眼睛一亮,問道:“我說老劍客,您剛才說什么?他師父張文禮跟我這個模樣差不多?”“對,差不多。你只比他年輕了些,你要上了歲數(shù),長了胡子,活脫兒是張文禮!”“哈哈!”張方的眼球子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欲知張方有何妙計,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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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10:05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七回 甘家堡巧裝瞞眾目 鐵扇寺妄語醒賊人
且說張方聽罷羅錯的話,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他來到眾人面前拱手說道:“師叔,師伯,各位,我倒想起一個辦法來,可以為夏老英雄夫妻報仇。我打算化裝改扮成張文禮,混入鐵扇寺,用魚腸劍刺死霍天章。大家以為如何?”童林搖頭道:“不行,那樣風(fēng)險太大,你化裝得再像,也瞞不住霍天章。這樣豈不弄巧成拙?”張子美也直晃腦袋:“孩子,這個險可冒不得,咱還是另想它法吧!”在座的人沒有一個同意張方這么辦的。只有羅錯沒有言語。張方就問羅老劍客:“老劍客,您老人家的綽號叫幻術(shù)老魔,聽說您有一種絕藝,叫做乾坤大挪移。您不是能把一個人化裝成另一個人嗎?今兒個咱就看看您的手段。您說我化裝成張文禮行不行?”“哈哈哈!”羅老劍客一笑,道,“我也不敢說行,咱們先試試看吧!”說著話他站起來,把張方領(lǐng)到了廂房,關(guān)上門,不準任何人觀看。
  羅錯讓張方坐在椅子上,在對面還放了個鏡子。羅老劍客把小箱子往桌子上一放,打開箱蓋兒,從里邊取出十幾樣?xùn)|西。都是什么呢?顏色,假面具,各種各樣的胡須,還有其他應(yīng)用之物。羅錯端詳端詳張方的面部,沉思了片刻,就開始給張方化裝。先給張方勾了臉,涂了顏色。張方這張臉太黃,像個病人似的,而張文禮是個紅臉膛,因此就要在張方的臉上涂一層淡淡的紅色,然后,又給他粘上胡須。羅錯發(fā)現(xiàn)張方的鼻子有點塌,就又給他粘了粘鼻梁子。總而言之,羅錯按照張文禮的樣子給張方精心化了裝。化完裝以后,他讓張方自己看看。張方對著鏡子一看: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羅錯又告訴他:“張文禮走起路來可不像你這個樣子。你的腰再塌一點,走道再穩(wěn)當(dāng)一些。另外,張文禮的嗓子發(fā)嘶啞之聲,而你的嗓子卻尖了點,你得變一變嗓音。來,我教給教給你。”
  這爺兒倆一直折騰到天亮,眾人都等不及了,該休息的就去休息了。張方一看天亮了,再想進鐵扇寺報仇,已經(jīng)晚了。好在離重陽節(jié)還有好幾天,今天晚上再去也不為遲晚。他回屋和羅錯睡了會兒覺。下半晌,爺倆繼續(xù)練習(xí)。羅錯一看,張方真聰明,一教就會,活脫兒就是張文禮。羅錯又告訴了張方,張文禮這個人愛吃什么、愛用什么,有什么毛病,張方牢牢記在心上。
  晚上掌燈之后,酒飯擺好了,童林讓劉俊請他們二人吃飯。劉俊來到廂房門口,捂著嘴直樂:“我說二位,該用晚飯了,你們倆歇一會兒吧!”門一開,羅老劍客出來了,樂呵呵來到正廳,大家起身讓座。童林就問:“張方呢?”“張方隨后就到!”言還未盡,張方就從廂房走了出來。他咳嗽一聲,道:“這兒是什么地方?老朽怎么走到這兒來啦?我怎么一位也不認識呢?”
  眾人一看,大驚失色!心說:這是誰呀?怎么來了這么個老頭兒?挺大個腦袋,皺紋堆疊,年邁蒼蒼。眼皮挺大,須髯飄灑前胸。走起路來直哆嗦,可能這是因為他太老了吧!大家誰也沒認出是張方。張方噗嗤一笑:“諸位,你們看我化裝得像不像?”眾人哄堂大笑,道:“太像了!”那位說大家認得張文禮嗎?不認識。盡管如此,因為他不像是張方了,所以大伙兒才說“像”。
  張方入座,搖頭晃腦道:“我要能把諸位瞞住,我就能瞞過霍天章。聽羅老劍客說,霍天章跟他師父已經(jīng)十二年沒見面了。今天晚上,我保準能成功!”大家在開始的時候反對,現(xiàn)在一看張方化裝得這么像,也就沒有異議了。
  飯后,張方又跟羅錯打聽了些事情,這才起身告辭。夏瑩瑩一直把張方送到莊子外面,并且一再叮嚀:“少劍客,你要多加謹慎,能報仇就報,不能報仇就回來。千萬別出事!”“姑娘,你放心,只要我張方認為能辦到的事情,不管如何,我也得把它辦成。你就聽喜信兒吧,我非把霍天章這小子活擒來不可!不過,你轉(zhuǎn)告我童師叔和我爹,四更天左右,你們要布置一番!”姑娘點頭答應(yīng)。張方摸了摸腰里的魚腸短劍,然后就奔鐵扇寺而去。
  夏瑩瑩回轉(zhuǎn)甘家堡,見著童林,把張方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童林點了點頭,大家行動起來,就作好了準備,張下天羅,擺下地網(wǎng),就在這兒等候霍天章。按下老少英雄如何,暫且不提。
  單說病太歲張方,邁大步來到鐵扇寺的山下,驚動了守衛(wèi)山口的羅漢僧。這些和尚一看從山道上走來一位年邁蒼蒼的老人,趕緊晃齊眉棍把道路給攔住了:“彌陀佛,站住!老頭兒,你是干什么的?”張方直了直腰,反問道:“這是云南昭通府帽兒山鐵肩寺嗎?”“對呀!您找哪位?”“我有個徒弟在這兒,我打算要見見他!”“你徒弟是哪一位?”“我徒弟叫九頭神雕霍天章。煩勞各位給捎個信兒,就說他師父張文禮來看他!”“您老叫什么?”和尚又問了一句。“我叫張文禮。”“您等一等!”一個和尚到里邊去報信兒。
  單說鐵扇寺里的兩個當(dāng)家的,正在屋里款待客人。現(xiàn)在他們請到的客人是一千四百八十二人。這一千多人還有的帶著仆人,實際不下三四千號。廟里廟外,前山后山,全都住滿了,不用說別的,光做一頓飯,也夠忙活一陣子的。今天晚上,濟源和濟慈在大雄寶殿之中,盛排酒宴,款待來賓。院里院外、走廊、大殿、左右?guī)浚藗儑\嘰喳喳,耳鬢廝磨,擦肩碰背。小和尚們出出進進,準備葷素兩樣酒席,那真是熱氣騰騰,香味撲鼻啊!大殿之中笑語歡聲,人們高談闊論。在正當(dāng)中的一張桌子上,全是些高貴的客人,由濟源濟慈親自陪伴。在座的人都是些誰呢?有陜西麒麟山的銅頭鐵背矬腳佛靈空長老;有安徽黃山登云一線天大佛寺的望月談經(jīng)壁和老方丈;還有大西天天山派的三佛:血手輪回再生佛海潮、取命追魂再造佛海江和露骨佛海方;另外還有西藏拉薩太陽城布達喇嘛宮的亂世飛魔西堯達措。往下數(shù):還有小西天八角臺八角寺的黃袍法王空空、綠袍尊者空心,紅發(fā)女人魔空陰。這些人都坐在上垂首,面前擺的都是素席。挨著他們這張桌,還有一張桌,四周坐的人也都了不起,頭一個是金頭壽星霸臺灣獨角鐵達魔五空和尚;聲震臺灣力貫中原羽化三次不老仙清水真人;一目了然佛莫空;千里獨行一根釘善惡虎和臥云彩鳳善王蓮。再往下就是九頭神雕霍天章,其他的人咱就不一一細表了。
  這時候,人們紛紛過來給霍天章敬酒,祝賀他打死夏九霄,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了仇。霍天章還覺著挺美,沖人們直說客氣話。正在這個時候,報事的小和尚進來了。他來到濟源、濟慈的面前道:“彌陀佛,稟報二位方丈,門前來了位老者,自稱叫張文禮,說要見他徒弟霍天章。”“噢,他老人家怎么也來了?”濟源、濟慈放下酒杯站起來。霍天章也聽見了,他拉開椅子站起來問道:“我說小師父,你說的那個人是什么模樣?”“小個子,長胡須,大嘴叉,走起路來有些吃力,說起話來聲音嘶啞。他說是您師父!”“可不是嘛!”霍天章真是喜出望外,心說,我老師可是好靜不好動的人哪,他老人家露一次面也不容易!莫非這九月九重陽會把他老人家也打動了?
  想到這,霍天章沖大伙兒一抱拳,道:“各位,失陪了,我去接我老師!”說完他高高興興就往外走。濟源、濟慈一想:這么高身份的老劍客到了,我們也得出去接呀!讓眾人吃喝著,他們倆也跟出來了。十八羅漢僧在后相隨。
  單說霍天章,一溜小跑來到盤山道上,手搭涼棚往下一看,正是老師啊!“師父,師父,哪陣香風(fēng)把您老人家給吹來啦?徒弟我在這呢!”霍天章邊喊邊往這邊跑,工夫不大,就來到了張方的面前。
  此時張方心跳作一團,不由暗道:輸贏勝敗就在此一舉了!羅錯說我特別像,那都沒有用,主要是能瞞過霍天章。張方一看這意思還有門兒,霍天章還真沒認出自己來,張方這顆心就穩(wěn)當(dāng)下來了。他把腰往下一塌,手捋假胡須,輕輕咳嗽幾聲,假喜道:“哎喲,天章哪,十二年沒見你了,你可變老了!”“師父,十二年的光陰可不短哇。您也老多了。請上受我一拜!”啊呀!霍天章趴在地上磕了四個響頭。他剛站起來,濟源他們就到了。他們沒見過張文禮。只聞其名,未見其面。
  霍天章剛給他們介紹完,就聽濟源道:“阿彌陀佛,老劍客,歡迎歡迎。您老人家大駕金身,光臨敝寺,真使鐵扇寺生輝,是我們師徒的福分。貧僧迎接來遲,當(dāng)面恕罪!”張方心中暗笑:行了,把這兩個老禿驢給瞞過去了。張方想到這兒,點頭道:“不敢,不敢!請問二位師父是誰?”霍天章又向老師介紹了他們二位。
  “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你們這是少林正宗,有出息,有出息。不然的話,老朽也不來了,我就是為了開開眼!”“老劍客您太客氣了,您往里請!”霍天章還真孝順,用胳膊攙扶著張方。張方心說:你別套近乎,一會兒我就收拾你!說話之間,轉(zhuǎn)過盤山道,越過山門,就來到了大雄寶殿。
  在場的人,呼啦!一下全站起來,紛紛讓座。張方頻頻招手,點頭示意。濟源、濟慈把張方讓到正中央的那個桌上。張方仔細一看,這桌上的人他全認識。張方心說:這桌上的全是硬茬兒,一旦要認破了我,就得把我捏扁了!他現(xiàn)在橫下一條心,往椅子上頭一坐,咳嗽了幾聲,霍天章過來給老師捶捶背,又問:“師父,您怎么還咳嗽?”“老了,不中用了。路上受了點風(fēng)寒,所以就不斷地咳嗽。”“您老沒帶著藥嗎?”“忘了帶啦!”濟源、濟慈命人拿來最好的丹藥,給張方吃下去。霍天章又問:“師父,您是從家里來,還是從別處來的?”“我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為師一向好靜不好動,有什么熱鬧我也不想看。前些日子我正在海外顛池島練功,孩子們給我捎信,說九月初九在云南帽兒山要開英雄大會,看一個叫童林的登臺獻藝,這是大清建國以來的頭一次。聽說還驚動了三山五岳的英雄、五湖四海的朋友,八十一戶十三宗內(nèi)外兩家的高人都來了。為師一聽,百年不遇,因此也就動了這個心。這次我是從家里頭來的。”霍天章大笑一陣,又道:“師父,您應(yīng)該來。正像您剛才說的那樣,這次的盛會非同尋常。咱甭談童林那面。您就看看這鐵肩寺,請來了多少高人。能數(shù)上名的,就不下三百多位。師父,您來參加盛會,真是為大會增光啊!”“哎,可不能這么說呀,混蛋東西,老王賣瓜自賣自夸。不怕叫人家笑話嗎!這么大年紀了,說話還一點也不注意!”
  濟源趕緊解釋道:“老人家,您別生氣,霍師父說得完全對,一點兒都不過分。老英雄,您就別走了,就住在我們這兒吧!”“不行,不行。我還有點小事,到九月九重陽會再見吧!”霍天章聽罷一愣:“師父,您怎么還要走?眼看就到重陽節(jié)了,您就在這住下吧!有什么事情等重陽會完了再說。”“哎,小子,你哪知道,這個事非辦不可。因為關(guān)系到我?guī)熗降拿\!”霍天章聞聽就是一愣。但他又多了個心眼,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就沒往下問,怕老師有為難之處。
  這時候,濟源、濟慈過來給張方滿酒,張方也不客氣,一揚頭,就是一杯。他連飲了三杯,不敢再多喝,他知道,拖的時間越長,對自己就越是不利。想個什么辦法把霍天章騙出去呢?
  哪曾想,這會兒已經(jīng)有一個人對張方產(chǎn)生了懷疑。這個人是誰,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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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回 過三關(guān)病太歲斗智 中一計霍天章生疑
且說在酒席宴上,有一個人對張方產(chǎn)生了懷疑。這個小子在第八張桌子上坐著,離得較遠。就見此人手端酒杯,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張方,上一眼,下一眼,看個沒完。書中代言,這是誰呢?這小子叫陰陽術(shù)士謝天機,是峨眉派的。謝天機也是應(yīng)約而來的,他跟張文禮的關(guān)系不錯,兩年以前還到過海外顛池島,并拜訪了張文禮。張文禮還讓他在顛池島住了半個月,因此,他十分熟悉張文禮。方才張方說自己就是張文禮,這就引起了謝天機的懷疑。他怎么看,怎么不像;不像吧,還有點兒像。謝天機心說:這是怎么回事呢?謝天機長得兩只鷂鷹眼,他這雙眼睛可太好使了。看來看去,心說:這哪是張文禮,他分明是病太歲張方。這小子涂了臉,粘了胡須,跑到這兒來假裝張文禮老劍客,膽子可不小哇!
  謝天機想完剛要說,又咽了下去。他一琢磨:事關(guān)重大,謹慎為妙,我還得好好地看一看,沒有十分把握,我不能胡來。謝天機想到這兒,端著杯酒,就來到了張方的面前,笑著說道:“哈哈哈,老劍客久違了,您還認得我是誰嗎!”這是試探。謝天機心說:我在你家住了半個月,咱倆早晚共事,處得非常熟,這事情才過了兩年,你說什么也不能不認識我。今天你要認出我來,你就是張文禮;你要不認識,那你就是張方。
  謝天機這么一問,還真把張方給問住了。張方抬頭一看,對面站著的這個小子,個頭兒比自己高了點兒,長得尖嘴猴腮,骨瘦如柴。臉發(fā)青灰色,斷梁胡須,一對黃眼珠子直往外放光。背后背一對分火蛾眉劍。張方看了半天也不認識,心說,看此人面帶奸詐,是不是來對我進行考驗?我要叫不出他的名字來,當(dāng)場就得露餡。叫他的名字,可我又不知道呀!張方眼珠一轉(zhuǎn),有了主意。他不親假親,不近假近,把酒住桌子上一放,故作驚訝道:“哎喲,哈哈哈,是你啊,我說你還挺好吧!”“啊——啊——”謝天機一聽,心說:這是模棱兩可的話,但我又沒法問。
  想到這兒,謝天機又道:“來來來,老劍客,我敬您一杯酒!”說著話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張方的身旁。一對眼睛不時地打量著張方。病太歲夠多聰明呀!他一看這小子的言行舉止,就知道他安心不良。心說:這小子大概瞅出我的毛病來了。我要穩(wěn)重,霍天章沒看出來,你又能把我怎么樣了,張方心里頭這么想,表面上高高興興,海闊天空地說個沒完。
  謝天機就問:“老劍客,您是從家里來的嗎?”“對了,我從海外顛池島來。”“您家里那盆花還在嗎?”謝天機又試探道。因為張文禮愛養(yǎng)花,他家里有一盆十分珍貴的花,叫七色黑牡丹。張方一聽,趕緊順桿爬,道:“在的,在的!我平生就愛養(yǎng)花,臨行時我還委托專人看管。他們要把我那盆花養(yǎng)死了,我可不答應(yīng)。”“是是是。哎,老爺子,您那盆花叫什么名來著?挺好聽的,我就是想不起來!”“——”張方心說:壞了。這小子刨根問底,我怎么能答出來呢?
  張方想到這兒,假裝打了個嗝兒,又道:“哎喲,走道走急了,怎么喝了這酒肚里頭不舒服呀!天章啊,攙我到外邊過過風(fēng)!”張方故意岔開話,想借機會躲出去。
  謝天機一看,全明白了。他把椅子往旁邊一放,噔噔噔,回歸原座。他冷不丁喊了一嗓子:“諸位,大家靜一靜,他不是張文禮,他是奸細張方!”他這一嗓子,好像一顆炸彈似的,把在座的人都震驚呆了!“嘩!”大雄寶殿就開了鍋了。
  張方聞聽此言,驚恐萬分。他怕什么,就來什么,但事到如今,別無他法,張方心中一翻個兒,反倒鎮(zhèn)定下來了。心說:你認出老子,又怎么樣?爺爺大不了是個死唄!我張方出生入死幾十次,我就不信這回你能把我如何。張方心情穩(wěn)定,手捋假須,瞪眼盯著謝天機。心說:小子,你這模樣,我記住了。今天我要不死,我必報此仇!
  這時候,濟源站起來問道:“謝老劍客,你方才說什么?”“二位師父,他不是張文禮,他是張方啊!”謝天機手指張方道。“彌陀佛!”濟源聽罷此言,拽出十八節(jié)銅球鞭,濟慈一撩衣服,從腰間拽出十三節(jié)龍骨鞭。他們倆一拉家伙,其他眾人也都各亮兵刃,呼啦一下,把張方就圍在了當(dāng)間兒。
  此時此刻,張方是插翅難逃哇!他不由得暗自叫苦!我的命怎么這么不好?如果我那七星九瓣混元膽在的話,那該有多好哇!但現(xiàn)在我束手無策,只能假充鎮(zhèn)定。
  單說濟源、濟慈,來到張方近前,翻了幾眼,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張方咳嗽了幾聲,不解地問道:“我說這是怎么回事呀?無緣無故,平地起骨朵兒。方才那小子是誰呀,你怎么能說我不是張文禮呢?你剛才還說什么?說我像一個張什么方、張什么圓的,真叫人可發(fā)一笑!天章,這是怎么回事呀?”
  霍無章也是一愣!雖說他十二年沒見著師父,但也不會不認識。他又看了看張方,心說,他確實是我?guī)煾福@怎么能錯得了呢?張方一問他,他趕緊起來道:“老師,這個事也不奇怪,有的人沒見過您,難免認錯!”說罷,霍天章又來到謝天機的面前,道:“謝老劍客,能這么開玩笑嗎?你怎么就說他不是我老師呢?”“哎呀,霍英雄,你師父什么模樣,你難道不認識嗎?二年前,我在海外顛池島呆了半個多月,跟他老人家食則同桌,臥則同榻,行則并肩,坐則促膝。我們倆形影不離。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我無一不熟。這個人肯定不是你師父,而是奸細張方。他那臉是抹出來的,胡子是粘上去的!”
  “啊!”霍天章也是一愣,圓睜二目,瞪著張方。
  張方假急發(fā)威,也來了脾氣,把酒杯往地下一摔,霍然站起來道:“唉,人還是不貪熱鬧的好。我在海外顛池島呆著有多么自在!為了看熱鬧,我才來到云南。沒想到剛到鐵肩寺就遇上一條瘋狗!他娘的,我還讓狗給咬了一口!我說方才叫喚的這位,你是誰?”“陰陽術(shù)士謝天機!我是峨眉派的。你連我都沒認出來,你哪里是張文禮!”“我說謝天機,你算個什么東西?雖然你到我家去過半個多月,我也熱情款待了你,但事后,我就忘了你的名姓,因為你不是顯赫的人物。如果你是濟源、濟慈師父,或者是在位的高人,我還能忘得了嗎?你是野雞沒名,草鞋沒號。你只不過是個扛旗的小卒,我記你有什么用?這又有什么驚奇的呢?方才你還說我是抹的臉,粘的胡子,你可欺人太甚!”
  “哈哈哈,張方,算你能說。咱們這么辦行不行,當(dāng)場試驗,用水給你洗洗臉,等把你的臉洗干凈,把胡子洗掉,看你還有何說!”
  大伙兒一聽,齊聲贊成道:“對!”“同意!”“好辦法!”
  張方聽罷,腿肚子都轉(zhuǎn)筋了。心說:壞了!我這臉上涂的是顏料,那還能洗不下去嗎?事逼此處,我如果不洗,就等于認輸。哎,羅老劍客對我說過,他說這種顏料不怕洗。我干脆就試一試!想到這兒,張方一笑:“哈哈哈,好吧!有道是,好貨不怕試驗,真金不怕火煉!”
  濟源、濟慈點了點頭,吩咐道:“拿水來!”工夫不大,兩個小和尚端來一大銅盆熱水。另一個和尚又拿來了牛油肥皂。這種肥皂專去油膩。
  張方挽了挽袖子,掖了掖領(lǐng)子。一哈腰,用手攪弄攪弄盆里的水。他邊攪弄邊想:只要我臉上這顏色一掉,我就把這盆水先扣到濟源的腦袋上。然后我火燒鐵扇寺。張方用手往臉上撩了一把水,滴下來的水清澈如故。他又撩了幾把,盆里的水仍然沒變色。張方的心里就有了底兒。他用水洗了一遍,然后又打上肥皂洗了一遍,臉上仍然沒掉色。他又拽了拽胡子,還挺結(jié)實。張方樂呵呵道:“諸位都看看,洗一遍不算,咱洗三遍!”又洗了兩遍,張方臉上仍未掉色。
  大伙兒看罷,都泄了氣,不約而同都把目光投向了謝天機。謝天機心說:怪呀,怎么沒洗下來?“幾位師父,這不算,他這種顏料是特殊的,用一般的水和一般的肥皂是洗不下去的。不信您再拿來點礬,用礬水肯定能洗下去!”謝天機得意道。濟源一聽,十分贊同,吩咐一聲:“拿礬來!”
  張方心說,這小子真夠缺德呀!還讓我用礬水洗臉。可不是嗎?顏料一見礬,互相溶解,肯定能洗掉。但是,張方又不能不洗。這時候,就見兩個和尚拎來兩木桶水,一桶熱水,一桶涼水。他們又扔進水中一把礬,攪拌攪拌。
  濟源用手一指木桶,道:“老劍客,請凈面!”“咱把話說到前頭,這玩藝兒可是礬水,一旦要把我的面皮燒壞,我可要找這小子的麻煩,也要跟你們鐵肩寺算一筆賬!”張方來到桶邊,哈腰往臉上撩了幾把水,面色沒變。又洗了一陣子,仍然如故。
  “謝天機,你還有什么主意?”張方樂呵呵道。“嗯——”謝天機心想:他明明是涂的顏料,怎么就露不了相呢?不行,我不能善罷甘休。想到這兒,他又有了主意。謝天機來到濟源、濟慈的面前道:“二位師父,再用老醋洗!”“彌陀佛,拿醋來!”濟源又吩咐了一聲。
  兩個和尚又端來了一大盆醋,讓張方洗。張方一咬牙,又用醋洗了一遍,面色未改。這也說明人家羅老劍客的技術(shù)高強。那位說這洗不下去可怎么辦呢?人家自己有解藥。
  張方洗了三次,臉色不變。謝天機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往那兒一站,低頭不語。
  張方用手一指謝天機道:“喂,你還有什么招哇!我看你干脆來一根根地把我這胡子拔下去得了,你干脆過來把我這張臉皮也撕下去得了!混賬東西,我看你鬼頭蛤蟆眼的就不是個好東西!老朽我豈能答應(yīng)于你?!”說著話張方拉架子要過去拼命。濟源、濟慈趕緊給解和道:“老劍客息怒,老劍客息怒!謝天機也是好心,他怕有奸細混入我們鐵扇寺,故此來出了這么些招。這也怪他多心了。咱們都是一家人,老劍客,您消消氣,呆一會兒讓他給您賠個不是!老人家您看如何?”
  “算了,算了,算了!聽你們這一說,你們就是向著謝天機,對老朽還有疑心。我也不參加這個盛會了,這哪是個英雄會?這是是非坑哪!我哪兒來哪兒去吧!天章哪,送送我!”“唉!”其實霍天章也生氣,心說:謝天機,你算個什么東西?哪有你說話的地方?你硬說我老師是假的,還搬出個張方來嚇人。等我把老師送走再說,咱倆得算算賬!要沒有你在這兒搗亂,我?guī)煾改茏邌幔?
  霍天章背好了五毒飛天弩,挎好了兵刃,跟張方往外走。濟源、濟慈留不住了,不斷地在旁邊賠不是。張方一回頭道:“算了,算了,青山不老,綠水長流。我要不死,咱們還有見面的時候。二位師父請回,招待別人去吧!老朽告辭了!”
  濟源、濟慈把張方送到半山腰才回去。
  霍天章邊走邊說:“師父,您生這么大的氣干什么?大人不見小人怪。因為他不懂事,您就走了,是不是不值得呢?”“孩子,我這個脾氣你還不知道?你師父我向來不容小人!他有一,就有二。我何必要受小人的氣呢?回到家里呆一呆,那多美呀!”“噢,也是!”霍天章把師父送到帽兒山的山口,他就站住,道:“師父,恕弟子不孝,我不遠送了。您老人家路上保重!”
  張方一想:那哪兒行呢?我在這也不能伸手,因為山上這兒還有不少羅漢兵。我得把他領(lǐng)到?jīng)]人的地方去。想到這里,張方接茬兒說:“天章哪,你我十二年沒見,怎么連一點師徒之情都沒有?再遠送我一程不行嗎?”“唉,行,行!”霍天章照樣往前送。張方嘮嘮叨叨,腳下一拐彎兒,直奔甘家堡。
  一開始,霍天章沒覺察出來。走著走著,霍天章放眼往四處一看,就覺著不對勁兒,便問:“師父,您這是上哪兒去?”“到前面辦點事。”“師父,別去了。您知道前面是哪兒嗎?”“什么地方?”“前邊是甘家堡。童林他們都在這兒住著,走來走去,不就走到人家家里去了嗎?應(yīng)當(dāng)順這條道走!”“你說誰在這兒?”“童林童海川。咱們的仇人都在這兒!”“哎,這也值得大驚小怪?那咱就去溜達溜達,我倒要瞅一瞅這童林長得個什么模樣,他怎么就能有那么大名望,他究竟有何本領(lǐng)?我還不服他,我得和他伸伸手,一高興我非得把他的腦袋捎走了!”
  “師父,那可太危險了,那里不只童林一個人。他們黨羽甚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成了名的劍俠,就憑你我?guī)熗剑跄艽虻眠^他們?老師,還是不要冒險的好!”“小子,你要害怕,你就回去。反正我是不怕!”張方嘴上這么說,手卻抓著霍天章不放。
  眼看就要進甘家堡了,張方就加快了腳步。霍天章左右為難,嘴說不去,腳還往前挪動著。一邊走,一邊勸張方:“師父,不行啊!到時候您老人家悔之晚矣!”“哈哈,我說無章,你怎么越活越膽小?慢說是個童林,就是四大名劍,我也不怕!”倆人說話的工夫就進了甘家堡。霍天章的心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他對張方產(chǎn)生了懷疑。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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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回 靈棚前開膛祭英靈 重陽會獻旗爭虎威
目說張方把霍天章騙入甘家堡,霍天章對張方就產(chǎn)生了懷疑。心說:他要真是我?guī)煾福趺茨馨盐規(guī)У竭@個地方呢?不行,我得趕緊逃走!想到這兒,他使勁一甩膀子,把張方的手就給甩開了。一看霍天章抹身就走,張方一急,大聲叫喊:“霍天章來啦!仇人就在眼前,可別讓他跑了!”他這一嗓子發(fā)出信號,四面八方立即掌起燈球火把。
  霍天章見勢不妙,趕緊從背后摘下五毒飛天弩。還沒等他伸手呢,從甘風(fēng)池的家門“噌!”就躥出一個人。此人快如閃電,就到了霍天章的背后,就見他把掌往空中一舉,喊了一聲:“霍天章,你哪里逃,童林在此!”“啪!”一掌,把霍天章打得噔噔往前搶了十幾步,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哇!”一聲,一口鮮血噴灑在地上。
  童林使的是大力昆侖掌,誰能受得了?再看張方,一個箭步過去,把雀天章踩在腳下,擰胳膊就把他捆了起來。“帶回去!”張方一聲令下,幾個莊兵把霍天章押到了院里,推進了靈棚。
  這會兒,霍無章是追悔莫及啊!他回頭看了看張方,苦笑了一下道:“張方,我他媽算服了你啦!”張方已經(jīng)抹了解藥,恢復(fù)了本來的面目。他笑道:“哈哈哈!這可不是我有能耐,你要感謝,得先感謝羅錯羅老英雄,也是夏九霄老夫妻的英靈不散,助我一臂之力,你這小子才有今日的下場!童師叔,給老爺子報仇吧!”
  童林用手掐著霍天章的脖子,讓他跪在靈棚前,這小子不跪。二俠侯杰過來,咔嚓兩腳,把霍天章的雙腿就給踹折了。撲通一聲,這小子就癱在了地上。夏瑩瑩一看仇人就在眼前,心里又高興,又難過,眼淚滴滴嗒嗒直往下落,哭道:“爹,娘啊!你們的仇人就在眼前,女兒我要給你們報仇啦!”
  張方從腰中拽出魚腸寶劍,就見靈棚之中打了一道寒光。再看張方左手拉著霍天章,右手掄寶劍,“撲哧!”一聲,從霍天章的肋骨間就插了進去。張方又把寶劍尖往上一挑,給霍天章來了個大開膛。張方的心也真夠狠的,他用嘴咬住小寶劍,把手伸進霍天章的肚子里邊,在里頭一攪動,把心肝五臟全都掏了出來。
  大伙兒一看,無不解恨。夏瑩瑩這才止住悲聲,讓人把霍天章的死尸拉到荒郊野外,扔進了飲馬河。
  張方和夏瑩瑩謝過了羅錯。老劍客說:“不用謝了。我和夏老劍客是好友,應(yīng)該為他報仇。霍天章已經(jīng)死了,我沒有別的要求,把他這把五毒飛天弩給我就得了。”就這樣,張方把霍天章留下的這把弩給了羅錯。羅錯一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也無心參加重陽盛會了。因此他起身跟大家告辭,背著五毒飛天弩,遍游江湖去了。
  單表童林,他命人把靈棚拆了,暫時把老夫妻的棺材埋葬在荒郊之中。夏瑩瑩住在甘風(fēng)池的家中。老少英雄一商議,夏瑩瑩是個大姑娘,出入多有不便,還是早給他定了終身為好。大家遵照二老的遺言,決定把瑩瑩許配給病太歲張方。東俠先找夏瑩瑩說此事,姑娘有點抹不開,只是點了點頭。然后,東俠又找張方,張方把腦袋一撲棱道:“我早就樂意!”“混賬東西,沒羞沒臊!”東俠笑罵道,大家全樂了。東俠又讓姑娘和張方交換了定親禮,準備過三過五,挑良辰,擇吉日,讓他們小夫妻完婚。這是后話,我們暫且不提。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眨眼之間,就到了九月初九。今天是盛會的正日子。上午聚餐,下午正式開會。
  這一天,老少英雄起得特別早。大家梳洗已閉,更換衣服。各帶兵刃,離開飲馬河甘家堡,趕奔鐵扇寺。七百多人走到街上,一眼望不到尾。各路的鏢頭,都帶著伙計;各路的英雄,都帶著仆人。甘風(fēng)池為了保護雍親王和大家的安全,從甘家堡選出一百二十名彪形大漢。這些人身穿長大的衣服,里面短衣襟,小打扮,暗藏利刃,保護著雍親王和大家。帶隊的是兩個人,頭一個是童海川,第二個是震東俠侯廷。
  五里地的路程,眨眼就到了。眾人來到鐵扇寺門下一看:帽兒山上紅旗招展,搭著松枝牌樓,牌樓上寫著金光閃閃的七個大字:
  九月九重陽盛會
  童林眾人從牌樓底下過去,順盤山道上山。張方蹦蹦跳跳來到隊伍的前頭,大聲說道:“童師叔,我給你們帶道!”
  時間不長,童林等人就來到了鐵肩寺的山門之前。十八羅漢僧守護在門前。他們一看童林眾人來了,急忙跑回去給濟源、濟慈送信。
  再看濟源、濟慈,身披袈娑,手拿法器,領(lǐng)著五百號羅漢僧親自出來迎接。仇是仇,禮是禮,該接待,還得接待。濟源和濟慈搶步過來道:“阿彌陀佛,哪位是童俠客?”
  童林一抱拳道:“在下就是!”濟源又道:“久聞童大俠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足慰平生。歡迎各位光臨,往里請!”說著他們往兩旁一閃,讓童林往里走。童林邁步一上臺階。濟源沖濟慈一擠眼睛,濟慈就明白了。哥兒倆一邊一個,把童林就夾在了當(dāng)中。濟源抓童林的左手腕子,濟慈抓童林的右手腕子,像兩把鉗子似的,死死地鉗住了童林的雙臂。這哥倆安心不良,決定給童林來個下馬威。
  再看他們倆運足了力量,使勁地往兩邊拽,全使的是少林正宗氣功。那么他們哥兒倆想干什么呢?他們想把童林的兩條胳膊給拽折了。
  且說童林,他早就有了防備。他一瞅這倆和尚面帶奸詐,笑得很不自然,而且把自己夾在當(dāng)中,一個人還拉自己的一只手,童林暗中早就運上了氣。倆和尚往下使勁,童林一叫功夫,使了個獅子擺頭萬獸驚,兩臂一抖,力過千斤,把濟源和濟慈甩出去老遠。倆和尚栽了幾栽,晃了幾晃,好懸沒摔倒。
  童林一笑:“哈哈哈!二位師父,大過節(jié)的,你們大概高興的喝酒喝多了吧!”童林給他們找了個臺階。這倆人也就順坡下驢了。濟源道:“哎呀,是沒少喝啊!”濟慈道:“童俠客,對不起,小僧失禮了!”兩個和尚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暗挑大指道:罷了,罷了,童林真厲害呀!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一抓他的腕子,就摸出他非是等閑之輩。童林的內(nèi)家功夫,真是不比尋常。今天在盛會之上,我們可要多加謹慎啊!
  濟源和濟慈陪著童林眾人走進院中。再看這院里是高朋滿座呀!濟慈把手往空中一舉,道:“各位,童俠客到了!”話音剛落,“嘩!”眾人又是一陣大亂。“歡迎童俠客!歡迎童俠客光臨哪!”童林沖眾人一抱拳,微笑致意。
  濟源把童林讓到東廊之下。這地方桌椅早就排擺好了,足夠一千多人的坐席。大家按次序坐好,雍親王居中而坐,上垂首是童林,下垂首是侯廷。小英雄們在后邊落座,保護諸位俠客爺。伙計們把住走廊口,以防有壞人入內(nèi)。
  單說童林,閃眼往四周一看,這院也太寬敞了。正中央的大殿里面有三尊兩丈多高的銅佛。杏黃色的幔帳隨風(fēng)擺動。一丈多長的神龕上,擺著供果,點著西藏大香。這院里頭全是人,凡是鐵扇寺請來的人都在西側(cè)。一個個威風(fēng)凜凜,相貌堂堂,分成僧、道、俗三層座位。再看院里的兩根旗桿,高聳入云,上面刷著紅油漆,锃明刷亮。但兩根旗桿上都沒掛旗。
  大家都落座之后,濟源說話:“各位,今天是九月九重陽盛會。我們在大雄寶殿盛排酒宴,款待八十一門三教的朋友。萬朵蓮花一處生,咱們都是朋友,酒席宴前不談別的,大家要盡情歡飲。下午眾位再到后山,那里是獻藝之處。我們在那兒一起觀看童大俠表演內(nèi)家子功夫,好不好?”“好啊!”院西邊響起一陣掌聲。濟慈吩咐一聲:“擺宴!”就見小和尚們像梭子一樣,立即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左一盤,右一碟子。再看葷席:山中走獸云中雁,陸地牛羊海底仙,猴頭燕窩、沙魚刺、駝峰、熊掌、鴨脯,那真是應(yīng)有盡有。每張桌上都擺著兩瓶貴州仁懷縣茅臺鎮(zhèn)的茅臺酒。
  再看素席:煎、炒、烹、炸,色、味、香三樣俱全。大伙兒輪流把盞,開懷暢飲。濟源又吩咐一聲:“奏樂!”三百名和尚組成的樂隊,身披袈裟,手拿樂器,唱起了拜佛歌,唱的什么詞?誰也聽不清楚,像是牙疼得哼哼一樣,但音樂非常悅耳動聽。小和尚往三條腿的寶鼎里倒了一簸箕子檀香,然后用火點著,香味撲鼻,虛無漂渺,整個院子仿佛是神仙的世界!
  人們表面上非常和善,心中都各揣一把毒刀。正這個時候,就見西廊下突然站起一個人道:“二位師父,你們光顧忙了,可忘了一件大事!”再看此人三十多歲,黃白凈面,細高條,長得精神外露。細眉朗目,鼻直口方,一表的人才。穿青掛皂,絹帕罩頭,鬢角斜戳麻尼扣,背后斜背劈水電光刀。有人認識他,此人正是清水潭烈焰寨的人氏,綽號探海燕子,姓彭,叫彭老遠。這家伙輕功甚好。就見他來到濟源、濟慈面前。拱手道:“二位師父,你們光顧忙了,怎么沒掛大旗呀?”“彌陀佛!”濟源往旗桿上一瞅,道:“可不是嗎!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呢?彭寨主,就麻煩你上去走一趟吧!”“遵命!”其實哪是忘了,他們分明是在故弄玄虛,想在眾人面前露一手。
  再看彭老遠,進屋拿出一面紅色的旗布,上頭沒有字,他往開一抖,旗寬有三尺,長有一丈二,上邊還帶著五彩的穗頭,被風(fēng)一吹,嘩嘩直響。“等一等!”濟慈又過來道:“待貧僧題上幾個字!”說話之間,小和尚把大墨盤給端過來。濟慈挽了挽袖子,操起大筆,略加思索,刷刷點點,寫了一副對聯(lián)。寫完之后,他用嘴吹了吹。等墨干了,他才遞給探海燕子彭老遠。
  再看彭老遠,把旗卷起來,背在背后,沖眾人一抱拳,轉(zhuǎn)身來到左面的那個旗桿下頭。他抬頭看了看十五丈高的大旗桿,說了聲:“招!”噌噌噌,快似貍貓,疾如閃電,眨眼間就到了旗桿頂上。就見他用腿把旗桿盤住,一伸手從背后把旗扯下來,用繩系好,把旗就掛上了。
  人們抬頭觀看,上聯(lián)寫:
  
  拳打江南與塞北,聞其名人人喪膽

  下聯(lián)配:
  
  腳踏三山和五岳,見蹤影個個奔逃

  橫批四個字:
  
  少林正宗

  鐵扇寺的人們齊聲叫好,童林眾人一看,立刻火冒三丈。
  病太歲張方把腦袋一晃,跳過來道:“童師叔,這兒還閑著一根旗桿,咱也應(yīng)當(dāng)掛旗!”童林點點頭道:“準備!”準備什么呢?準備旗。童林他們也帶來了。劉俊把一桿杏黃色的大旗拿來,把旗桿去掉,三尺五寬,一丈三尺八長,黃緞子壓著黑邊,五彩的穗頭。他雙手遞給童林,童林的書法不行,北俠秋田秋佩雨操起大筆,刷刷點點,也寫了一副對聯(lián),吹干,卷好。童林問誰去掛旗?“我的事!”張方接過大黃旗,笑呵呵來到天井當(dāng)中,沖西邊的眾人一抱拳,笑道:“哈哈哈,眾位,認識我是誰嗎?”濟源他們一看是張方,一個個氣得咬牙瞪眼,鼻子里直哼哼。張方又道:“諸位,有的是肉吃,你們還叫喚什么呢?哈哈哈,我明白,這是表示跟我親熱。我說眾位,大家先略坐片刻,我要掛旗助興!”張方又一想:探海燕子是一個人掛的旗。我也要按他那方法掛,就顯不出什么來了。我得別出心裁,來個特殊的花樣!想到這兒,他一眼就看見了院子當(dāng)問兒的寶鼎。這寶鼎是鐵鑄的,里邊點著檀香,有八百多斤重。張方圍大鼎轉(zhuǎn)了幾圈,用手摳了摳寶鼎,又點了點頭道:“我說諸位,今兒個我要背著大鼎上桿掛旗!”“嘩”院內(nèi)又一陣大亂。
  眾人一聽可真新鮮。就憑張方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一個小個子,想背起這鼎上旗桿?這真是口出狂言!大伙兒怎么想咱暫且不表。
  單說張方,雙手抓住大鼎的耳朵,用力一搬,“嗨!”寶鼎一倒,香全倒出去了。他又一伸手從兜里把大繩和飛抓白鏈鎖掏出來,拴在寶鼎的雙耳上。然后弄出兩個套,往自己的兩個肩頭一套,雙手扶地,連晃腦袋帶咬牙,“嗨!”就站起來了。噔噔噔,他大步流星來到右邊的旗桿之下,圍旗桿轉(zhuǎn)了兩圈,直晃腦袋。那位說他那是干什么呢?用氣呢,沒氣功上不去。
  再看張方雙腳點地,使了個旱地拔蔥,“嗖!”一下蹦起五尺多高。就這一躍,引起東西兩廂滿堂喝彩:“好哇!”尤其是東廊之下,童林他們把手都拍紅了。大伙兒這么一喝彩,張方更來勁了。就見他晃腦袋來了個盤桿掛旗。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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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12:20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回 韓宣生歹意喪狗命 海闊斗猛獸陷絕境
 且說病太歲張方身背寶鼎,在旗桿上來了盤桿掛旗。什么叫盤桿掛旗呢?他雙手抓著旗桿,兩腳蹬旗桿轉(zhuǎn)圈往上爬。張方的武功雖然不行,但他跟歐陽修在一起呆了幾年,對各種功夫的絕妙之處,他心中有數(shù)。他知道這樣轉(zhuǎn)圈能減輕分量,而且把這鼎悠起來,讓鼎帶著人往上走。
  再看張方,眨眼間就爬上了旗桿頂。眾人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張方從背后拽出大旗,用繩子系好后,他又螺旋著滑下旗桿。離地面還有一丈多高時,他一松手,“嗖!”就摔下去了,差點沒把劉俊他們嚇死。人們都認為他是失手摔下去的,哪知張方是故弄玄虛,再看他在空中一翻個兒,雙腳落地,沒摔著。
  張方一笑:“哈哈哈,眾位,怎么樣?”“好哇!”“嘩!”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張方一高興,又說:“要是真好的話,那我再來一個!”人們又連叫了三個好,張方才把寶鼎放回原處。他氣不長出,面不更色,趕緊回歸座位。
  風(fēng)流俠張子美拍拍他兒子的腦袋道:“兒啊,你真是我兒!”張方樂得用舌頭直舔嘴唇。他心里得意,先暫且不提。
  單表眾人,抬頭觀看這面黃旗,就見上面也寫著一幅對聯(lián)。上聯(lián)寫:
  
  萬朵桃花一處發(fā)相煎何急

  下聯(lián)配:
  
  少林武當(dāng)為一家平起平坐

  橫批為:
  
  振興太極

  可見北俠秋田有文采,瞧他寫得多好,馬上把少林寺的對聯(lián)給駁回去了。童林手下的人看罷連連稱好,掌聲不絕。小弟兄們樂得直拍桌子。他們在這樂呢,濟源、濟慈氣得直晃大禿腦袋。心說:這雖然不是比武,但我們也是栽了。彭老遠爬桿獻旗,跟張方背鼎獻旗截然不同,相比之下,我們不是栽了嗎?再看對聯(lián),讓人給駁回來了,那也是栽了!
  兩個和尚就有點惱羞成怒。就在他們哥兒倆面沉似水、虎視眈眈盯著童林時,旁邊有人看出來了,起身往過一湊,跟濟源、濟慈說:“二位師父,咱們就這么喝酒有什么意思?來來來,我練一趟寶劍,以助酒興!”這人說完,“嗖!”就跳到天井當(dāng)院。
  大家閃目觀瞧:這人能有三十七八歲,大塊頭,面賽銅鑼,上面長滿了桔子皮疙瘩,闊口咧腮,耳戴金環(huán),滿頭紅發(fā),穿一身青色衣服,腰里獅子頭大帶纏腰,光著腳丫子,戴著腳鐲,身后背一把特大的寶劍。童林眾人都不認識此人。
  書中代言,來者是天山派的大寨主,人送綽號雙镢攪蟠桃,叫韓宣韓子敬。這家伙的劍術(shù)在武林中堪稱一絕。表面上他為了討好濟源、濟慈,要在席前舞劍,然而此人居心叵測。他一露面,鐵扇寺的人熱烈鼓掌,童林的人,也不能不表示歡迎,也報以熱烈掌聲。
  再看韓宣韓子敬,解開紐襻,把大衣脫,掉勒一勒帶子。探臂膀,按繃簧,嚓啦啦一陣聲響,寶劍出鞘,就見一道寒光。他把手中的寶劍一立,嗖嗖嗖,先練了個仙人指路,后練了個沖天一炷香,單腳獨立,往那兒一站,眾人齊聲喝彩。韓子敬心中高興,他走行門,邁過步,就練開了。他練的是什么呢?七星連環(huán)劍。天山派以七星連環(huán)劍馳名武林。韓子敬的劍招果然新奇,不比一般。他開始練得慢,人們還能看得清楚,后來他越練越快,人們連他的身形也看不見了。只見一團劍光,“呼呼呼!”滿院亂轉(zhuǎn)。
  韓子敬練著練著,一雙眼睛就盯在了雍親王的身上。他心中暗想:這個人不簡單,他是童林的鐵靠山雍親王胤禛!要沒有他,童林絕露不了臉,更活不到今天!想要鏟除童林,必須先拔雍親王這根棍兒!韓子敬沒安好心。他想瞅個空子跳過去一劍把雍親王刺死。他心里這么想,招法也就順心轉(zhuǎn)。啪啪啪,這一招叫燕子探海,腳朝著雍親王,臉朝著西廊。一般人看不出陰謀在哪兒。他又換了一個招叫臥看巧云,這一招更毒,冷不丁一掉個兒,寶劍就可能傷著雍親王。
  北俠秋田緊挨著雍親王,他一看這小子沒安好心,老俠客就有點沉不住氣了。他甩掉衣服,從桌子后邊就蹦出來,高聲喊喝:“好劍法!一個人練劍多單調(diào),來來來,老朽陪你雙舞!”只見北俠拽出寶劍,在雍親王的桌子前邊就練開了。他練的是中魁劍,遮、攔、搪、躲、挑、扎、蓋、刺。簡直練得跟劍山一般,整個把雍親王就給護住了。
  韓子敬見陰謀被識破,人往上撞,心說:秋佩雨你湊什么熱鬧?你要不來,我不就大功告成了嗎?你這叫我在人前丟丑,好不氣人!舞著舞著,他不舞了,猛一轉(zhuǎn)個兒,一個臥看巧云,直奔北俠刺來。
  老俠客早有準備,用劍往上一撩。韓子敬趕緊把寶劍撤了回去。北俠手腕子一翻,奔韓子敬的脖子就刺。韓子敬滴溜兒一轉(zhuǎn)身,拿寶劍平著往外一托。嚓啷啷!一陣聲響,兩柄劍就碰在了一處。這哪是舞劍呀,分明是玩兒命啊,倆人舞著舞著,舞到一塊兒去了,倆人互相進攻,殺了個難解難分。
  人們看著,誰也沒言語。童林看得清楚,濟源、濟慈沒安好心,三番五次給我們來下馬威。想到這兒,童林左手握住子母雞爪鴛鴦鉞,右手握住腰中的寶劍秋風(fēng)落葉掃。
  單說北俠,老頭子一邊舞劍,一邊暗想:韓子敬,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們得罪的是鐵扇寺,跟你們天山派有什么關(guān)系?你給濟源、濟慈打溜須,想在人前立一功。你要傷我們一般人還有情可原,可你要刺殺國家的親王啊!你小子不懷好意,想要造反。就這一條,你就犯下了不赦之罪!我焉能對你客氣!想到這兒,老俠客雙手捧劍,啪啪啪啪!使了個蓋頂七劍。扎腦門兒,掛雙眼;扎鼻子,掛兩腮;扎頸項,掛咽喉。韓子敬手忙腳亂,光顧上頭。北俠突然把腕子一翻,劍尖朝下直朝他的小肚子刺去。這一招來得太快,韓子敬躲閃不及,耳輪就聽“撲哧!”一聲,寶劍就扎入韓子敬的小肚子。就見韓子敬大叫一聲,撲通栽倒。老俠客手腕子一擰個兒,把寶劍拽出來,鮮血從劍口直往外噴。
  北俠身形倒退,抬腳把寶劍在鞋底子上擦了擦,還鞘背在身后,沖濟源一拱手,道:“二位師父,韓宣居心叵測,自取滅亡。我送他到西天去了!”說著他回歸本座,端起茶碗就喝起茶來,拿起筷子就夾菜,就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鐵扇寺的人這才一陣大亂。濟源、濟慈吩咐一聲:“把韓宣的尸體拉下去,好好安葬!”幾個小和尚過去把死尸抬走,又擦干了地上的血跡。按理說一場風(fēng)波算過去了。有那事嗎?耗子拉鐵锨——大頭在后邊。
  韓子敬的尸體剛被拉出去,就聽有人嗷嗷暴叫:“各位,舞劍算什么特殊的?那有什么意思!我弄點特殊的給你們看看,這是什么?”這位說著話往后邊一指,再看從后邊走出一對外國人。這兩個外國人身高九尺掛零,肩膀?qū)捰腥呶宕纭9庵蜃樱吨S色的護心毛。胳膊像小房檁子一樣。下邊穿著半截鹿皮褲衩,腰里系著皮子板帶。毛乎乎的大腿肚子,光著腳丫子,戴著腳鐲。每人耳戴金環(huán)。那位說,這是哪國的人?
  在喜馬拉雅山的南麓,有一個小部落,這個部落叫韃村卒。這兒來了個酋長,此人名叫安韃,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就是安韃。他叫這兩個士兵干什么呀:讓他們倆抬進個籠子來。往當(dāng)院一放,有一間房子那么大。
  眾人看罷,無不驚駭!這籠子里頭有個動物,這動物長得太特殊了:龍腦袋,驢屁股,牛犄角,馬尾巴,雞爪,駱駝背,兩個腮幫還帶著鱗。兇光四射,滿嘴青牙。就見它張著火盆大嘴,在籠子里頭滴溜溜亂轉(zhuǎn),瞅著兩廊的人直發(fā)威。嗷!一聲,蹦起七尺多高,撞到了籠子頂上,緊接著跳起來用腦袋撞籠子。在場眾人沒有不害怕的。
  兩個軍兵各拿鞭子,往兩旁一閃。酋長安韃哈哈大笑道:“我說童俠客,各位英雄,你們看見沒,這才叫特殊的東西呢!我知道童俠客手下沒有弱者,請問你們誰能說出它叫什么名來?它是一種什么動物?哪一位敢進籠子里頭把它降伏?童俠客,你怎么樣?北俠,你看呢?”他這么指名點姓地一叫號,還真把重林和北俠給難住了。他們倒不是懼怕這條猛獸,而是不知它叫什么名。這玩藝兒是什么怪物呢?童林和北俠叫不出來,因此沉默不語。
  這時候,在東廊下的人叢之中,有人哈哈大笑道:“安韃呀,你甭在這塊兒耍威風(fēng)!弄來這么個破玩藝兒,能難得住誰?老朽在此!借光,借光。”他分人群走到院子當(dāng)間兒。童林和北俠一看,正是邀游四海神形無影逍遙大俠海闊海春發(fā)。
  他怎么叫邀游四海哪?就因為他的腿腳勤,哪兒都去。對三山五岳、水旱兩路的珍奇動物以及天上飛的鳥類,都有研究。他曾經(jīng)也到過這個部落,也看見過這種動物,因此他心中有底。安韃不認識海闊,他微笑道:“老朋友,你能叫出我這動物的名字來嗎?”“嗯,略知一二吧!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個動物叫(犭唐)(犭尼)龍!”“喔,對,太對了!老爺子真是博學(xué)多才呀!請問你是哪一位?”“要問老朽,乃是無名的小輩,我是雷州半島望海縣的人,姓海名闊字春發(fā)!”“哎喲,江湖上有一位邀游四海的逍遙大俠,是不是閣下呢?”“不錯,正是老朽!”“嘿,童俠客真是海交哇,連您都認識,佩服,佩服!老俠客,既然您知道這個動物的名,我有言在先,您敢不敢進里邊會一會(犭唐)(犭尼)龍呀?”
  海闊一樂道:“我正有此心!”“請!”再看海闊來到籠子邊。那位說從哪進呢?頂上有門,您別愁。海闊是行家,他把小辮往頭上一盤,拽出塊絹帕來,勒在頭上。閃掉長大的衣服,勒了勒鞋帶,把渾身上下收拾停當(dāng),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又往前走了幾步,腳尖點地,“噌!”往上一躥,真好像四兩棉花落到油盆里,聲息皆無。他一伸手把籠子頂上的蓋子打開,又一縱身,“噌!”就跳進了籠子。
  再說這野獸(犭唐)(犭尼)龍,五天都沒吃東西了。為什么呢?安韃專門餓著它,讓它見了人更兇猛些。它吃不著東西心里邊也難受。現(xiàn)在一看跳進個人來,它搖頭擺尾,張牙舞爪,嗷地一聲,直奔老頭兒就撲過去了。海闊往旁邊一閃身。(犭唐)(犭尼)龍就撲空了。它的爪子抓到籠子的鐵欄桿上,叭叭叭!劃出一道火光。這要是抓到人身上,必定骨斷筋折。
  再說海老劍客,啪!一轉(zhuǎn)身,就跳在了(犭唐)(犭尼)龍的背上,“叭”一聲,又把它的犄角給抓住了,然后往懷里一扳,掄拳就打。啪啪啪!拳頭像雨點似地落在了(犭唐)(犭尼)龍的頭上。海老英雄練過硬功,手上有鷹爪力的功夫。單掌開碑,擊石如粉。可是他連打(犭唐)(犭尼)龍六拳,(犭唐)(犭尼)龍紋絲不動。它不干了,嗷一聲,把前蹄子抬起來腦袋一晃,使勁一甩,逍遙大俠坐不穩(wěn),一下子就摔下去了。
  再看(犭唐)(犭尼)龍,伸出鷹爪奔海闊就撲過去了。
  欲知海闊性命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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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13:16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回 鐵扇寺張方殺二獸 比武臺童林斗一禽
 且說逍遙大俠被(犭唐)(犭尼)龍甩在地上,它奔老俠客就撲過去了。逍遙大俠趕緊使了個就地十八滾,往旁邊一跳,(犭唐)(犭尼)龍這爪子才抓空。老俠客第二次縱身,把它的尾巴給拽住,往懷里一拽,飛起來一腳,又踹(犭唐)(犭尼)龍的襠。那知這(犭唐)(犭尼)龍猛一掉屁股,老頭兒這一腳正好踹在了它的腿上。哎喲,可把逍遙俠給疼壞了。(犭唐)(犭尼)龍的腿像鐵柱子一樣結(jié)實。就老頭兒一愣這工夫,可壞了!再看(犭唐)(犭尼)龍倒身轉(zhuǎn)軀,伸出爪子就是一下,正好抓在老頭兒的肩頭上,連皮帶向被它抓下去半斤。老頭兒疼得一聲慘叫,腳尖兒點地就跳出了籠子,一溜歪斜敗歸東廊。剛一到童林的眼前,一頭就摔倒了,面色更變,咬牙道:“童俠客,我敗回來啦!”
  童林趕緊命人給老俠客上藥。因流血過多,老頭兒當(dāng)時昏迷不醒。大伙兒急忙給他上藥,喂藥、包扎,然后扶老頭兒下去休息。按下他們不說。
  單表安韃,看罷此狀哈哈一笑,道:“我再請一位怎么樣?喂,童林,你是帶隊的,又是武當(dāng)?shù)恼崎T人。你別開天地,另興一家把式,你是活圣人。你怎么能在那兒看熱鬧呢?這事情就得你來辦。童海川,你要不過來,你就是個匹夫!”
  他這一句話,就激怒了紫面昆侖俠童林。他劍眉倒豎,虎目圓睜,心說:這個東西太狂傲了!童林手持子母雞爪鴛鴦鉞剛要奔過去,張方過來說:“師叔,殺雞焉用宰牛刀!您就把這事交給我吧!”說到這兒,咱得補一筆,張方跟童林怎么這么相稱呢?因為這輩兒是從張子美那兒論起的。張子美和童林是把兄弟,所以張方應(yīng)叫童林師叔。如果從張方老師那兒論,那就麻煩了。張方的師父是八十一門總門長歐陽修,童林得叫他太師爺,要從那兒論,童林就得叫張方師爺。閑言少敘。
  單說童林,一看張方要前去迎戰(zhàn),拍著他的肩頭道:“你可要多加小心!”“師叔,我辦這事您還不放心嗎?我保證手到病除,馬到成功!”張方說完就走到安韃面前,嘿嘿一笑道:“我說你狂什么呢?弄這么個五不像來這兒欺騙人,它不就是(犭唐)(犭尼)龍嗎?我們家光這玩藝兒就養(yǎng)了一百多條,我常領(lǐng)它們上街溜彎兒。這有什么可怕的呢?你在這兒等一等,看我去收拾它!”說話之間,張方飛身形跳上鐵籠子,把蓋兒一掀,“嗖”一聲就跳下去了。
  再說這個怪獸(犭唐)(犭尼)龍,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甚是兇惡。它一看又跳進一個人來,叫了一聲,探鷹爪就掏張方。張方把腦袋一撲棱,閃身跳到一旁。(犭唐)(犭尼)龍用尾巴一掃,病太歲腳尖兒點地往空中一縱。(犭唐)(犭尼)龍這一下沒掃著,它的脾氣就上來了。就見它張開血盆大嘴,奔張方的大腿就咬。張方使了個張飛大蹁馬,啪!一個跟頭,又躲在了一旁。一人一獸,就展開了激戰(zhàn)。
  在旁邊觀看的人,一個個屏息凝神,定睛看著。
  再說張方,躲來躲去,從腰間拽出三棱呂祖套風(fēng)錐,雙手一捧,奔(犭唐)(犭尼)龍的背便刺,這下扎得真準,耳輪中就聽“咚”地一聲,把呂祖套風(fēng)錐就給彈了回來。張方就覺著手腕子發(fā)酸,結(jié)果沒刺傷。(犭唐)(犭尼)龍也急了,吼叫著向張方撲去,張方蹦起來,照它的腦袋就是一錐。“當(dāng)啷!”一聲把呂祖套風(fēng)錐彈起三尺多高,仍未傷著(犭唐)(犭尼)龍。
  張方現(xiàn)在才明白:這個東西善避刀槍。他還聽說這種動物吃鐵、吃鋼。忽然間,張方眼睛一亮:我腰中不是還有魚腸寶劍嗎?我何不用此劍來試一試呢?想到這兒,張方裝好套風(fēng)錐,一伸手,又拽出了魚腸寶劍。籠子里立刻打了一道閃電,張方雙手捧劍,朝(犭唐)(犭尼)龍就過去了。
  這怪獸伸前爪向張方撲來,張方往下一蹲、(犭唐)(犭尼)龍撲空,它的胸脯正好來到張方的上方,張方一看時機已到,雙手舉劍,使了個沖天一炷香,用力往上一刺,“撲哧!”一聲,一尺二寸長的小寶劍整個都扎進了它的胸膛。張方又用力往懷里一使勁,“哧”地一聲,拉開三尺多長一個口子。再看(犭唐)(犭尼)龍翻了兩翻死在了地上。
  再看張方,從頭到腳全是血,他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一琢磨:這也太便宜它了,不行,我干脆把它的皮扒了,做身衣服,這玩藝兒有多結(jié)實!張方就把(犭唐)(犭尼)龍的皮子扒下來,疊了疊,然后披在身上。腳尖一點地,“噌!”一下飛出了籠子,跳到天井當(dāng)院,笑道:“哈哈哈,我說安韃呀,你養(yǎng)著幾頭(犭唐)(犭尼)龍?都給我趕來!這張皮子只能做一套衣服,我?guī)熓搴臀业麄冞沒有呢,你多給我湊幾張怎么樣?”
  這些話把安韃氣得五臟冒火,兩肋生疼,他暴叫道:“好小子,還我的(犭唐)(犭尼)龍!”說著話,這小子晃兩掌直奔張方撲了過去。“呀喝,你還惱羞成怒了!安韃,大概孔圣人沒從你們那兒走過,你們不懂得什么叫‘仁義’!今天,天下武林界的朋友歡聚一堂,喜迎重陽盛會,這乃是一個喜慶的吉日。你看看你,弄這么個怪物放在這兒,玷污了佛門圣地!你想借助這只野獸大開殺戒,把我們置于死地,其險惡用心何其毒也!干脆,你也跟著(犭唐)(犭尼)龍去吧!”說完,張方晃魚腸劍直奔安韃刺去。
  安韃光顧生氣,忘了招法,剛過五六個回合,張方一寶劍從背后就給他插進去了。張方用力往上一挑,“哧”地一聲,在安韃的后背上就開了個“后窗戶”。這小子連哼都沒哼,就死于非命。張方在安韃的死尸上擦了擦魚腸劍,然后又往懷里一插。他沖濟源、濟慈一抱拳,詼諧地說道:“彌陀佛呀,彌陀佛!二位師父,咱一會兒見!”話罷,他蹦蹦跳跳又回歸本座。
  濟源、濟慈氣得腮幫子直哆嗦,怒道:“阿彌陀佛,把死尸撤下!”幾個小和尚把安韃的死尸抬下去掩埋不提。又過來幾個小和尚把鐵籠子抬下去,院里頭又恢復(fù)了原貌。
  這時候,已近晌午。就見濟慈站了起來,雙手合十,跟眾人說:“各位朋友,原擬上午大家聚餐,這本來是件快事。哪知道,席前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這么多人,我看也在所難免。下午,眾位請到后門白沙澗紅燕落沙灘。那兒是正式比武之處,請各位光臨!”他說完了,大家又坐了一會兒,酒席撤下。眾人紛紛離開鐵扇寺,趕奔白沙澗。
  這白沙澗就在鐵扇寺的后邊,相距不到十里地。大伙兒說說笑笑,時間不長就到了。
  再看這個地點,可太好了,不僅四通八達,而且環(huán)境也十分幽雅。三面環(huán)山,一面是澗,但見群山疊翠,樹木蔥蘢,真使人耳目一新!凡是來到這兒的人,頓時就覺得胸襟開闊,無比的興奮!
  在正中央,是一片平川。方圓有三十畝,坐北朝南,并排搭著三座高臺。這三座臺,高矮不一。靠左面的這個臺,高有三丈三尺,上頭有三個黃金大字:比武臺。中間這個臺,高有六丈六尺,上頭也有金燦燦的三個大字:恩怨臺。靠右邊的這個臺,高有九丈九尺。上頭也有三個大字:圣人臺。
  這三座臺與眾不同的是,都沒有梯子。這就是說,上這兒來比武的人,得有真功夫。你要上不去,干脆也就別比武。就這三座臺子來看,這就是一個考驗,看一看哪一家子的武功出眾。
  再看臺下四周,人山人海、風(fēng)雨不透。雍親王胤禛從來也沒參加過這種盛會。他一看這場面,樂得是眉飛色舞。就見他指手畫腳,問這問那,童林在旁邊給解釋著。就這個時候已經(jīng)過了晌午。
  再看濟源、濟慈飛身形跳上比武臺。別看三丈多高,對他們倆來說就像上一張高桌那么容易。濟慈雙手合十,高聲誦經(jīng)文:“阿彌陀佛,三教的英雄,九流的好漢,各界的施主,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咱們就利用這個喜慶的日子,召開天下英雄大會。今天前來參加我們這個盛會的,有各門的門長,各派的派主;有俠客,有劍客,還有許多無名的隱士。真是盛況空前、前所未有!貧僧代表鐵扇寺八百六十名師徒,向各位視以節(jié)日的問候!祝大家平安歲歲,歲歲平安!阿彌陀佛!”眾人熱烈鼓掌。濟慈又提高嗓門兒道:“眾位,為慶祝我們這個節(jié)日,貧僧特請來雍親王府的御教師震八方紫面昆侖俠童林童海川,為大家表演內(nèi)家功!現(xiàn)在,就請童俠客登臺獻藝,大家歡迎!”“嘩!”掌聲排山倒海般震蕩著群山,發(fā)出陣陣悅耳的回聲。
  濟慈說完了,哥兒倆“噌噌!”從臺上跳下來,走到童林面前,微微一笑道:“童俠客,請吧!”雍親王胤禛用手拍了拍童林的肩頭,鼓勵道:“海川哪,這可是你露臉的好機會!好鋼使到刃上。現(xiàn)在可就看你的了,登臺吧!”
  童林一笑道:“謝王爺?shù)墓膭睿揖瞳I丑了!”
  再看童林,邁大步,分人群,來到比武臺下。他把大衫往腰里一掖,腦袋一晃,使了個旱地拔蔥,“噌!”一下就跳起一丈八尺多高,再看他用左腳一登右腳的腳面,繼續(xù)提氣,“噌!”一下就跳上了比武臺。眾人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童林站在臺上,沖臺下四周的人們一抱拳,道:“喲——呔,父老兄弟們,各位師父們,在下就是童林童海川。我是京南霸州童家莊的人。奉師之命,別開天地,另興一家武術(shù),以振興內(nèi)家拳。不過,我是粗拳笨腳,很拿不出手去。蒙濟慈、濟源兩位師父看中,把我請來,我不得不現(xiàn)現(xiàn)丑。如有不到之處,請各位師父多加指教!”
  童林說完了,往下平了平氣,定了定神,又在臺上轉(zhuǎn)了幾圈。然后一拉架式,走行門,邁過步,就練開了無形八卦柳葉綿絲掌。臺下鴉雀無聲。
  濟源和濟慈是頭一回看童林練掌法,因此他們倆就十分注意。一邊看,一邊低聲耳語:“師兄,童林這個娃娃果然名不虛傳!他這掌法是按外傷內(nèi),含有鷹爪力、鐵砂掌、大力金剛掌、大力昆侖掌的功夫。打山山開,打地地裂,橫推八馬倒,倒拽九牛回。出掌真有千斤之力!好,確實是好掌法!”
  不只是他們倆稱贊,就連正宗十三派八十一門來的門長,也全都挑大指稱贊。
  再看童林,把六十四路柳葉綿絲掌練完了,一收招,臺下又是一陣掌聲。童林就想下臺,就聽臺下有人喊道:“童俠客,給我們練一趟子母雞爪鴛鴦鉞吧!”童林一看盛情難卻,伸手從鹿皮套中拽出雙鉞,沖臺下眾人一抱拳。“嗨!”鏜啷啷,就練開了子母雞爪鴛鴦鉞。但見鉞光閃閃,童林身形轉(zhuǎn)動如飛,呼呼掛風(fēng)。臺下贊聲四起,久久難落。
  童林練完收招,氣不長出,面不更色。他把雙鉞一并,插入鹿皮套,沖臺下眾人一抱拳,含笑致意。他就準備要下臺。
  就見從臺下蹦上來一個人。來者高聲喊到:“童林,你先慢走!”童林一驚,回頭觀瞧。嚯,就見身后站著個大個兒。平頂身高九尺掛零,寬肩膀,大肚子,粗胳膊,大長腿,大腦袋瓜子,大眼睛,大鼻子、大嘴,真是五大三粗哇!一張臉灰中套紫,紫中套青。兩道大抹子眉,一雙大花眼,稱砣鼻子、一字嘴,兩個虎牙齜出唇外,滿頭卷毛紅發(fā),穿一身古銅色的短靠,背后背著一對鋸齒飛鐮大砍刀。
  童林看罷多時,并不認識。他沖來者一抱拳,道:“朋友貴姓?攔我童林所為何故?”這家伙聽罷,大嘴一咧,笑道:“哈哈哈!童海川,你的名聲也太大了!聽說你一出世就掌打鐵背龜雷春。還在杭州擂上掌打了鐵背羅漢法禪。雙鉞分雙劍,北高峰獻藝,人送綽號紫面昆侖俠。皇上還親自接見了你,并且還在北京揚名三日,你還得了一枚御賜的金牌。童林哪,你這臉從地上都露到天頂上去了!武林之中沒有一個超過你的人。我以為你的武藝有多高、多神。方才我看罷你練的內(nèi)家功,真是大失所望啊!鬧了半天你這點能耐也太平常了,馬尾穿豆腐——提不起來。你這算什么能耐呢?這就叫內(nèi)家功夫?就你這兩下子,還敢口出狂言,要別開天地,另興一家武術(shù)?童林,我真替你害臊!可能你聽了我這些話會不服氣。來來來,咱兩個比一比,你要能把我贏了,凡是我這個門戶的人都承認你是個大武術(shù)家!你要贏不了我,你就把‘震八方紫面昆侖俠’這八個字給我摳下去,你還回家種地去!”
  童林微微一笑道:“朋友,我方才說過,我這兩下子名不符實,空有其名,沒有其實。我也沒敢在人前顯耀。朋友,既然您說我不行,那么請問,我哪個地方練錯了?請您指出!您若能指出來,我就拜您為師!”
  “這個——嗯——”這位被童林問的沒詞了。再看此人把腦袋一晃,眼睛瞪得老大,反問道:“童林,我指什么呢?都不怎么地!哪一招都不行!你是不是不服氣?休走,招掌!”話音未落,這小子往上一沖,奔童林劈面就是一掌。
  童林一閃身,用胳膊一擋,道:“且慢!朋友,想比武嗎?”“對!”“好,誰來我都歡迎!但我得弄明白您是哪一位?貴姓高名?仙鄉(xiāng)何處?您是哪個門戶的?”“哈哈,鬧了半天,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某家乃云南太華山莫家寨的,我們父子九人,號稱莫家九橫。我乃是老大,人送綽號飛天魔莫永忠是也!”
  童林聽罷就是一愣!他又問道:“你叫什么?”“飛天魔莫永忠!”莫永忠重復(fù)了一遍。再看童林緊咬牙關(guān),心中暗想:“這小子惡貫滿盈,該著他死,今天就送到我面前來了!”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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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14:11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二回 童林挫八橫平民憤 老翁傷二俠激秋田
 且說童林在比武臺上和莫永忠相遇。那位說,童林認識他?童林為什么要那么想呢?
  原來,這莫家九橫占據(jù)云南太華山莫家寨,專門搶男霸女,胡作非為。他們爺九個連一個好東西也沒有。他們手下還養(yǎng)了六七百幫兇。附近的老百姓對他們恨之入骨。就因為官府管不了他們,綠林人也惹不起他們,故此才得莫氏“九橫”之稱。
  這九橫都是誰呢?老橫叫莫天鈴,長子莫永忠,次子莫永孝,三子莫永昌,四子莫永強,五子莫永仁,六子莫永義,七子莫永禮,八子莫永閉。莫天鈴經(jīng)常在外頭吹牛,說誰要敢碰他們父子一下,就要誰的命。更可恨的是,他們的手段太殘忍,動下動就殺人,因此被人們視為是云南的九害。
  就在童林眾人來到甘風(fēng)池家的第三天,甘風(fēng)池家門外跪著數(shù)百名太華山人,要求見童林。童林得信,領(lǐng)著老少英雄就出去相見。童林就問他們:“父老鄉(xiāng)親,你們找我有何事?”“哎呀,童大俠,您給我們報仇哇!”童林不明白,又問:“你們讓我去找誰報仇?”老百姓紛紛訴苦,這個說:“他們把我爹大卸八塊!”那個說:“他們把我姐姐搶去先奸后殺!”那個又說:“他們先后殺了我家九口人!”這個又說:“他們把我娘當(dāng)天燈點!”總而言之,人們是哀鴻遍野。
  童林聽罷,氣滿胸膛。他就對老百姓們說:“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們,你們放心,我現(xiàn)在要參加重陽盛會,暫時沒時間趕奔太華山。等盛會結(jié)束之后,我一定前去給大家報仇雪恨!”
  從那以后,童林就把莫氏九橫牢記在心。今天,童林在重陽會比武臺與莫永忠相遇,心中十分高興。童林心說:這是老大,剩下那幾個肯定也來了。對他們我絕不能心慈手軟!童林暗下決心,要給百姓除害!
  想到這兒,童林把臉往下一沉,道:“喔,你就是飛天魔莫永忠!童某耳有所聞。自從我來到云南就聽說了你們爺九個的大名。你們九橫占據(jù)太華山,為非作歹,糟踏百姓,無辜殺辱良民。你們搶男霸女,作惡多端,真是綠林界的敗類!童林正想找你們算賬,沒想到你們今天給我送上門來了,來吧!你要是把我贏了,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要贏不了童林,我就給死者報仇雪恨!”
  童林這一番話,氣壞了莫永忠。就見他從背后拽出鋸齒飛鐮刀,奔童林就砍。童林一閃身,把雙刀躲過去。兩個人一來一往,就打到了一處。
  童林心說:跟這種東西就得速戰(zhàn)速決!兩個人打著打著,童林冷不丁撩衣服,“嚓嚓嚓!”拽出寶劍秋風(fēng)落葉掃,一轉(zhuǎn)身使了個撩陰劍,“撲哧!”一聲,就結(jié)果了莫永忠的性命。大伙兒都沒看明白。
  再看童林,把寶劍擦凈,交于左手。他指了指莫永忠的尸體道:“罪有應(yīng)得!”臺下又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童林劍斬莫永忠,可氣壞了臺下莫氏八人。就見“噌”地一聲,老二莫永孝就躥上了比武臺。他拽雙刀奔童林就砍。
  童林一笑,問道:“你是誰?”“莫永孝!”“噢,你要找你哥去嗎?我送你去!”說完,童林晃寶劍大戰(zhàn)莫永孝。也就過了七八個回合,莫永孝的刀往下砍,童林“噌!”往起一跳,就來到他的上垂首。童林把寶劍一翻,壓住他的雙刀,使了個撥草尋蛇,叭啦一聲,一道寒光閃出,劍尖直奔莫永孝的脖子刺去。
  莫永孝往下一低頭,寶劍走空。他剛一抬腦袋,童林把手腕子一翻,寶劍又回來了。這一招叫回光返照絕命劍,快似疾風(fēng),如同閃電,莫永孝躲閃不及,耳輪中就聽“撲哧!”一聲,再看莫永孝斗大的人頭從寶劍尖上甩到了臺下。童林一抬腿,把莫氏兄弟的兩具死尸就踢下了比武臺。
  “嘩!”臺下又是一陣騷動。莫永孝一死,他弟弟莫永昌又跳上了比武臺。這小子使的是一雙壓把攔龍錘,他瘋了似的,邊往過沖,邊喊:“童林哪,且慢走,我要給兩位哥哥報仇哇!”話音未落,“嗚!”就是一錘。童林一閃身,用寶劍壓住他的雙錘,道:“等等,來者何人?”“三爺莫永昌,人送綽號鬧海魔,招錘!”說著他掄錘又砸。
  其實他們哥兒仨的能耐都差不多。兩個人打了六七個回合,莫永昌就有點吃不住了。他用錘一砸童林的腦袋,童林閃身上步,立寶劍砍他的錘把。當(dāng)啷啷!一陣聲響,莫永昌嚇得一哆嗦。還沒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再看童林把手腕子一翻,寶劍奔莫永昌的嗓子,“撲哧”一聲,莫永昌的人頭落地。童林飛起一腳,把死尸和人頭踢下比武臺。
  剛把莫永昌的尸體蹬下去,童林就覺著腦后有惡風(fēng)扇來。他知道有人想暗下毒手,飛身形往外一縱,此人一棍落空。童林回頭一看,背后站著一個大個兒,手中擒著一根牛筋大棍。童林冷笑一聲,問道:“你是何人?因何暗下毒手?”“童林哪,連我也不認識嗎?我是你家四爺,名叫莫永強!”說著話,他掄棍就打。童林不敢用劍碰人家的根,因為錘棍之將,不可力敵。因此童林就閃、戰(zhàn)、騰、挪,施展小巧功夫。
  莫永強認為童林怕他,因此就頻頻發(fā)動進攻,左一棍,右一棍,棍棍打童林的要害之處。童林往下一蹲身,“噌!”一下跳到他的身后,把手腕子一翻,朝他的脖子就是一寶劍。莫永強躲閃不及,“喀嚓!”一聲,人頭落地。童林一口氣劍斬四橫。其實,童林斬這四個小子沒費多少時間,按現(xiàn)在的時間來算,也就是八九分鐘。
  再說剩下那五橫,這時還躺下一個。老魔莫天鈴疼兒子疼死過去了。手下人把老寨主扶住,捶前胸打后背,正趴在耳邊呼喚。
  就在這個時候,莫永仁和莫永義哥兒倆各拎一把大刀,躥上了比武臺。哥兒倆齊聲暴叫:“童林哪,拿命來!”說完,哥兒倆雙戰(zhàn)童海川。五六個回合后,童林的劍光一閃,直奔莫永仁。莫永仁躲閃不及,寶劍尖兒正扎在他的嗓子上。莫永仁的腦袋剛一落地,莫永義又奔過來了,雙手搶刀砍童林的后腦。童林飛起一腳,使了個倒踢紫金冠。這一腳正好蹬到莫永義的襠內(nèi),把莫永義蹬起一丈多高,“啪!”一聲又摔下來,七竅流血,當(dāng)時喪命。
  剛把他們哥兒倆放倒,莫永禮和莫永閉哥兒倆哭喊著就躥上來了。每人掌中握一把大寶劍,四目燃燒,奔童林就刺。也就過了五六個回合,童林使了個左右開弓,“撲哧,撲哧!”兩顆人頭落地。這是童林出世以來,頭一回大開殺戒。
  童林把寶劍擦凈之后,長出了一口氣。飛身形,跳下比武臺。
  那位說八橫都被重林宰了,怎么老魔莫天鈴不上去給兒子報仇呢?因為他還沒緩過來,大夫還在那兒搶救呢。按下他不說。
  單表童林,分人群來到各位俠客的面前,沖各位一拱手,道:“我現(xiàn)丑了!”這時張方跳過來道:“師叔,今兒個我可開了眼,您這手真漂亮!真好比削瓜切菜一樣!”雍親王胤禛拍著童林的肩頭道:“海川哪,這才對呀!我一向主張就這么打,可你就是不聽。你看這多過癮!你先歇一歇,一會兒再給我接茬兒殺!把這些王八兔息子全給我斬盡殺絕!”
  童林一笑,沒言語。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跳上比武臺。此人平頂身高五尺掛零,相貌一般,但胡須長得好看,條條透風(fēng),根根露肉,墨里藏針,在胸前飄擺,有二尺六七寸長。兩鬢斑白,后腦勺上系著個小辮,用簪子別著。一身青布衣服,圓領(lǐng)前襟,腰中系一根絨繩,下穿撲腿的便褲,系著腿帶,腳登一雙灑鞋。背后背一個小包,手里拎著一條大槍,這條槍有六尺五寸長,溜尖的三棱透甲錐,后邊還有八棱透金鏜,戴著斗大一團紅纓。這條槍的槍桿特別粗。再看老者眼賽金燈,把大槍往臺上一戳,單手持須髯,發(fā)出一陣冷笑:“哈哈哈,天下的英雄,各門的好漢,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們,老朽我算開了眼。方才童俠客施展神威,劍斬八橫,果然名不虛傳!我正想跟童俠客比試,沒想到他下了臺。也罷,讓童俠客在旁邊喘喘氣,緩緩勁兒,我先請一請童俠客的朋友,哪位上來跟老朽比一比槍法呢?”
  鐵三爺一聽,火往上撞,他分開人群來到比武臺下,雙腳點地,“噌!”上去一丈二尺,又用左腳一踩右腳的腳面,“噌!”又上去一丈二尺,他又一用勁,才跟比武臺并齊。他用胳膊一按臺邊,腿一飛,這才上了臺。就沖這手就不行。咱前文已說過,上臺本身就是一次較量。你連臺也上不了,你就沒資格比武。再看鐵三爺,累得吁吁待喘。他平了平氣,才道:“老朋友,你是哪位?”“小伙子,你呢?”“獨棍神佛鐵三爺!”“喔,你就是鐵三爺,久仰久仰!哈哈哈,你來干什么?”“老英雄,我特來陪你走上幾趟!”“喔,是這么回事。我說鐵三爺,你這兩下子,還差點,我聽你的名聲挺大,剛才你這一登臺,我就發(fā)現(xiàn)你差得太遠了!因此我也不打算跟你比了。你從哪兒來,就哪兒去吧!”
  “廢話少說,你接招吧!”鐵三爺是紅臉漢子,能招架住他這樣奚落嗎!就見鐵三爺掄棍就砸。老頭兒一閃身,又道:“嚯,我說小伙子,聽人勸,吃飽飯;不聽人勸可吃虧在眼前啊!你要是非打不可,咱這么辦吧,只打三招。我就在你的大腿根兒穿個眼兒就行了!”把鐵三爺氣得掄棍就砸。這老頭兒把掌中的大槍一掄,啪啪啪,到了第三招,他用槍就扎鐵三爺?shù)拿骈T,鐵三爺用棍往上一撩。他這可上當(dāng)了,就見老頭兒的槍一滑,又奔下邊來了,對準鐵三爺?shù)淖蟠笸雀鶅壕褪且粯專项^兒把槍往出一拽,鐵三爺大腿根兒上的血就噴出來了。
  鐵三爺慘叫一聲,栽栽晃晃跳下比武臺。眾人一看,無不驚駭!鐵三爺是丁瑞龍的老朋友,三爺一栽,他就覺著自己臉上也無光。他一晃大寶劍,飛身上了比武臺。
  到了臺上,丁瑞龍沖老頭兒一抱拳道:“老朋友,您是哪個門戶的,請報個名吧?”“哈哈,年輕人,你先別問我,我先問你是哪位?”“鼓上飛仙丁瑞龍。”“喔,你就是丁瑞龍,失敬、失敬!你這外號也不錯,就沖你剛才一上臺那兩下子來看,你比鐵三爺?shù)墓Ψ蚩蓮姷枚啵〔贿^,你還是回去吧,不然的話,我在右腿上給你穿個眼兒!你信不信?”“我信。不過我請問,您是誰呀?”“咳,你別問,老朽乃山村野人,不值一提。你要想知道我是誰,也可以,你來看,你得贏了我掌中這條槍!”
  丁瑞龍怎么也問不出他的名姓,不由得火往上撞,他晃寶劍大戰(zhàn)這老頭兒。打到第三招,老頭兒晃槍扎丁瑞龍的小腹。丁瑞龍用寶劍往外一掛,他也上了當(dāng),就見老頭兒往回一撒手,把槍尖兒一轉(zhuǎn),正好點在丁瑞龍的右腿根兒上。丁瑞龍?zhí)鄣么蠼幸宦暎皇治鎮(zhèn)冢皇痔釀Γ铝吮任渑_。大夫給他包扎傷口不提。
  單說臺上那個老頭兒,連勝兩陣,沒費吹灰之力。這才叫老叟戲孩童。老頭把胡須一捋,笑道:“哈哈哈,眾位,方才老朽略施小技,就贏了兩個人。其實也不算贏。為什么呢?因為丁瑞龍和鐵三爺都是些毛孩子。我得戰(zhàn)幾個大人物!我說哪位還上來,秋佩雨,你敢上來嗎?”
  北俠一聽,大大不悅。心里說:難道我北俠還怕你不成?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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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14:45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三回 陸秉章槍掃比武臺 病太歲偶識敏春蓮
且說比武臺上站著的那個老頭兒,指名點姓叫秋田。北俠聽了心中不悅。北俠這個人性如烈火,非常好斗。你別看他平時不言不語,但是,一旦要伸上手,這老頭兒比誰都狠。他心說:我秋田活了快八十年了,還沒碰上過這樣的人,誰敢指著我的鼻子叫號?這可是頭一次呀!老頭兒想到這兒,沖雍親王一抱拳道:“爺,您先在這兒歇一會兒,老朽失陪了!”胤禛也看出對方的厲害來了,他拉著秋田的手再三叮囑:“老俠客,不可大意!”“爺,您放心吧!大江大浪我都闖過多少了,一個小小的渠溝還能翻得了我這條船嗎?海川哪,陪著爺,我去了!”說完,他分人群來到臺下。就見他腳尖兒點地,喊聲“走!”“噌噌噌!”超過臺子有二尺多高,輕飄飄落在比武臺上。就這一下,臺下掌聲不絕。
  再看秋田,來到那老頭兒的面前,丁字步往那兒一站,手捋胡須問道:“老朋友,貴姓呀?秋田來了!”那老頭兒把槍往臺板上一戳,沖北俠抱拳道:“老俠客,能見著您,我真是三生有幸!”“朋友,你不必客氣啦!既然你點出我的名姓,老朽豈敢不到呢。方才看你的槍法也不錯,因此,我也想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哎喲,老俠客,您太客氣!要這么說,那您就請吧!”
  秋田一看他不愿報名姓,也就不再多問了。再看北俠一伸手從背后拽出寶劍。北俠這把寶劍叫背手劍,傳說這是當(dāng)年秦始皇使用過的。因為這把劍太長,抽劍時得背著手,故此稱背手劍。這把劍重二十八斤八兩。
  老人家把寶劍往出一拽,比武臺上就打了一道雷閃。“走!”他喊了一聲,往下一蹲身,這就亮了個仙人指路。他沖那個老頭兒一點手,道:“老朋友,請吧!”再看那位把槍拔起來,跟北俠就戰(zhàn)在了一處。北俠乃是五大昆侖之一,無論在力量上,還是在招法上,那都是第一流的。但是,現(xiàn)在和這個人一伸手,北俠就相形見絀了。也不知怎么搞的,這寶劍也不好使了。
  再看對面這個人,把大槍施展開,烏龍擺尾,怪蟒翻身。啪啪啪,一招緊挨一招,一招快似一招。二十幾個回合之后,把北俠累得渾身是汗,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不由得身形倒退,讓人家逼得滿臺轉(zhuǎn)。可那個老頭呢?談笑風(fēng)生,毫不費力。剛打到第二十五個回合,北俠掄寶劍就刺,老頭兒用槍尖兒往上一挑寶劍。還沒等北俠還手呢,就見老頭兒后把一立,前把一翻,奔北俠的左腿就刺。
  北俠使了個張飛大騙馬,往旁邊一躲。哪曾想人家這一槍是假的。再看老頭兒搶槍奔北俠的太陽穴便抽,老俠客一看不好,往下一低頭。“叭!”槍從頭頂飛過,把北俠的帽子給打掉了。北俠的臉當(dāng)時就變了,因為他明白,這就算我栽了呀!
  再看北俠飛身跳出圈外,一抱拳道:“秋某認輸!”說完,他跳下了比武臺,回到眾人之中,覺得臉上無光。他五十年來沒栽過這么大的跟頭。這時就見張方安慰道:“老爺子,您這兩下就不含糊了!給您帽子,快戴上吧,別著了涼!”把北俠氣得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按下他們不說。
  單說臺上的那個老頭兒,連勝三陣,一點也不疲乏。手托長槍放聲大笑道:“眾位,今天我這是瞎貓遇上死耗子了,方才和我比武的那位是北俠,他的功夫可了不起呀!但是,他比我還差一點!大概童俠客也歇過來了吧?老朽千里迢迢來到云南,就是沖你來的,你快上來吧!”
  童林聞聽火往上撞,他剛要上臺,忽然身旁有人高誦法號:“無量天尊!海川,用不著你,你是當(dāng)家的,哪能輕易出場,貧道在此!”童林回頭一看:正是南俠司馬空。童林點了點頭,司馬空把拂塵晃了三晃,穿人群來到臺下,他把拂塵一背,臉一仰,腳尖兒點地就跳上了比武臺。
  再看司馬空雙手合十,道:“無量天尊,善哉善哉,老英雄請了!”那老頭兒把槍往地上一戳,看了看司馬空,道:“哎喲,出家人也來了,如果沒認錯的話,您是不是南昆侖司馬道爺?”“不錯,正是貧道!你認識我?”“認識,認識!司馬道爺,您是貴人多忘事。想當(dāng)年我路過杭州時,看到過您教徒弟練武。此事已有十載掛零。不期今日在此相遇,這實是足慰貧僧了!”
  司馬空點了點頭,道:“老朋友,你是什么人?”“哎呀,道爺,我是個山村野夫,無名的小輩,不值一提,道爺,您要贏了我,我就報出名姓!”司馬空聽罷,把拂塵往腰里一掖,然后又探臂膀拽出寶劍流彩虹。他這把兵刃雖然沒有北俠的劍長,但鋼特別好,往出一亮直往外射粉紅色的光芒。再看南俠和老頭兒互道了個請字,就戰(zhàn)在了一處。咱簡短捷說,倆人戰(zhàn)了二十幾個回合沒分輸贏。
  童林看得清楚,老哥哥南俠的鼻子尖兒都見了汗,劍法也顯得慢了。再看對方,說說笑笑,一如既往。從這一點來說,南俠就抵不住對方。
  單說張方,他躲在人群中,兩只小眼睛不停地眨巴著,心說,不好,不妙哇!南俠一輸,我童師叔就得上,他要再一輸,我們就得返回北京蒙頭睡大覺!張方想著想著,在地下來回亂轉(zhuǎn)。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往人叢之中一看,不由得就是一愣!怎么回事呢?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地方,站著個女人。張方再仔細一看,這女人長得可真俊哪!上中等的個頭兒,身段十分苗條,用軟綢子包著頭,手里還打著把旱傘。身披水紅色的斗篷,下穿三彩的褲子,身后還背了個長條包袱。往臉上看,鴨蛋臉,尖下巴頦兒,寬腦門兒,面如白玉,兩道彎彎的柳葉眉,一對水汪汪的杏核眼,口似桃花,滿嘴玉銀牙微微露出。耳朵上還戴著赤金的耳墜子。
  這個女人不往臺上看,正凝神注目著童林。她瞅師叔干什么呢?看來她沒安好心!她要是我們自己人,早就該過來了。張方想到這兒,溜達溜達就走到那個女人的近前。那女人還未發(fā)現(xiàn)。張方走到離那個女人還有三尺多遠的時候,用鼻子一聞,喲,好香哪!張方想到這兒故意咳嗽了幾聲。
  他這一咳嗽,把那女人給驚動了。她低頭一看,噗嗤一笑道:“你就是病太歲張方吧?”“是呀,你怎么能認識我呢?”張方心里美極了。再看這女人一哈腰對張方說:“少劍客,我正要找你,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你看怎樣?”張方心里更高興了,心說,這么漂亮的美人要我陪她到?jīng)]人的地方說話,這是什么意思?想到這兒,他把小肚子一挺,道:“可以,你說上哪好呢?”“你來看!”這女人用手一指白沙澗邊上的一片密林。張方點頭說好,就見這女人一轉(zhuǎn)身,在頭前帶路。兩人一前一后,穿過人群,來到樹林的邊上。這女人進了樹林,看了看左右沒人,這才停住。
  張方第二次來到這女人的面前,道:“請問這大姐,你貴姓,找我什么事?”“病太歲,我找你不只是一件事,我想打聽打聽,你跟童林是什么關(guān)系?”“童林是我叔叔,我是他的侄兒!”“喔,那么我再問問你,你們爺兒倆的感情如何?”“我們倆可太好了!我是他的影子!我們爺兒倆形影不離!”
  就見這女人低下頭,沉思片刻,又問:“童林可曾成家立業(yè)?”“告訴你,大姐,我童師叔業(yè)已定親,但尚未成親,人家還是倆媳婦呢,頭一個是奇劍坤元子于秀娘,第二個是山東的女俠叫馬秀姑!”這女人不聽便罷,一聽此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面色更變。她噔噔噔倒退了幾步,鼻子尖兒都冒了汗。
  張方看罷,暗想:怎么我一說這話,她還有點反常了呢?張方抱著好奇心,往前跟了幾步,又問:“我說這位大姐,您問這話的目的是什么呢?”就見這女人的眼淚,圍眼圈一轉(zhuǎn)好險沒哭出聲來。她一收眼,又把眼淚給擠回去了。她長嘆一聲道:“少劍客,甭說別的了,就你這一席話,真好像一盆冷水潑頭,叫我好生失望!”
  她這么一說,張方就聽明白了。心說:她是愛上我?guī)熓逋至耍〔蝗唬粫f出這種話。“請問大姐,貴姓大名,家住何處?”張方問道。這女人看了看旁邊沒人,低聲對張方道:“張方,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是從山東膠州半島蓬萊閣來的,人送綽號東海仙姬,姓敏,字春蓮,叫敏春蓮!”
  “喔!”張方聞聽,就大吃了一驚。又問道:“你是八仙的弟子?”“不錯,正是!張方,實不相瞞,我對童俠客十分敬慕。我佩服他的人材,更欽佩他的武藝,真是羨慕已極!我本想把我的終身許配給童俠客,沒想到我來時已晚!”說到這兒,東海仙姬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張方一看,趕緊安慰道:“我說春蓮女士,你不要悲傷,我認為,大丈夫娶幾個媳婦不算個什么事。就拿我童師叔來說,他要是娶個十個八個老婆,那算什么呢?你要加入一份,也未嘗不可,我回去把這個想法跟他說了,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其實張方是鬧著玩,想借此安慰一下姑娘,哪知這敏姑娘還當(dāng)真哩!她急忙道:“少劍客,如此說來,我拜托啦!”張方聞聽,心說:壞了,我說的是客氣話,她還給當(dāng)真了。但是,話一出口,又不能更改。想到這兒,張方樂呵呵道:“好啦,受人之托,必辦成人之事,我就給你們牽牽這根紅繩,當(dāng)一次月下老。不過,事成之后,你可不能忘了我呀!”“少劍客,瞧你說的,事成之后,我必重謝,我把東海八仙的寶貝贈送你一樣!”“是嗎?我這個人可是小心眼兒啊,惦記什么就沒完。您要不跟我說清楚,我連覺都睡不好。你想給我點什么呢?”
  敏姑娘一笑道:“張方,你放心,我給你這件寶物,叫七寶珍珠球。你要有了它,一般的俠客都難以逃出你的手中!”張方一高興,也忘記是誰了,急忙道:“喲,師嫂,您可真夠大方的!師嫂在上,我給您磕頭!”他這一句話,把敏姑娘弄了個大紅臉,她埋怨道:“喲,張方,缺德的,你可真能開玩笑呀!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叫開嫂子了!”“因為我覺著這事不成問題!您還有何事?”“張方呀,你回去給重俠客捎個信兒,千萬別叫他登臺!”
  張方一聽這話可注了意,急忙問:“怎么回事?”“你知道臺上的那個人是誰嗎?”“是誰?”“難道你忘了嗎?在八十一門之中有三杰,此人乃是三杰中的第一杰,人送綽號屈指無劍引魂消神槍無敵,叫陸秉章!”敏姑娘這一句話,把張方點醒了。心說,想當(dāng)初在我學(xué)藝的時候,我老師歐陽修對我說過,說以后在江湖上要遇上三杰,就躲開走。
  敏姑娘又拉住張方的手,叮囑了半天,張方就問:“那誰能是他的對手呢?”敏春蓮搖了搖頭道:“現(xiàn)在還看不出誰是他的對手!”張方心說,不行,我剛才走的時候,就見叔叔把紐袢解開了,看樣子他要上臺。我得趕緊回去!想到這兒,他對姑娘說:“要這樣的話,咱倆的談話就暫時為止!”說完,他轉(zhuǎn)身就往回跑,敏姑娘在后也跟回來了。
  單表張方,等回來他抬頭往臺上一看,這才把心放下,童林沒上臺,南俠還在上頭跟那老頭兒戰(zhàn)著呢。
  再看南俠,道冠也歪了,汗也流下來了,張方心中十分著急,但他只顧著急,一不注意,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人好不高興,罵道:“你長沒長眼睛?”張方如夢方醒,這才知道自己撞了人啦,趕緊賠不是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光顧往臺上看了,沒注意——”張方忽然不往下說了。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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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15:12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四回 見仇人陸翁生歹意 敘往事二老逐德翠
且說病太歲張方一頭撞在一個人的身上,此人好不高興,張方趕緊賠不是,可他剛說了半句話,又不往下說了。張方盯著這個小伙子,從其眼神可以看出,他決非等閑之輩。這人二十五六歲,細高條、寬肩膀、厚胸膛,微微兩撇小胡子,長得是相貌堂堂。手中托著一條大槍,這條槍,尺半長的鴨子嘴,一團素白纓,槍身刷亮,有鴨蛋粗細。就見小伙子撇著嘴,滿臉不在乎,顯出一種瞧不起人的樣子,真是性驕氣做,神圣不可侵犯。張方心說,他在這兒呆著多沒意思,干脆,我把他鼓搗到臺上得了,好讓他換下南俠。
  想到這兒,張方的壞水又冒出來了。他沖小伙子一抱拳,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光顧走路了,不注意把您給撞了。撞的怎么樣?我給你揉一揉!”“不用,不用!往后注意就是了!”“唉,往后注意!”張方稍稍停了一下,又道:“哎,我說您怎么在這兒擺弄大槍啊?這地方禁止擺弄槍,您不知道?”
  小伙子聽罷就是一愣,追問道:“這話是誰說的?”“就是臺上那陸秉章老頭兒說的呀!他說他已經(jīng)是使槍的祖宗尖兒,誰拿槍誰就是他的耷拉孫兒。這話您沒聽見嗎?他剛才在臺上宣布,誰要在底下擺弄槍,一槍就把誰扎死,我說您這不是找死嗎!幸虧讓我看見了。您呀,趁早躲到人群外邊去吧!萬一讓老頭兒看見你,你可活不了哇!”
  小伙子聞聽此言一陣冷笑:“哈哈哈,我來晚了一步,剛才那話沒聽見。就是臺上那個陸秉章說的嗎?”“對,您可惹不起他啊,趁早躲遠點。他有個小小的外號,叫‘屈指無劍引魂消’。您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嗎?就是說他掐指一算,天下沒有劍客,只有他是。哪位碰著他,哪位連魂也得消哇!另外他還叫‘神槍無敵’啊!”
  小伙子不聽便罷,一聽氣得臉都變了色。他暴叫道:“老匹夫,竟敢口出狂言,小瞧使槍的人!我今天要教訓(xùn)教訓(xùn)他!”張方暗笑,心說:這把火可算點著了!
  再看小伙子分人群來到臺下,高聲喊喝:“陸秉章,休要猖狂,小爺在此!”話音剛落,他一飛身就上了比武臺。張方一看,心中暗喜,趕緊歸隊。剛才敏春蓮告訴他的那些話,他忘了個一干二凈,光顧往臺上看。
  單說這小伙子,來到臺上,把大槍一轉(zhuǎn),對準陸秉章這條槍就是一下,把陸秉章的槍崩起老高。小伙子站在南俠和陸秉章的當(dāng)中,回頭對南俠說:“老俠客,您累得夠嗆,下去歇一會兒吧!把這老匹夫交給我了!”南俠正盼著來人呢,老俠客單手提劍往旁邊一跳,把臉上的汗擦了擦,道:“無量天尊!施主,貧道失陪了!”說完他跳下比武臺,重新歸隊。他出汗出得渾身都濕透了,南俠邊擦汗,邊問童林:“無量天尊,替換我的那是誰呀?”童林搖頭道:“不認識。他不是咱們的人。”南俠正納悶兒呢,張方又過來道:“您不認識,我認識。他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剛才我上廁所的時候碰上他了,我就對他說:‘你看臺上那個老道有多可憐,連道冠都打歪了。你要不上去幫幫手,他的無量佛非被打成彌陀佛不可!’這樣他才登上了比武臺!”“他叫什么名?”“他叫——張王李趙!”大伙兒一聽,全樂了。
  單說臺上這個小伙子,上臺之后把大槍一晃,真是耀武揚威。陸秉章一看,心中不悅。他高聲喊喝:“呔,小娃娃,你是何人?”“哈哈哈,你先別問我,你是誰?”“老朽我不報名字,不贏了我掌中的槍,我絕不報名姓!”“得了吧,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您就是屈指無劍引魂消神槍無敵陸秉章陸老匹夫吧?”
  陸秉章倒退了兩步,吸了一口冷氣。然后他點了點頭,道:“對,你算說對了!那么小娃娃,請問你是誰呢?”小伙子聞聽哈哈一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樣,小爺我走得正,行的端,正大光明,人送綽號銀槍小神童,姓花,名德翠!”
  小伙子這一報名不要緊,陸秉章就打了個冷戰(zhàn)!他問道:“花德翠,我提個人,不知你認識不?”“誰?”“花振方!”“他是我的爹爹!”“我再提一個人,花振遠是你什么人?”“那是我二叔!”陸秉章聽罷,心中又驚又喜,他吃驚的是,今天可真是神槍大聚會呀!使槍的尖子都來了;高興的是,我跟老花家結(jié)下血海深仇,今天仇人就在眼前。我何不將他置于死地,以報仇雪恨!
  陸秉章為什么這么恨老花家呢?這個花德翠究竟是個什么人呢?咱還得交待幾句。
  花德翠,家住江蘇淮安府漂母飼花家寨。這個漂母詞,就是韓信要飯的那個地方。花德翠的父親正是神槍震江南花振方,他叔叔正是神槍震九江花振遠。花氏兄弟雖然武藝超群,家資百萬,可是頭些年,倆人都沒后代。后來花振方的夫人生下了一個大小子,就是現(xiàn)在的花德翠。孩子長大之后,十分聰明,老哥兒倆視為珍寶,兩個人一齊教槍法給他,后來又把老花家的絕招,叫五鉤斷魂槍,傳給了花德翠。因此,這花德翠十二歲時已成了名,人送綽號銀槍小神童。花氏兄弟對孩子要求甚嚴,絕不嬌生慣養(yǎng)。除了練武之外,還讓他寫字、干活兒。別的活兒倒不讓他干,天天讓他到淮安府去買茶葉,這活兒可夠艱苦的,淮安府離他們花家寨有八十多里地,來回就是一百六十里。花德翠就跟爹爹說:“我一次多買上幾包,省得天天跑!”“不行,每次只能買一兩,我和你叔叔每天得喝新茶!”花德翠也不敢犟嘴,他哪里知道,二位老人是為了練他的腳功。一開始,他走一個來回累得是腰酸腿疼。日久天長,就覺得輕松愉快,一百六十多里地,他用半天的時間就能返回。
  有一次,花德翠又去淮安府買茶葉。他買了一兩,順手揣到了懷里。回家的路上,他一看道邊圍著一伙人,他再往里頭一看,一個老頭兒帶著個姑娘,在里邊練功夫。這老頭兒手里拿著桿破槍在這兒練。因為花德翠是練槍的,所以,他看著這個老頭兒,也格外親近,他背著手就在這兒看上了。
  就聽這個老頭兒說:“諸位,我初來貴寶地,如今投親不遇,訪友不著,因此困到了此地。沒辦法,想跟大家借兩個錢。但是無親無故,我于心不忍,怎么辦呢?我只好在街頭獻藝,練練我的槍法,我練好了,您就給倆錢,練不好,您就甭給。將來老朽一定報恩!不過我聽說此地離花家寨不遠,花家寨住著花氏兄弟,另外還有個小少爺叫花德翠,江湖人稱花氏三杰。因此我就有點害怕,我到了槍的家鄉(xiāng),就等于在圣人門前賣字畫。但是,我為事所迫,別無他法,望求大家不要笑話!”老頭兒說完了,搶槍就練了一趟。
  花德翠看罷,當(dāng)時就驚呆了!心說:我們家是專門練槍的,我從來也沒看見過這種槍法呀!這老頭兒是誰呢?看意思,他這槍法比我們家的槍法只在上而不在下。
  老頭練完了,就沖大家要錢。奇怪的是,圍觀的人不少,可沒有一個給錢的。花德翠心中不悅,暗道:我們這兒的人怎么這么不懂人情呢?你看這老頭兒練得多好呀!他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從兜里掏出些散碎的銀子,分人群到了里邊,道:“老爺子,我?guī)У腻X不多,給您吧!”說著他把銀子往地上一放,圍觀的人誰不認識他呀!人們一看花少爺給錢了,大伙兒這才紛紛賞錢。
  練武的這老頭兒喜出望外,他拉著花德翠的手道:“壯士,您貴姓?”“姓花,我叫花德翠!”“哎呀,那么請問,您跟花振方、花振遠是什么關(guān)系?”“那正是我父親和我的叔叔。”“您是少俠客!失敬,失敬!”老頭幾千恩萬謝。他把銀子收起來之后,又沖那姑娘說話了:“丫頭啊,為了報答花少爺對咱的賞賜,你也練一趟吧!”“是!”姑娘應(yīng)聲就站起來了。
  方才花德翠沒注意,這回一看這姑娘,個頭兒比自己還猛著一點兒,羞羞答答,長得十分俊俏。再看姑娘把那桿破槍操起來,沖花德翠一施禮,說了聲:“少爺,您多加指點!”往下一哈腰,就練了一趟槍。花德翠都看傻了。等姑娘練完之后,花德翠說話了:“請問老先生,您跟這姑娘什么關(guān)系?”“我們是父女。”“老人家,我有個要求,此地離我家不遠,我爹和我叔都愛交朋友。如果你們父女不嫌棄的話,能不能跟我到家一敘?”“少爺,咱們素不相識,恐怕不方便吧?”“沒關(guān)系,我爹他們愛交朋友。走吧!”老頭兒挺高興,帶著姑娘背著包,就這樣跟花德翠來到了花家寨。來到家門前,花德翠告訴他們先等一會兒,他回去送信兒。
  進了屋,他把茶葉往下一放。他父親就問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來這么晚?”“爹爹,我遇上點事。”“什么事?”花德翠把事情經(jīng)過講說了一遍。花氏兄弟聞聽大吃了一驚,便問:“這父女在哪里?”“就在門外。沒你們的話,我不敢領(lǐng)進來!”花氏兄弟趕緊站起來,出去迎接。等來到門外,花氏兄弟一看這父女,不由得驚叫一聲:“哎喲,怎么是你?你怎么不進屋,卻在那兒賣藝呢!”“二位,咱進屋再說吧!”老頭兒哈哈大笑,把花德翠都弄懵了,心說,鬧了半天這位老頭兒還是我爹他們的朋友,這老頭怎么不說呢?
  大家進屋落座之后,花振方把兒子拉過來道:“孩子,難道你不認識了嗎?”“我不認識!”“他就是我常跟你說的那個飛槍大王魏九洲,你魏老伯!當(dāng)初,我們哥兒倆都跟他學(xué)過槍。”花德翠聞聽,心中歡喜,趕緊過去給魏九洲見禮。魏九洲也趕緊把姑娘叫過來給大家介紹。鬧了半天,這姑娘就是赫赫有名的踏雪無雙女魏彩霞。
  花氏弟兄吩咐擺酒席。在酒宴前,花氏兄弟問魏九洲:“您老人家從哪兒來?”老頭兒口打咳聲:“我從邯鄲來。”“您來有事?”“有點小事,就是為了我這個丫頭的事。她今年十六歲了,還沒有個婆家。我準備給她找一個人家。實不相瞞,聽說你家有個神童,老朽非常高興,我為了試探這孩子的能力和品格,故此才在花家寨附近賣藝,在那兒等他買茶回來。果然這孩子見義勇為,賞給我四五兩銀子。從這一點上就看出他的品格高尚,惜老憐貧!二位兄弟,咱們都是練武的人,不拘常理,如果你們二位愿意的話,我就將彩霞許配給德翠!”
  老哥兒倆一聽,喜出望外,一拍桌子道:“妥了,咱一言為定!”在那年頭,只要老人一拍桌子,這婚事也就算定下來了。再看彩霞臊得滿臉通紅,花德翠也臊得抱著腦袋跑出去了。三言兩語,親事提妥,轉(zhuǎn)過年來,小夫妻完了婚。完婚以后,老頭兒又舍不得姑娘,因此也住到了花家寨。就這樣,他們五個人天天在一起研究槍法。花德翠的槍法是大大地提高。沒過二年,他們小夫妻又得了個小子,叫花寶寶。花德翠有了孩子和妻子,整天貪妻戀子,因此他在武術(shù)上也就沒有多大的進展了。花振方一看,大大地不滿意。心說:這孩子哪有出息呀!老哥兒倆一商議,這才把德翠叫到了前廳,訓(xùn)誡到:“你這樣能有出息嗎?再這樣下去,你將一事無成!”把德翠訓(xùn)得滿臉通紅,連連稱是。花振方說:“這樣吧,給你拿上倆錢,你去闖蕩江湖吧,將來有了名氣再回來!闖不出名氣不準進這門!”德翠不敢犟嘴,轉(zhuǎn)身回到自己屋。
  進屋一看,媳婦把包袱都給包好了。德翠就是一驚,問道:“你這是干什么?”“我方才都聽到了,二老說得對,等你闖出名氣之后,咱夫妻再團聚吧。”后來花德翠還掉了幾滴眼淚,說:“我明天就走。”“不行,現(xiàn)在就走,何必等明天呢!”這樣,花德翠才提包袱離開花家寨。
  上哪去呢?這事也巧,他剛離開家兩個月,就聽說云南昭通府帽兒山鐵肩寺要召開九月九重陽會,而且八十一門的武術(shù)大師都要赴會。花德翠一聽,可樂壞了。心說: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我到那兒去開開眼,闖闖名,不正是個機會嗎?就這樣,他才來到了白沙澗紅燕落沙灘。由于他走錯了路,因此才晚來了一步。
  那么陸秉章跟花氏兄弟到底有什么仇呢?因為他們都是練槍的,這叫同行是冤家。想當(dāng)初,陸秉章找花氏弟兄比過槍法,結(jié)果讓花振方扎了他一槍,因此他才懷恨在心。
  往事少敘,單表陸秉章,手握大槍,哈哈大笑道:“花德翠呀,花德翠!這叫父債子還!你拿命來!”花德翠一笑道:“我說陸秉章,你甭在這兒吹胡子瞪眼睛,我要能讓你在小爺?shù)氖窒逻^去十個照面兒,我就不叫銀槍小神童!”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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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回 報冤仇四命相亡 行俠義勇士挺身
且說陸秉章把掌中的槍一晃,發(fā)出一陣獰笑,道:“花德翠呀,有道是父債子償。你爹欠下了我的債,今天你既然來了,就應(yīng)由你來償還!娃娃,拿命來!”說著話,他把掌中這條槍一翻,使了個烏龍出洞,嗖!奔花德翠的嗓子便刺。花德翠撤步閃身,用掌中的槍一壓陸秉章的槍,高聲喊喝:“膽大的狂徒,你還敢在小爺?shù)拿媲百u狂?!看招!”再看花德翠把手腕一翻,使了個白蛇吐芯,點陸秉章的面門。陸秉章急忙撤回大槍,使了個舉火燒天,往外一擋。小英雄花德翠把槍拽回來,后把一立,前把一低,奔陸秉章的肚子,“叭!”槍就到了。陸秉章一看來勢甚猛,說了一聲:“不好!”往旁邊滴溜一轉(zhuǎn)身,花德翠一槍扎空。兩個人兩條槍,一來一往,就戰(zhàn)在了一處。
  臺下眾人全都瞪眼屏息往臺上看著,童林等眾英雄也閃目觀瞧。胤禛看著看著,一豎大拇指道:“罷了,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舊人。還是年輕人啊!”說到這兒他又問童林:“海川,你看他們倆人誰能勝?”童林一皺眉,道:“爺,現(xiàn)在還看不出誰輸誰贏,不過時間要拖長了,恐怕這小伙子要吃虧!”“是嗎?要這樣的話,萬一他輸了,誰能接替于他?”童林一笑,坦然道:“咱這么多人,實在不行還有我呢!”“嗯,我看非你不可了!海川哪,你要做好準備!”“是!”他們爺倆個正在這兒說著話呢,臺上就分出了輸贏。
  童林說的一點沒錯。眨眼的功夫,花德翠就不行了,讓陸秉章逼得滿臺亂轉(zhuǎn)。再看陸秉章把牙關(guān)一咬,道:“小兔崽子,我報仇的時刻到了!”說罷,他又一叫勁,使了個蓋頂八槍,啪啪啪,扎兩眼奔腦門兒,扎兩腮奔頸嗓。一槍扎前心,一槍扎小腹。這八槍,一槍比一槍快,如同閃電一般。花德翠急忙接架相還,弄了個手忙腳亂。他一個沒注意,被陸秉章一槍扎在了小肚子上。耳輪中就聽花德翠慘叫一聲,大槍落地。這一槍把花德翠扎了個穿膛。陸秉章也真夠狠的,后把一壓,前把一抬,把花德翠就給挑起來了。他一直挑著走到比武臺的臺口,然后用力一甩,道:“去你娘的吧!”再看花德翠在地上摔了個腦漿迸裂!
  正在這個時候,從人群外跑進來倆人,就像瘋了似地撲在花德翠的身上,大哭大叫。來者是誰呢?正是花德翠的爹爹花振方和叔叔花振遠。他們是怎么來的呢?原來,在花德翠離開家的第二天,他家就來了個老頭兒,叫神槍劍客海風(fēng)武,是花氏兄弟的好朋友。海風(fēng)武剛學(xué)了幾招絕藝,他打算把這幾招絕藝傳授給花德翠,結(jié)果來晚了一步。后來,海風(fēng)武又告訴花氏兄弟重陽會的事。花氏兄弟聽罷很是吃驚,恐怕花德翠前去參加重陽會,因此他們?nèi)说诙炱鹕碲s奔鐵扇寺,等到了這兒花德翠已死。
  花振方讓兄弟在這兒看著兒子的尸體,自己渾身上下收拾了個緊襯利落,說了一聲:“閃開!”他沖出人群,飛身上了比武臺。陸秉章一看花振方也來了,不由得心中暗喜!他把手中的雙龍戲水五毒槍一托,道:“老朋友,別來無恙乎!”花振方圓睜虎目,高聲叱喝:“呸!陸秉章,咱倆何冤何仇?你怎能下此毒手?!今天,老朽我要給兒子報仇雪恨!”說著話,他一伸手從腰間拽出鹿筋螣蛇槍。他這支槍能折能彎,不用的時候,往腰上一圍,像褲腰帶似的。
  再看花振方把手中螣蛇槍擺三擺,晃三晃,直奔陸秉章。陸秉章用槍一撥,就把螣蛇槍給壓住了。陸秉章又道:“花振方,想當(dāng)年我打把式賣藝到你的花家寨,聽說你的槍法出眾,特去登門領(lǐng)教,你教也好,不教也好,但你可不該當(dāng)眾羞臊于我!你把我打翻在地,還連著摔了我三個跟頭,那時我就對你說過,人為一口氣,佛為一炷香,我立志學(xué)槍,將來要找你報仇!剛才我把你的兒子給殺了,我十九年的苦功總算沒白下!現(xiàn)在我也不該你的,你也還清我的了,因此我也不愿意和你伸手。我希望你趕緊走下比武臺,去給你兒子操辦后事。如果你非要給你兒子報仇,那也可以。但是,你應(yīng)事先想好了,到時可不要怪我陸秉章心狠手毒啊!”
  花振方冷笑一聲,道:“老匹夫,你休要在這兒賣乖!招槍!”說罷,花老劍客揮舞掌中騰蛇槍,奔陸秉章就下了絕情。可是二十幾個回合之后,他仍戰(zhàn)不倒陸秉章。就見陸秉章精神抖擻,一條大槍上下翻飛,風(fēng)雨不透。花振方的心里就有點著急,心中暗想:兒子死尸在地,難道我睜著眼還報不了這個仇嗎?他這一著急,招法就有點亂,剛到二十五個回合,陸秉章啪拉一轉(zhuǎn)身,正好轉(zhuǎn)到花振方的左側(cè),捧槍便刺。花振方躲閃不及,陸秉章一槍從花振方的軟肋扎了進去,花振方慘叫一聲,撒手扔槍,就倒在了臺上。
  陸秉章把槍撤回來,用槍點指道:“老匹夫,剛才我有言在先,只因你不聽忠告,才得今日的下場!找你兒子去吧!”說著話,他哈腰拎起花振方的腿,“嗖!”一聲,就扔下了比武臺。
  二爺花振遠一看此情此景,痛斷肝腸。他把哥哥的尸體抱過來,跟侄兒的死尸并放一處。然后他來到臺下,飛身跳上比武臺,大戰(zhàn)陸秉章。二十幾個回合過后,叫陸秉章一槍從前心就扎進去了,花振遠慘叫一聲,摔下了比武臺。
  這下,整個場內(nèi)就亂作一團。人們議論紛紛,都指責(zé)陸秉章太很了。正這個時候,海風(fēng)武也趕到了。那位說他們?nèi)瞬皇且黄鹱叩膯幔趺春oL(fēng)武剛才趕到呢?因為海風(fēng)武途中有點事,故此晚來一步。
  再看海風(fēng)武,見此狀,怒不可遏,虎目圓睜,心中暗道:老朽為你們報仇了!想到這兒,他飛身上了比武臺,一哈腰把花振方的螣蛇槍撿了起來。他用槍點指陸秉章,道:“老匹夫,你可認識老朽?”
  陸秉章一看面前這個小老頭兒,滿面紅光,白胡須,長得挺精神,他不認識,便問:“老朋友,你是哪位?”“哈哈,神槍劍客海風(fēng)武!”“哎喲,久聞大名!沒想到老劍客也光臨了!難道說您也想跟姓陸的比試不成?”“然!陸秉章,你無情無義,如同禽獸!妄開殺戒,錯殺無辜!”陸秉章一笑,道:“海風(fēng)武,你可別用大話來壓人!我姓陸的就是這么個人,做了就不怕,怕就不為,做了就不悔,悔則不為!誰愿意為他們報仇都可以,我歡迎!”“休要猖狂,招槍!”海風(fēng)武大喊一聲,雙手顫槍,奔陸秉章的前心就刺。陸秉章接架相還,兩個人一來一往就戰(zhàn)在了一處。
  海風(fēng)武把剛學(xué)來的“絕命三招”就使上了。一槍換三槍,三槍換九槍,啪啪啪!招數(shù)翻飛。但是,他要勝陸秉章,似比登天。二十幾個回合過后,陸秉章上頭一晃,底下就是一槍,這一槍正好扎在海風(fēng)武的肚子上,海風(fēng)武慘叫一聲,死于非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人群外頭傳來哇哇的哭聲。眾人轉(zhuǎn)臉一看,就見一個女子身穿斗篷,背后背著一個小孩子,沖開人群跑到了花振方他們爺幾個的死尸旁,放聲大哭。來者何人?她正是花德翠的小媳婦,叫踏雪無雙女魏彩霞。那位說她怎么也來了呢?原來,海風(fēng)武和花氏兄弟的談話,都被她聽見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性驕氣傲,目中無人,心說:萬一他也去參加重陽盛會,登臺比武,那還了得嗎?!后來,她發(fā)現(xiàn)公公他們?nèi)硕甲吡耍恼f:我也得去!就這樣,她才背上孩子來到了白沙澗。
  接前文書,魏彩霞哭罷多時,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再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翻,她邁大步來到比武臺下,腳點地,飛身跳上了比武臺。她從腰中拽出螣蛇槍,一指陸秉章,道:“呔,陸秉章,咱們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頭!你毀了我的家庭,咱們仇深似海,我要給丈夫和爹爹他們報仇!”說著話,她端槍便刺。陸秉章往旁邊一閃,定睛看了看,道:“請報名姓!”彩霞報了姓名之后,陸秉章又道:“你一個婦道人家還報什么仇?趕緊帶著孩子回家去吧!”“招槍!”彩霞大喊一聲,又是一槍。她左一槍,右一槍,就下了絕情。這下可把陸秉章給激怒了,他道:“黃毛丫頭,給臉不要臉!就憑你這兩下子,還能給他們報仇?你要登鼻子上臉,老朽我可不客氣啦!”彩霞根本就不聽,左一槍,右一槍,槍槍加緊。后來把陸秉章氣得忍無可忍了,他這才動了真功夫。倆人戰(zhàn)了二十幾個回合之后,彩霞因悲傷過度,再加之勞累,一頭便昏倒在地。再看陸秉章手提大槍圍著他們娘倆轉(zhuǎn)了幾圈,心說:算了,留下她們這兩條性命吧!他又一想:不行,放虎歸山,必要傷人,何況這孩子還是個男的!想到這兒,他舉槍就挑那小孩子。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遠處跑來九匹馬,八匹青馬,一匹大白馬。這九匹馬亮如鍍銀,尤其是為首的那一匹大白馬,高頭闊背,高八尺,長丈二。蛤蟆臉,葡萄眼,刀棱脖子,竹釬子耳朵,馬的脖下掛著十八個威武紫金鈴。再看騎馬的主人,跳下馬來,平頂身高六尺五寸,細腰寬膀,扇子面的身材,面如銀盆,寬腦門兒,方下巴。一雙朱砂眉、相襯一對大豹子眼,鷹鉤鼻子,菱角闊口,滿嘴的白牙,鼻子下頭留著八字斷梁胡,看年紀不超過四十歲。頭上戴大檐寬邊草帽,兩根飄帶隨風(fēng)飄擺。上身穿寶藍色的長衫,挽著雪白的袖頭,下邊穿紫色夾褲,白布襪子,登一雙青緞子鞋,鞋上系著蝴蝶扣。就見這位左手拿著馬鞭,右手拿著折扇,右肋下掛一條锃明刷亮的大槍,左肋下掛一口大寶劍。后邊那兒八個人都戴著草帽,一個個挺胸癟肚,搖頭晃腦。
  這九匹大馬來到人叢之后,平身站住。為首的那個人用扇子扇了扇,然后又掏出手絹擦擦額頭上的汗,他手搭涼棚往臺上看。開始他沒說話,看了一會兒,他把眉頭一皺,道:“這老頭兒真來的無理!怎么欺負一個小媳婦?!”他說話的聲音還挺高,別人聽見后,回頭看了看,就沒怎么注意,可病太歲張方倒注了意,心說:這主是誰呢?好威風(fēng),好氣魄!觀其外,知其心,此人絕非等閑之輩!想到這兒,張方擠出人叢,來到馬前,沖馬上這主一抱拳道:“哎喲,大哥辛苦啦!”
  馬上這主低頭一看,皺眉道:“不辛苦,不辛苦!老弟認識我呀?”“萍水相逢,初次見面!”“那你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呢!”“我看您好不威風(fēng),想必定是武林高手!”“哈哈哈,朋友,好眼力!真叫你猜著了。不錯,我喜歡武術(shù),也練過幾天!”“您右肋下掛著的那是什么?”“大槍呀!”“哎喲,朋友,您聽我的話,快把這玩藝兒扔了吧!”“啊?!”這人聽罷就一皺眉,又問:“為什么?”“為什么?您剛來,不知詳情。您瞅瞅比武臺,今天一色比的全是大槍。您看著臺上那老頭兒了嗎?他方才說了,他是使大槍人的祖宗,天下使槍的人都是他的耷拉孫,誰要不服氣,他就給誰捅個眼兒!您上臺前看一看,死了好多人啦!他們?nèi)鞘箻尩母呷恕D磁_上那小媳婦,也是不服氣才上去的,看意思她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因此我才提醒您趕緊把槍扔了!”
  這個人不聽便罷,聞聽此言,劍眉倒豎,二目圓翻,他冷笑了一聲:“哈哈哈!多謝你的關(guān)照!我這個人還不聽邪!他要說他是使槍人的祖宗,那我就是他爹!”說罷,他揚鞭催馬,來到比武臺下。再看他雙腳甩開鐙,腦袋一撲棱,“嗖!”一聲,離鞍上臺。
  張方心說:我真沒看錯,這位可真了不起呀!就他這一手,沒幾十年的功夫是達不到的!張方算猜對了,來的這個人可太狠了!
  欲知此人是誰,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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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回 魏彩霞為夫復(fù)仇 小羅成舌激童林

  且說來者飛身從馬背上跳上了比武臺。那位說此人究竟何許人也?他是陜西延安府米脂縣空同山李家營人。在空同山,有一個空同派,此人正是空同派的二教主,人送綽號勝手閻羅狠命小羅成,名字叫李華堂。他們兄弟二人,他師兄是空同派的大教主,人送綽號乘長風(fēng)伏身萬里追風(fēng)趕月,叫李錦堂。到了西北地帶,一提起二教主李華堂,沒有不害怕的,真是聞聲喪膽,鬼神皆驚。
  李華堂此次來參加重陽盛會,心情十分復(fù)雜。第一,李氏兄弟反對滿清朝廷,他們對康熙皇帝十分不滿,他們打算聚眾教徒,舉起義旗,把滿清朝廷推翻,恢復(fù)大明的江山;第二,他們對童林有點不服氣,對于童林,他們早有所聞,一路之上,隨處都可以聽到關(guān)于童林的傳說,這就更氣壞了李華堂。他恨不能生雙翅飛到鐵扇寺,給童林個下不來臺。
  書接前文,陸秉章舉槍剛要對彩霞母子下毒手,李華堂此時已上了比武臺。就聽他高聲喊喝道:“呔!老匹夫,你還不給我住手?!”他這么一喊,把陸秉章給嚇了一跳,老頭兒撤大槍,飛身跳出圈外,定睛瞧看。就見上來這主四十多歲,長得特有精神,身上挎著一把大寶劍。陸秉章一笑,道:“朋友,你是哪位?”李華堂連理都沒理他,他先來到魏彩霞的跟前,低頭看了看,又把手放到她的嘴邊試了試,還有熱乎氣,李華堂便道:“一個弱小的女人,多慘呀!我要不來,你哪能活到現(xiàn)在?哎,本來男女之間授受不親,沾衣裸袖便為失節(jié)。但是今天的情況特殊,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說著話,他把左手探出來,挽了挽袖子,對準魏彩霞的穴道,“啪!”就是一掌。這一掌打得是走五官,通七竅。就聽魏彩霞“哎喲!”一聲,她才緩過氣來。
  魏彩霞睜眼一看,陸秉章手持大槍站在那里,在他的身旁還有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等她完全清醒過來了,才知自己是昏迷而倒的。她又一想:這個中年男子可能是來救我的,想到這兒,她勉強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哄孩子,一邊問李華堂:“恩公,是您把我救了的嗎?”“哦,是這么回事,不過談不上是什么恩公,我這叫見義勇為,只不過幫了你個小忙罷了!我說你這是怎么回事?你因何昏倒在臺上?你跟他有何仇恨?”
  魏彩霞聞聽此言,眼淚又掉下來。她用手一指臺下那四具死尸道:“恩公,你看這血淋淋的四具尸體,都是這老匹夫所為!”李華堂聞聽此言,把牙關(guān)一咬,道:“哎呀,可真夠狠的呀!你叫什么?”“我叫魏彩霞。”“好啦,你也別下臺,你就在旁邊等著,把這掌中搶磨得快快的,等我把這老匹夫打倒后,你用勁給我扎他!”魏彩霞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只好帶著孩子退在了臺旁。
  單說李華堂,閃掉外衣,把帽子摘了。他沒留大辮子,因為他反對滿清國,攏發(fā)包巾,用一塊絹帕罩著腦袋。他把大寶劍摘下來,然后沖臺下一點指,幾個伙計把槍扔了上來。李華堂接住槍,撇著嘴,挺著胸,抖了抖手中槍,道:“陸秉章,過來吧!”陸秉章一看,心中暗想:這是個誰呢?還真夠兇的啊!眼空四海,旁若無人哪!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口出狂言!我陸某怕過誰呀?想到這兒,陸秉章往前一縱身形,把掌中雙龍戲水五毒槍一晃,道:“喂!朋友,這么說你是想跟我比試比試?”“當(dāng)然!”“請問朋友,你是哪一位?”“我是陜西米脂縣空同山的,姓李,叫李華堂!”他不報名便罷,一報名把這陸秉章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鬧了半天這就是狠命小羅成,這可是活閻王啊!他怎么也來了?不能,我不能跟他伸手。冤仇宜解不宜結(jié)。何況我們之間無仇無恨呢!干脆,我說上幾句客套話就算了。有道是二虎相斗必有一傷,再說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想到這兒,陸秉章一抱拳,道:“哎喲,我以為是誰呢,鬧了半天是二教主!哈哈哈!久聞大名,如雷貫耳。老朽早就想到空同山去拜望李氏弟兄,想不到今日在此相遇。二教主可好?陸某禮過了!”
  李華堂把眼珠子一瞪:“呸,少套近乎!我用得著你去看我嗎?你是個什么東西?我們主張扶困濟危,殺富濟貧,你卻殺人害命。你今天連傷數(shù)命,難道就如此罷了不成?今天,我要給死者報仇,你拿命來!”陸秉章一看,冷笑道:“二教主,你不聽我良言相勸,那我就得翻臉動手。真要動起手來,你也未必能討上便宜!”“是嗎?那也可能。來吧,你我二人比武較量。我要看看你姓陸的有什么能耐!招!”說著話,他甩手就是一槍。陸秉章往旁邊一閃身,兩個人接架相還,就戰(zhàn)在了一處。
  按下他們倆不說,單表病太歲張方,蹺著腳,神著脖子,扶著童林的肩膀往臺上看。他一看這倆人一進一退,殺了個難解難分,他看不出上下來,就問童林:“師叔,您看他們兩個人誰能取勝?”童林略想了片刻道:“我看后來的這個主有兩下子。雖說我對大槍沒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此人槍法出眾,能勝過那個老者!”張方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還真讓他們倆給猜著了,陸秉章再厲害,也不是李華堂的對手。再看陸秉章,讓李華堂逼得滿臺亂轉(zhuǎn),只能招架,不能還手。李華堂把陸秉章逼到西北角下,啪,啪,啪!又是幾槍。陸秉章眼花繚亂,也不知怎么招架好了,一個沒注意,被李華堂一槍扎在大腿根兒上,好懸沒把大腿給卸下來。陸秉章慘叫一聲,摔了個仰面朝天。李華堂回頭一指點魏彩霞,道:“過來吧,你來報仇!”“是!”
  彩霞緊咬牙關(guān),把手中的大槍一揮,直奔陸秉章。來到陸秉章的面前,她用槍尖指著陸秉章,道:“老匹夫,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這就叫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機沒到!丈夫、公爹、叔公公、那位伯父,我給你們報仇了!”話音未落,大槍先落,“撲哧,撲哧!”她一口氣扎了陸秉章三十六槍,簡直把陸秉章扎成了篩子。魏彩霞回過頭來,謝過了二教主李華堂。李華堂一樂,道:“算了,別客氣!你可要保重,好好撫養(yǎng)這孩子,把他培養(yǎng)成人。下臺去吧!”彩霞應(yīng)聲從臺上跳下去。眾人幫她把尸體拉走不提。
  單表病太歲張方,也不知怎么他就擠到了臺前,他用力往上一跳,飛到半中央又掉了下來。這下可把他氣壞了,他退出去幾步,用力一沖,又使勁一躍,雙手正好扒住了臺邊,他又一用力,這才上了比武臺。他來到二教主李華堂的面前,一抱拳,道:“哎喲,朋友,您可太高了!咱倆一見面,我就知你準贏不可!果不出我所料。佩服,佩服!可贊,可贊!”李華堂一樂,道:“朋友,你也別高抬我,我這叫瞎貓碰死耗子——碰對勁了!哎,你光顧跟我說話,我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是嗎?那我就自我介紹吧。我爹是鐵扇仙風(fēng)流俠,我叫病太歲張方!”“啊!你就是張方?”“哎,聽說過嗎?”“哎喲,早有耳聞哪!我在路上就聽說‘張方是童林的影子’。這話對嗎?”“太對啦!我跟我?guī)熓逋郑硠t同桌,臥則同榻,坐則促膝,形影不離!”
  再看李華堂突然把臉往下一沉,道:“張方!童林在哪里?你叫他給我滾上來!我跟陸秉章的事完了,可跟童林的事還沒完呢。我今天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張方聞聽大吃一驚!心說:他跟我童師叔有什么過不去的呢?張方想到這兒,把牙一齜,道:“我說二教主,是誰跟您說了什么?還是童林得罪了您?您怎么這么大的火呀?”“廢話少說!你叫童林給我上來,如果你不把童林拎上來,你就永遠別再下臺!”說著話,李華堂一晃大槍,奔張方就是一下。張方一閃,急忙道:“別別別,咱哥兒倆怎么能動這個呢?您不就是叫童林嗎?我現(xiàn)在就給您捎個信兒!”張方說罷,一扭頭,沖臺下喊道:“喂,師叔,臺上這個人要您上來,可能他要拜您為師。你快上來看一看這個徒弟怎么樣!”李華堂聽罷,可氣壞了,心說,我多會兒跟你說這個來?你他媽滿嘴噴糞!他怎么想,咱暫且不提。
  單說童林,一聽李華堂指名點姓叫自己上臺,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臺下,腳尖點地,使了個旱地拔蔥,飛身上了比武臺,童林高聲喊喝道:“呔,張方,不必擔(dān)心,師叔在此!”童林一露面,把張方樂壞了。他急忙把童林叫到臺邊上,低聲提醒道:“師叔,您可別惹這家伙,他太厲害了!連陸秉章都不是他的對手。您要是把他得罪了,您非吃虧不可呀!”童林一笑,道:“不必多說,我自有道理!”
  童林來到二教主的面前,深施一禮,道:“朋友,你就是空同派的二教主嗎?”李華堂看了看童林,道:“嗯,你就是震八方紫面昆侖俠嗎?”“不錯,正是童某!”“呸!童林,你知道我為什么參加重陽會嗎?我就是來找你算賬的!雖然你不該不欠我的,但我就不愛聽你這個綽號!哪一個小子給你起這么個外號?你憑什么叫震八方!你要能跟我講清楚,我轉(zhuǎn)身就走;如果你要說不明白,今天我就饒不了你!”
  童林一笑,道:“朋友,您也別太認真了。綽號是個比喻。人們雖叫我‘震八方’,實質(zhì)上我也是震不了的。天下的高人成千上萬,就拿您來說,就比我強。為什么要起外號呢?無非是對人的一個鼓勵。我聽說您叫什么:‘勝手閻羅狠命小羅成’,事實上您能像閻羅那樣嗎?就拿方才的事來說,您仗義勇為,扶困濟危。閻羅他能辦這種事嗎?所以我認為朋友您不必認真。如果您不愛聽這個綽號,也可以,將來咱們就不再叫這個綽號。但是,我得請示師父,讓他把我這個綽號給去掉。您看怎樣?”
  “呸!你找什么借口呀?看你長得傻大黑粗,還挺會耍花舌!要改,你現(xiàn)在就改,不用去問你師父。你師父還不如個屁呢!你改完了,我扭頭就走,否則,今天我可不客氣了!”他這番話,氣壞了臺下東俠等眾人,正這個時候.張方又過來道:“哎,二教主,這又何必呢?有道是五湖四海皆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墻。這個道理恐怕您比我更明白!我?guī)熓暹@個綽號是大家給起的,你要是單摳這外號就沒意思了。我說這么辦行不行,咱下去找個飯館喝兩杯?”李華堂把眼睛一瞪,道:“滾,丑鬼!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先收拾童林,后收拾你!”此時,李華堂是越說火越大。他這就激怒了童林,就聽童林道:“朋友,我看你剛才扶困濟危,可是個好漢呀!你要在童某的綽號上糾纏不休,這恐怕也不太合適吧?二教主,咱這么行不行,暫時先請到臺下,讓他們接茬兒比武。你我的事情咱們最后再說!”“不行!你今兒個不講清楚,我決不下臺,你也休想下去!”童林苦笑了一下,道:“要這么說,你是非跟童某比試不可了?”“當(dāng)然!要不我來這兒干什么?”說著話,他把大槍晃了幾晃,就想伸手。童林被逼無奈,他剛想亮鉞,就在這個時候,臺下有人大喊一聲:“且慢!”
  欲知來者是誰,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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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5-13 08:16:29 |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七回 華堂殺一賊斗二雄 童林戰(zhàn)一恨接二掌
  且說童林被逼無奈剛想亮鉞,就聽臺下有人大叫一聲:“且慢!先別打!”話音一落,嗖!就蹦上一位來。再看這位的眼睛跟桃似的,都哭腫了。大禿頭頂,山羊胡,一身古銅色衣服,背后背著一對八叉鹿角耙。童林不認識他,李華堂也不認識他。李華堂一瞪眼,道:“你要干什么?”“請問,您就是空同山李家營的李二爺嗎?”來者問。“對呀!”來者繼續(xù)道:“二爺,您先別跟童林打。我求您點事,您先下臺休息一會兒,把童林交給我,我要用鹿角耙把他打死!”李華堂聞聽就是一愣!便問:“你跟童林有什么仇?”“我的八個兒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下!”來者痛心道。
  前文書說過,童林把云南太華山莫家寨的八個少寨主全都給宰了,他們是莫永忠、莫永孝、莫永昌、莫永強、莫永仁、莫永義、莫永禮和莫永閉。他們的爹爹莫天鈴,當(dāng)時因極度悲傷,昏死了過去,因此就沒能登臺,現(xiàn)在他緩過來了。莫天鈴說著話,從背后拽出鹿角耙,奔童林就要打,被李華堂一把把衣領(lǐng)子給抓住了,不悅道:“回來!哪來這么個老東西?你叫什么名?”“老朽叫莫天鈴!”“我說你吃過人飯嗎?我們倆在這兒交手,你憑什么插杠子?滾!你跟童林有仇無仇我不管,但你不能干擾我!你先到旁邊等著吧!”“哎呀,二教主,咱倆不是一回事嗎!你為他的綽號,我為我的兒子!我殺童林跟你殺童林不都是一樣嗎?”“滾你媽的!你是個什么東西?敢跟我相提并論?我跟童林是另外一回事,與你不同!你才死了八個兒子?太少了!最好連你也死了才好呢!”
  莫天鈴一聽李華堂不說人話,開口便罵,他就急了眼,警告道:“我告訴你李華堂,你個要眼空似海,目無一切!我莫天鈴也不是好惹的!”“哈哈哈!好好好!童俠客,您先在旁邊歇一會兒,我替你把這小子收拾了,然后咱倆再交手!”李華堂一轉(zhuǎn)身,奔莫天鈴就去了。
  莫天鈴氣急敗壞,把雙耙一合,照李華堂的腦袋就砸。李華堂繞步斜身,抖大槍和他戰(zhàn)在一處。剛過十幾個回合,莫天鈴被李華堂一槍扎了個透心涼,當(dāng)時氣絕身亡。他死不說,單表二教主,把槍尖兒上的血擦了一擦,點手喚童林:“來來來!童林,咱倆開始吧!”童林一笑,道:“既然如此,童某領(lǐng)教了!”“好哇,你招槍吧!”李華堂說著話朝童林就是一槍。童林往旁邊一閃身,伸手拽出子母雞爪鴛鴦鉞,剛要動手,就聽臺下有人高聲喊喝:“呔!童林,用不著你,把他交給我們倆啦!”話音剛落,噌,噌!從臺下蹦上來倆人。一個細高條,一個短粗胖。童林看罷,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人家的名姓。就見這細高條頭戴寬邊卷檐草帽,頦兒下留著白胡須,窄腦門兒,縮腮幫子,斗雞眉,小圓眼睛。再看那個胖老頭兒,翹下巴,一對黃眼睛,背后背馬蓮大草帽。后來童林想起來了,三月三亮鏢會的時候,這倆人全都登過臺。這個細高條的老頭兒名叫滄海變桑田王陰王世倫,這胖老頭幾名叫賽南極昆侖子孫志孫茂昌。
  書中代言,童林一點兒也沒請錯,這兩個老頭兒正是三月三亮鏢會上登臺比武的那一對老頭兒,后來他倆言歸于好,成了好朋友。他們倆離開北京后,云游天下,到四川成都府溜達了一趟,轉(zhuǎn)回頭又看了看劍山蓬萊島。他們?yōu)槭裁匆絼ι侥兀恳驗樗麄兊搅怂拇ê螅犃瞬簧訇P(guān)于劍山的傳說,說劍山蓬萊島是劍俠的窩子,是天下練武術(shù)的人的根據(jù)地。高人薈萃呀!他們哥倆不服氣,因此就夜探蓬萊島,結(jié)果倆人是大吃一驚!他們一瞅這劍山,真是銅幫鐵底,名副其實。光成了名的劍客就一百零四個,其中最厲害的,叫譚天譚桂林。還有個軍師叫云臺劍客燕普,在劍山的后邊還有個雙羊觀,里邊住著兩個老道,一個叫張明志,一個叫趙明真,他們有個徒弟叫泥小鬼陸恒。就這三個劍客,打遍天下沒對手。在蓬萊島的左邊還有大廟叫魚骨寺,里邊住著師徒倆人,師父叫了因和尚,徒弟叫石頭僧。就這石頭僧,苦練功夫六十余年,威震成都府,令人膽寒。蓬萊島還有個王子叫富昌富保臣,富保臣的手下有四大謀士,十二名站殿將軍,三十六名天將,七十二名地剎神。每個人都是俠客的身份。
  后來他倆又聽說蓬萊島的人要跟童林決一死戰(zhàn),要把武當(dāng)派的英雄一網(wǎng)打盡,現(xiàn)在他們正在劍山籌備。王陰和孫茂昌聞聽此信兒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哥兒倆急忙回北京給童林送信兒。結(jié)果他倆撲空了,他們一打聽,才知童林等人到云南帽兒山鐵肩寺赴九月九重陽盛會去了,就這樣老哥兒倆才來到了云南帽兒山白沙澗比武臺下。他們往臺上一看,童林正要跟李華堂動手,王陰心說:海川哪,你可不能跟他伸手。這家伙叫狠命小羅成啊!手狠心黑,功夫非常好。你要伸了手,豈不名聲掃地嗎?他們哥兒倆一商議:“得了,咱管管這事吧!”就這樣他們才上了比武臺。
  接前文書,童林想起來之后,趕緊施禮,道:“二位前輩駕到!童林這廂有禮了!”“海川哪,你挺好吧?!”王陰關(guān)切道。“托二位老人家的福,我身體很好!”“哈哈哈!海川,你先到旁邊歇一會兒,看我們哥兒倆的!”老劍客孫茂昌,邁步來到二教主李華堂的近前,一拱手道:“二教主,別來無恙乎?”“嚯!來早了不如來巧了哇!這不是老劍客孫茂昌嗎?”“正是老朽!二教主,您大概跟海川不熟吧?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不認識一家人啦!海川是交朋友的人,他這人可好了!三月三之時,我們在北京會過。此人俠肝義膽,為人樸實,夠個朋友!我希望二教主高抬貴手,不要計較什么綽號不綽號的,那樣多掉價呀!二教主,看在老朽的分上,拉倒了吧!來,我給您指引指引,往后你們要多親近,朋友之間應(yīng)互相幫忙!您能說您就沒有用童林之處嗎?”
  李華堂把眼珠子一瞪,責(zé)問道:“我說孫茂昌,您管這閑事于什么呢?這不是笑話嗎?莫非您貪圖他的好處?我李華堂可不是這種人!我李華堂有個毛病,只要說出話,就得辦成事!老劍客,我希望您閃到一邊,看個熱鬧。我今兒個非拔他這根棍兒不可!”孫茂昌把臉往下一沉,非難道:“二教主,您太不講情面了吧?就憑老朽偌大年紀在這兒給您說好話,您也應(yīng)該賞個面子。再者一說,我跟您大哥是好朋友哇!慢說是您,就是您哥哥在這兒,我向他說幾句軟話,他也得給我個面子呀!您的脾氣古怪,我孫茂昌的脾氣更古怪!我要管事就得管到底!二教主,您非要跟童林伸手,也可以。但是,您得先會會我,您要把我贏了,您就隨便吧!”“哎喲,孫茂昌呀,我看你是成心上這兒來搗亂的。二教主我誰也不怕!”李華堂說罷,把槍放到臺板上,把大寶劍也摘了下來。挽袖面,甩草帽,跟孫茂昌就戰(zhàn)在一處。
  童林以為,孫茂昌有多大的能耐!他受自太官白老劍客的真?zhèn)鳌O氘?dāng)初在三月三亮鏢會上,巧獻絕藝,壓蓋全場,沒有不服的。哪知孫茂昌跟李華堂一伸手,相形見絀,孫茂昌不是人家的對手。李華堂不僅槍法出奇,而且拳腳也出眾,他使的是五毒迎風(fēng)掌,呼呼掛風(fēng)。五十多個回合之后,孫茂昌實在招架不住了,虛晃一招,扭身就走。他稍慢了一點,就被李華堂追上了。再看李華堂,蹦起來一掌,正打在孫茂昌的后背,孫老劍客“哎喲!”一聲,噔,噔,噔!往前搶了好幾步,好懸沒摔下臺去。孫茂昌一捂肩膀,回頭道:“李華堂,我認栽了!”說完他就地坐下,動不了啦。
  王陰王老劍客一看,火往上撞。他飛身形跳過去,道:“我說李華堂,你真是翻臉不認人!你既然把我?guī)煹艽蛄耍阍賳枂査麕煾绱饝?yīng)不答應(yīng)!滄海變桑田,王陰在此!”說著話就是一掌。李華堂往旁邊一閃,微微一笑,道:“咳!我知道,你們倆是棗木棒捶——一對,露臉也同時,挨揍更在一塊兒!既然你們是師兄弟,我打了他,也得成全成全你!”“好!來吧!”說著話,二人就戰(zhàn)在了一處。
  王陰王老劍客是受李晚村老劍客的真?zhèn)鳎Ψ蛳喈?dāng)好。可萬沒想到,倆人剛打到四十多個回合,被李華堂一掌打在后背上,王陰趔趄了幾下,差點兒沒趴下。按下他倆不說。
  單表童林,邁大步走到李華堂的面前,把掌中的雙鉞一晃,道:“二教主,果然名不虛傳!童某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唉,這就對了,還得你童林這樣的人物!他們都是刀下的菜。童林呀!咱倆是比拳腳呢,還是比兵刃?你要拿雙鉞,我可要用大槍了!”“隨便!”“嚯!真不愧為震八方紫面昆侖俠呀!口氣不小!我真要用大槍把你贏了,這叫欺負你。干脆你把雙鉞帶起來,咱倆就比比拳腳吧!”童林點點頭,把雙鉞裝入鹿皮套。再看他往下一哈腰,呼,呼!就亮出八卦柳葉綿絲掌。李華堂把雙臂一搖,呼呼掛風(fēng),就亮出五毒迎風(fēng)掌。兩個人往一起一跳,就戰(zhàn)在一處。李華堂要試試童林的力氣,因此他使了個單掌開碑。童林看出他的意思來了,心說:我接你一掌,心中就有數(shù)了。今天或露臉,或栽跟頭,就在此一舉了!想到這兒,他把單掌往上一亮,喊了一聲:“開!”大力昆侖掌對五毒迎風(fēng)掌,兩個巴掌就碰在一塊兒了,就這一下不要緊,把李華堂震得兩臂發(fā)麻,噔,噔,噔!倒退了六七步,身子一栽,好懸沒摔倒。他覺著掌心發(fā)熱,骨環(huán)酸疼。
  再看童林,紋絲沒動。這一掌把臺下也打亂了,“嘩……”掌聲、喝彩聲交織在一起,在山谷中發(fā)出陣陣回音。尤其是童林這方面的人,一個個把巴掌都拍紅了,把嗓子都喊啞了。書中代言,童林如果不是二次、三次學(xué)藝,他絕不是李華堂的對手,特別是第三次學(xué)藝,他跟老劍客董乾董化一學(xué)得大力昆侖掌,那真是所向無敵呀!李華堂臉一紅,道:“喲,名不虛傳!來來來,你再接我這第二掌!”說著話他又是一掌。童林心說:我接你這第二掌又有什么呢?他把左手往起一立,“啪!”兩只掌又碰在了一起。這一掌把李華堂的胳膊崩起來有三尺多高,他身子一晃,又好懸沒栽倒。
  再看童林,仍然是紋絲不動。李華堂暗挑大拇指,贊許道:罷了!我算服了!不管今天我是輸是贏,就這兩掌來看,童林內(nèi)家的功夫,果然是名不虛傳哪!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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