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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醫(yī)科大學(xué)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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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redboy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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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夢異俠] 白眉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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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4:21 | 只看該作者
第120回 山西雁陣前責(zé)大義 夏遂良力敵眾劍客    徐良、白蕓瑞等人破了絕命臺,毀掉千斤閘,才說要整頓隊(duì)伍,回招商店休息,可是走不了啦,由打三仙觀方向,飛奔來了一大群人,看樣子能有一百多位,來到他們對面,扎住了陣腳,有一人高聲叫罵:“徐良,白蕓瑞,小輩,你們真是狂妄之極呀,竟敢破了我的絕命臺!既然到了這兒,你們一個也別想走,拿命來!”

    眾人一看,無不大吃一驚。領(lǐng)隊(duì)這位,正是金燈劍客夏遂良,左邊站著江洪烈、計(jì)成達(dá)、葉秋生,右邊站著昆侖僧、方天化、詹明奇、肖道成,背后還有許多成名的劍客,這些人無不手握兵刃,橫眉立目,準(zhǔn)備廝殺。

    徐良看罷,一陣?yán)湫Γf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在三教堂被斗敗的一群草包!”夏遂良道:“徐良,我且問你,你由中原追到這兒,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讓我教你幾招?”“夏遂良,我這次就為捉拿你們這群惡賊而來,你的死期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說大話,有本事就進(jìn)招吧,若能在我面前走過十個回合,徐良,不用你動手,我就自綁其縛,跟著你到開封府打官司。若是過不了十個回合,嘿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周年之期!”

    徐良明知道不是夏遂良的對手,別說十個回合,恐怕八個回合也過不了啊,但是不能讓人家的大話給嚇住,他把金絲大環(huán)刀一擺,就要往上闖。白蕓瑞過來把他攔住了:“三哥,夏遂良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吧。”徐良一下把他給拽住了:“兄弟不可胡來,你給我觀陣,還是讓我去會他!”“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在這兒壓住陣,還是讓我上吧。”夏遂良哈哈笑道:“徐良,白蕓瑞,你們倆甭爭,其實(shí)誰也走不了!如果看著一個人先死,心中不忍,你們就一齊過來吧,我讓你們十招之內(nèi)雙雙斃命!”

    徐良心里十分憋氣,可是知道準(zhǔn)打不過夏遂良。他把白蕓瑞一甩,正要往上闖,忽聽隊(duì)后有人喊道:“徐良、蕓瑞,你們倆都給我退下!”徐良順聲音往隊(duì)后一瞧,不知道啥時候多了兩個人,一位是霹靂狂風(fēng)水上浮舟諸葛元英,一位是惡面昆侖叟上官風(fēng)。兩個人喊罷,分眾人來到隊(duì)前。徐良、白蕓瑞趕忙過來見禮:“老人家,你們什么時候到的?”“剛到,大隊(duì)人馬一會兒就來,有的在招商店吃飯,有的已經(jīng)到了途中。好了,詳情一會兒再嘮,你們先退在一旁。”“是,老人家多多小心。”

    諸葛元英和上官風(fēng),武藝雖好,但決不是夏遂良的對手,兩個人一齊上也不行,不過他們倆比徐良強(qiáng)一點(diǎn)兒,不至于伸手就輸罷了。諸葛元英來到夏遂良面前,拂塵一晃說道:“無量天尊。師兄近日可好,我這廂有禮了。”諸葛元英不愧是出家人,心胸寬闊,說話也比較柔和。上官風(fēng)就不然了,怒視著夏遂良,恨不得跑過去給他兩個耳光。夏遂良早看到他們兩位了,把胸脯一挺道:“諸葛元英,你眼里壓根兒沒我這個師兄啊,還來這些虛套干啥!遮羞布撕到一邊,有什么就說什么吧!你是不是要替徐良伸手,打算同我打斗?好,你亮招吧,夏某奉陪!”“師兄,你猜錯了,咱們是近門近枝,我咋能和你打斗呢!”“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有話直說,不必再繞彎子。”“師兄,念起我們是同門近枝的分上,我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對你說。師兄,你自三教堂敗走之后,本應(yīng)該閉門思過才是,怎么又跑到這兒興風(fēng)作浪呢?這叫一誤再誤,一錯再錯呀。就說上次在三教堂那回事吧,你被白衣神童小劍魔打倒在地,很多人都想要結(jié)果你的性命,可是,我們覺得你修煉幾十年,不容易,這才共同求情,小劍魔手下超生,把你給放了。你當(dāng)時表示,從今以后再不與上三門為仇,再不跟徐良他們作對,要回東海小蓬萊見武圣人前去領(lǐng)罪。你說過的話為啥要變卦呢?一轉(zhuǎn)眼從三教堂跑到三仙島,故態(tài)重萌,要與上三門的人決一雌雄,你這么干可是自找倒霉呀!當(dāng)然了,我承認(rèn)不是你的對手,我們弟兄倆也抵不住你一個,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好漢背后有好漢,能人背后有能人呀!比你強(qiáng)的人有的是啊!你如果把武林中人都?xì)鈵懒耍蠹胰浩鸲ブ瑤熜郑愕氖衷俅竽芪孀√靻幔康侥菚r你會得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呢?依我之見,你趕快遣散眾人,然后回東海小蓬萊,向武圣人請罪,開封府的人可以不追究你以往的罪過。否則,只怕越發(fā)不可收拾啊!”夏遂良沒等諸葛元英把話說完就截住了:“諸葛元英,少在我面前胡說八道!你別忘了這句話:人為一口氣,佛為一炷香!你們在三教堂依仗人多,找我的便宜,白一子乘虛而入,占了上風(fēng),那算什么英雄,我到哪兒也不服!雖然我當(dāng)眾說了幾句軟話,那是被逼無奈,光棍不吃眼前虧,并非出于真心!我在心里早已發(fā)下誓愿:此仇非報(bào)不可!不過你別害怕,報(bào)仇找不著你,主要是白一子,你們倆還差點(diǎn),不配和我伸手!諸葛元英,既然你念起同門近支,我也看在這個分上,網(wǎng)開一面,不但我不動手,我們這些人誰也不準(zhǔn)動手,放你逃生,不要你們倆的命!但我也要勸你一句話,要少管閑事!如果再在這兒磨蹭,我夏遂良不動手,別人找你們的麻煩,也夠你們瞧的,快走吧!”夏遂良話音一落,他身邊這些人就起哄開了,尤其屬昆侖僧的嗓門大:“諸葛元英、上官風(fēng),快滾吧,別給臉不要臉,要滾得慢一點(diǎn)兒就沒命了!”

    昆侖僧等人一起哄,諸葛元英掛不住了,他也是成名的劍客,哪能受這種污辱啊!老劍客把道袍一甩,露出短衣襟小打扮,打墊步來到夏遂良面前:“師兄,來吧,我今天就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掌法!”“諸葛元英,這可是你自討沒趣,休怪夏某翻臉不認(rèn)人!”

    夏遂良說罷,緊了緊衣褲,把三尖匕首鉞裝進(jìn)鹿皮囊里,丁字步往這兒一站,雙臂一搖,亮了個大鵬展翅的架勢:“諸葛元英,來吧,我讓你三招!”諸葛元英也不答話,運(yùn)足了氣力,打出了一招霹靂掌。這一掌有千鈞之力,真要拍到夏遂良的腦袋上,他那昆侖閉氣功也休想頂住,不死準(zhǔn)得帶傷!但夏遂良看著他的掌動也沒動,直到掌風(fēng)已經(jīng)掃動了頭發(fā),夏遂良才使了個金龍大轉(zhuǎn)身,一下子閃在一旁,諸葛元英這一掌走空。老劍客抽招換勢,在夏遂良身后使了一招順?biāo)浦郏p掌夾著勁風(fēng)朝夏遂良后背打來;夏遂良猛一轉(zhuǎn),這一掌又走空了。老劍客兩招沒有打上,又?jǐn)足了氣力,打出了第三掌,這一掌猶如狂風(fēng)惡浪,滾滾不斷,打向夏遂良的軟肋,夏遂良被罩在了掌風(fēng)之中。金燈劍客見這一招煞是厲害,兩邊躲閃都不可能,于是來了個旱地拔蔥,丹田一叫混元?dú)猓_尖點(diǎn)地往上一縱,跳起一丈多高,躲過了第三掌。

    夏遂良身影落地,仰天一陣狂笑:“諸葛元英,夏某已經(jīng)讓你三招,你若怕死,趕快逃走,我決不追趕;若不識抬舉,再要發(fā)招,我可就還手了!”“夏遂良不必大話欺人,接掌!”諸葛元英一招單掌開碑,打向夏遂良的腦門。夏遂良雙臂一合使了個金龍絞尾,既接諸葛元英的掌,又絞他的腕子,真要給絞上,胳膊就得折斷!諸葛元英不愧為劍客,急忙半途收招,夏遂良沒能絞上。夏遂良一招得手,換步轉(zhuǎn)形,跟了進(jìn)來。掌風(fēng)冽冽,掌影如刀,直奔諸葛元英的前胸。諸葛元英雙腳點(diǎn)地朝后一退,退出一丈多遠(yuǎn),接著使了個千斤墜,才躲過了夏遂良這一掌。兩個人戰(zhàn)了十幾個回合,諸葛元英已經(jīng)明顯處劣勢,步步被動,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徐良、上官風(fēng)一見心中著急,就想要過去幫忙,可是已經(jīng)晚了,夏遂良一招單掌推碑,打在了諸葛元英的后背上。夏遂良還真發(fā)了點(diǎn)兒善心,沒用十分勁,真要全力打上,諸葛老劍客的五臟六腑都得被震壞,立時就得喪命。夏遂良念起是同門近枝,僅用了四成力,就這也夠老劍客受的。就見諸葛元英蹌出去十幾步遠(yuǎn),身子一栽,摔倒在地,面部青紫,人事不省。

    徐良等人跑過來一看,無不著急。上官風(fēng)抱起師兄看了看,知道他胸膛里憋著一口血,若不把這口血吐出來,過不了多久就得憋死。上官風(fēng)不敢怠慢,對準(zhǔn)師兄的穴道,拍了一掌,諸葛元英隨著掌聲噴出了一口血,這才緩過了一口氣,眼睛慢慢睜開,但話說不出來。

    上官風(fēng)看著師兄,心里一陣難受,他讓徐良派人把諸葛元英送回招商店,然后來到夏遂良面前:“好個夏遂良,竟然對同門下此毒手,我與你拼了!”上官風(fēng)揮動雙掌,頻頻發(fā)起進(jìn)攻。夏遂良道:“上官風(fēng),你這是自己找死啊!那好吧,我就成全你得了。”

    夏遂良伸開雙臂,同上官風(fēng)戰(zhàn)在一處。上官風(fēng)比諸葛元英還差著一點(diǎn),哪能贏得了夏遂良啊,也就是一二十個回合,夏遂良使了個葉底藏花,又叫海底撈月,這一掌就拍在了上官風(fēng)的小肚子上,離著丹田只差一寸!這一掌可比諸葛元英挨的重得多,把上官風(fēng)打得雙腳離地,拋出去一丈多遠(yuǎn),幸虧徐良身子快,伸手把老劍客給抱住了,若讓上官風(fēng)摔到地上,這條命當(dāng)場就得交待。徐良等人不由一陣大亂。

    夏遂良舉手之間打敗了兩個勁敵,可把這群賊人樂壞了。一個個手舞足蹈,眉開眼笑。昆侖僧最為興奮,他認(rèn)為夏遂良打的人越多,跟開封府的仇結(jié)的就越深,后退的路就越窄,就得跟自己一道逃到底,因此他在這兒拼命地為夏遂良助威:“好啊,夏老劍客出掌如電,厲害無比呀!徐良、白蕓瑞,你們沒命了,今天都得死在金燈劍客的掌下!老劍客,干脆趁熱打鐵,把他們?nèi)际帐案蓛舻昧耍 薄昂伪夭僦^急呢!讓他們一個一個地死,一個一個地難過,反正徐良、白蕓瑞的小命都在我手心里攢著呢,他們還能飛出三仙島去?你站在一邊瞧好看吧。”昆侖僧還想說什么,見夏遂良朝他們擺手,這才退后幾步,站那兒觀看。

    夏遂良手指徐良等人問道:“哪一個想死,快點(diǎn)過來,我今天就做些功德,把你們?nèi)蜕咸焯茫 毙炝紨[寶刀就要過去,白蕓瑞把他拽住了,兩個人爭著要上。房書安一看,心說:你們倆別爭,誰過去也沒個好!哎呀,這怎么辦呢?讓誰來解圍呢?他跑到隊(duì)伍后邊,由打絕命臺下邊的過洞里鉆出去,扯著嗓子就喊開了:“喂——有給開封府幫忙的沒有?有了快來呀,夏遂良這小子發(fā)了瘋啦,快給他治治吧,若不然他就要吃人了!”

    方世奎、康殿臣等人一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特別難受,心說:房爺說這話,豈不讓夏遂良發(fā)笑!金燈劍客再厲害,也是個人,一個人打不過他,不信兩人也戰(zhàn)不下!南北二圣一商議,就想要過去,康家五虎也準(zhǔn)備上前。正這時候,絕命臺那邊,傳來了喊聲,直送進(jìn)每個人的耳鼓:“房書安,休要擔(dān)驚,少要害怕,灑家來也!”就這一嗓子,徐良等人像吃了定心丸一樣,不急不怕了。夏遂良也不由得注目觀瞧,只見由打絕命臺下跑過來三個大和尚,如三座鐵塔,站在了隊(duì)伍的前邊。來者正是少林寺八大名僧中的二三四位,中間這位,乃是銅金剛鐵羅漢歐陽普中,左邊這位,瘋僧醉菩提凌空,右邊這位,是少林名僧的第四位,九轉(zhuǎn)還陽達(dá)尼佛古風(fēng)羅漢。原來諸葛元英等人把邀請少林名僧助陣的書信送到嵩山少林禪院之后,八大名僧的頭一位歐陽中惠,正好有點(diǎn)事脫不開身,這才派他們?nèi)粊淼饺蓫u。這三位同諸葛元英也就是前腳后腳,和他們同行的還有幾位高人,暫時沒有露面。他們剛剛來到絕命臺這兒,聽到房書安在那兒叫喊,幾個人一商議,三個和尚才大叫一聲,來到陣前。

    徐良等人一看是這三位,趕忙過來行禮,白蕓瑞給凌空磕頭,拜見老師,又給師伯、師叔請了安。南北二圣、康家五虎聽說這都是少林名僧,不由肅然起敬,也過來見了禮。他們一琢磨,有名僧在此,我們別逞能了,于是退立一旁。

    古風(fēng)羅漢先看了看上官風(fēng),不禁皺了皺眉頭,由身上掏出九轉(zhuǎn)還陽丹,塞進(jìn)上官風(fēng)嘴里一粒,徐良命人把上官風(fēng)也抬了下去。

    三個大和尚整了整衣襟,來到夏遂良面前,一字排開。歐陽普中誦佛號打問訊,說道:“夏老劍客別來可好?我們又在這兒相會了。”夏遂良冷冷一笑道:“很好。你我真是有緣哪,我走到哪兒,你們就跟到哪兒。你們到這兒來大概是要找我打斗,要那樣,夏某奉陪。你們幾位誰過來?請吧!不怕死的就往前站,今天我要收莊包圓兒!”

    三個大和尚聽夏遂良口氣這么大,無不怒火難捺,但他們知道一個人過去根本贏不了人家,怎么辦呢?干脆三個人齊上得了!歐陽普中說道:“金燈劍客,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兒,老僧也不便多言了,咱們就一決雌雄。不過你的身份太高,我們一個人和你打,有失你的身價(jià),讓我們?nèi)齻一齊上場,這樣才更顯出你的能耐。怎么樣,你能不能同意?”古風(fēng)羅漢道:“夏遂良,你有沒有這個膽子?要是不敢應(yīng)戰(zhàn),說一聲,咱們還個對個。”夏遂良仰面朝天一陣狂笑:“哈哈哈!別說你們?nèi)唬褪巧倭职舜竺积R上,某也不懼!”“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動手了。上!”三個大和尚晃動六條膀臂,同金燈劍客戰(zhàn)在了一處,眨眼之間,就打了五個回合。

    少林武功乃是正宗正派,硬功更是一絕。這三位自幼練武,都有硬功在身,從小練就馬前一錠金,馬后一錠銀,鐵尺排肋,油錘貫頂,內(nèi)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單掌開碑,倒拔楊柳,十分厲害呀,可是同夏遂良比起來,三個人聯(lián)合,才打了個平手。

    昆侖僧在旁邊有點(diǎn)著急了,兩個手心都沁出了汗珠。他一拉葉秋生,小聲說道:“葉老劍客,金燈劍客是不是有點(diǎn)古怪呀?”“此話怎講?”“我們來了這么多人,站這兒看熱鬧,就他一個人動手,人家上一個是他對付,上來三個還是他招架,我們啥也不會干嗎?依我之見,趁著對方人少,我們一擁而上,嘁里喀嚓,把徐良、白蕓瑞一殺,不就完了,何必在這兒磨蹭時間呢。”葉秋生道:“你有你的想法,他有他的主意,金燈劍客同你想的可不一樣。我說話不怕你生氣,你是個驚弓之鳥,總怕事情再有變化;可金燈劍客呢,向來不服人哪!要不親自把對方的高手打趴下幾位,能顯出他的能耐嗎?你可別在他的面前逞能,如果違反了他的意志,可沒你的好啊。”

    他們倆在這兒一嘀咕,被房書安看著了。老房兩眼死盯著昆侖僧,就怕他冒壞水,現(xiàn)在看他指手劃腳,知道想要依仗人多取勝,房書安心里著急了,他最怕人家來這一手。三個大和尚不一定抵得住夏遂良,我們這幾個人打不過昆侖僧、計(jì)成達(dá),真要群毆,非吃大虧不可。怎么辦?趁著對方還沒有行動,我快點(diǎn)找人去。房書安腰一彎屁股一撅,從人群中往后,退到后邊,扭臉就跑過了絕命臺,東瞅瞅,西看看,除了對面山梁上一片森林,連一個人影也沒有。老房來到樹林邊,扯著嗓子就喊:“喂——樹林里的高人,來給開封府幫忙的劍客,你們別在那兒歇腳了,快過來吧,過一會兒就晚了。喂——哎呀!”房書安正喊著呢,細(xì)脖子被人給卡住了,提著他的脖子往上一掂,又松開了。老房一邊摸脖子,一邊扭頭觀看,這一看可把他樂壞了,只見面前站著六位老者。頭一位,善打百步神拳無影掌的陶祿陶福安;二一位,詼諧劍客鄒瑞鄒化昌;三一位,神行無影倒騎驢古云飛;四一位,金睛好斗梅良祖;在他們的后邊,還有一位,頭發(fā)披散,光著腳丫,滿身污泥,面似猿猴,此人正是海外野叟王猿!王猿的旁邊站著老劍客魏真。房書安一見樂得不知道東西南北了,趴地下挨個兒地磕頭:“哎呀,諸位老劍客,老神仙,你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還是能掐會算,怎么來得這么巧?快去幫忙!”

    這幾位怎么正好此時趕到呢?其實(shí)他們是同少林三僧一道來的。因?yàn)椴恢狼斑叺那闆r,不愿意同時露面,因此才讓三大名僧到前邊抵擋一陣,他們在這兒休息。現(xiàn)在聽房書安又在那兒喊開了,這幾位才轉(zhuǎn)到他的身后,陶老劍客給他開了個玩笑。

    六老向房書安問明了情況,一齊來到陣前,房書安站在隊(duì)伍后邊就喊開了:“干老,快看誰來了!我房書安把援兵請來了!”眾人扭頭一看,這高興勁兒就甭提了。徐良、白蕓瑞等人過來見禮,南海二圣和康家五虎也來見過,他們一看,來了這么多高人,軍心立時就穩(wěn)定下來了。

    這邊的軍心穩(wěn)了,對面可亂套了。昆侖僧等人一見來了這幾位,覺著脖子后頭直冒涼氣,心說:完了,今天誰輸誰贏,可難預(yù)料哇。

    且說海外老劍仙陶福安,來到陣前,手捋胡須,觀看了一會兒,不住點(diǎn)頭,承認(rèn)四個人都有真功夫。夏遂良獨(dú)戰(zhàn)三人,還是不慌不忙,顯得游刃有余,少林三大名僧雖然不至于失敗,但要想戰(zhàn)勝,似乎沒有希望。他看了一會兒,咳嗽一聲,高聲喊道:“三位高僧請住手,老朽有話要說!”少林三僧抽身形跳出圈外。他們一看,原來是陶福安,論年齡,論身份,人家都比自己高得多啊!三人一邊擦汗,一邊過來見禮:“老劍客您來了?”“是啊!我在那兒休息了一會兒,覺著有點(diǎn)不舒服,過來一看,你們玩兒得正有趣呢,我就想湊個熱鬧。三位高僧暫且休息一會兒,我和金燈劍客說兩句。”

    金燈劍客先前和諸葛元英、上官風(fēng)過招,連贏兩陣,并不覺得累,接著對付三名高僧,可把他累得不輕啊!這會兒一邊喘氣,一邊朝對面觀瞧,一眼就認(rèn)出了陶祿,接著又看到了鄒瑞、王猿,夏遂良心里不由一陣緊張,看來今天這事可不好收場啊!他正在這兒琢磨該怎么辦,陶福安說話了:“金燈劍客,久違了。可認(rèn)識老朽嗎?”“當(dāng)然認(rèn)識。陶老劍客有什么話說?”“金燈劍客,我以為你由三教堂,直接回了小蓬萊,怎么又跑到三仙島這兒,繼續(xù)生事啊?”“陶老劍客,你是明知故問哪!況且話也不該這么說,我并非生事,乃是報(bào)往日之仇啊!上次在三教堂,你們依仗人多,找我的便宜,小劍魔傷了我的左耳,又打我一掌,這個仇我能忘記嗎?我是非報(bào)不可呀!徐良、白蕓瑞這些人,仗著上三門的勢力,橫行無忌,我不教訓(xùn)他們能行嗎?”“這么說你要與上三門和開封府斗到底了?”“那是自然!陶老劍客,你若站在旁邊,袖手旁觀,咱們以前的過節(jié)可以不計(jì);你若為徐良幫忙,那就是我的仇敵,只要想較量,夏某就奉陪到底!”“夏老劍客,常言說得好,滿招損,謙受益,你這弓怎么能拉的那樣緊呢?弓弦拉斷就不好了。若能聽我良言相勸,趕快扔下三尖匕首鉞,回歸小蓬萊,閉門思過,尚不算晚;若要橫行到底,恐怕這三仙島,就是你喪身之地呀!”“陶福安,你不用給我斗口,有本事拿出來,只要你把我贏了,愿怎么地都行。”

    陶福安一看,夏遂良真是太橫了,目中無人哪!我今天就要同你見個高低不可!他剛想要過去,王猿“噌”就跳過來了:“老劍客暫且閃退一旁,看我來教訓(xùn)他!”陶祿知道王猿性躁,怕急中有錯,吃夏遂良的虧,便只死拉住說道:“王老劍客別急,讓我先過去,實(shí)在不行了,你再動手不遲。”王猿實(shí)在沒辦法,只好氣呼呼退在一旁。陶福安往前一進(jìn),說道:“夏老劍客既然不聽良言相勸,咱們只好較量了。接掌!”夏遂良并不答話,身形一晃,同陶福安戰(zhàn)在一處。陶老劍客不單說掌風(fēng)凌厲,而且善打百步神拳無影掌,相距多遠(yuǎn)都能打在身上,可這套掌法要對付夏遂良,就不那么靈了。夏遂良身法太快,如疾風(fēng)閃電一般,根本不給陶福安發(fā)掌的機(jī)會,即使發(fā)出一掌,不是被夏遂良的掌風(fēng)化解,就是躲過一旁,因此三十幾個回合過去了,陶福安沒有一招得手。夏遂良瞅準(zhǔn)機(jī)會,頻頻發(fā)動進(jìn)攻,掌風(fēng)冽冽,把陶福安罩在了掌影之中,盡管陶老劍客左沖右突,仍然難以擺脫夏遂良的攻擊。

    海外野叟王猿一見,心中大怒,背后拽出九耳八環(huán)太陰刀,一聲怪叫,躥到陣前,一招風(fēng)卷殘?jiān)疲乃炝急憧场O乃炝寄耸怯忻膭停塾^六路,耳聽八方,忽聽背后惡風(fēng)不善,知道有人偷襲,急忙一轉(zhuǎn)身,躲過這一刀,隨手一招泰山壓頂,右掌拍向王猿的腦門。王猿朝后一退,夏遂良一掌打空。王猿一加進(jìn)來,給陶福安幫了大忙,老劍客抓緊機(jī)會,頻頻進(jìn)攻,趁著夏遂良轉(zhuǎn)身對付王猿,陶福安打出了百步神拳無影掌,這一掌照定夏遂良的后腦海擊來。夏遂良不愧是武林高手,掌風(fēng)沒到,他就覺出來了,左腳一登“噌”地一縱,躍在了一邊,三仙觀那邊有人“哎呀”一聲,一個小老道的頭上起了個紫包。夏遂良一見沖沖大怒,一伸手,由鹿皮囊里拽出了三尖匕首鉞,往手腕上一套,掄開了呼呼生風(fēng),潑水不進(jìn),朝著陶祿和王猿打來。兩位老劍客一見不敢怠慢,散在兩邊,瞅機(jī)會向夏遂良進(jìn)攻。可是夏遂良這三尖匕首鉞太厲害了,一丈多長的繩子,掄開了別人無法靠近,兩位明顯地處于劣勢。

    昆侖僧一看,我們不能再等了,過一會兒徐良那邊再來了高人,與我們就不利了,干脆,別管金燈劍客高興不高興,我們就一齊上吧!他把想法同三仙觀的大觀主肖道成一說,肖道成也點(diǎn)頭贊同,眼見得絕命臺前就是一場血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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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4:43 | 只看該作者
第121回 肖道成以樓賭輸贏 白蕓瑞海康除惡霸    白眉大俠徐良和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等人,經(jīng)過一番血戰(zhàn),破了三仙觀的絕命臺,剛想要收兵撤退,金燈劍客夏遂良帶人趕到了,雙方又拉開了陣勢。夏遂良仗著武藝高強(qiáng),連敗諸葛元英、上官風(fēng),大戰(zhàn)少林三僧,接著又雙戰(zhàn)陶祿和王猿,夏遂良仍然占著上風(fēng)。三仙觀方面的昆侖僧、肖道成等人一看,干脆,我們趁著人多,靠群毆取勝得了。肖道成右手一揮剛要下令,突然,他那手又放下了,望著對面張嘴瞪眼說不上話。

    原來在這緊急關(guān)頭,絕命臺下又過來了四位老道,有一位面目清秀,銀髯飄擺,沒到隊(duì)前就高聲喊話:“無量天尊!陶老劍客,王老劍客,你們暫且后退,貧道來也!”就這一嗓子,所有的人全聽到了。陶祿、王猿虛晃一招退出圈外,夏遂良也收起三尖匕首鉞退在一旁,兩邊的人無不甩臉觀瞧。

    徐良他們的隊(duì)伍后邊,出現(xiàn)了四位老道,二男二女,轉(zhuǎn)眼來到隊(duì)前。頭一位,正是白云劍客夏侯仁,二一位,白衣神童小劍魔白一子,后邊跟著一字娥眉馬鳳姑和寒江孤雁白靈女尚云鳳。峨眉四劍俠全來了。

    徐良等人一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一下子圍過來,給他們見禮。白蕓瑞對著老師和師叔,不住地磕頭。陶福安和王猿也過來了。王猿說道:“你們怎么趕得這么巧,我們還想再熱鬧一會兒呢,被四位給沖淡了。”夏侯仁道:“這就叫無巧不成書嗎,這么熱鬧的場合,我們能不來嗎?”徐良道:“老人家看著沒,夏遂良太橫了,今天可是一場硬仗啊。”“小良子,你不用再說了,一切我全明白。諸位老劍客,暫且退在一旁,讓我同夏遂良說幾句。”夏侯仁往前走了幾步,點(diǎn)手說道:“夏遂良,諸葛元英和上官風(fēng)可是被你所傷嗎?”夏遂良道:“不錯,是我打的。怎么,你還不服氣?”“我再問你,聽說你曾經(jīng)揚(yáng)言,要白一子跪在你的面前,聽?wèi){你的發(fā)落,可有此事?”“有,這話是我所說,現(xiàn)在還不能收回。”“夏遂良,你這人也太狂傲了哇!我們都是近門連枝,一個祖師爺,你竟敢恃強(qiáng)行兇,掌傷師弟,口出狂言,簡直沒有人性啊!”“夏侯仁,難道只許你們欺負(fù)我,就不許我教訓(xùn)你們嗎?你若不服氣,咱們倆就比試比試!”“夏遂良,你知道我今天到這兒來是干什么的嗎?是特為拿你而來!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我要讓你知道知道峨眉四劍的厲害!師弟,上,把他圍起來!”白一子、馬鳳姑、尚云鳳早就作好了準(zhǔn)備,聽夏侯仁一喊,各拽寶劍,往前一進(jìn),就要動手。夏遂良也急忙拽出三尖匕首鉞,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眼見又是一場廝殺。

    昆侖僧一見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金燈劍客今天有點(diǎn)失常啊!你的本領(lǐng)再大,能斗過峨眉四劍嗎?小劍魔一個人就能同你打個平手,再加上那三位,你是準(zhǔn)輸無贏啊!他急忙和肖道成耳語了幾句,肖道成頻頻點(diǎn)頭。這時候峨眉四劍客已經(jīng)散開圍住了夏遂良,金燈劍客也開了三尖匕首鉞。肖道成提高嗓音,一聲喝喊:“無量天尊!各位且慢動手,貧道有話要說!”

    峨眉四劍客抽身形退回了本隊(duì),夏遂良也收回了三尖匕首鉞。肖道成往前走了幾步:“沖峨眉四劍和金燈劍客是同門近枝,你們不應(yīng)該翻臉哪!當(dāng)然了,各人都有一定的道理,這些道理咱先放到一邊,我打算請諸位看一樣新鮮東西,然后再說如何打斗。怎么樣,隨我去一趟吧。”

    肖道成這幾句話,把眾人全說愣了,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把戲。徐良道:“肖道爺,有什么新鮮玩藝兒,拿出來嘛!我知道前邊還有一關(guān),叫白骨峽,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在那兒設(shè)好了圈套,讓我們?nèi)ヌ。俊薄靶炝迹悴灰孕∪酥亩染又梗艺f讓你去看個新鮮,怎么會設(shè)圈套呢!到那兒一看,說不定就能停止這場爭斗啊。至于白骨峽,我們已把那兒的埋伏全部撤退了,這五關(guān)即算你們過完了。怎么樣,敢去嗎?”徐良眾人一商議,我們有這么多高人,遇事完全可以應(yīng)付,干脆跟他去一趟,看他們還會變什么戲法。徐良道:“肖道爺,你讓我們看的東西在哪兒,頭前帶路吧!”

    肖道成、昆侖僧已經(jīng)把他們的主意向夏遂良等人作了介紹。金燈劍客也看出目前的形勢對自己不利,便點(diǎn)頭贊同。肖道成見徐良等人答應(yīng)了,便一擺手帶著這伙人頭前走了,徐良等和他們相距半箭之地,尾隨在后。

    徐良等人離了絕命臺,走有一里地左右,進(jìn)入了一段峽谷,這兒兩邊壁立千仞,中間只有一條山道,最寬處不過二丈,窄的地方僅有五尺,他們真要在這兒設(shè)下陷阱埋伏,派幾位高人把守,要想通過,可是勢比登天哪!夏遂良他們因?yàn)榍八年P(guān)連著失利,損傷了不少高手,為了避免新的損傷,以便集中力量在關(guān)鍵時刻同開封府和上三門賭斗輸贏,所以主動撤離了白骨峽的守將。他們這一撤退,也使上三門減少了犧牲。

    徐良等人過了白骨峽,又往前走,來到一塊平地,從遠(yuǎn)處看一片樹林,郁郁蔥蔥,在樹梢處隱隱約約看到有樓房的頂子。徐良等人以為那兒是三仙觀,就作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但二圣等人來過這兒,他們告訴徐良,三仙觀離這兒還有三里左右,前邊那兒是七星樓。但七星樓里有什么玩藝兒,誰也不知道。徐良他們出了這片樹林,眼前忽然開朗,這兒修建著一座非常漂亮的宅院。周圍有一圈花墻,墻外一片修竹;進(jìn)了院門,滿地奇花異草,左右兩排平房,院中央建著一座三層樓閣,飛檐斗拱,歇山大脊。細(xì)看這座樓,乃是八棱形的,一樓每面一個小門,二樓三樓各有八窗。徐良、白蕓瑞、夏侯仁等一看就知道這座樓是按八卦修成,里邊肯定裝有機(jī)關(guān)埋伏。肖道成為什么領(lǐng)他們看這座樓,還不清楚。

    夏遂良等人已經(jīng)站到了旁邊,肖道成來到徐良他們面前,奸笑了兩聲,手指閣樓說道:“徐良,夏侯仁,看著沒,這兒叫七星樓。先把外貌和地形看好。”“這有什么好看的,我們見過的樓閣比這漂亮多了。肖道成,有什么事你就明說吧。”“我讓你們看樓是小事,主要是讓你們看幾個人。你們朝三樓觀看。”

    肖道成說到這兒,打了一聲口哨,只見三樓的窗戶“咯吱吱”一響,全都打開了,朝他們這一面,露出來五個人,中間一位被五花大綁,兩邊站著四位彪形大漢,手中拿著鬼頭砍刀,兩把刀交叉著壓在那位的脖子上。肖道成冷笑著,帶著徐良他們繞七星樓轉(zhuǎn)了一圈,見六個窗口各押一人,余者兩個窗口站滿了手持刀劍的壯漢!徐良等人看后,無不大驚失色,容顏更變!

    七星樓上被綁的六位是誰呀?全都是有名的人物,而且都與開封府有關(guān):頭一位,武圣人于和的大護(hù)法,飛天靈狐潘秉臣;二一位,茅山派的大當(dāng)家無極叟洪飛;三一位,茅山派二當(dāng)家神龍叟哈昆。這三位都是因?yàn)椴煌庀乃炝嫉淖鞣ǎ凰麄兇騻螅壖艿竭@兒來的。四一位,顛倒乾坤陸天林;五一位,南海飛仙鐵觀音彭芝花;第六位,銅頭鐵臂無毛怪姜兆會!這三位是在幫開封府攻打絕命臺時被人家生擒的。誰也沒想到這六位都被押在這座七星樓!

    徐良等人繞樓看了一圈,無不議論紛紛,有的對著樓上高聲喊叫,有的指著肖道成等人破口大罵,簡直都有點(diǎn)亂套了。徐良、白蕓瑞、夏侯仁、陶福安等人一合計(jì),這六位雖然不是上三門的,也不是開封府的,但他們太重要了,必須得救出來。因?yàn)榍叭坏匚桓撸逻^之后需要由他們作個見證,以便向武圣人說明真情,免得同武圣人再鬧新的誤會;后三位是南海派的有名人物,他們是仗義幫助開封府,現(xiàn)在遇到了危險(xiǎn),怎么能不管呢!但是,徐良等人明白,肖道成既然把他們領(lǐng)到了這里,必然以此相威脅,提出一些苛刻的條件。果然,肖道成開口了:“徐良,夏侯仁,你們仔細(xì)看看,樓上那六位都認(rèn)識不認(rèn)識?我知道他們同你們不一個門戶,但他們?yōu)樯侗谎涸谶@兒,你們心里非常明白。現(xiàn)在我只問你們一句話,這六位你們還要不要?如果不要,好辦,我現(xiàn)在就可以發(fā)話,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你們說吧,到底還要不要?”房書安早就沉不住氣了,一下子蹦到前邊:“肖道爺,你們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本,善念為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對不對?殺生害命,與教義不合吧!雖然說這六位不是上三門和開封府的人,但他們都是好人,我們當(dāng)然要了。我知道你領(lǐng)我們到這兒來,必有苛刻的條件。肖道爺,什么條件你就直說吧,不必繞彎子。”“房爺,對這六位劍客,我們并沒打算要他們的命啊!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你們逼得我們沒有辦法,非得下手不可,那就只能怪你們,不怪我們了。至于條件,并不苛刻,就是以這座七星樓賭輸贏。”“行啊,你說說怎么個賭法吧。”“我把這六位押在七星樓上,不再換移地方,限你們在一個月之內(nèi)把他們救走,如果辦到了,咱們不再用武力較量,即算我們輸啦,不但說這六個人你們可以救走,我們這些人也交給你們了,殺剮存留,悉聽尊便。如果到期沒能把這六位救走,嘿嘿,就說明你們一點(diǎn)本領(lǐng)沒有,干脆,不用打斗了,你們開封府的辦差官,上三門的劍客,你們請來幫忙的那些朋友,統(tǒng)統(tǒng)抱著腦袋滾蛋!從今以后,永不要再登三仙島!怎么樣,敢答應(yīng)嗎?”

    眾人一聽無不作難。肖道成既然敢以七星樓打賭,說明這座樓一定難破。雖然徐良他們曾經(jīng)破過沖霄樓和藏珍樓,但這座七星樓決不會和那些樓的設(shè)置相同啊!我們對樓里的情況一無所知,如果硬闖,是必死無疑呀!眾人在這兒議論紛紛,拿不定主意。房書安站在最前邊,腦子一熱,開腔了:“肖道爺,你限定我們一個月之內(nèi)救人,破七星樓,這時間太長了點(diǎn)吧。我們沒工夫在這兒多呆呀。”“房書安,依你說要多長時間?二十天怎么樣?”“還長,還長。像這樣的小樓,哪用費(fèi)什么勁哪,要破它還不是舉手之勞。十天足矣。”院里雙方眾人無不感到詫異。肖道成道:“房書安,我們現(xiàn)在可是兩軍對陣,來不得半句戲言哪!”“我老人家還能同你開玩笑嘛!說十天就是十天。肖道爺,我再問你一句,十天之內(nèi),我們?nèi)羰瞧屏似咝菢牵瘸隽诉@六位,咱們也不再打斗了,金燈劍客,昆侖僧,還有你肖道成等等,都隨著我們到案打官司,你這話還算數(shù)不算?”“當(dāng)然算數(shù),我說出的話決不收回。”“好,咱們打手擊掌!”“啪!啪!啪!”房書安和肖道成連擊三掌,事情就算定下來了,肖道成一聲口哨,樓上的窗子全都關(guān)閉,然后同著金燈劍客這些人又說又笑地走了。

    三仙觀的人稱心如意,開封府的人可是愁眉苦臉哪!誰也不肯說話,低著頭往回走。大腦袋房書安蹦跳著過來了,一拉徐良說道:“干老,剛才我代表開封府同他們交涉,那幾句話說得怎么樣?壓倒三仙觀了吧?”“啪!”房書安話音未落,腮幫上挨了徐良清脆的一掌:“就你多嘴,逞能,你知道七星樓里是什么橛子?若十天破不了這座樓,我們回開封府怎樣交代?”“干老,你別發(fā)火呀,這一巴掌把我的牙都打松了。你沒想想,四爺爺說讓我們盡早趕回開封,咱能在這兒磨蹭時間嗎?若說不知道樓里的情況,十天不行,一個月就行了嗎?還是不行啊!我們就得想辦法!我說十天,從氣勢上就壓倒了三仙觀,讓他們不敢小瞧我們,有什么不對呢?難道說還能向他求期緩限,要求百日嗎?”徐良道:“這么大的事情,你也該和我們商量商量啊,哪能多嘴多舌,一個人當(dāng)家呢。”陶福安、鄒化昌、夏侯仁等老劍客也過來了。陶祿特別喜歡房書安,他對徐良說道:“三將軍,書安講的也有道理,我們在氣勢上必須壓倒對方。剛才那番對話,也是一場唇槍舌劍的交戰(zhàn)哪,我們就該顯出博大的氣魄,壓下去金燈劍客和肖道成的氣焰。”白蕓瑞接著道:“十天就十天,人不逼不行,我們回到招商店想想辦法,一定要破掉這座七星樓!”

    徐良見眾人都這么說,他也不再言語了。通過這一番爭論,人們的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信心又起來了,大家輕松愉快地往回走著,有的邊走邊議論怎樣破樓。掌燈時分,眾人回到招商店,重新安排了住處。由于人多,店房住不下,又租了一些民房,讓小孤山和萬仙島的隨從住那兒,這些劍客全都住在店房。大家洗嗽、吃飯之后,雖然都有點(diǎn)乏累,但誰也無心睡覺,全都集中到了后院,因?yàn)闆]有較大的屋子,他們就在這兒議論怎樣才能破七星樓。房書安首先說話了:“依我之見,破七星樓,救那六位劍客,并不為難,只要知道這座樓的構(gòu)造,或有了樓圖,伸手就把它破了。”方寬插話道:“師兄,你說的那么輕松,知道樓圖在哪兒嗎?”“當(dāng)然知道,要不我會說嘛!”

    眾人無不睜大了眼睛,盯著房書安,有人心中在說:“怪不得老房敢以十天打賭,原來他心中有數(shù)啊!”徐良急忙問道:“書安,快說說樓圖在哪兒?”“在建樓人的手里啊!把他給找來不就得了!”“建樓人是誰?他住在哪兒?”“哎呀干老,這我可不知道,要知道了還能不說嘛!”

    這一句話眾人又泄氣了,心說:房書安真能窮擺和呀。詼諧童子方寬晃了晃腦袋,說道:“諸位前輩,我?guī)熜终f的有道理,請你們回憶一下,這座樓是經(jīng)何人修建的,如果想起來了,我們把他給請來,破七星樓,救六位劍客,不是易如反掌嘛!”眾人覺得也是這么回事。可是建樓人是誰,中原來的那些劍客誰也不知道啊!他們不約而同就把目光投向了南海派的二圣、五虎。這幾位也是面面相覷,說不出個所以然。

    正這時候,趙伙計(jì)來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了白蕓瑞,用手一點(diǎn)招呼道:“白將軍,您過來一下。”蕓瑞擠出了人群,問伙計(jì)道:“你有事嗎?”“方才有個人到這兒找你,說要告訴你一句話,讓你到村外小樹林找他。”

    白蕓瑞仗著藝高人膽大,也沒同徐良打個招呼,出招商店便向村外走去。到了村外樹林,借著下弦月光,影綽綽發(fā)現(xiàn)林中站定一人,在那兒東張西望。蕓瑞手按刀柄來到那人近前,攏目光仔細(xì)打量,見此人短衣襟小打扮,腳登薄底快靴,腰佩一柄長劍,二目有神。看此人的相貌,有點(diǎn)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蕓瑞見他并無惡意,便前進(jìn)一步,抱拳當(dāng)胸,說道:“老人家久等了。您找我有事嗎?”老者認(rèn)清面前站的確實(shí)是白蕓瑞,躬身施一禮:“恩公在上,小老兒有禮了。”白蕓瑞急忙閃在一旁:“老人家,我看您十分面善,怎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恩公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不是在虎頭巖下見過一面嗎?我是——”“萬里追魂奪命叟韓士佩韓老劍客。您有什么事?”“白將軍,您上次饒我不死,老朽銘記在心,今天我找您報(bào)恩來了。”“報(bào)恩……”“白將軍,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遇到了麻煩,和肖道成打手擊掌,十天之內(nèi)破七星樓,救走六位老劍客。但你們并不知道這座樓應(yīng)該怎么破。是不是這么回事?”“老人家,一點(diǎn)不錯。”“白將軍,老朽問你一句:你們是打算破樓呢,還是就此收兵?”“當(dāng)然要破樓了。可是怎樣才能破呢?望老劍客賜教。”“這座樓我破不了,但有人能破得了。”“誰?請您快告訴我。”“建樓人。誰建的七星樓,誰就一定能破。”“唉,我們也想到這一點(diǎn)了,可就不知道這座樓是誰建的呀!”“白將軍,你想不想知道建樓人是誰?”“老劍客,我們當(dāng)然想知道了。您能告訴我嗎?”“老朽就為此事而來。這座七星樓,是二十年前老觀主和肖道成請人建的,負(fù)責(zé)全面工程的,是金冠道人孔仙芝,參預(yù)其事的,還有他的兩個徒弟,大徒弟綽號妙手乾坤,名叫羅子真;二徒弟五行昆侖子宮世良。建這座樓的目的,是為了藏經(jīng)卷,據(jù)說三仙觀存有太上玄元皇帝的手書《道德經(jīng)》,還有張?zhí)鞄煛⒈阕拥鹊恼孥E,都是無價(jià)之寶。這座樓建得奧妙莫測,各層各處機(jī)關(guān)套著機(jī)關(guān),如果錯走一步,不是被生擒活拿,就是要粉身碎骨!金冠道人在這座樓上費(fèi)了不少心血,用了五年時間,才把它建成。建樓的時候,共繪了四張圖,他們師徒三人每人一份,三仙觀大觀主身邊一份。這座樓建成之后,不到三年,金冠道人就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雖然他走了,可他那兩個徒弟還在,只要你們能請出一位來,破樓就不難了。”“老劍客,他這兩位徒弟都在哪兒呢?”“羅子真住在海康縣城,宮世良五年前隱居到了一個小島上,小島在哪兒我也說不上來。白將軍,這就是我所要告訴你的情況。至于能不能請出羅子真和宮世良,就看你們的能耐了。”白蕓瑞道:“老劍客,你能告訴我們這么重要的情況,真是太感激了。等破了七星樓,我們一定重重謝您。”“白將軍,我不求什么謝,只求你們在破樓之后,盡量少殺點(diǎn)人,就滿意了。”“老劍客放心,對那些脅從的、放下兵刃的,我們決不濫殺。”“白將軍,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需要趕快回去,咱們以后見。”韓士佩說罷,抱了抱拳,出樹林奔三仙觀而去,轉(zhuǎn)眼便蹤跡不見。

    白蕓瑞這回心里有底了,面帶喜色,輕松愉快,回到了招商店。到這兒一看,眾人還在議論不休,可就是不知道建樓之人是誰。蕓瑞來到徐良身邊,輕聲說道:“三哥,時候不早了,讓眾位歇息吧。”徐良抬頭看了一下蕓瑞的眼神,見他滿面笑容,知道有要事相商,于是高聲說道:“諸位老前輩,各位劍客,我們忙了一天,都夠累了,各自歇息去吧,有話明天再說。”

    眾人紛紛離去。徐良、白蕓瑞回了住室,房書安也跟進(jìn)來了。徐良問道:“老兄弟,我看你春風(fēng)滿面,有何喜訊啊?”“三哥,確實(shí)是個大喜訊,破七星樓有望了。你去把插翅虎請來,我去請我?guī)煾福蹅兾鍌人商量商量再說。”房書安聽說破樓有了指望,高興得直拍巴掌。徐良、白蕓瑞請來了康殿臣和夏侯仁。五個人關(guān)著屋門,白蕓瑞把韓士佩的話小聲學(xué)說了一遍。

    四人聽罷,無不高興。康殿臣道:“對羅子真這個人,我也有耳聞,聽說他是個孝子,也非常聰明,但不知道這座樓是他們師徒建的。要想讓羅子真出面,必須征得他娘的同意,只要老太太發(fā)話,羅大俠無不聽從。”

    眾人心里更有了底兒,讓誰去請呢?徐良離不開,其余的高人不便出面,于是便決定由白蕓瑞去請。房書安道:“讓我陪著我老叔一塊兒去吧,遇事也好有個商量。”白蕓瑞道:“書安點(diǎn)子多,我想不到的事,他能想到,就讓他去吧。”

    徐良同意,當(dāng)夜悄悄準(zhǔn)備了行裝。蕓瑞和房書安睡了一會兒,為了避免走露風(fēng)聲,天不亮他們便起了床,徐良、康殿臣一直把他倆送到碼頭,雇好一只船。徐良拉著白蕓瑞的手說道:“老兄弟,千斤重?fù)?dān)都落在了你的身上,無論如何要把事情辦成,我們在這兒靜等你的好消息了。”“三哥放心吧,我們此去必然馬到成功,三日之內(nèi)一定返回。”

    小船開動,雙方揮手告別。白蕓瑞坐在船頭,無心觀賞海景,心中有點(diǎn)不安。但不知道這位羅玄羅子真的脾性如何,同三仙觀的關(guān)系如何,肯不肯為我們幫忙,都在兩可之間哪。如果請不來羅子真怎么辦?白蕓瑞有點(diǎn)煩躁不安。房書安和他不一樣,老房以為世界上沒有辦不成的事,我們真要以誠相請,不信羅子真就不給這一點(diǎn)面子。因此他那心里輕松愉快,指點(diǎn)看面,同船家沒少嘮嗑。

    日色平西,小船來到海康地面,蕓瑞掏出一塊銀子,讓船家在這兒等候。他們倆棄舟登岸,急急朝縣城奔去。

    海岸這兒離縣城約有二十里路,太陽剛剛落山,他們便來到城下。蕓瑞心想:我們今天晚上就去見羅子真,試探一下他的態(tài)度再說。誰知剛到城門口,“吱呀呀——”吊橋拽起來了,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無論怎么喊,人家連理都不理。兩個人垂頭喪氣,找了一家店房住下。吃罷晚飯,蕓瑞叫過來伙計(jì)問道:“小伙計(jì),你們這兒的城門怎么這樣早關(guān)啊?剛到西末,就關(guān)城了。”店伙計(jì)道:“客官,您不知道,這一段海防不靖,常有海盜上岸搶掠,所以太陽落山就關(guān)城,日上三竿才開城呢。”“啊,原來是這樣。請問貴縣有位羅玄、羅子真大俠,聽說過沒?”“羅大俠遠(yuǎn)近聞名,是我們縣的首富,誰不知道啊。”“他現(xiàn)在可在家中?”店伙計(jì)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白蕓瑞和房書安,反問道:“二位不是此地人吧?”房書安一看伙計(jì)的神色,料到必然有事,遂說:“我們都是中原人,到海康辦點(diǎn)事,沿途聽說海康有個羅子真,很有些本領(lǐng),到這兒了就想見識見識。其實(shí)我們也不認(rèn)識這位羅大俠。”“噢,原來是這樣。告訴你們吧,羅子真攤了官司,要掉腦袋了,你們見不著他了。”房書安顯得很隨便地說道:“是嗎,這事可真新鮮。大名鼎鼎的羅子真,還會攤官司?”店房伙計(jì)朝門外看了看,低聲說道:“二位不知道,羅大爺是被人陷害了。據(jù)說他們家有一幅畫,是唐代大畫家韓干的《牧馬圖》,上邊還有王維、杜甫、白居易等不少唐代名人的題詩,因此,這幅畫是無價(jià)之寶。海康縣有一家姓申的鄉(xiāng)宦,想要這幅《牧馬圖》,但無論出多少銀子,羅大爺也不給他,申鄉(xiāng)宦便惱羞成怒。恰好這里時常鬧海盜,前幾天被捉住了兩名,申鄉(xiāng)宦就通過獄卒,買通海盜,讓他們說羅子真是這群海盜在海康縣的窩主,搶掠的東西都?xì)w他出售。縣太爺明明知道羅大爺有冤,可是他受了申家的銀子,硬是把羅子真給抓去了,通過嚴(yán)刑逼供,打入了死囚牢,已經(jīng)申文朝廷,等候秋決呢,你們還能和羅大爺見面嗎?”“原來是這么回事,這位申鄉(xiāng)宦太不是東西了。他也住在城里嗎?”“申鄉(xiāng)宦住城西,離城十五里申家莊。”伙計(jì)說罷,忙他的去了。

    房書安和白蕓瑞關(guān)著門合計(jì)開了。現(xiàn)在要請羅子真,有兩個辦法,一是砸監(jiān)反獄,把羅玄搶出來;二是以他們倆開封府辦差官的身份,逼著知縣放人。又一想:這兩個辦法都行不通。怎么辦呢?白蕓瑞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房書安一拍腦門說道:“有了,我們就這么這么辦。”白蕓瑞點(diǎn)頭同意。兩人穿好夜行衣,帶上百寶囊,吹熄蠟燭,到院里一看,各屋的燈火全都熄滅了,他們倆虛掩上屋門,翻墻來到街頭,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一哈腰朝城西而去。店伙計(jì)說得明白,離城十五里便是申家莊,這段路程以他們倆的速度不一會兒便到。

    申家莊是個較大的莊子,住有三百多戶人家,莊頭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申家莊”三個大字。白蕓瑞和房書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憑經(jīng)驗(yàn)摸到了申鄉(xiāng)宦的家。前院黑沉沉一片,兩人又來到中院,見左邊的廂房還有燈光。兩人輕手輕腳,剛到窗下,就聽屋里傳出女人的聲音:“老爺,一張破爛畫,有什么好看的,奴家已經(jīng)等你這么長時間了,快來睡吧。”有個男人說道:“五夫人,你哪里知道這幅畫乃是無價(jià)之寶哇!當(dāng)年我在京城的時候,聽說皇上想要這幅畫,派了很多人,到處尋找,也沒能找到下落,今天到了我手,能不使人高興嘛!”

    白蕓瑞和房書安一聽,此人的聲音有點(diǎn)耳熟,捅破窗欞紙一看,原來是因貪贓枉法被包相爺參免的禮部郎中申二熊!兩個人一對目光,來到門口,白蕓瑞“騰”的一腳,把屋門踹開了,寶刀一擺,就壓在申二熊的脖子上。床上的五夫人嚇得剛要喊叫,房書安跳過去“噗”的一刀,鮮血染紅了錦被,五夫人被刺身亡。申二熊嚇得成了大狗熊,“撲通!”坐地上了,渾身上下不住地打戰(zhàn),連話都說不成了:“大……大王,好……好漢,這幅畫送……送……送給你們,我不要了,請您手下超生,留下我這條狗命吧!”白蕓瑞拿刀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申二熊,睜開你的熊眼仔細(xì)瞧瞧,我是哪位!”申二熊揉了揉眼,仔細(xì)一看,比剛才更害怕了,不住地磕頭:“小人該死,該死,不知是二位老爺,白老爺,房老爺,你們手下超生啊!”白蕓瑞抓住他的衣領(lǐng),由地下提到了椅子上,壓低聲音但十分嚴(yán)厲地呵斥道:“申二熊,你的所作所為,我們已經(jīng)查訪明白,本該一刀砍下你這狗頭,但是我們還想給你個悔改的機(jī)會,就看你愿不愿改正。”“我改,我全改,小人再不敢作惡了。”房書安道:“你說能改,我們不能全信,先看你肯不肯認(rèn)罪。”房書安說著話把筆墨紙硯朝申二熊面前一推,道:“你是怎樣陷害羅子真的,快快從實(shí)寫來!”

    申二熊剛想耍賴,房書安那小片刀就指向了他的咽喉,申二熊哪還敢反抗啊,戰(zhàn)戰(zhàn)兢兢掂起筆,把陷害羅子真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寫了出來。寫完了簽上名,交給了白蕓瑞。白蕓瑞隨手裝進(jìn)了衣兜。房書安把小片刀一擺,指著申二熊的心口窩道:“按照你的作為,本該送到大堂,拷打?qū)弳枺牵依先思矣泻蒙拢蝗绦淖屇闶苣强嵝蹋瑏韨痛快的,把你放這兒得了。”申二熊聽到這兒知道不好,剛想要跑,房書安手一進(jìn),這把刀由申二熊前胸進(jìn)去,從后背就出來了。老房手腕一翻,躥出一股鮮血。申二熊一聲沒吭,倒地下就不動了。房書安拔出小片刀,在死尸身上蹭去血跡,鋼刀還匣。兩個人吹熄屋里的蠟燭,來到院內(nèi),縱身出了申家,撲奔縣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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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5:03 | 只看該作者
第122回 小這摩巧請羅子真 校尉隊(duì)一破七星樓    且說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和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在申家莊殺了申鄉(xiāng)宦和他的五夫人,懷揣著申二熊的親筆供詞,返回了縣城。到了城下,兩個人一合計(jì),現(xiàn)在天交四鼓,過一會兒就要亮了,干脆回店房睡會兒覺,天亮再進(jìn)城吧。兩個人翻墻回到店房,進(jìn)客屋和衣躺下。

    第二天平明,兩人起床,剛剛吃罷飯,就聽街頭一陣喧鬧,說是城西申鄉(xiāng)宦夜里被人殺死在屋中,他們家派人到城里報(bào)官了。老百姓聽到這個信兒,無不拍手叫好,都說作惡自有天報(bào)應(yīng),死了活該。白蕓瑞、房書安聽了,相視一笑,也沒吭聲,他們付過店錢,到城下一看,城門早已開放,于是便隨著人群進(jìn)了海康縣城,順大街來到縣衙門口。

    蕓瑞他們一到這兒,正趕上知縣升堂,第一堂便傳進(jìn)申家的家人,問他們申鄉(xiāng)宦被殺的情況。這些家人只知道申二熊和他的五夫人被殺了,什么時候被誰殺的,一點(diǎn)也說不來。知縣剛要派人前去驗(yàn)尸,白蕓瑞和房書安闖到了堂下,老房喊道:“縣太爺,申家的事你不用去跑路了,前后過程我全知道。”

    海康縣的知縣姓錢,原是禮部主客員外郎,同申二熊早就認(rèn)識,后來外放做海康知縣,兩個人更是狼狽為奸,魚肉百姓。錢知縣見申二熊死了,便有兔死狐悲之感,下決心要捉拿兇手,為申二熊報(bào)仇。忽聽有人喊叫,說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經(jīng)過,錢知縣不免吃了一驚,抬頭一看,見白蕓瑞氣宇軒昂,腰中佩刀,房書安雖說貌不驚人,但站在那兒不卑不亢,顯然見過不少大世面。錢知縣心里撲撲騰騰,弄不清他們倆的身份。眼珠轉(zhuǎn)悠了半天,一擺驚堂,說道:“-!大膽的刁民,見了本縣為何不跪?”“哈哈,你不迎接我們就夠了,我們哪能跪你呀!”“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這你先別問。縣太爺,還是那句話,申家的事情,再沒有我清楚的了。誰殺的人,殺人者現(xiàn)在哪兒,我全知道。除了我,別人誰也說不清楚。錢知縣,你想不想知道這些情況?”錢知縣面對房書安,簡直被弄蒙了,撓了撓腦袋,又捋捋胡子,思謀一陣,說道:“既然知道這些情況,就快告訴本官,若能抓住兇手,本官另有重賞。”房書安道:“要告訴你,也不為難,但你得把這些人全給轟出去。”錢知縣沒有辦法,只好讓堂下的人退了出去。房書安道:“這些站堂的一個也不能留,否則我就不告訴你。”錢知縣只好又?jǐn)[了擺手,堂上的衙役全退了下去,旁邊只剩一個刑名師爺。刑名師爺也要走,被老房一把抓住了:“老爺子,你不能走,要沒你這戲就唱不成了。”刑名師爺戰(zhàn)兢兢又坐在那了。

    錢知縣道:“你們二位到底是誰,殺人兇手在哪兒?”房書安嘿嘿一笑道:“告訴你吧,殺死申二熊的人就在你眼前!不是旁人,就是我老人家!”錢知縣和刑名師爺“刺溜”一聲,都鉆到了桌子底下。房書安一把把知縣拽出來了。錢知縣渾身哆嗦,上下牙齒直打架:“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申二熊平時作惡多端,殺死他是罪有應(yīng)得,他那些惡跡都與我無關(guān)哪,我也決不再追究此案就是,你們就手下超生,饒了我這條狗命吧!”“啪!”房書安扇了他一個耳光:“爬起來,還坐在那兒,看你這熊樣,在戴了這頂烏紗。”

    錢知縣見老房沒有殺他的意思,才戰(zhàn)抖著坐在椅子上。刑名師爺也起來了。蕓瑞道:“貴縣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嗎?”“本官實(shí)在不知。”

    “你看看這個!我們是特地奔你來的!”白蕓瑞說著話,打開龍邊信票,放在了知縣面前,房書安也把信票放在那兒了。錢知縣揉揉眼,壯壯膽,往前湊了湊,一看是開封府的信票,登時嚇得他面無人色,雙手摘去烏紗,就跪在那兒了。

    白蕓瑞道:“錢知縣,自你到任以來,貪贓枉法,草管人命,開封府收到了很多狀紙,包相爺特地派我們前來查問,你說說怎么向相爺回稟吧。”“卑職該死。海康縣的事情,多是申二熊當(dāng)家,卑職做不了主啊。”“錢知縣,我們到這兒之后,許多事已查訪明白,昨晚上找申二熊對證,他不但耍賴,還想行兇,這才把他給殺了。按照你的作為,就該解京訊辦。但我們也知道元兇是申二熊,你不過是受了他的賄,辦了一些違法之事。我們還想給你個悔改的機(jī)會,不知你肯不肯改正。”“改,改,一定改。”“那好。我且問你,羅子真一案是怎么回事?”“這個——他勾結(jié)海盜,有證有據(jù)呀!”“你還敢胡說!看看這是什么!”白蕓瑞說著話掏出申二熊的供詞,啪,扔到了錢知縣面前。錢知縣撿起來一看,兩手不住亂抖。蕓瑞道:“你起來吧,說說到底怎么回事。”“白老爺,現(xiàn)在看來是個冤案。只是案卷已經(jīng)送到了刑部,無法更改呀!”白蕓瑞把眼一瞪:“怎么,你還想維持錯案,真要那樣我回京后告你一狀,不單是你,往上說州官、轉(zhuǎn)運(yùn)使、安撫使,都得跟著丟官。若能主動改正,你的罪過才能減輕。”錢知縣沒有辦法,只好和刑名師爺商量一陣兒,重新寫了奏章,逐級上遞。白蕓瑞道:“錢知縣,把羅子真放出來吧。”“這個——”錢知縣有點(diǎn)不樂意,他一抬頭看見了房書安的小片刀,嚇得一晃腦袋:“放,放,現(xiàn)在就放。”

    書說簡短。白蕓瑞和房書安親自攙扶著羅子真,把他送回了家。羅母一見兒子回來了,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抱著兒子痛哭起來。當(dāng)羅家母子知道白蕓瑞、房書安救他的經(jīng)過后,無不感激涕零。房書安到街頭要來一桌酒席,幾個人邊吃邊談。

    羅子真問道:“二位恩公,你們千里迢迢,來找羅某,不知有何事見教?”房書安道:“羅大俠,咱先把客套話放在一邊,請你拍拍心口說句實(shí)話,我們幫你殺了申二熊,奪回了你的《牧馬圖》,又從死牢里把你救出來,你怎么感謝我們吧?”“房老爺,你們對我真是天高地厚之恩哪,實(shí)在無法答報(bào)。這樣吧,盡我的能力所及,你們讓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不行?”“妥了,我要的就是這一句話。我們這次是特為請你來的,要你給我們幫忙。現(xiàn)在是這么這么回事。”

    房書安把七星樓困住六劍客,他們與三仙觀打賭的事,說了一遍。羅子真聽罷,緊鎖眉頭,沉默不語。房書安道:“怎么,你不樂意幫我們的忙?”“房老爺,是這么回事。七星樓是我老師所建,我怎么能去破樓呢?”羅老夫人不高興了:“玄兒,你這話就不對了。當(dāng)初你老師給三仙觀建樓,為的是讓他們藏經(jīng)卷,可沒說讓其利用七星樓害人哪!現(xiàn)在,夏遂良和肖道成利用這座樓同官府打賭,這就犯了國法呀!也別說你受過白將軍他們的大恩,就是個大宋的子民,也不能看著肖道成他們胡作非為呀!你即使幫他們破了樓,將來你老師知道了,一定不會怪罪。”羅子真對他母親特別孝順,老太太的每一句話,他都不走樣地照辦,聽母親這么一說,羅玄也沒詞了,這才表示愿意隨白蕓瑞前去破樓。白蕓瑞、房書安非常高興,當(dāng)即獻(xiàn)上了禮物,羅家母子說啥也不收。房書安道:不管禮物多少,已經(jīng)帶來了,總不能帶回去吧,羅家這才收下。因?yàn)闀r間緊急,羅子真收拾一下行李,告別母親,當(dāng)天下午同著白蕓瑞、房書安就起程了。岸邊坐船,到天黑走了八十里。次日天色黎明又開船了,今天是一帆風(fēng)順,中午時分,便回到了三仙島。

    既然已把羅子真請到,就不需要再保密了,招商店內(nèi)一片歡騰。徐良等人親自接出了門外,接著大擺宴席,在這兒慶賀。有人以為羅子真一到,三仙觀就算完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羅子真起身說道:“諸位劍客,羅某不幸遭奸人暗算,身陷囹圄,眼看就要家破人亡,是你們救我出水火,我非常感激,這次破七星樓,我一定盡心賣力。咱們是不是這樣辦:這場酒少喝點(diǎn),天黑就出發(fā),今夜晚就去破七星樓,等到大獲全勝,明天回來接著喝,怎么樣?”“好啊,羅大俠說的太對了,趁熱打鐵,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樓,救六位劍客,明天在這兒擺慶功宴。”別看房書安沒有鼻子,嚷嚷的聲音比誰都高。徐良道:“我同意羅大俠的意見,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樓。不過呢,酒還是要再喝一點(diǎn)兒,過一會兒再作準(zhǔn)備。”眾人贊同。大約在申牌時分,酒宴停住,各人回屋準(zhǔn)備不提。

    太陽剛剛落山,一二百號人全都站到了當(dāng)院,徐良當(dāng)眾宣布:留下孔原、杜萬、韓天錦和小孤山的四十名嘍兵,在這兒看守店房,余者統(tǒng)統(tǒng)開向七星樓。房書安在前領(lǐng)道,眾人誰也不說話,過了五關(guān),來到七星樓的院墻外,在這兒扎好陣腳。剛想要派人隨羅子真進(jìn)院,忽聽一梆鑼響,院門大開,接著院內(nèi)燃起了無數(shù)火把,有一伙人來到墻外。徐良等人一見,無不吃驚,原來對面站著的,頭一位便是夏遂良,左邊昆侖僧,右邊肖道成,計(jì)成達(dá)等人緊隨身后。夏遂良看著他們一陣大笑。

    徐良愣了一下,前進(jìn)一步說道:“金燈劍客,你們提出以七星樓來賭輸贏,現(xiàn)在又堵住我們的路,不讓前進(jìn),難道說你又要變卦不成?”“非也。我井非要與你們打斗,你們破樓盡管往里去,我是要讓妙手乾坤羅子真看一個人!”徐良那腦袋“嗡”地就是一下,心說:怪呀,我們剛把羅子真請來,他們怎么就知道了呢?

    羅子真也是劍客,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哪能藏著不露面呢,往前一進(jìn)身說道:“對面就是金燈劍客呀?不知你叫羅某有何吩咐?”“羅子真,我聽說你侍母至孝,不知道你是打算幫助開封府破七星樓呢,還是要你的老娘?”羅子真聞聽此言,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金燈劍客,這……這是什么意思?”“哈哈,你來看,這是何人!”

    夏遂良一閃身,站在一旁,后邊的人左右一分,閃開了一條胡同,隨即由院內(nèi)出來四個人,舉明亮的火把,接著又出來兩個人,架著一位年邁蒼蒼的老太婆。羅子真不看則已,一看便“哎呀”一聲,栽倒在地。有人急忙過去,扶起了羅子真。羅子真眼望對面,淚如雨下:“娘啊,是不孝兒害了您老人家呀!”夏遂良道:“羅子真,你不必啼哭,老太太在這兒好好的,一點(diǎn)苦都沒受。現(xiàn)在只要你說一句話,是要老娘還是要破樓。要老娘,你就過到這邊來,我決不難為你;要破樓,好辦,我先把你母親的人頭砍下,扔到你的面前,你掂著頭過來破樓。要走哪條路,怏說吧。”羅子真是個大孝子,一見老娘落入魔掌,能不難受嗎?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徐良、白蕓瑞、房書安等全圍上來了。他們把羅玄扶起來,一邊揉搓,一邊呼喚,好半天才緩過來這口氣。他眼望老娘,肝膽欲裂,一邊哭喊,一邊拽出脅下佩劍,就要自刎。房書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羅大俠,你怎么糊涂了,你若自殺,老太太怎么辦?”肖道成在對面看了看說道:“羅賢弟,剛才金燈劍客不是劃給你兩條路嗎?你好好掂量掂量,何必在一條道上跑到黑呢!只要你肯到這邊來,我們還是好朋友,對你娘也會好好招待,再過七八天,就送你們回去。怎么樣?快拿主意吧。”

    徐良一看,再讓羅子真幫著破樓,是沒希望了,我們不能強(qiáng)人所難哪!遂道:“羅大俠,伯母受人脅制,我們也覺不安。既然金燈劍客和肖道成把話說到這兒了,你就過那邊去吧。”

    羅子真那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什么滋味。母親被人家抓在手里作人質(zhì),當(dāng)兒子的能看著不管嗎?要說丟下開封府眾人,去投三仙觀,與情與理都有些不合呀,自己遭奸人誣陷,身陷囹圄,若不是白蕓瑞、房書安出面相救,現(xiàn)在還在死囚牢里受罪啊,人家把自己救出來了,能一點(diǎn)忙都不幫,就投向三仙觀嗎?他那心陷在極度矛盾之中。聽了徐良這幾句話,心中非常感激,抽泣著道:“各位,實(shí)在對不起。家母被人看押,我的方寸已亂,即便幫你們破樓,也必然會出差錯,說不定會鑄成更大的損失。既是眾位能體諒羅某的苦衷,我就暫時告別諸位到那邊去了。”羅子真說到這兒,眼淚像泉水一樣,不停地往下流,哽咽著說不下去。停了會兒,他來到白蕓瑞、房書安身邊,哭著說道:“二位,羅某若非蒙你們搭救,現(xiàn)在還在死囚牢受罪,等著秋后處斬哪,你們對我的活命之恩,永難答報(bào)啊!今日分別,請受我大禮參拜。”羅子真說著話跪地下就磕頭。白蕓瑞和房書安急忙過去攙扶。這樣,他們?nèi)齻相距的就特別近,小聲說話別人聽不到。就在白蕓瑞、房書安攙扶羅子真讓他起來的工夫,羅子真輕聲地連說了兩遍:鯉魚島宮世良!蕓瑞和書安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羅子真站起身,擦去淚珠,沖徐良等人一抱拳:“羅某告辭了,后會有期!”然后大踏步來到三仙觀的隊(duì)伍里,誰也不看,上來便抱住了老娘,母子二人痛哭失聲。夏遂良哈哈一笑道:“羅大俠,不必哭了,我己為令堂安排好了住處,你們就到那兒去吧。”有人推過來一輛車,羅母被攙扶到車上,羅子真緊跟在車旁。

    夏遂良面對徐良等人一陣?yán)湫Γf道:“徐良,你不是要破七星樓嗎?好,現(xiàn)在就破吧,我等失陪了。”夏遂良說罷,大手一揮,這群人開始走動,簇?fù)碇禽v車,舉著燈球火把,回了三仙觀。

    徐良眾人像霜打的桑葉,全都發(fā)蔫了,一個個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他們一合計(jì),羅子真被人家脅迫走了,我們這些人誰也不知道七星樓里邊的情況,哪敢輕易動手啊,沒辦法,還回招商店吧。眾人無精打采,回到了集賢村招商店。真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呀。回到店房,天已經(jīng)亮了。白折騰了一夜,沒有一點(diǎn)收獲,眾人的心情都不愉快,一個個唉聲嘆氣,愁眉苦臉。大家三個一堆,五個一伙,在談?wù)撝鯓硬拍芷破咝菢恰?br />
    徐良和白蕓瑞在一個屋。他們倆剛剛坐下,白云劍客夏侯仁、小劍魔白一子、海外野叟王猿、海外老劍仙陶福安、插翅虎康殿臣等全進(jìn)來了。雖然康殿臣的身份不高,但他和徐良交情莫逆,又是當(dāng)?shù)厝耍砸渤闪撕诵娜宋铮h論重大事情都請他參加。徐良見來了這么多人,便道:“各位老劍客,我們請個羅子真,又被夏遂良逼走了,大家想想,用什么辦法能破這座七星樓哇?”徐良的話音剛落,只聽門外有人用鼻音哼著小曲兒,推門進(jìn)來了。眾人一看,原來是大腦袋房書安。只見他滿面春風(fēng),得意洋洋,嘴里還在哼哼著,徐良雙目一瞪道:“書安,大家都急成這個樣,你還有心哼小曲兒!”“干老,什么事著急呀?”“哼!羅子真被人家逼走了,我們怎么破七星樓哇!”“為這事啊?你何不早說,房書安早已胸有成竹。”眾人眼睛一亮,問道:“書安,你有什么主意?”“嘿嘿,這不是禿子頭頂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嘛。羅子真被脅迫走了,還有他師弟宮世良啊,把五行昆侖子宮世良請來,還能破不了這座七星樓?”眾人聞聽無不泄氣。徐良道:“這話還用你提醒嗎?我們早知道。可是不清楚宮世良住在哪兒,怎么請啊。”“干老,諸位劍客,你們別著急,讓我算算啊。”房書安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一陣兒,兩手一拍道:“妥了,算出來了:鯉魚島!”眾人無不感到驚奇:“書安,有把握吧?”白蕓瑞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在這兒搗什么亂,是你算出來的嗎?是羅子真說出來的嘛!”“好好,就算我老叔說得對。諸位,羅子真臨別之時,輕聲對我和我老叔說出六個字:鯉魚島宮世良!諸位請想:這座樓就是金冠道人和他兩個徒弟擺的,現(xiàn)在我們不知道金冠道人的下落,羅子真又被軟禁在三仙觀,唯一能破七星樓的,就剩下宮世良了!宮大俠隱居鯉魚島,一般人都不知道,我們辦一份重禮,把他請來,再破七星樓,不是迎刃而解了嘛!”

    眾人聽房書安說罷,這才面露喜色。事不宜遲,說請就得去請。為了表示開封府的誠意,除了白蕓瑞、房書安之外,又加上了徐良。王猿一看徐良要走,便也報(bào)名算上一個。房書安提議加上方寬、方寶,這兩個小孩兒嘴勤腿勤,有點(diǎn)雜事可以讓他倆去辦。人數(shù)就這么定下來了。接著準(zhǔn)備禮物,帶了不少奇珍異寶。康殿臣選了兩名水手,讓他們駕駛小船,駛向鯉魚島。這兩名水手常在南海水域打魚,大小島嶼都非常熟悉,沒費(fèi)工夫便來到了鯉魚島。徐良六人棄舟登岸,帶著禮物,往島上走去。鯉魚島不大,看樣子有二里寬,七八里長,一頭稍尖,一頭有叉,樣子像條鯉魚。島上約有四五十戶人家,大多以打魚為生。他們是由島子的中部上岸的,所以往哪兒去路程都不遠(yuǎn)。

    他們走了一段,碰到一個漁夫,在門口織網(wǎng)。徐良是山西人,說話他們聽不懂,便捅了一下白蕓瑞,讓他前去問話。蕓瑞來到漁夫近前:“老哥請了。這個島中有位宮世良,知道住在哪兒嗎?”漁夫早注意上他們六位了,兩眼不住地眨巴,心里在揣摩他們的身份。見白蕓瑞問話,趕忙停下手中的活計(jì),說道:“問宮世良啊,住在那邊,你們得往回走。看著沒,那兒一個土崗,崗上一片竹林,宮家就住在竹林里邊。”“謝謝您了。”

    徐良、白蕓瑞等人又往回走,約有三里多地,便進(jìn)入了小崗竹林,穿過竹林一看,這兒簡直是世外桃園哪!修竹、池塘、鵝鴨、花草,真是太美了!就在池塘旁邊,修著一座莊園,莊園不大,但很別致,綠陰環(huán)繞,顯得特別幽靜。眾人在門前站定,房書安上前叩門。時候不大,出來一位童子,這小孩子也就是十四五歲,顯得非常聰明。小童子見門外站著這么多人,顯得有點(diǎn)驚訝,問道:“你們找誰?”房書安忙道:“小兄弟,你好哇。請問這兒是宮宅嗎?宮大俠客在不在家呀?”不知是小童子聽不懂房書安的話,還是不愿回答,愣愣地站在那兒一言不發(fā)。房書安剛想再問,只聽院里有人說話:“明月,外邊是什么人啊?”“員外爺,門前來了六位先生,說要找您。”“是嗎?待我觀看。”院里腳步聲響,隨即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九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五綹墨髯,飄灑前胸。頭戴四棱員外巾,頂梁門一塊美玉,身穿對花員外氅,腳下厚底福字履,顯得體態(tài)滯灑,雍容大方。

    房書安沒等他說話,先開口了:“請問閣下是宮世良宮大俠吧?”來人果是宮世良。他手捋胡須,朝眾人瞧了瞧,又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正是宮某。諸位是……”“宮大俠,你都不認(rèn)識吧,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名聞遐邇的白眉大俠徐良,這位是聲震寰宇的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看著沒,這位是讓那些草寇匪賊聞風(fēng)喪膽的海外野叟王猿,我呢,就是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這兩位是我?guī)煹埽綄挕⒎綄殹!?br />
    宮世良感到非常吃驚,瞪著雙眼愣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急忙躬身施禮:“哎呀,沒想到當(dāng)今的英雄,竟然駕臨寒舍,真使蓬蓽增輝呀,失敬得很,宮某這邊有禮了。”眾人急忙還禮。禮畢,宮世良把眾人讓進(jìn)了堂屋,書童獻(xiàn)茶。茶罷擱盞,宮世良道:“諸位英雄,宮某與諸位素昧平生,諸位又都是忙人,今日駕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徐良欠身道:“不瞞宮大俠,我們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是求您來了。”宮世良道:“三將軍,宮某避居孤島,與世無爭,你們求我,能辦什么事啊?”“我們打算請您出面幫忙,趕奔三仙島,去破七星樓。”宮世良感到十分驚訝:“七星樓?那兒怎么了?”“宮大俠有所不知,是這么回事。”

    徐良就把七星樓困住六位劍客,他們怎樣與夏遂良打賭,羅子真如何被軟禁等情,詳詳細(xì)細(xì)說了一遍。末了徐良道:“宮大俠,我們知道你為人正直,嫉惡如仇。當(dāng)初你師父建樓,說是讓他們收藏經(jīng)卷,如今肖道成不但用來害人,而且用它和官府作對,這就大錯特錯了呀!我們希望你能夠辨明是非,助我們一臂之力,把樓給破了,救出那六位劍客。這樣往上說,對起國家,往下說,對起你的師兄,同時也為民除了害。宮大俠,請你辛苦一趟吧。”宮世良聽罷,閉著眼想了一陣,長嘆一聲說道:“三將軍,諸位,我不是有拂你們的美意,宮某實(shí)在不能奉命。為啥呢?一,這座樓是經(jīng)我老師修建的,凝聚了我老師的畢生心血,我能壞我老師的作品嗎?二,我避居此島十五年,沒有在江湖上行走,現(xiàn)在還能去趟那渾水嗎?三,我剛才說過,咱們是素昧平生,從無交往,可是你們知道不?我和肖道成可是交情莫逆呀!他干沒干壞事,與我無關(guān),我只知道肖道成對我不錯,他不但常來看我,而且我這里的一切費(fèi)用都由他供應(yīng),我宮世良也是個堂堂男子漢,能說不為朋友幫忙,反而去壞朋友的事嗎?世上沒這個理呀!再者說三仙觀的人經(jīng)常到這島上來,他們?nèi)绻l(fā)現(xiàn)了我的行動,我這里前腳隨你們走,他那里后腳把我的家給抄了,我還活得了嗎?第四,七星樓建成到現(xiàn)在,將近二十年了,里面有沒有改動,我一概不知,倘若說領(lǐng)諸位進(jìn)樓,一步走錯,鑄成大錯,誤了你們的日期,這責(zé)任我擔(dān)得了嗎?所以說無論如何,我也不能隨著你們?nèi)テ破咝菢牵銈兙土碚埜呙靼伞VT位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無論徐良他們怎樣陳說利害,宮世良總是不肯答應(yīng)幫忙。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眼珠一轉(zhuǎn),想出一個孬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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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5:35 | 只看該作者
第123回 鯉魚島搬請宮世良 校尉隊(duì)二破七星樓    徐良等六人來到鯉魚島要請宮世良出面幫忙,去破七星樓,誰知宮世良不肯答應(yīng)。房書安一看可急眼了,心中暗想:你也太不識抬舉了,我們這么多人來請你,好話說了一大摞,還是不肯答應(yīng),看來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干脆我把你綁架去得了。他低聲對著方寬、方寶嘀咕了幾句,倆小孩兒不住點(diǎn)頭。老房把頭一昂,咳嗽了一聲,說道:“宮世良,你不要以為我們都是求你來的,其實(shí)那是客氣話,也就是我看你識不識抬舉。剛才我干老已經(jīng)說了,三仙觀拿七星樓害人,與官府作對,他們的作為是什么性質(zhì)?是反叛!依仗的什么?七星樓!可以說夏遂良這伙人就是仗著七星樓來反叛朝廷的!這就很明顯,我們和三仙觀的斗爭,不是武林內(nèi)部不同派別的爭斗,而是叛亂和平叛的斗爭!這個斗爭的焦點(diǎn)就是七星樓,不管你們建樓的動機(jī)如何,現(xiàn)在它成了殺人的陷阱,我們就要拿你是問!金冠道人躲起來了,你這個徒弟就得替你老師過堂!來人,把宮世良給拿下!”“是!”“是!”方寬、方寶跳過來,一邊一個,去抓宮世良。別看宮世良是個白面書生,武功也不簡單,看著兩個小孩兒哈哈大笑。等他們來到身邊,他雙臂一揮,“嗖——啪!”都被甩出去六七尺遠(yuǎn),躺在了地上。

    海外野叟王猿一見,牙齒咬得咯嘣嘣響,瞪眼瞅著徐良,只要徐良一發(fā)話,就準(zhǔn)備去抓宮世良。徐良、白蕓瑞緊皺雙眉,心里埋怨房書安不該胡來。他們剛想要對宮世良賠禮道歉,忽聽院里環(huán)-叮當(dāng),隔竹簾一看,幾個女人朝這兒走來,徐良和蕓瑞又坐到了一邊。方寬、方寶也爬了起來。腳步聲到了門口,有人一挑門簾,進(jìn)來一位中年婦人,后邊跟著四名丫環(huán)。這婦人雖然年近四旬,但風(fēng)韻猶存,皮膚白皙,俊目誘人,身段窈窕,行動端莊。宮世良趕忙離座起身,滿面帶笑,招呼道:“夫人到這兒來,有事嗎?”宮夫人朝左右看了看,對宮世良道:“老爺有所不知,妾正在后院賞花,聽丫環(huán)說咱們家來了客人。我想:咱們住在這偏僻孤島之上,誰肯往我這來呀?打算過來看看,怕你不高興,所以就沒來。剛才小丫環(huán)又急匆匆告訴我說,你們在這兒不但言語激烈,好像還動了手,妾放心不下,便來了,老爺不會怪罪吧。”“家中的客人,你禮當(dāng)看望啊,何況這幾位都是當(dāng)今名家呢。來,我給夫人介紹一下。”宮世良指著徐良等人,一一向?qū)m夫人作了介紹。

    宮夫人聽罷,感到非常驚奇,問宮世良道:“老爺,這幾位高人到咱家,必有要事吧?”“唉!夫人不知,是為了七星樓的事啊。”宮世良把徐良等人的來意說了一遍。宮夫人道:“老爺是什么主意?幫忙還是不幫忙?”宮世良嘆了一口氣道:“夫人,樓是我老師建的,我能去拆嗎?再說我與肖道成交情不錯,在他遇難的時候,也不能落井下石啊。因此我想站在高山觀虎斗,哪家的忙也不幫,讓他們自己斗去。”宮夫人想了想,說道:“老爺所講,是片面理呀,為了小義而失了大理,妾以為甚不可取。”“啊?依夫人之見呢?”“依我之見,你應(yīng)該答應(yīng)開封府的請求,幫助他們破樓才是。說什么老師蓋的你不能去破,與肖道成交情莫逆不能落井下石,這都是固陋的偏見,沒有考慮大局。大局是什么?是國家的安定。當(dāng)初你們建這座樓的時候,有言在先,為的是保存經(jīng)卷,現(xiàn)在肖道成用來害人,是他們背棄了前言哪!你破的是害人的樓,而不是藏經(jīng)卷的樓。即使你老師金冠道人在這兒,也不會同意肖道成這么干!你去破樓,怎么能說有違老師的心意呢!至于肖道成,我早就看出不是好東西,現(xiàn)在又勾結(jié)夏遂良、昆侖僧等等,在這兒與官府打賭,這是違犯國法的呀,你怎么能糊里八涂,單從朋友親疏上論是非呢!徐良他們登門請你,既是看得起你,也是為你洗清冤枉,免得將來追究你們師徒的責(zé)任,這一片好心,你怎么不理解呢?”宮世良聽罷,起身說道:“若非夫人指明,宮某險(xiǎn)些陷入泥潭哪!這番話使我撥云見日。夫人,我聽你的,現(xiàn)在就隨徐三將軍一道去!”

    徐良眾人心里暗自發(fā)笑:原來宮世良是個懼內(nèi)將軍,怕老婆呀,河?xùn)|獅吼,能嚇得他膽戰(zhàn)心驚,老婆一句話,便百依百順。眾人心里想笑,但不敢笑出聲,表面上還得奉承宮夫人。房書安道:“沒料到宮夫人是一位巾幗英雄啊,說出話句句在理,俺老房也十分佩服。”宮世良道:“徐將軍,白將軍,怪我一時糊涂,說了些錯話。現(xiàn)在我已決定隨你們?nèi)テ破咝菢恰D銈兛刺焐呀?jīng)晚了,夜里行船多有不便,請諸位小住一宿,明天一早,咱們共同前往,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徐良道:“就這么辦吧,我們一切聽從你的安排。”

    宮世良隨著夫人到后宅去了。徐良他們心里一陣輕松:雖說費(fèi)了一番口舌,事情總算辦成了。當(dāng)天晚上,宮世良擺了一桌酒席,招待徐良等人。吃罷飯各自安寢,不必細(xì)表。次日平明,眾人起床。吃罷早飯,宮世良向夫人告了別,然后同著眾人,在岸邊上船,乘風(fēng)破浪,趕奔三仙島。簡短捷說,日色偏西,來到了集賢村招商店。

    陶福安、夏侯仁等聽說請來了宮世良,無不歡喜,圍過來問長問短。徐良道:“諸位老劍客,先讓宮大俠休息一下,過一會兒咱就商量怎樣大破七星樓。”眾人這才逐漸散去。徐良陪著宮世良來到屋內(nèi),有人打過來凈面水,宮世良凈了面。剛喝一杯茶,房書安來叫,說是宴席準(zhǔn)備好了。徐良、白蕓瑞一邊一個,陪著宮世良步入宴會廳。

    這家店房沒有大的屋子,只有門面五間,原來就是客人吃飯的地方,在那兒放了十三張桌子,各位著名的高人都在這兒,余者在各自的房間,圍坐飲酒。宮世良一進(jìn)宴會廳,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向他問好。宮世良非常激動,當(dāng)他聽到介紹,在座的有海外老劍仙、有詼諧劍客、有白云劍客、還有白衣神童小劍魔等等,簡直高興得不得了,向眾人逐個致意。徐良讓他上坐,他說什么也不肯。在眾人再三勸說下,宮世良才坐了首席,面上還帶出不安的神情。

    眾人互相敬了幾杯酒,徐良道:“宮大俠,在座的沒有外人,你是不是談一下七星樓如何破法,需用什么東西,該如何調(diào)兵遣將?”宮世良道:“三將軍,在座的有很多成名劍客,武林前輩,宮某怎敢妄發(fā)議論呢。”徐良道:“很多成名劍客倒也不錯,可是誰也不懂七星樓的構(gòu)造哇!要破七星樓,還得以你為主,你就不必客氣了。”“要這么說,就恕我冒昧了。說到破七星樓,并沒有多大難處,只要我一到那兒,管教所有的機(jī)關(guān)失去作用,天大的問題也迎刃而解。為啥敢這樣說呢?這就叫會者不難,難者不會。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不是破樓,而是打仗。別看夏遂良、肖道成說的好聽,什么以七星樓賭輸贏,他們那群人都是無賴,說話不算數(shù),我們把人救出來了,他們擋著不讓走怎么辦?因此我想著凡是本領(lǐng)高強(qiáng)的,都跟著去破樓,余者在家聽信兒。這是一。第二,凡是去破樓的,一切都得聽我指揮,叫走走,叫停停,讓動什么就動什么,不讓動的東西一下也不能摸!因?yàn)槔镞叺教幎际菣C(jī)關(guān)、消息兒,一旦出事,就悔之晚矣。所以,進(jìn)樓的人,無論能耐多大,地位多高,也要聽我指揮,不得各行其事。”

    宮世良說罷,眾人頻頻點(diǎn)頭,不少人嚷嚷要跟著去破樓。徐良就問宮世良,去多少人合適,宮世良想了想,說是十個以上,二十個以下吧,怕多了顯眼,少了不夠用。白蕓瑞和徐良商量了一下,開出一張單子,共有十五個人名,少林三僧、峨眉四劍、陶祿、鄒瑞、王猿、魏真、谷云飛,還有徐良、白蕓瑞、房書安,南北二圣、康家五虎還帶著三四十人隨行。宮世良看了看十五人的名單,不住地點(diǎn)頭:“行啊,全是拔尖的英雄,這一次到那兒破七星樓沒問題了。”

    酒足飯飽之后,太陽就落山了。各人收拾了一下隨身應(yīng)用之物,隨著宮世良離開招商店,直奔七星樓。

    一路無話。天交二鼓,眾人就來到了七星樓下。白蕓瑞翻墻進(jìn)去,打開了院門。閃目觀瞧,院內(nèi)冷清清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影。這伙人全都進(jìn)了院,站在七星樓的正面。宮世良抬頭看了看七星樓,轉(zhuǎn)身說道:“注意啊,這可是緊要地方,切不可踏錯半步。挑出來的十五位英雄隨我進(jìn)樓,我怎么走你們也怎么走,余者在外接應(yīng)。”

    宮世良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鑼響,霎時間院子里亮起了燈球火把,一伙人擋住了去路。為首的是位老道,背插鐵拂塵,手持長劍,兩眼露著兇光。徐良等人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來者乃是三仙觀的二觀主飛天蜈蚣李道安!房書安身形一晃,到了隊(duì)前,小片刀掄了幾下,點(diǎn)手說道:“對面可是李道爺嗎?”“正是貧道。房書安,爾等深夜到此,意欲何為?”“哎呀道爺,你怎么說出這樣糊涂的話呀,咱們不是打手擊掌,以七星樓來賭輸贏嗎?我們是來破樓的呀!難道說你們要變卦不成!”“非也,愿破樓你們盡管破。房書安,你身后站的,那是何人?”“這位是我們請來破樓的俠客,五行昆侖子宮世良。”“噢,原來是他。房爺,我想同宮世良說幾句話,你能不能給個方便?”

    房書安一看,不讓說話也不行啊,扭頭望了一下徐良,徐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房書安沖李道安說:“給你個方便,有話快說啊,我們還等著破樓呢。”房書安退到了一邊。宮世良前進(jìn)一步,沖李道安一抱拳,說道:“仙長一向可好,宮某有禮了。”“嘿嘿,宮世良,你要帶頭破這座七星樓,未免有點(diǎn)不仗義吧!這座樓是你師父建的,你這樣做不是拆他的臺嗎?師徒如父子,以小犯上,這叫不孝啊!另外建這座樓我們沒少給你錢,三仙觀還經(jīng)常派人看望你,你同大觀主又是好朋友,現(xiàn)在出賣朋友,投靠開封府,這是不義呀!收了我們的錢,又壞我們的事,這叫不仁!你要破七星樓,就會落個不孝不仁不義之名啊!宮世良,能不能聽貧道的良言所勸,走你師兄的道,也投我們?nèi)捎^?咱們攜起手來,與上三門和開封府斗到底!怎么樣,能過來嗎?”“仙長所言差矣。雖然七星樓是我?guī)煾杆蓿迾堑哪康牟⒎且銈兒θ税。銈儸F(xiàn)在拿它和開封府打賭,這就違背了建樓的宗旨,即使我?guī)煾冈谶@兒,也必會動手把它毀掉,可以說我破樓執(zhí)行的是老師的意志,怎么能說不孝呢!至于仁義二字,也有一定的標(biāo)準(zhǔn),你們要行的端,立的正,咱是好朋友;如果胡作非為,大逆不道,我能跟著你們往火坑里跳嗎?自然要分道揚(yáng)鑣了!李道爺,我告訴你吧,今天我是非破七星樓不可!”“宮世良,沒料到你是個無義小人哪!既然如此,我也不愿和你多說了,今天非把你收拾了不可!房書安,徐良,你們聽著,我們以七星樓賭輸贏,決不變更,但是,要想讓宮世良破樓,一點(diǎn)門兒都沒有,我今天就要把他殺在此地!宮世良,看劍!”

    李道安說著話往上一闖,擺寶劍就要刺宮世良。白蕓瑞和徐良都在這兒站著呢,能看著讓他刺嗎?小達(dá)摩寶刀一擺,就要動手,李道安趕快跳在了一旁。李道安旁邊站著四個大漢,身高都在九尺開外,膀闊腰圓,滿身武藝。這四位乃是金屏山的四家寨主,名叫金九、關(guān)五、馬三、蘇二,受夏遂良之邀,到這兒幫兵助陣。這四個小子妄自尊大,孤陋寡聞,根本不知道徐良這些人的厲害。他們見李道安不敢動手,一對眼光,便都跳了過來:“觀主暫且后退,把這小子交給我們了!”四個人如餓虎撲食,撲向了宮世良。宮世良是開封府請來破樓的客人,能讓他們抓住嗎?白蕓瑞、徐良等人各拽寶刀,就護(hù)住了宮世良。

    海外野叟王猿在后邊急了,大叫一聲,飛身形來到隊(duì)前,晃雙掌擋住了金九等人。這四位一見王猿的長相,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什么人?報(bào)名再戰(zhàn)!”“海外野叟王猿是也。小子們,接招吧!”

    王猿跳過去擺雙掌朝四人便打。這四個小子雖說不認(rèn)識王猿,但海外野叟的大名沒少聽計(jì)成達(dá)說,因此就有點(diǎn)害怕,想要溜走,可是走不了哇,王猿那掌勢太厲害了,別看他們都帶著兵刃,稍不注意命就得扔這兒。金九等人加倍留神,同王猿戰(zhàn)在一處。這四位的武藝與王猿相比差得太遠(yuǎn)了,加上他們心中害怕,更顯得笨手笨腳,也就是十五六個回合,連著幾聲慘叫,金九、關(guān)五等四人全都斃命在王猿的掌下。王猿在這兒和金九等人動手,李道安知道不妙,早已作好了逃跑的準(zhǔn)備。金九等人剛剛倒地,李道安一聲呼哨,身邊那些人扔下火把,隨著他往后便跑,等到徐良派人再追,那些人已經(jīng)蹤跡不見。

    王猿抖著手說道:“今天碰到四個無能之輩,還沒過癮呢,就全死了。要是和夏遂良、昆侖僧交手,才有意思呢。”房書安道:“老劍客,不用后悔,說不定明天就叫你和昆侖僧對陣呢。”徐良道:“廢話少說,快些進(jìn)樓吧。”眾人一直來到七星樓下。宮世良道:“三將軍,按咱們說好的,十五位高人進(jìn)樓,余者一律在外邊等候。”“好吧,各位老劍客,是進(jìn)樓的往前邊站。”

    少林三僧、峨眉四劍等英雄齊刷刷站在宮世良面前。宮世良挨個兒看了看,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諸位,現(xiàn)在可是關(guān)鍵時刻,一點(diǎn)規(guī)矩都不能錯,我邁哪條腿,你們也抬哪只腳,我踏在什么地方,你們也在那兒落步,千萬不能弄錯了。”眾位點(diǎn)頭。宮世良邁步往前走,上了臺階。不走單數(shù)一三五七九,只走雙數(shù)二四六八十,腳尖點(diǎn)地往上躍,看看就到了樓門口。白蕓瑞突然腦子一轉(zhuǎn),對徐良道:“三哥,咱們不能全進(jìn)去。”徐良不免一驚:“什么意思?”“很簡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事情發(fā)生變化,里外也好有個照應(yīng)。這些高人全進(jìn)去了,一旦事情有變怎么辦?比如說夏遂良突然帶人包圍了這座樓,我們怎么出去?”“嗯,有道理。這樣吧,我領(lǐng)人進(jìn)去,你在外面接應(yīng)。”“不行,你是帶隊(duì)的,指揮全局,應(yīng)該留在外面;我同少林三僧、鄒老劍客和陶老劍客,加上宮世良,一共七位,進(jìn)去破七星樓,救里邊的人。”徐良一看,時間緊迫,無法爭論,只得點(diǎn)頭同意。因此峨眉四劍、海外野叟等人都沒有進(jìn)樓。

    五行昆侖子宮世良一心注視著七星樓,不知道后邊的變化,他還以為十五名高人都跟著進(jìn)樓了,因此面帶微笑,靠近了樓門。到了正南門,伸手抓住門上的一個小木盤,頭也沒回,對眾人道:“各位注意,我這里一轉(zhuǎn)木盤,你們就趕快趴下,因?yàn)槟颈P轉(zhuǎn)動,樓門大開,迎面有二十四支硬弩,要發(fā)射七十二支毒箭,傷著哪位就不好了。”帶毒的弩箭,誰不怕呀,眾人急忙趴臥在地。宮世良抓著木盤轉(zhuǎn)了個圈兒,急忙閃身躲在一旁,“吱呀呀”樓門一開,“嗖嗖嗖”箭如飛蝗,從眾人頭頂飛過,落在當(dāng)院。白蕓瑞等人心中暗道:若不是宮世良,我們都得遭殃啊!看來破這座樓非他不可呀。

    弩箭射完了,樓內(nèi)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閃目觀瞧,一片漆黑。白蕓瑞又到院里拾起李道安等逃走時扔下的火把,照著道進(jìn)了七星樓。他們剛走了五六步,不知踩著了哪處機(jī)關(guān),“噌”地一聲,由地下鉆出個人來,手持雙錘,圓睜二目,就要動手。白蕓瑞一見不敢怠慢,擺鋼刀就要往上闖。宮世良一把把他拉住了:“且慢!白將軍不必驚慌,他不會動武,那是個假人!”眾人借著火把的光亮仔細(xì)一看,果然是個假人,大家感到有點(diǎn)迷惑不解。宮世良道:“你們不明白吧,設(shè)這個假人有兩個作用,一,進(jìn)樓的人一見,害怕了,準(zhǔn)得嚇跑,心一慌,踩中機(jī)關(guān),就得翻入陷阱;二,如果與他賭斗,前進(jìn)兩步就得吃虧,你們看。”宮世良說著話探身軀用長劍在前邊的磚地上點(diǎn)了一下,只見這個假人“呼”地一聲撲了過來,連人帶錘砸在地下,真要砸到人身上,還不粉身碎骨啊!白蕓瑞不禁吐了下舌頭。宮世良一笑說道:“諸位,這一關(guān)又破了,咱們要上三樓救人,得從中間樓梯那兒往上去,你們隨著我慢慢來。”

    宮世良繞著這層樓,轉(zhuǎn)子大半圈,來到中央,他接過蕓瑞手中的火把,點(diǎn)亮了周圍明柱上的吊燈,借著八盞燈光,大家看得清楚,正對著樓梯口,蹲著一只猴子,不把這猴子挪過去,上樓就有困難。再看這只猴子,相貌十分兇惡,蹲在那兒有三尺多高,六條腿,一根長尾巴,兩只大耳朵,齜牙咧嘴,好像隨時準(zhǔn)備打斗。眾人先是一驚,仔細(xì)一看,猴子也是假的。白蕓瑞看著假猴問道:“宮大俠,這兒設(shè)只猴子,干什么用啊?”“它是專守這個樓梯的。這叫多臂猿,它的滿身都裝著暗器。誰要上樓,必然從它身旁經(jīng)過,無論從哪個方向來,都躲不過它的攻擊。正面來,嘴里能打出飛弩,眼里能射出飛刀;兩邊來,耳朵能打出鋼珠,那六條腿也能甩出毒鏢;即使這些都躲過了,踏上樓梯,它那尾巴一擺,樓梯就會塌掉,人就要跌進(jìn)陷阱,所以這只猴子再厲害不過,有了它,誰也別想上樓!”眾人無不吐出了舌頭。蕓瑞道:“宮大俠,我們怎么個破法呢?”“當(dāng)然有破法了,我一進(jìn)來就把它的總機(jī)關(guān)給關(guān)上了,所以剛才說的那些全都失去了作用。”“是嗎?這么說我們可以靠近它了?”“當(dāng)然可以,你們看。”宮世良說著話走過去,摸摸猴頭,拽拽猴耳,拉拉猴尾巴,一點(diǎn)事都沒有,眾人這才放心。宮世良道:“諸位,雖然我把總機(jī)關(guān)給關(guān)上了,但是我們上樓之后,三仙觀再要來人把機(jī)關(guān)打開,我們下樓,必然要吃大虧呀。這么辦吧,咱們各站一個位置,一齊用力,把它掀到一邊,使它永遠(yuǎn)不能為害,也就得了。”眾人贊同。宮世良朝面前一看,吃了一驚,問白蕓瑞道:“白將軍,怎么只有這幾個人?”蕓瑞一笑道:“老劍客,恕我們冒昧,因?yàn)榕率虑榘l(fā)生變化,為防萬一,所以沒全進(jìn)來。”宮世良顯得十分懊惱,面露不悅之色,跺了一下腳道:“就這么幾個人吧。事情能不能成功,只好聽天由命了。諸位,你們看好了,每人拉住一只猴腿,我叫一二三,咱們一齊用勁,誰也不許松手,先把它抬起來,再扔到一邊。”宮世良說罷,跳到樓梯那兒抓住了猴尾巴。白蕓瑞、鄒化昌、陶福安、歐陽普中、凌空、古風(fēng)六人,各拉一條猴腿。宮世良喊了一聲:“一、二、三!”

    眾人剛一用力,只聽“喀嘣嘣”連聲響,每人身后的明柱上,伸過來四把鋼鉤,上邊兩把抓肩頭,下邊兩把抓雙腿,朝后一拽,他們松開了手中的猴腿,被牢牢地卡在明柱上!隨著一聲梆子響,不知從哪兒跑過來十二個大漢,每人手中兩根繩子,六個人身上又加上了無數(shù)的繩索!

    再看宮世良,一點(diǎn)事都沒有,站在樓梯那兒不住地奸笑。白蕓瑞恍然大悟,怒視著宮世良:“你、你,你原來是一只豺狼!”“哈哈哈,白蕓瑞,現(xiàn)在醒悟,已經(jīng)晚了。告訴你們吧,我壓根兒就沒打算給你們幫忙,到這兒來就是為了騙你們!白蕓瑞,這事不能怪我,怪你們利令智昏,強(qiáng)人所難!在鯉魚島我已經(jīng)明白無誤地告訴過你,我與肖道成是莫逆之交,可你們硬要逼著我來破七星樓,你們上當(dāng)受騙,能怪誰!另外我還要讓你們明白一點(diǎn):自從你們來到三仙島之后,金燈劍客和肖道成就親自到過鯉魚島,和我一塊兒商量了對付你們的辦法。因?yàn)榱_子真身陷大獄,想著你們請不動,沒想到真給請來了,肖道爺又連夜去了一趟鯉魚島,我們具體商量了行動方案,你和徐良去請我,我不答應(yīng),后來經(jīng)我夫人勸說,我才來了,其實(shí)那都是安排好的戲,你們竟然沒一個人看出來!今日被擒,還有何話說?等著和潘秉臣、姜兆會他們一道喪命吧。”宮世良說著又是一陣狂笑。

    白蕓瑞等人恨得牙根直癢癢,他們強(qiáng)忍著身上的疼痛,怒視著宮世良。白蕓瑞道:“宮世良,你比蛇蝎還毒啊!我就是變成厲鬼,也要扒出你的心臟,看看是黑是白!”“白蕓瑞,你不用存那妄想了,在這兒等死吧。另外我再告訴你一件事,讓你死了也不后悔。外邊那幾位雖然沒有進(jìn)樓,他們也好不了,今天晚上全得變成無頭之鬼!不信你朝外邊看!”

    宮世良一揮手,有人打開了門窗。霎時,從院子里傳進(jìn)了喊殺之聲,看樣子打得十分激烈。宮世良又一擺手,門窗關(guān)閉。他冷笑幾聲,帶著那幾個大漢消逝在黑暗之中。

    話分兩頭。且說徐良等人見宮世良和白蕓瑞進(jìn)了樓,一個個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啦,手掂兵刃,一邊瞅著七星樓,一邊應(yīng)付有人來廝殺。時候不大,只聽樓里連聲響亮,接著傳出慘叫之聲,眾人心中就是一驚,剛想往里闖,院里也發(fā)生了變化,突然間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燈球火把,小院被照得亮如白晝。接著,院里院外全成了人,徐良他們被困在了當(dāng)中!前面看,能有七八十位,領(lǐng)隊(duì)之人正是金燈劍客夏遂良!旁邊站著肖道成和李道安!后面看,也有六七十人,隊(duì)前站著一個胖大的和尚,手端方便連環(huán)鏟,不住地哇哇暴叫,此人正是臥佛昆侖僧!身后跟著葉秋生。左邊看,有三十多人,前邊站著九頭神雕計(jì)成達(dá);右邊看,也有三四十人,領(lǐng)隊(duì)的是血手飛鐮江洪烈!三仙觀的人是全隊(duì)出動啊!

    夏遂良望著白一子等人一陣?yán)湫Γ骸昂俸伲T位,你們上當(dāng)了!鉆進(jìn)了我們的天羅地網(wǎng)啊!告訴你們吧,宮世良壓根兒就是我們的人,你們?nèi)フ埶脤⒂?jì)就計(jì),把你們給騙住了,進(jìn)樓那幾位一個也別想活!”房書安沒等他說完就跳過去了:“夏遂良,你那么高的身份,怎么說話不算話啊?”“房書安,別以為你小子聰明,這回上了我們的當(dāng),不高興了吧?你上當(dāng)?shù)牡胤竭在后頭呢。你們吃了虧,不很好想想為啥上當(dāng),反來埋怨我,我哪一句話不算數(shù)了?”“當(dāng)日我們打手擊掌,以七星樓賭輸贏,我們來破樓,你為啥要攔擋啊?”夏遂良道:“你們愿破樓,盡管去破,我們決不攔擋。”“還說呢,現(xiàn)在領(lǐng)人圍住我們,不是攔擋是什么?你再狡辯,還能辯過這個理嗎?”“我們到這兒來,并非攔擋你們破樓,而是要拿殺人的兇手!把兇手交出來,我們馬上就撤!”“兇手?什么兇手?”“你不要假裝糊涂,兇手就是王猿,你們破樓可以,為什么殺死金九等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們能不問嗎?快快把王猿交出來,萬事皆休;若敢牙迸半個不字,我讓你們這群人統(tǒng)統(tǒng)作鬼!”王猿是火暴脾氣,哪能咽下這口氣呀,怪叫一聲,分人群往前闖,就要大戰(zhàn)夏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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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6:22 | 只看該作者
第124回 中詭計(jì)雙方大混戰(zhàn) 眾英雄一打三仙觀    徐良帶人來破七星樓,沒料到中了人家的圈套,白蕓瑞等六人被困在樓內(nèi),徐良他們也遭到了夏遂良的圍攻。夏遂良指名點(diǎn)姓,要與王猿打斗。王猿是火暴脾氣,能受他這個氣嗎?往前一闖就要伸手。房書安心里明白,王猿不是人家的對手,上陣必輸!他死死拉住王猿的胳膊,說道:

    “老劍客,您先消消氣,我還得再說幾句,是非必須弄清楚。”王猿沒辦法,只好氣呼呼站立一旁。房書安道:“金燈劍客,你方才的話有點(diǎn)強(qiáng)詞奪理呀,金九他們要在屋里不動,王老劍客能打死他們嗎?是他們恃強(qiáng)行兇,阻擋我們的道路,王老劍客才把他們廢了,這件事怎么能怪我們呢!”“房書安,你小子滾一邊去,我不愿和你閑磨牙。說別的沒用,就讓王猿過來受死得了!”

    王猿簡直氣炸了肝肺,一縱身又要往前闖,被徐良給拽住了。徐良身后的南北二圣沉不住氣了。方世奎和方世標(biāo)一看,夏遂良太狂了,一個人斗不過你,難道說兩個也打不過?弟兄倆一合計(jì),來到夏遂良面前:“夏老劍客,可認(rèn)識我們倆嗎?”“哼,扒了皮認(rèn)識你的骨頭。你們倆是反復(fù)無常的小人哪!當(dāng)初答應(yīng)幫助三仙觀,后來又投靠了開封府,這樣的勢利小人,有何臉面站立我的面前!”“夏老劍客,你甭發(fā)橫,我們站在開封府一邊,自有一定道理,因?yàn)槟銈冏鞯牟粚ρ剑覀兡茈S著你往火坑里跳嗎?過去的事暫且不講,且說眼前吧,原來打手擊掌,以七星樓賭輸贏,現(xiàn)在你帶著人在這兒不依不饒,非要同王老劍客打斗,這是自食其言哪!要這樣看,你不是劍客,是個無賴!夏老劍客,常言道言必信,行必果,要想保住你的名譽(yù),趕快收兵撤隊(duì),讓我們?nèi)テ破咝菢恰H绻惨谶@兒逞強(qiáng),無論誰輸誰贏,你的聲譽(yù)可就掃地了哇!”“呸!方世奎,少要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有種的你就過來,不敢打,就四條腿爬回去,讓王猿會我!

    南北二圣乃是有名的劍客,哪能受這個罵,兄弟倆一對眼光,左右夾攻,圍了上來。夏遂良哈哈一笑,分雙掌敵住了二位。也就是十六七個照面,只聽“啪!”“啪!”兩聲,再看南北二圣,俱被打出一丈開外,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徐良等人一陣大亂。有人趕忙過來搶救,方家老哥兒倆被抬在一邊。

    王猿拉寶刀往上要闖,身邊“噌”“噌”躥過五條人影,康家五虎上來了。他們和南北二圣同屬南海派,看著二圣負(fù)傷,能無動于衷嗎?父子五人十柄錘圍定夏遂良,想要以多取勝。誰知剛過二十個照面,慘嚎聲起,康強(qiáng)被夏遂良一掌拍到后背,打得七竅流血,當(dāng)場死亡。康猛一愣神,夏遂良的巴掌拍中了他的天靈蓋,花紅腦漿迸流一地,一聲沒吭便栽倒在地。隨即康殿臣、康勇、康剛也被打成重傷,奄奄一息。

    夏遂良連贏數(shù)陣,仍然顯得十分輕松,手指徐良等人說道:“看著沒,這就是同老夫作對的下場!對面哪位不服,請過來較量較量!”

    王猿再也忍不住了,拽寶刀往前縱直奔夏遂良。夏遂良身后的計(jì)成達(dá)仗著有夏遂良撐腰,往前一縱擋住了王猿,王猿一聲怪叫,同他戰(zhàn)在一處。

    白衣神童小劍魔看著夏遂良直翻白眼,佛光劍一擺,指向金燈劍客;夏遂良就等著戰(zhàn)白一子呢,急忙掏出三尖匕首鉞,兩個人更不答話,便戰(zhàn)在一處。白云劍客知道小劍魔比夏遂良差著一籌,怕師弟有失,拽寶劍就想過去幫忙,被三個人擋住了,頭一位,三仙觀的大觀主肖道成,二一位,翻掌鎮(zhèn)西天方天化,三一位,鐵掌霹靂子詹明奇。肖道成說道:“夏侯仁,你是峨眉大俠,上三門的掌門人,知道你的能耐大,我們?nèi)齻人同你一人較量較量,要能把我們贏了,貧道心服口服。”四個人打得難解難分。

    一字娥眉女馬鳳姑見大師兄力敵三人,怕有個三長兩短,擺寶劍就要過去幫忙,“噌噌”,對面過來兩人,乃是血手飛鐮江洪烈和飛天蜈蚣李道安:“馬老劍客,知道你劍法好,來來來,讓我們討教幾招!”

    寒江孤雁白靈女劍客尚云鳳剛要上前助陣,面前跳過來兩個大和尚,手拿五色勾魂幡,擋住了尚老劍客。

    山西雁徐良把金絲大環(huán)刀一擺,還沒挪動地方,就聽有人高聲喝喊:“阿彌陀佛!丑鬼徐良,休要發(fā)狂,貧僧等你多時了,拿命來!”“嘩啦啦”連聲響,一個胖大的和尚,擺著方便連環(huán)鏟,擋住了徐良。徐良閃目一看,乃是三世畢丘臥佛昆侖僧!徐良更不答話,擺寶刀和他戰(zhàn)在一處。

    谷云飛、梅良祖、魏真等等剛要過去,被三仙觀的人分割包圍了,所有來的人一個也沒能閑著,整個七星樓的院里喊殺聲響成了一片,不斷傳來慘嚎之聲,鮮血到處都是。

    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腦子最活也最滑。他一看這個形勢,兵對兵,將對將,我們以一擋三,以一擋五,人家占著上風(fēng)啊!如果沒人幫忙,就得全軍覆沒呀!找誰幫忙呢?六位高人被困在樓內(nèi),剩余的全在這兒打斗,后繼無人哪!怎么辦,能看著全軍覆沒嗎?不行,我得想個辦法。房書安一邊打著一邊眼珠子亂轉(zhuǎn),就想朝外溜。

    正在這緊急關(guān)頭,只見有個小老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撞進(jìn)了人群,東瞅西看,看見了夏遂良,憋足嗓音喊道:“金燈劍客,別打了!我有要事稟報(bào)!”夏遂良吃了一驚,收三尖匕首鉞退在一旁。大觀主肖道成離這兒近,也聽到了喊聲,斜眼一看,是留守三仙觀的小道士海明,他怕廟里出事,也急忙退在一旁。兩人同時問道:“出什么事了?”“大事不好,我們的家被抄了!”

    夏遂良和肖道成好似挨了當(dāng)頭一棒,打得他倆暈頭轉(zhuǎn)向,摸不著東西南北。夏遂良能找三仙觀這么個落腳地方,不容易呀,真把三仙觀丟了,還往哪兒去呢?夏遂良一想:看來我們上當(dāng)了!徐良是兵分兩路啊!一邊來這兒破七星樓,一邊去抄三仙觀,這丑鬼真有兩下子啊!夏遂良又一想:徐良他們的高人全在這兒呢,去三仙觀的都是無能之輩,不必大驚小怪。想到這兒他安慰了一下自己,又瞪了海明一眼,壓低聲音道:“不要大驚小怪,輕聲點(diǎn)。他們?nèi)チ硕嗌偃耍悔s走了嗎?”海明還是驚魂未定:“多少人鬧不清楚,只是他們太厲害了,其中有個胖大的和尚,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怕您……不不,只怕您去才行。還有,后院起火,不知幾處房屋被燒。”

    夏遂良和肖道成聽到這兒,再也沉不住氣了。剛要發(fā)話,院外又跑來兩個小老道,跑得道冠都掉了,他們說三仙觀的人死傷一地,再不回去搭救,道觀就完了。他們倆十分著急,又不敢聲張,怕影響這兒的軍心,兩個人一合計(jì),偷偷帶著十幾個人,離開七星樓,趕回三仙觀。

    白一子歇了一會兒,再找夏遂良,不見了,轉(zhuǎn)眼一看,徐良抵不住昆侖僧,已經(jīng)險(xiǎn)象迭出,小劍魔顧不得再找夏遂良,寶劍一擺便到了昆侖僧的身后。昆侖僧正要對徐良下絕情,忽聽背后惡風(fēng)不善,嚇得他腳尖點(diǎn)地跳在一邊,扭頭一看,是小劍魔,他那腦袋“嗡”地一下,真魂都出殼了!他以為夏遂良敗在白一子的劍下了。左右看了看,不見有多大驚慌,就是金燈劍客沒影了,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好放棄徐良,來戰(zhàn)小劍魔。昆侖僧哪兒是小劍魔的對手啊,也就是三五個照面,就不行了。大和尚一想:我也溜吧,別把命扔這兒了。想到此他虛晃一鏟,跳出圈外,朝三仙觀逃去。由于小劍魔戰(zhàn)住了昆侖僧,徐良抽身形便到了王猿這邊。本來王猿就占著上風(fēng),再加進(jìn)來個徐良,計(jì)成達(dá)更不行了,虛晃一招,逃出了大院。肖道成、方天化、詹明奇三個人戰(zhàn)夏侯仁,還能勉強(qiáng)支撐,肖道成一走,方天化和詹風(fēng)就處處被動,沒過三個回合,詹風(fēng)的頭發(fā)被削掉了一縷,嚇得他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跑。他這一跑,方天化也慌了,跟著也往外逃。江洪烈、李道安等人見昆侖僧、計(jì)成達(dá)都逃走了,哪個還敢在這兒戀戰(zhàn)哪,一個個瞅機(jī)會往外就跑,隨他們來的那些爪牙也都逃之夭夭。時候不大,喧鬧的場面冷了下來。徐良等人互相看了看,除了進(jìn)七星樓那六位和南北二圣、康家五虎外,余者一個沒傷,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眾人心中多少有點(diǎn)寬慰。靜下來一想:夏遂良他們明顯占著上風(fēng),為什么突然撤退呢?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家正在休息,忽然有人喊道:“火!快看哪,那邊起火了!”眾人不約而同朝遠(yuǎn)處觀看,只見三里外有一派火光,隱隱約約還聽到有喊殺之聲。房書安一蹦三尺高,喊道:“諸位看著沒,著火那方向就是三仙觀哪,有人幫我們抄了夏遂良的老巢,他們才匆匆退去。”“不錯,那兒是三仙觀,這回夠夏遂良瞧的了。”

    房書安想了想道:“諸位,咱們都到這兒來了,誰會去三仙觀放火,給咱解圍呢?會不會是艾虎和韓天錦他們,若真是那幾個人,夏遂良、肖道成一回去,可夠他們受哇,咱們是不是去接應(yīng)接應(yīng)那幾位?”徐良一想:是呀,不能讓他們再出事啊,于是派人送走傷者和死者,其余的不顧疲勞,全都趕奔三仙觀。按下他們暫且不表。

    且說金燈劍客夏遂良和三仙觀大觀主肖道成,聞聽被人抄了老家,嚇得心驚膽戰(zhàn),偷偷離開七星樓,趕回了三仙觀。夏遂良本以為只要他回來,沒有戰(zhàn)不下的對手,誰知剛到山門這兒,迎面碰上了兩個胖大的和尚,夏遂良一見感到頭疼,知道來了難纏的對手。這兩個和尚,俱都是身高體胖,上首這位身披淡黃色僧衣,手掂一根十八節(jié)鋼鞭;下首這位,披著大紅袈裟,肩扛一條方便連環(huán)鏟。在他們身后,站著二十幾個和尚,俱都是手掂兵刃,二目放光。夏遂良一看,全認(rèn)識,上首這位正是海外金礁島大佛寺的萬年古佛,下首這位乃是嵩山少林寺的老方丈,八大名僧頭一位,扭轉(zhuǎn)乾坤目覽十方歐陽中惠!

    夏遂良一想:一個小劍魔就夠我應(yīng)付的了,又來個萬年古佛,他要同峨眉四劍結(jié)合起來,哪有我的好哇!還有,歐陽中惠來了,說明少林八大名僧全到了!他們要知道少林三僧被困七星樓,能不和我玩兒命嗎?夏遂良就覺得腦袋里“嗡嗡”直響。人家既然找上門了,再怕、再恨也不行啊,硬著頭皮應(yīng)付吧。直到這會兒,夏遂良才有點(diǎn)膽怯了。他把三尖匕首鉞在手中一掂,喊道:“對面可是萬年古佛和歐陽羅漢嗎?”兩個大和尚一看是夏遂良,也以禮相還,雙手合十,口誦佛號:“不錯,正是貧僧。對面是金燈劍客嗎?”“然也。兩位老羅漢,你們辦事有點(diǎn)偷偷摸摸,不那么正派吧!要想找我比高低論輸贏,夏某奉陪;可是,憑你們的身份,不該學(xué)那些小賊的作為,偷著放火呀,真叫夏某可發(fā)一笑。”萬年古佛道:“夏遂良,你知道這火是我們放的嗎?根據(jù)何在?找不出證據(jù),我可不能容你!”“你們占了三仙觀,硬說火不是你們放的,照你這么說是我們自己放的不成?”“你們放沒放,我不知道。大丈夫敢做敢當(dāng),真是我們放的,這點(diǎn)小事還不敢承當(dāng)嗎?”

    這火是誰放的呢?暫時還是個謎。萬年古佛和歐陽羅漢怎么到了這兒?咱需要插敘幾句。

    原來萬年古佛自從徒弟王猿離開金礁島,幫徐良去打三仙觀之后,老羅漢就有點(diǎn)放心不下,他知道王猿性情暴烈,容易沖動,武藝上又戰(zhàn)不過夏遂良,害怕徒弟吃虧,便離開大佛寺,趕來三仙島。剛到集賢村,正巧碰上歐陽中惠帶著四大名僧和二十幾位高手來投店房。兩個老羅漢非常高興,攜手?jǐn)埻螅M(jìn)了招商店。留守在招商店的艾虎等人聽說來了兩位高僧,不敢怠慢,接出了大門,到這兒一看,可把艾虎等人樂壞了,趴地下就磕響頭。幾位老羅漢進(jìn)到客店,凈過面,擺上了素齋。萬年古佛他們一邊吃飯一邊就問艾虎:“你們請的人呢?難道說都還沒來嗎?”“來了好幾十位高人呢,有海外老劍仙陶祿、詼諧劍客鄒瑞、峨眉四大劍客,哎呀,多了。”“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破七星樓去了。我們現(xiàn)在和三仙觀以七星樓賭輸贏呢!是這么回事。”艾虎就把上島以來的情況,作了簡單說明。兩位老羅漢一聽,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不去看看哪,匆匆吃過飯,就要趕奔七星樓。艾虎和盧珍一商量,由他和韓天錦給老羅漢帶路,留下盧珍、白蕓生繼續(xù)接待來人。

    天交二鼓,艾虎、韓天錦頭前帶路,三十位大和尚隨后緊跟,一路小跑,撲奔七星樓。由于天黑,艾虎對道也不熟,一過白骨峽,該往右拐呢,他們拐到了左邊,走來走去就走到了三仙觀的山門外。艾虎一看領(lǐng)錯道了,就想往回走,被萬年古佛攔住了。兩位老羅漢一商量:夏遂良他們以七星樓打賭,我們裝作不知道,既然到了這兒,就硬闖它一下,如果夏遂良等人在此,就殺殺他的氣焰;要不在,也好圍魏救趙,減輕他們對七星樓那兒的壓力。兩人商量一定,便讓韓天錦去叫山門。

    韓天錦到山門外一陣大罵!“咣當(dāng)!”山門大開,沖出三十幾個人,舉著燈球火把,列好了陣勢。原來夏遂良也怕有人抄他的老家,已經(jīng)安排了看家的兵力,主將乃是南海九強(qiáng),領(lǐng)頭的人稱無敵劍,名叫強(qiáng)飛龍。強(qiáng)飛龍見面前站著一群和尚,心里就有點(diǎn)膽怯,知道人家要沒特殊的能耐,不敢到這地方來,因此,強(qiáng)飛龍就沒敢小瞧。他兒子小霸王強(qiáng)玉不聽這一套,強(qiáng)玉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跳過去照著萬年古佛的胖肚子上就是一拳。萬年古佛不躲不閃,看著讓他打。哪知道拳頭打肚皮,竟被沾住了,不但說沒能打倒對方,自己的拳頭反而拽不下來了!強(qiáng)玉一急,飛起右腳照萬年古佛的肚子上就蹬,這一下更壞了,腳也被吸住了!老羅漢胸脯一挺,就把強(qiáng)玉帶離了地面,身形一轉(zhuǎn),掄開了。強(qiáng)飛龍等人嚇得目瞪口呆!他們不能看著強(qiáng)玉受人擺布啊,發(fā)一聲喊,各拽兵刃往上闖,要斗萬年古佛。歐陽中惠身子一縱,到了強(qiáng)飛龍等人身邊,只見他雙掌伸開左戳右點(diǎn),再看那八位,全不動了,被人家點(diǎn)住穴啦!強(qiáng)飛龍等人這才明白,兩位老羅漢是世外的高人哪,可是已經(jīng)晚了,動不了啦!他們就在這兒等死。兩位老羅漢并沒想要他們的性命。萬年古佛把強(qiáng)玉掄了三圈,肚子一腆,再看強(qiáng)玉,整個身子被彈了出去,扔在一丈開外,萬年古佛一陣大笑!歐陽中惠來到強(qiáng)飛龍等人面前,朝后背一拍,給解開了穴道。南海九強(qiáng)羞得面紅耳赤。他們練武練了幾十年,在南海也是有名的人物,哪知道在這兩位大和尚面前根本就伸不出手!強(qiáng)飛龍道:“老羅漢,我們?nèi)耍瑳Q不敢再與你們伸手,你們愿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不過我想問一下,二位是誰?能不能把大名賞下來?”“要問,可以告訴你,老僧出家金礁島,人稱萬年古佛;這位是嵩山少林寺的方丈,名叫歐陽中惠!”南海九強(qiáng)聽他們報(bào)罷名姓,無不瞪著驚異的雙眼,“撲通”一聲,全跪下了:“老羅漢恕罪!我等少眼無珠,冒犯了大師,要知道是您二位,嚇?biāo)牢覀円膊桓疑焓职 !比f年古佛和歐陽中惠哈哈一笑:“起來吧。你們今后干什么事,要想著點(diǎn),先要弄清誰是誰非,不可糊里糊涂亂幫忙,弄不好把自己就帶進(jìn)去了。夏遂良他們到處生事,違犯了國家的律令,敗亡就在眼前,你們怎么能睜著眼往火坑里跳呢?”強(qiáng)飛龍道:“二位圣僧,全怪我們一時糊涂,覺著過去與肖道成關(guān)系不錯,接到請柬,不好推脫,才走了這條邪路。既然二位圣僧高抬貴手,饒我們不死,我們一定痛改前非,現(xiàn)在就離開三仙觀。老羅漢,咱們后會有期!”

    南海九強(qiáng)又施一禮,回屋收拾一下行李,帶著他們的人走了。他們這一走,剩下的小老道都是些無能之輩,加上群龍無首,更沒抵抗能力了,被艾虎和韓天錦揍得哭爹喊娘,紛紛跪下求饒。就這樣,萬年古佛和歐陽中惠沒費(fèi)勁便占領(lǐng)了三仙觀。突然,三仙觀的西跨院角樓起火了,這些樓全是竹木結(jié)構(gòu),年久干燥,一起火便無法撲救,噼噼啪啪,火光映紅了半邊天。萬年古佛以為是艾虎、韓天錦干的,一皺眉,把他倆叫到了面前:“打仗可以,為啥要放火呀?這不是俠義英雄所為呀!”艾虎道:“老人家,這火不是我們放的,我們倆沒到那地方去啊!”萬年古佛又問隨來的和尚,他們壓根兒就沒離開過前院,更不會去放火了。火已經(jīng)著起來了,誰放的,一時還不清楚。雖然說放火的行為不那么光明,但這一把火燒亂了夏遂良的軍心,才挽救了徐良他們被戰(zhàn)敗的命運(yùn)。

    且說金燈劍客和萬年古佛在三仙觀門前見了面,言語不多,就說翻了。夏遂良道:“老羅漢,火是不是你們放的,暫且不說,我問你,你們幾位到這兒來,大概是為徐良撐腰打氣的吧,既然你們來了,就不必客氣,亮家伙吧,夏某陪你們走上三百合!”兩位老羅漢對了一下目光,萬年古佛過來了,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金燈劍客,你別怕、別急、也別發(fā)橫,先把火氣往下壓一壓,貧僧有幾句話,不知你是否愿聽?”“有話請講,不必-嗦。”“夏老劍客,貧僧不是抬舉你,你不是一般人哪,乃是武圣人的掌門弟子,少有的武林高手哇!大家對你都非常欽佩,可是你怎么不知道自尊自重呢!自打三教堂以來,你的所作所為,不但對你,對你老師的名譽(yù),都有很大損傷啊!為今之計(jì),你應(yīng)該懸崖勒馬,低頭認(rèn)罪,尚可得到從寬發(fā)落。倘若執(zhí)迷不悟,繼續(xù)行兇作惡,老劍客,后果可是不堪設(shè)想啊!”夏遂良一陣?yán)湫Γ骸袄狭_漢,不必再說了,這套詞把我的耳朵都磨出老繭了。你們這全是一面之詞啊,只知責(zé)人,不知責(zé)己。我為什么要這樣干,總有個原因吧!其實(shí)你心里也很明白,為什么就不能說句公道話呢?看來你們是有意找事啊!老羅漢,話不必說了,咱們兩個過幾招,只要你能把我贏了,愛怎么辦就怎么辦吧!”夏遂良說完,拽出三尖匕首鉞,套上索鏈,等待廝殺。萬年古佛一看,不動手不行了,口中念叨了幾句,晃十八節(jié)鋼鞭與夏遂良戰(zhàn)在了一處。

    在這套《白眉大俠》書中,有幾位武林界最出名的人物,按他們武功高低,可以排出這么一個名次:頭一位,武圣人于和,二一位,八十一門總門長普渡,三一位,長發(fā)道人雪竹蓮,這是師兄弟三人;往下排:夏遂良、萬年古佛、白一子、龍?jiān)气P、陶福安、王猿、柳成光、夏侯仁、古月、歐陽中惠。有幾位到現(xiàn)在還沒有露面。

    上面這個名次,雖然不十分準(zhǔn)確,基本上是那么回事。夏遂良和萬年古佛,兩個人名次緊挨,武藝就在伯仲之間,夏遂良要想勝萬年古佛,還真不容易。兩個人一交手就是緊招,轉(zhuǎn)眼斗了七八十個回合,沒有分出勝負(fù)。

    昆侖僧、計(jì)成達(dá)等人都陸續(xù)敗了回來。他們一看,夏遂良遇上了硬敵,若不趕快結(jié)束戰(zhàn)斗,等徐良他們參加進(jìn)來,就不好辦了,于是昆侖僧對肖道成、計(jì)成達(dá)一使眼色,三人各擺兵刃,要助夏遂良。還沒等他們靠近呢,有個大和尚過來了:“三位若有興趣,老衲陪你們走幾招!”歐陽中惠擋住了肖道成等人。江洪烈一看,干脆,我們也上吧,以多取勝得了!這些人一擁而上,朝那二十幾個和尚打來。等一交上手,這些人全傻眼了,沒料到這些和尚全是武林高手啊!一個人打三個還綽綽有余!

    雙方正在混戰(zhàn),徐良等人趕到了。王猿一眼就認(rèn)出老師,跳過去照夏遂良就是一刀。白一子也恨透了夏遂良,擺佛光劍加入戰(zhàn)團(tuán),夏遂良登時就慌了,一個人本事再大,同三個高手對陣,哪有他的便宜,立時險(xiǎn)象環(huán)生。混戰(zhàn)中慘號聲不斷,不少人被砍掉了腦袋。

    昆侖僧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這家伙孬點(diǎn)子挺多,打著打著,突然虛晃一招,跳出圈外,站到山門外的高臺階上,扯開嗓子喊道:“各位請住手!老衲有話要說!”昆侖僧是有名的武術(shù)大師,中氣挺足,別看這么多人打斗,吶喊之聲震動山野,昆侖僧這一嗓子,把喧鬧的聲音全給壓下去了,眾人各擺兵刃,退在一旁,現(xiàn)在是互相混雜,形勢仍有一觸即發(fā)的可能。

    昆侖僧道:“諸位暫停一時,我問徐良一句話。徐良,七星樓里那十二位,你們還要不要了?白蕓瑞、少林三僧等等,脖子上都架著鋼刀呢!要還是不要,快說話!”山西雁徐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他知道昆侖僧是靠著這幾個人質(zhì),要挾自己,可是人在他們手里,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危險(xiǎn),明知人家是要挾,條件再苛刻,也得接受啊!徐良道:“昆侖僧,我們當(dāng)然要了。什么條件你說吧。”“沒什么條件,還是維持原議,以七星樓賭輸贏。只要你們把樓破了,不但人可以救走,我們這些人也認(rèn)輸,隨你去打官司。如果你破不了樓,恃強(qiáng)在這兒打斗,我們就先對那十二個人開刀!”徐良一想:是啊,我們在這兒贏了,他把樓里的人殺了,怎么辦?看樣子只好退兵了。徐良和幾位高人合計(jì)了一下,帶領(lǐng)眾人離開三仙觀,回了集賢村。夏遂良他們怎樣救火,怎樣計(jì)劃,不必細(xì)表。

    且說徐良眾人回到招商店,日頭已經(jīng)爬出了海面,升起三竿高了。眾人忙碌一夜,又困又乏,可是誰也沒有睡意。吃過早飯,一堆兒一堆兒在互相議論。徐良還得派人安葬死者,治療傷者,忙得不可開交。

    房書安心里很不痛快。眼前這么多高人,對七星樓卻束手無策,眼看著白蕓瑞等人受罪,夏遂良他們發(fā)狂,想個什么辦法,才能破樓呢?老房在這兒來回轉(zhuǎn)悠。老伙計(jì)過來招呼道:“房老爺,有人送來個信,要你到岸邊去一趟。人家在那兒等你。”伙計(jì)說完,忙他的去了。房書安心想:誰找我呀?是敵還是友?又一想:管他是誰呢,反正在這兒悶得難受,岸邊散散心去。他出店房直奔碼頭。岸邊有片小樹林,林木茂盛。房書安剛到這兒,只見眼前白光一閃,嚇得他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再一細(xì)瞧,面前站定一人,正是白衣女俠陸小英!

    房書安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不知道眼前是禍還是福,偷眼一瞧,但見陸小英那臉色冷若冰霜,雙目射出寒光。老房不笑裝笑,但笑得很不自然:“嘿嘿,哈哈,原來是老嬸啊,小侄房書安這廂有禮了!”“呸!”陸小英朝他臉上吐了一口,一伸手抓住了老房的衣領(lǐng):“房書安,你再耍貧嘴,我立時就要你的小命!”“女劍客,快松手,快松手,把我給勒死了。哎呀,女劍客,我那樣叫是對你的尊重啊。老……不不,不叫了。女劍客,你這段時間上哪兒去了?可把我給盼壞了。”陸小英雙眼一瞪道:“房書安,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嗎?實(shí)話告訴你,我是算賬來了!你們開封府的人俱都是忘恩負(fù)義之輩,過河拆橋之人,尤其你房書安,滿腦袋孬點(diǎn)子,整天想著騙人,害得我伯父身陷魔掌,今天我要先打死你這個壞貨,然后去找白蕓瑞算賬!房書安,你記清楚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周年之期!”陸小英說著話單掌一立,就要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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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6:44 | 只看該作者
第125回 陸小英禮請金冠道 校尉隊(duì)三破七星樓    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在岸邊小樹林見到了白衣女俠陸小英,陸小英怒視著房書安,說到傷心之處,單掌一立,就要下手。房書安嚇得一晃腦袋,“撲通”一聲跪在當(dāng)?shù)兀骸芭畡拖⑴埪牱繒惨谎浴D愫尬依鲜澹R我老叔,甚至打他、殺他,我都不攔,為啥呢?他太傷你的心了,那些事辦的不應(yīng)該呀!可話又說回來了,你恨我、打我,就沒道理了,為啥呢?這叫賞罰不明啊!說句實(shí)話,我從心里贊成你與我老叔結(jié)合,這樣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哇!我跑前跑后,沒少費(fèi)唾沫,也沒少受我老叔的白眼和訓(xùn)斥。他恨我,你也恨我,房書安豈不太冤枉了嗎?要說我存心騙你,沒那回事,你若不信,把我老叔找來,咱們?nèi)鎸ψC,看我的話是真是假。”陸小英咬了咬牙,說道:“好吧,你去把白蕓瑞叫來,咱三面對質(zhì)!”房書安眼珠一轉(zhuǎn),來了主意,突然抱著腦袋哭開了:“不行啊,女劍客,你別想再見白蕓瑞了!”陸小英就是一愣:“怎么了?他上哪去了?”“白蕓瑞去闖七星樓,中了人家的機(jī)關(guān),‘喀嚓’一聲,他、他……”

    陸小英沒等房書安說完,“哎呀”一聲,靠在樹干上,才沒有倒下,眼淚汪汪,就像斷線的珍珠,滴濕了前襟:“書安,他,他死得好慘啊。”房書安偷著一樂,由地下站起來了,口氣一改,說道:“老嬸,你別哭,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陸小英聽他話里有話,止住了哭聲,睜開淚眼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說呀。”“我說,我說。自從你和尚老劍客賭氣走后,我老叔也后悔了,知道陸老劍客是為我們而身陷魔窟的,后來打聽到被押在七星樓上,就要去救他,還說救出陸老劍客,然后向你賠禮,希望你能寬恕他。可是,我們不懂七星樓的構(gòu)造啊,要破樓就得請人。我老叔親自出面,請來了妙手乾坤羅子真,誰知三仙觀把羅子真的老娘抓去了,羅大俠是個孝子,在人家的脅迫下,被軟禁到三仙觀;我老叔二次出面,又請來了五行昆侖子宮世良,沒料到宮世良是個吃人不吐骨的豺狼,把我老叔等人騙進(jìn)七星樓,全給拿下了,現(xiàn)在正受罪呢!”陸小英氣恨恨地說:“活該!自作自受!”“老嬸,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是了,我知道了,你對我老叔一片真情,決不會在他遇難的時候幸災(zāi)樂禍。定是和你一塊兒那個山藥蛋,從中搗的鬼,在你面前沒說好話,所以你才恨我老叔。老嬸,你是個明白人,誰好誰壞得能識別呀,比如我房書安,就是心口如一的好人,那個山藥蛋頂不是東西,你可不能聽他的。哎呀,誰這么缺德?”房書安正說著,后腦海挨了一掌,雖然不重,也覺得脖子麻木。扭過頭一看,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面前站的正是南海奇劍活報(bào)應(yīng)尚懷山。房書安對著尚懷山嘿嘿發(fā)笑,笑得很不自然:“哎呀,這不是尚老劍客嗎?可把我想死了。老劍客你好哇,房書安這廂有禮了。”“房書安,我哪兒得罪你了?為啥紅嘴白牙,在我侄女面前說我的壞話?”“老劍客,別計(jì)較了,我那是鬧著玩的。”“不行,你小子壞我的名譽(yù),我非把你這大腦殼去掉一塊,略示懲罰不可。”“別別,去掉一點(diǎn)就好不了。老劍客,您就當(dāng)我剛才放了個屁,臭您一下,大風(fēng)一刮,沒了。好了,我這里給您磕頭了。”房書安趴地下就磕頭,尚懷山和陸小英都笑了。尚懷山道:“房書安,聽你剛才所言,白蕓瑞也被困在了七星樓?”“是啊,不單是他,還有海外老劍仙,善打百步神拳無影掌那位,陶祿陶福安;詼諧劍客鄒化昌;少林三大名僧:歐陽普中、凌空長老、古風(fēng)羅漢,一共困里邊六位。加上原來六位: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和陸老劍客,共是十二位高手呢。”“哎呀,被困的人可不少啊。房書安,你們現(xiàn)在對破七星樓束手無策?”“是啊,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大家都在發(fā)愁呢。”“我侄女要是幫你們破了七星樓,你們怎么報(bào)答她?”房書安想了想道:“老劍客,我老嬸真能幫我們破了七星樓,她和我老叔的事情準(zhǔn)成。你知道嗎?不但說白眉徐良在這兒,白蕓瑞的兩位老師,瘋僧醉菩提凌空,白云劍客夏侯仁都在這兒,要是他老師說話了,白蕓瑞再任性,能不聽嗎?”尚懷山和陸小英聽到這兒,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房書安又道:“可是,可是……這座七星樓不好破呀!里邊到處是機(jī)關(guān)、消息,一步走錯,就得掉腦袋。說起這件事,怪那個金冠道人孔仙芝,沒事逞什么能,擺了這座害人樓,將來我要抓住他,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哎喲,哎喲,誰的手這么重啊?腦袋被打壞了!”

    房書安扭頭一看,見面前站著位老道,頭戴鵝黃色道冠,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拂塵,背插長劍。房書安瞅瞅老道,又看看尚懷山和陸小英,想了想,臉上來了笑容,“撲通”,在老道面前就跪下了:“仙長,道爺,弟子房書安給仙長見禮了。金冠道爺,您真是大羅神仙哪,掐指一算,知道我們遇到了危難,您就來了。道爺您這一來,就萬事大吉呀。”金冠道人也樂了:“房書安,咱們倆從沒見過面,你怎么知道我是金冠道人?”“嘿嘿,這有啥難的。一,俺老房能掐會算,只要一見面,不用報(bào)名,就能知道對方是誰;二,您已經(jīng)修煉成了,仙風(fēng)道骨,頭上有金光罩頂,不是金冠道人,還能是誰!”

    三個人都知道房書安在胡說八道,誰也沒有接他,只是一笑置之。房書安邀請他們?nèi)フ猩痰辏艘矝]推辭,相隨著走進(jìn)集賢村。路途之上,尚懷山向房書安說明了他們到這兒來的經(jīng)過。

    陸小英和尚懷山同白蕓瑞等人分手后,就打算去救陸天林,后來一打聽,陸老劍客被押進(jìn)了七星樓,當(dāng)天夜里他們倆便到了那兒。尚懷山剛一進(jìn)院,正趕上韓士佩在那兒值夜。韓士佩謝過尚懷山不殺之恩,然后問他到這兒干什么。當(dāng)尚懷山說明了情況,韓士佩連連搖頭,告訴他七星樓奧妙無窮,不是內(nèi)行要進(jìn)樓準(zhǔn)死無疑,并且告訴他,要破摟必須請金冠道人,或是羅子真、宮世良,沒有他們,誰也破不了這座樓!尚懷山和陸小英就沒敢貿(mào)然行動,謝過韓士佩,離開七星樓。尚懷山和陸小英一合計(jì),干脆,想辦法找金冠道人吧,讓他出面來破樓。可是金冠道人早已退出江湖,隱居山林,現(xiàn)在在哪兒,沒人知道哇!尚懷山忽然想起了云霞仙姑,知道她與金冠道人關(guān)系不錯,仙姑一定知道老道的去處。兩個人連夜離開三仙島,趕奔云霞山紫云觀來找云霞仙姑。由于尚懷山和云霞仙姑常打交道,所以沒費(fèi)勁兒便找到了。尚懷山開門見山,向云霞仙姑說明了來意。云霞仙姑聽罷,一陣大笑,原來金冠道人剛剛來到紫云觀,一杯茶還沒吃下肚呢!眾人重新見禮。尚懷山說明了來意,并重點(diǎn)談了夏遂良、肖道成如何利用七星樓害人的事,金冠道人一聽就火了。他這個人非常正直,近來對三仙觀的作為,也有耳聞,但沒料到利用他建的七星樓去害人!金冠道人當(dāng)即表示:隨他們?nèi)テ破咝菢牵∪齻人吃罷飯,便離開紫云觀,趕奔三仙島。金冠道人、尚懷山和陸小英,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登上了三仙島。按著金冠道人的意思,馬上找著開封府的人,同他們一道前去破樓。陸小英不同意,她想弄明白現(xiàn)在的情況,尤其白蕓瑞的情況,看看白蕓瑞有沒有與她和好的可能,這才把房書安叫到了小樹林。當(dāng)她聽說白蕓瑞被困七星樓,小英就急了,心里還琢磨著:白蕓瑞的師父也在這兒,我要再把他給救了,他還能不喜歡我嗎?何況他的老師白云劍客夏侯仁,也會出面說句公道話呀!由此她覺著這次肯定有把握,不會再出現(xiàn)變化。陸小英這才同意隨房書安去招商店。

    房書安往回走著,高興得手舞足蹈,連東西南北都辨不清了。一進(jìn)店房門,扯著嗓子就喊:“喂——各位劍客,諸位英雄,你們別愁眉苦臉了,快出來吧,快看看是誰來了!大破七星樓的活神仙到了!”房書安這一叫,眾人全出來了,到院里一看,不認(rèn)識,房書安又說話了:“諸位快見禮吧,這位就是金冠道人孔道爺!”一句話把眾人全提醒了,上至萬年古佛,下到霹靂鬼韓天錦,無不躬身施禮:“仙長,我等有禮了!”“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貧道還禮。”

    房書安又把尚懷山和陸小英向眾人作了介紹,反過來也給三人介紹了幾位有名的劍客。孔仙芝等聞聽面前這幾位就是四海聞名的萬年古佛、白云劍客、白衣神童、歐陽中惠、海外野叟、白眉大俠等等,也非常敬佩,大家互相謙讓著進(jìn)了屋子。

    金冠道人看著在座的高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咳嗽了兩下,清清嗓子,說道:“諸位老劍客,對不起得很,沒想到七星樓給諸位帶來這么多麻煩,真要破不了它,救不出被困的英雄,我就成罪人了哇!怪我當(dāng)初認(rèn)錯了人,沒看透肖道成他們的內(nèi)心,尤其錯教宮世良這個徒弟,現(xiàn)在真有點(diǎn)無地自容。我要戴罪立功,破七星樓,救眾位劍客!”金冠道人說到這兒,誰還能再埋怨他呀,況且這件事也不怪人家呀!徐良看出孔仙芝心事很重,便說了些安慰話,其余的人也安慰孔道爺,說這件事不能怪他,只要把樓破了,孔道爺不但沒罪,還有功呢!

    房書安乘眾人閑談的工夫,把徐良拉到一邊,告訴了他白蕓瑞和陸小英的事情,以及陸小英現(xiàn)在的想法。徐良聽了,直皺眉頭,他知道白蕓瑞性格倔犟,別人很難改變他的主意,只有看事情的發(fā)展再定吧。

    眾人正在這兒議論,有個伙計(jì)慌慌張張地進(jìn)來了,只見他面帶驚恐之色,小聲對徐良道:“三將軍,有人發(fā)現(xiàn)海面上來了不少船,船上全是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靠岸,您快看看去吧。”伙計(jì)說完走了。徐良不由一驚:是不是肖道成請來的人?他立刻叫來艾虎、盧珍,讓他們倆去看個究竟。艾虎二人如飛而去。時候不大,兩人帶笑回來:“三哥,好消息,我們的援兵來了。”“援兵?哪兒的援兵?”“是這么回事。包相爺聽說三仙觀有數(shù)百名賊寇,怕我們?nèi)松俨缓脩?yīng)付,便奏明皇上,請求調(diào)動軍隊(duì)幫忙。皇上批到了樞密院,樞密院按院顏查散和五軍督提府鐵帽子王爺元帥岳橫,聯(lián)合行文沿海三州,抽調(diào)了一千三百名廂軍,由都指揮曹景超率領(lǐng),幫助我們?nèi)テ迫捎^。曹將軍正在集合隊(duì)伍,等安頓好了,就來向你報(bào)告。”

    眾人一聽,這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時候不大,有人來報(bào),說曹將軍店外求見。徐良趕忙帶著房書安、艾虎、白蕓生等迎到門口,雙方互致問候。曹景超帶著兩名副都指揮、八名都虞侯,還有旗牌官、中軍官等二十多人,來到店內(nèi)。徐良和曹將軍重新見禮,各自落座。曹景超由身上取出公文,遞給了徐良。徐良看過,放在一邊。曹景超道:“三將軍,末將奉樞密使和步帥所差,協(xié)同你們破三仙觀,這一千三百名精兵,統(tǒng)統(tǒng)交給你指揮,請你分派任務(wù)。”徐良道:“曹將軍,今天這場戰(zhàn)爭,和正規(guī)戰(zhàn)爭不一樣啊,三仙觀的人,全是些武林高手,我們必須用智慧才能把他們捉住。過一會兒咱們在一塊兒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個打法。”

    徐良吩咐:招商店盛排酒宴,給岸邊的軍兵也送去酒席,讓眾人飽餐戰(zhàn)飯,準(zhǔn)備著晚上去破三仙觀!時候不大,一切準(zhǔn)備齊全,徐良陪著曹景超來到飯廳。曹將軍一看,來了這么多有名的高人,趕忙一一見禮。徐良宣布:酒要少喝,菜要多吃,免得吃酒誤事,等破了七星樓、三仙觀,捉住了夏遂良、昆侖僧,再行痛飲。

    太陽偏西,酒飯用罷,撤去碗盤,這兒就成了議事廳。眾人推徐良居中而坐,余者分坐兩邊。徐良道:“諸位劍客,我們大破七星樓、三仙觀,捉拿夏遂良、昆侖僧等人,已是萬事俱備了啊!從智力上說,我們請來了孔道爺;武力上講,有萬年古佛、峨眉四劍、少林名僧等等英雄,兵力上論,曹將軍帶來了一千三百名精兵,看來大功告成就在今夜呀!請諸位暢所欲言,各舒己見,商量一下怎樣分兵派將,才能以最小的犧牲,換來最大的成功。”徐良話音一落,眾人就議論開了,這真是一次群英會呀,眾人把各方面的情況都考慮到了,末了請徐良講話。徐良正襟危坐,朝兩邊看了看,說道:“諸位,我們忙了這么些日子,能不能破七星樓,捉住夏遂良、昆侖僧那些罪魁禍?zhǔn)祝涂唇裢磉@一仗了,這可是關(guān)鍵的一仗啊!既然諸位推我分兵派將,咱就得把話說在前頭,不論你地位多高,名望多大,派到你的頭上,都不得推三阻四,也不得陽奉陰違,若有違抗命令,要從重處罰。”幾位老劍客道:“三將軍,你就派將吧,別看我們不是軍人,也決不會抗令不遵。”“好,現(xiàn)在我就分派。今天晚上我們的主攻目標(biāo)是七星樓,其次為二仙觀。第一路,由我率領(lǐng),陪孔道爺破樓,隨去的有尚懷山、陸小英、房書安、方寬、方寶。第二路,由梅良祖率領(lǐng),谷云飛、魏真配合,帶一百名軍兵,在樓外接應(yīng),救出來的人若身體好,就參加戰(zhàn)斗,身體不好,就把他們送回這個店房;第三路,也是主攻目標(biāo)之一,由萬年古佛率領(lǐng),王猿配合,帶二百名軍兵,直奔三仙觀,端夏遂良的老巢;第四路,夏侯仁、馬風(fēng)姑兩位劍客帶一百名軍兵,守住東西,不能讓夏遂良從那兒跑掉;第五路,白一子和尚云鳳兩位劍客,帶一百人馬封鎖南面,防止夏遂良從那兒脫逃;第六路,由歐陽中惠老羅漢,帶著少林名僧和一百名軍兵,守把北面;第七路,請曹將軍指揮五百名軍兵封鎖海面,重點(diǎn)是西邊,不過那兒是懸岸,沒有碼頭,但也要防止會水的從那兒跳海逃命。第八路,艾虎、盧珍為一路,白蕓生、韓天錦為一路,各帶一百名軍兵,往來接應(yīng)。”徐良分兵派將,安排得井井有條,眾人無不佩服。最后約定時間:天黑以后出發(fā),亥末子初,都要到達(dá)預(yù)定的地點(diǎn),不得有誤。各人分頭準(zhǔn)備不提。

    單說白眉大俠徐良。一切安排完畢,自己帶好應(yīng)用之物,隨著金冠道人、南海奇劍等人就出發(fā)了。金晴好斗梅良祖帶人隨后緊跟。亥時剛過,徐良等人便來到七星樓前。金冠道人閃目一看,七星樓的外觀沒有任何更改,他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知道里邊也不會有什么變化。在店房的時候,他已把進(jìn)樓的規(guī)矩講得清清楚楚,所以此時無須多言,只說了聲:“注意,跟我走!”便靠近了七星樓。孔道人沒走南門,直奔西北乾為天,因?yàn)槟抢锸强倷C(jī)關(guān),只要總機(jī)關(guān)封了,再上七星樓就安全多了。

    眾人剛剛來到西北門外,還沒上臺階呢,“吱呀”一聲,樓門開了,由里邊躥出來二十余人,點(diǎn)著燈球火把,亮子油松,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晝。為首四個大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看這四個人,長相、打扮都十分兇惡,散發(fā)披肩,頭勒皮條,腰系短裙,每人掌中一條鑌鐵三節(jié)棍,往這兒一站,亞賽兇神惡煞一般。

    徐良身形一晃,擋在了孔仙芝的前邊,摁繃簧拽出金絲大環(huán)刀,迎著亮光一擺,厲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竟敢阻擋某家的去路,可知道山西雁的厲害!”“哈哈哈,別賣狂,我們哥兒四個,乃是南海十魔中的前四位,在下水中魔巴林,這位是開路魔巴廣,那一位是人中魔武六,左邊這位是云中魔高申。我們四個奉金燈劍客所差,在這兒看守七星樓,沒想到你們真的來了。徐良,你年齡不大,名氣可不小啊,臉都露到天上了!其實(shí)你沒有碰上我們南海十魔,要遇上我們弟兄,恐怕早成無頭之鬼了!徐良,聽我良言相勸,趕快逃走,還能保住這條小命,如若不然,只怕你死無葬身之地呀!”徐良一陣?yán)湫Γ骸鞍土郑笤捝僬f,有本領(lǐng)你就上吧,山西人陪你走幾招!”巴林一晃三節(jié)棍,力劈華山,照徐良頭頂就砸。徐良的刀法比他還快,風(fēng)卷殘?jiān)疲诚虬土值难屎恚瑖樀盟s忙拽棍去磕徐良的寶刀。徐良心中暗想:今天晚上要破七星樓,捉夏遂良,我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呀,干脆以暗器贏他得了,兩個人打了三個照面,徐良甩手一鏢,正打中巴林的哽嗓咽喉,水中魔往下一栽,胳膊腿伸了兩伸,絕氣身亡。開路魔巴廣見大哥身亡,氣得哇哇暴叫,掄開三節(jié)棍照定徐良下了絕情。巴廣是員猛將,力大棍猛,呼呼生風(fēng)可就是招數(shù)簡單,尤其他心情不好,恨不得一下子把徐良打成肉餅,徐良瞅機(jī)會往前一進(jìn),剛過兩個照面,只聽“噗”的一聲,金絲大環(huán)刀就扎進(jìn)了巴廣的胸膛,開路魔再想掄棍就不行了,眼一翻手一松,三節(jié)棍落地,死尸倒在一旁。武六和高申這才知道白眉大俠名不虛傳。兩個人一合計(jì),左右夾攻,雙戰(zhàn)徐良。徐良右手?jǐn)[刀接戰(zhàn),左手射出了袖箭,一箭正中武六的咽喉。高申剛一愣神兒,徐良的大環(huán)刀就到了,鳳凰單展翅斜著一砍,一顆肥大的腦袋滾在當(dāng)?shù)亍F讨g,四魔死了兩對。樓里出來的二十個人一見嚇得腿肚子轉(zhuǎn)筋,路都走不成了。有的磨頭就想進(jìn)樓,尚懷山、陸小英都在這兒站著呢,能讓他們走嗎?一頓劍刺棍打,這些人沒一個逃生,全都作了戰(zhàn)場之鬼。

    孔仙芝一見守樓的全死了,便招呼一聲,二次奔向臺階。他們剛一抬腳步,“噌噌噌”,樓里又出來二十幾個人,金冠道人只好又退了回來。徐良等人閃目一看,出來這伙人領(lǐng)隊(duì)的正是五行昆侖子宮世良!金冠道人一見是他,氣得慈悲眉倒豎,方便眼圓翻,哆哆嗦嗦,竟講不出話來。宮世良仔細(xì)一看,認(rèn)出了金冠道人,也是大吃一驚,真好似頭頂走了三魂,腳下失了七魄,雙腿一軟跪在了金冠道人面前:“師父在上,徒兒宮世良給您見禮了。”“冤家,真氣死我也。宮世良,前者開封府去人請你,你滿口答應(yīng)幫著他們破樓,結(jié)果口是心非,暗下毒手,又把六位英雄困在樓內(nèi)。宮世良,你自己想一想,辦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還算個人嗎?今天還有何面目跪在我的面前?”“師父息怒,弟子有下情回稟,這件事我也有難言的苦衷啊。徐良、白蕓瑞他們沒到鯉魚島,三仙觀的人就到我家了,李道安親自去威脅我,說是我若敢為開封府幫忙,就殺我滿門。徐良他們到那兒之后,我千推萬辭,不愿出頭,想著把他們推走也就是了。誰知李道安逼著內(nèi)子,讓她告訴我,答應(yīng)徐良他們的要求,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得應(yīng)下。當(dāng)夜李道安就威脅我,讓我把開封府請來的高人全給騙進(jìn)樓內(nèi),來個一網(wǎng)打盡,否則我們?nèi)乙粋也別想活!李道安當(dāng)夜就抓走了我的一雙兒女做為人質(zhì)。師父請想一想,在這種情況下,徒兒還有什么辦法呢!我若向徐良他們說明真情,只怕我的兒女和夫人都得命喪黃泉哪!我是懷著極端矛盾的心情,才辦出了那種錯事,到現(xiàn)在我也是追悔莫及呀!師父,徒兒已經(jīng)知道錯了,您愿怎樣處罰就動手吧。”宮世良說著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十分動心。看上去好像是真的。

    那么說宮世良講的是真是假呀,其實(shí)是真假各半。他說起初不愿出面幫忙,后來李道安威脅他,他才答應(yīng),這是真;至于說李道安抓去他的兒女當(dāng)人質(zhì),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后悔,這是假。事實(shí)是李道安采用軟硬兩手,恩威并用,威脅之后,又送給他許多稀世珍寶,宮世良便動心了,死心塌地地為三仙觀辦事,要害開封府請來的高人,到現(xiàn)在也沒有后悔的想法。

    宮世良這一哭,還真騙住了眾人,包括房書安都信以為真了,在旁邊勸說金冠道人:“孔道爺,人生一世,誰沒個三差二錯,您就饒他這一次吧。”徐良也勸道:“仙長,能容人時且容人,只要他知道錯了,愿意改正,就饒恕他吧。有什么話等破了七星樓再說。”

    孔仙芝仍然面帶慍色,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問宮世良道:“孽障,你打算怎么辦?”“師父,徒兒愿將功補(bǔ)過,幫助您破七星樓,救里邊的十二位高人。”“好,起來吧,頭前帶路。”“是。”宮世良磕了個頭,爬起來,朝樓門走去。隨他出來的那些人見勢頭不對,早溜了。

    宮世良在前,金冠道人在后,徐良等人緊緊跟隨,一同來到西北門。宮世良打了個手勢,眾人全躲在一邊。只見他抓住門上的兩顆大菊花釘左右一鈕,乾門開時,隨著射出了一連串的毒箭,一直射到圍堵那兒。箭射完了,宮世良又一擺手,第一個進(jìn)了七星樓,眾人也跟了進(jìn)來。進(jìn)樓內(nèi)再看,左右明柱上盤繞著兩條怪蟒,只見鱗光閃閃,栩栩如生。宮世良上前一步伸雙手一下按住了左邊怪莽的兩眼,用力一按,只聽“咔嚓嚓”一陣聲響,金冠道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樓的機(jī)關(guān)被卡死了,從這兒到中央戊己土的設(shè)置全失靈了,他們放心大膽來到一樓的中央。從一樓到二樓,有一架軟梯,軟梯前邊蹲著一只多臂猿,齜牙咧嘴,怒視著眾人。上次破樓白蕓瑞等人就是在這兒被人家抓住的,但是徐良他們不知道詳情,若是知道,非把這只猿猴砸爛不可。因?yàn)橐粯堑目倷C(jī)關(guān)被關(guān)閉,所以多臂猿也失去了威脅力,金冠道人指示尚懷山,站在猿猴的后邊,抓住尾巴,左擰三圈,右擰三圈,然后往上一掀,再看這個多臂猿,被掀了個六條腿朝天躺在一邊,再也不能害人了。金冠道人說:

    “諸位,一樓就算破了。我們上……唉呀!”再看孔仙芝,面色一變,癱在了地上。有人冷笑一聲,“噌噌噌”,躥上了二樓。情況變化的太突然了,眾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等再一細(xì)看,孔仙芝躺倒在地,宮世良已經(jīng)蹤跡不見。眾人這個后悔勁兒就甭提了,徐良被氣得直跺腳。房書安不住口地叫罵:“宮世良這小子比豺狼還狠毒啊,竟敢暗害老師,抓住他非扒皮抽筋不可!”尚懷山、陸小英比誰都急,趕忙抱住了金冠道人:“仙長,你死得好苦啊!”“哎喲,真把我嚇了一跳,快,拉我起來!”眾人一看,孔道爺沒事,俱都破涕為笑。原來宮世良趁眾人不備的時候,拽長劍向孔道爺腰部便刺,妄想一劍結(jié)果金冠道人的性命。金冠道人也是有名的劍客呀,見宮世良拔劍就知道不好,急忙就勢一躺,跌倒在地躲過了這一劍。宮世良心里明白,偷襲只能一招,第二下就不靈了,因?yàn)樯袘焉健⑿炝级际怯忻母呤职。人麄兎磻?yīng)過來,哪還有我的命在!因此他趁眾人驚愕之際便逃之夭夭了。

    徐良眾人見孔道爺沒事,這才放心。孔仙芝憤恨地道:“看不透啊,沒料到宮世良變得這么壞,我要抓住他非扒他的皮不可!”房書安道:“仙長,只要有您這句話,不用您老動手,我們就能代勞,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摳他的雙眼,開膛摘心,一樣一樣收拾。”徐良道:“少說些吧,破樓要緊。”孔仙芝道:“我們上二樓,要由這個軟梯。一樓雖然破了,二樓的機(jī)關(guān)完好無損,危險(xiǎn)性還是很大呀,諸位切不可掉以輕心。”孔道爺說完,第一個爬上了二樓。徐良、尚懷山、陸小英等緊跟著也上來了。樓上點(diǎn)著六盞燈,每個角落都照得非常明亮。眾人閃目觀瞧,只見二樓的中央站著一個壽星老,身披黃袍,手柱龍頭拐,拐上掛著葫蘆。老壽星的左邊,站著一只仙鶴,正引頸長鳴;右邊臥著一只梅花鹿,兩眼盯著面前。孔仙芝道:“諸位止步,誰也不要動。”

    孔道爺說著話,兩腳邁開,左盤右轉(zhuǎn),三進(jìn)兩退,繞到了老壽星的背后,伸雙手抱住了壽星頭,用力向左擰了一圈,然后按住了壽星的雙眼,耳輪中就聽“咯吱吱”一聲響亮,再看仙鶴和銅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周圍八根明柱上,“撲撲嗒嗒”落下來一堆刀劍。眾人嚇得顏色更變,暗道:“好險(xiǎn)啊!若不是孔道爺,誰也別想破這座七星樓!孔仙芝把這些干完了,抖了抖手,笑道:“諸位,二樓沒事了,我們上三樓吧。三樓可是最危險(xiǎn)的地方啊,不但說機(jī)關(guān)多,而且被押的高人都在那兒,弄不好把他們傷了,就劃不來了。”眾人點(diǎn)頭,小心翼翼地跟著孔仙芝,上了三樓。徐良等人閃目光仔細(xì)觀瞧,并不見白蕓瑞、陶福安等人的身影,他們不由得心中發(fā)慌:十二位高人被押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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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7:02 | 只看該作者
第126回 眾英雄二打三仙觀 夏遂良四面受圍困    徐良、房書安、尚懷山、陸小英等隨著金冠道人來破七星樓,他們最關(guān)心的就是被押那十二個人的生死存亡,陸小英尤其惦念著白蕓瑞,前進(jìn)一步心頭一緊,等上了三樓,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眾人一上樓就往左右踅摸,把三樓瞅遍了,連一位也沒有發(fā)現(xiàn)!眾人心頭就是一沉,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白衣俠陸小英都要哭了。金冠道人看了看,仍然從容不迫,像沒事一樣,頭也沒回,對眾人說道:“都別動,讓我來破機(jī)關(guān)!”大家見金冠道人這么穩(wěn)重,也都穩(wěn)了穩(wěn)情緒,在這兒等待。三樓看上去并不險(xiǎn)惡,周圍沒有明柱,只有關(guān)閉的窗戶;樓中央有座高臺,臺上有一尊觀音菩薩的塑像,坐著蓮花瓣,手拿一個凈瓶,顯得那么慈祥;觀音的前邊,有個穿紅衣的小男孩兒,白凈面皮,十分漂亮;觀音的背后,站著護(hù)法神韋馱,手中拿著降魔杵。

    金冠道人腳尖點(diǎn)地三躥兩縱,上了佛臺,一伸手拽出腰中佩劍,看準(zhǔn)位置,劍鋒由紅孩妖的左肩頭就進(jìn)去了,手腕一用勁兒,“當(dāng)啷”一聲,紅孩妖的腦袋被寶劍砍下,耳輪中就聽周圍“咯吱吱”亂響,整座樓好似要倒塌一般,嚇得眾人心驚膽戰(zhàn)。響了一會兒,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金冠道人笑道,“好了,大功告成,七星樓被徹底破了!”陸小英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問上了:“請問仙長,人呢?這兒被困的人呢?我們來破樓主要是為的救人哪!”“是啊,仙長,您知道人在哪兒嗎?”“諸位別急,這就讓你們?nèi)ゾ热耍 ?br />
    金冠道人說罷,一轉(zhuǎn)身來到觀音塑像的身后,腳踩著韋馱旁邊的小供桌,就去搬動觀音菩薩的腦袋。這個腦袋一轉(zhuǎn)個兒,只聽“吱呀”一聲,旁邊閃出一道暗門。眾人剛想進(jìn)暗門看個究竟,忽聽金冠道人慘嚎一聲,由神臺上倒栽下來,韋馱手中的金剛杵正扎在孔道爺?shù)男靥牛】紫芍ヮ澏吨郑钢f馱,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你這個豺……豺狼……”頭一歪,死了。

    眾人也不顧進(jìn)暗室了,心說:韋馱怎么會殺人呢?呼啦,全圍過來了。神臺上的韋馱見勢不好跳下來就跑,沒有跑出兩步,“撲通”,就栽倒了,陸小英的梅花針和徐良的袖箭同時把他射中。房書安跳過去掀下了韋馱頭上的面具,眾人一看,原來是宮世良!可把大伙氣壞了!房書安小片刀一掄,割下了他的腦袋;方寬、方寶拽出鐵棒照那沒頭的死尸上一陣亂砸,把他砸成了肉餅!

    金冠道人一死,眾人失去了主心骨,不知道這兒還有沒有埋伏,一個個手持兵刃,小心翼翼靠近暗室。暗室里沒有蠟燭,借著樓堂透進(jìn)來的微弱燈光,隱隱約約看到里邊有人。方寬、方寶取來了兩盞油燈,眾人一看,十二位高人全被吊在梁上,身上捆著繩子,若沒人搭救,一個也跑不了!陸小英一眼就看見了白蕓瑞,她真想撲過去,把他給放下來。可是,自己的伯父也在這兒吊著,能不顧伯父先去救白蕓瑞嗎?再說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對自己是個什么看法呀!陸小英心里在流著淚,眼里瞅著白蕓瑞,腳步挪向了陸天林。等她把伯父放下來,再看白蕓瑞,已經(jīng)坐在了地下。

    潘秉臣、陶福安等十二位英雄被松了綁,活動一下筋骨,覺著舒服多了。這些人都有絕藝在身,再說肖道成為了拿他們作誘餌,只是把他們吊在這兒,吃喝方面并沒多少難為,所以身體還算可以,雖然說比不了當(dāng)初,但要應(yīng)付一般人物,還沒問題。

    房書安拉著陶福安的手說:“老祖宗你好,這幾天可把我給急壞了。沒傷著哪兒吧?”“哪兒也沒傷著,只是腳手被捆得時間長了,有點(diǎn)麻木,過一會兒就好了。你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我以為咱們見不著面了呢。”“老祖宗,說起來話長,一言難盡哪。反正你們被救了,七星樓被我們破了,詳情以后再說吧。”徐良道:“各位老劍客,此地不是講話之所,也不可以久留,我們快走吧。”

    眾人都出了暗室,徐良看著孔仙芝的遺體,心里十分難過:人家不為名,不為利,就為了個義,出面幫忙,結(jié)果把命扔在這兒,我們要好好地安葬他老人家,以表示紀(jì)念。想到這兒他吩咐兩個徒弟方寬、方寶,抬著金冠道人的尸體走出了七星樓。

    徐良他們在上邊破樓救人,院里也發(fā)生了一場兇殺惡戰(zhàn)。原來宮世良假裝歸降之后,那些看樓的跑回了三仙觀,向肖道成一報(bào)告,夏遂良他們急壞了,正要派人前來廝殺,走不了啦,萬年古佛帶人打上門了。肖道成情知不好,便撥出八十多人,帶著引火之物,來燒七星樓。這些人一到這兒,就被梅良祖、谷云飛和魏真領(lǐng)的軍兵擋住了。這些軍兵久歷戎行,弓箭、刀槍,都很在行,不一會兒三仙觀的人便死傷一片,余下二十幾個人拋棄兵刃,倉惶逃命。

    徐良領(lǐng)著眾人出了七星樓,與梅老劍客帶領(lǐng)的人馬會合,眾人這才離了險(xiǎn)地。按徐良的意思,潘秉臣等人因?yàn)楸婚L期關(guān)押,身體虛弱,不要再去打仗了,讓他們回到招商店休息。可是,這幾位說什么也不干。他們恨透了夏遂良和昆侖僧,聽說今天晚上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要捉拿這些罪魁禍?zhǔn)祝l不想?yún)⒓友剑恳虼思娂娤蛐炝继岢鲆螅獏⒓舆@場戰(zhàn)斗。徐良一看,眾人的情緒這么高,也不好違他們的美意,但又怕這些人體力不行,不能與平時相比,就沒敢把他們太分散,連同自己帶來的人合在一起,分為兩隊(duì):第一隊(duì),尚懷山領(lǐng)頭,有陸小英、陸天林、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共八位,由三仙觀的背面,向里進(jìn)攻;第二隊(duì),徐良親自帶隊(duì),有房書安、方寬、方寶、白蕓瑞、陶福安、鄒化昌、少林三僧,由正面攻打三仙觀。讓梅良祖派人運(yùn)走金冠道人的遺體,他帶的那些軍兵,全都開向三仙觀。徐良一再交代眾人,要集體行動,互相照顧,特別是樓里出來那幾位,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千萬不可勉強(qiáng)。眾人紛紛點(diǎn)頭,尚懷山帶著數(shù)人先走了。陸小英扭回頭看了白蕓瑞一眼,長長嘆了口氣。

    話分兩頭,咱們單表金燈劍客夏遂良和三仙觀這一伙人,自那天萬年古佛和歐陽中惠抄了他的三仙觀之后,夏遂良也著實(shí)緊張了一陣子,過后又穩(wěn)定了。西跨院雖然被燒了十二間閣樓,但那無礙大局,他現(xiàn)在把寶都押在了七星樓上,就等著在那兒抓人了。夏遂良和肖道成是這么認(rèn)為的:七星樓原來押那六位,同開封府和上三門都沒有直接關(guān)系,他們救人是義氣,不救人是本分,但他們還是去救了,而且派出精兵強(qiáng)將,這說明徐良很重義氣啊!第二次又抓住的六個人,同前六位就大不相同了,不但有開封府的主將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而且有上三門的臺柱子、嵩山少林寺三大名僧,徐良他們對這些人是非救不可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jià),他們也得去破七星樓!而能破七星樓的只有三位:妙手乾坤羅子真被我們軟禁在三仙觀,五行昆侖子宮世良站在我們一邊,只剩個金冠道人孔仙芝,下落不明,可能已經(jīng)死了,即便沒死,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他們也難以找到!找不到金冠道人,就破不了七星樓,我們就等著拿人吧!金燈劍客還暗自盤算:下次他們救人,會派誰呢?看來徐良是總指揮,大概不會去;萬年古佛武功最高,這個老家伙會去逞能;他的徒弟王猿也會跟著。少林寺的大和尚歐陽中惠不會看著師兄弟受罪,他也會去逞強(qiáng)。真要能再把這三位給抓住,開封府和上三門就算徹底完了,我們就等著擺慶功宴吧!

    這天上午肖道成扳著指頭一算,第九天了,再過一天,開封0府破不了七星樓就算輸了。他心里盤算著:到時候樓里的人是殺,還是不殺?嗯,一天殺一個,威脅著徐良去破樓,好把他們的高人全都困在樓里,然后對那些人一網(wǎng)打盡。肖道成高興得眉開眼笑,好像這些都成了現(xiàn)實(shí)。夏遂良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少,兩個人一高興,在三仙觀盛擺宴筵,招待他們請來的各路好漢,三仙觀的道士、三教堂退到這兒的人,除了派出二十名巡邏人員外,全參加了。夏遂良好似勝利在握,只見他眉飛色舞,頻頻舉杯,向眾人祝酒,三仙觀一陣喧鬧之聲。

    眾人都在開懷暢飲,惟有臥佛昆侖僧心中不快,皺著眉頭,在想心事,江洪烈一看他那個樣子,心中有點(diǎn)不解,問道:“大和尚,你哪兒不舒服嗎?”“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這眼皮亂跳,憑我的感覺,好像要出事。”江洪烈笑道:“老禪師過慮了。有金燈劍客在此,還能出什么事。”昆侖僧道:“還是小心為妙。我們應(yīng)該多加提防,免得出錯,常言道驕兵必?cái)⊙健!?br />
    他們兩個的對話被夏遂良聽到了。金燈劍客有點(diǎn)不高興,瞪著昆侖僧道:“哼,純粹是驚弓之鳥!何必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呢!不是夏某說大話,無論開封府請來多少高人,都讓他們有來無回!”昆侖僧見夏遂良口氣那么大,也不敢多說了。這些人開懷暢飲,一直喝到日色平西。不過夏遂良等人話是那么說,心里也加著防備,喝的時間不短,下酒倒不多。定列之后,夏遂良和昆侖僧、肖道成等人又在一塊兒議論七星樓的事,重點(diǎn)是十天之后,樓里的人是殺還是押。昆侖僧要?dú)ⅲ榱乙海さ莱商岢鲆惶鞖⒁粋,三個人各執(zhí)己見,爭論不休。

    他們還沒有商量定呢,由七星樓逃回來的人闖進(jìn)來了:“報(bào)告金燈劍客,不得了啦!徐良他們把七星樓給破了!”夏遂良等人聞聽此言真好似頭頂一聲炸雷,嚇得他們暈頭轉(zhuǎn)向,全愣那兒了!肖道成說:“別慌,慢慢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觀主,是這樣。徐良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把金冠道人給請來了。四魔他們上前阻攔,弟兄四個雙雙戰(zhàn)死;宮世良帶著我們二次上陣,誰知他一看見金冠道人,雙膝一軟就跪那兒了,我們看著勢頭不對,一哄而散,奪路奔逃,被開封府的人打死了十幾位,只有我們七個逃了回來。”夏遂良聽罷“哎呀”一聲,就坐在了椅子上。他剛要派人去七星樓那兒接應(yīng),一個報(bào)事的又進(jìn)來了:“報(bào)!啟稟金燈劍客,大事不好,三仙觀被包圍了!”夏遂良這一驚非同小可,這么大個三仙觀,要想包圍,得多少人哪!他顫抖著聲音問道:“快說,什么人包圍了三仙觀?”“天色太黑,看不太清楚,不過看那些人行動都非常整齊,服裝、器械也很一致,估摸著是徐良調(diào)來了軍隊(duì)。”“領(lǐng)隊(duì)的是什么人?”“除了幾個軍官以外,還有個胖大和尚,就是那位萬年古佛;在萬年古佛的身邊還有個野人王猿。”

    夏遂良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眼下必有一番兇殺惡戰(zhàn),因此他就不敢往七星樓那兒多派人了,讓一個叫凈一的和尚,帶著八十幾個人,趕奔七星樓。這些人到那兒大部分成了無頭之鬼,前文已有交代,此處不再重復(fù)。夏遂良知道形勢嚴(yán)重,把三仙觀的人全集中了起來。這兒原有大小道士二百七十名,三教堂來了二百八十名,這些日子他們請來的幫手及其隨從共一百三十名,加到一塊也有六七百人,這些人都像虎豹豺狼一樣,真要拼了命,還不好對付啊!

    山門外,萬年古佛和艾虎、白蕓生帶的軍兵圍成了一圈,他們站好了位置,手持強(qiáng)弓硬弩,對著墻頭,發(fā)現(xiàn)人影,就是一箭。海外野叟王猿在山門外高聲叫罵,夏遂良等人守著三仙觀就是不出戰(zhàn)。相持了一會兒,徐良等人就到了,隨后尚懷山他們也來到墻外。白蕓瑞、潘秉臣等人輪番罵陣。別看王猿叫罵,夏遂良能穩(wěn)得住,白蕓瑞等人一罵陣,三仙觀里的人就慌了,他們知道樓里那十幾位全是高人,這是一群猛虎啊!即便是受傷的老虎,也會吃人哪!由這十二位加進(jìn)來,強(qiáng)似五百名軍兵啊!再加上萬年古佛、峨眉四劍、少林名僧、野人王猿,哎呀,可夠我們受的呀!夏遂良和昆侖僧、肖道成等人一合計(jì),堅(jiān)守三仙觀是被動挨打的架勢,等人家的軍兵全調(diào)到這兒,我們誰也好不了!看來今天的事情有點(diǎn)不妙,干脆,殺出山門,能取勝更好,不能取勝,就各自尋路逃命,以后再重整旗鼓,二次報(bào)仇。

    幾個人商量已定,分四路向外沖擊。正門這兒,別人不敢與萬年古佛交手,就留給了夏遂良,陪著他的有三教堂大堂主方天化和二堂主詹明奇;北門由肖道成、李道安向外殺;東門是昆侖僧和計(jì)成達(dá),西門是葉秋生。他們各帶著一部分隨從,從四門向外沖殺。

    三仙觀周圍被數(shù)百名軍兵把守,四門也被高人擋著:昆侖僧和計(jì)成達(dá)由東門剛沖出來,徐良、房書安、陶福安和鄒化昌就迎上來了,昆侖僧一見房書安就覺得頭疼啊!加上陶福安和鄒化昌,他就更害怕了!有心退回去吧,一者太丟人,二者回去也不是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打吧!徐良、陶福安迎戰(zhàn)昆侖僧,鄒化昌、房書安擋住計(jì)成達(dá),六個人分兩撥兒廝殺。畢竟陶祿和鄒瑞身體狀況有點(diǎn)欠佳,昆侖僧他們才戰(zhàn)個平手。

    北門外,肖道成和李道安迎面碰上了尚懷山、陸小英、陸天林、潘秉臣和茅山二圣,這些人不由分說,圍上來就是一場混戰(zhàn),雙方直打得難解難分。

    西門外在這兒督陣的是白蕓瑞、少林三僧、姜兆會和彭芝花,這幾位雖然都在七星樓受過苦,但他們威風(fēng)仍然不減哪,尤其形勢對三仙觀不利,葉秋生十分膽怯,一交手便處處被動。

    打得最厲害的還數(shù)正門也就是三仙觀的南門。金燈劍客夏遂良,帶著方天化和詹明奇,還有一百五十名和尚老道,吶喊著就沖出來了。萬年古佛和王猿就在這兒等著呢,能讓他們過去嘛!老羅漢把十八節(jié)鋼鞭一擺高聲喝喊:“彌陀佛!夏遂良,你的末日已經(jīng)來臨,還耍什么威風(fēng)啊!聽灑家良言相勸,趕快扔下兵刃,束手就縛,還可以從輕發(fā)落;倘若執(zhí)迷不悟,就悔之晚矣!”“呸!大和尚,你們是一些不講信義之人哪!我們雙方曾經(jīng)言定,要以七星樓賭輸贏,為啥要調(diào)動軍隊(duì)來圍三仙觀?你們言而無信,禽獸不如,還有何資格在我面前說三道四!”“夏遂良,你真會強(qiáng)詞奪理,倒打一耙呀!是誰言而無信,哪個自食其言?是你夏遂良啊!以七星樓賭輸贏,虧你說得出口!七星樓已經(jīng)被攻破,十二位人質(zhì)全都獲救了,你為啥不自縛其綁,還要繼續(xù)行兇!”“老和尚,不必再說了,只要你把我贏了,愿怎么處置都行。若贏不了我夏遂良,待我東山再起,必報(bào)今日之仇。接招吧!”

    夏遂良掄開三尖匕首鉞奔向萬年古佛。萬年古佛知道靠言語解決不了問題,擺動十八節(jié)鋼鞭,與夏遂良戰(zhàn)在了一處。海外野叟王猿怪叫一聲,跳到方天化和詹明奇面前:“二位別閑著,我陪你們走上三百合!”方天化和詹明奇打起精神,施展出全部本領(lǐng),戰(zhàn)住了王猿。艾虎、盧珍、白蕓生和韓天錦一看,我們也別閑著,一齊上吧!令旗一擺,數(shù)百名軍兵左手持著盾牌,右手拿著短刀,就沖上來了。真是兵對兵,將對將,三仙觀周圍喊殺連天,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zhàn)。

    夏遂良等人心中明白:形勢對自己不利呀!從武功上講,對方的高人比我們多,從兵力上說,他們調(diào)來了正式軍隊(duì),黑暗處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呢!罷罷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撤退為妙。夏遂良想到此,對方天化和詹風(fēng)喊了一聲:“風(fēng)緊,撤!”三個人抽身跳出圈外,奪路向東而去。軍兵雖多,哪里能擋住這三只猛虎啊,雕翎箭也被撥打在地。軍兵們一見就喊開了:“快追呀!夏遂良跑了!”萬年古佛和海外野叟擺兵刃朝東便追。由于天黑,樹林、山崖又多,再看夏遂良,已是蹤跡不見。

    南邊這么一喊,東邊和西邊都聽到了。東門外的昆侖僧、計(jì)成達(dá),西門外的葉秋生一聽,夏遂良都戰(zhàn)敗了,我們還打個啥,能在這兒等死嗎?他們也扔下嘍羅沖出包圍奪路奔逃。北門外的肖道成和李道安聽到東邊、西邊吶喊連聲,說是昆侖僧等人跑了,這兩位惡道知道大勢已去,無力挽回,他們倆長嘆一聲,對三仙觀投下最后的一瞥,擺寶劍殺退軍兵,隱沒在黑暗之中。

    單說金燈劍客夏遂良和方天化、詹明奇。經(jīng)過一番苦戰(zhàn),三個人已累得汗流泱背,加上心驚膽虛,怕后邊追上,便施展陸地飛行術(shù),沒命地奔跑。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匆匆似漏網(wǎng)之魚,后邊的喊聲越來越小,三個人才稍微松了口氣。前邊快到白骨峽了,夏遂良心想:只要過了這段峽谷,岔路一多,他們再想追我,可就晚了。哪知道剛剛來到谷口,只聽一聲鑼響,伏兵齊起,燈球火把照如白晝,一隊(duì)軍兵擋住了去路!

    夏遂良等人大吃一驚,閃目觀瞧,見軍兵前面站著兩位道長,正是白云劍客夏侯仁和一字峨眉女馬鳳姑!夏侯仁長劍一指喝道:“夏遂良,你已經(jīng)惡貫滿盈了,還不就地服綁,等待何時!”夏遂良一看,對面的軍兵都掂弓搭箭,對著自己,心里不由一陣害怕,不是怕夏侯仁和馬風(fēng)姑,是怕那帶尖的筷子啊!大將軍不怕刀槍就怕寸鐵,弓箭這玩藝兒太厲害了,多遠(yuǎn)都能射過來,尤其自己身上沒有盔甲,盡管說撥打雕翎,又能有多大勁呀,上百名軍兵要是輪番發(fā)射,哪能受得了呢!他向方天化和詹明奇使了個眼神,應(yīng)付兩個回合,抽空再走。兩人點(diǎn)頭會意。夏遂良甩三尖匕首鉞奔向夏侯仁,方天化和詹明奇雙戰(zhàn)馬鳳姑。

    要說夏遂良的能耐比夏侯仁高得多,但是今天他有兩個不利,一,鏖戰(zhàn)之余體力有很大消耗,而夏侯仁是以逸待勞;二,既怕后邊的追兵,又怕眼前的弓箭,打著仗還要分神,所以夏侯仁才勉強(qiáng)和他打了個平手。馬鳳姑對付方天化和詹明奇,則稍微占點(diǎn)上風(fēng)。幾個人打了七八個回合,聽三仙觀方向已傳來了喊聲,夏遂良更怕了,倘若萬年古佛追到這兒,還能走得了嗎?因此他喊了一聲:“撤!”抽身便跑。由于夏侯仁沒有思想準(zhǔn)備,竟讓他溜掉了。

    方天化和詹明奇聽夏遂良一喊,飛身形跳出圈外,撒腿就跑,眨眼便跑出二十步開外。夏侯仁急忙傳令:“放箭!”“嗖嗖嗖”箭如飛蝗,朝二人射來。他們倆的腳程再快,也快不過弓箭哪,“撲通!”“撲通!”雙雙倒地,軍兵們往上一闖,把他倆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方天化見被人家生擒活拿,心里一陣害怕,扯開嗓子喊道:“金燈劍客,我們倆被人拿住了,快救救我們哪!”

    夏遂良正在奔跑,聽方天化一喊,站住了,心里一陣難過:從三教堂到三仙觀,這二位沒少給我捧場啊,現(xiàn)在被擒,我去不去救他?若要救他,能應(yīng)付那弓箭嗎?救不成二位堂主,再把我搭上,就不合算了,夏遂良心里說道:二位堂主,我對不起你們了!倘若我能脫離虎口,將來遇機(jī)會,一定替二位報(bào)仇!夏遂良丟下方天化和詹明奇,向南邊逃命。他知道南邊有個碼頭,那兒有三仙觀的兩只小船,只要沒被軍兵收走,還有逃生的希望。他像脫兔一樣,沒命地狂奔。誰知道還沒進(jìn)入南山口呢,就被一群軍兵給擋住了,在燈球火把的照耀下,夏遂良看得清清楚楚,領(lǐng)隊(duì)之人正是白衣神童小劍魔和寒江孤雁尚云鳳!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這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啊!夏遂良一句話不說,拽出三尖匕首鉞,直撲小劍魔。

    白一子看著夏遂良,發(fā)出一陣?yán)湫Γ档溃骸跋乃炝及∠乃炝迹闫饺帐饬枞耍赂咦园粒瑥牟话盐曳旁谘劾铮裉炀妥屇銍L嘗佛光劍的厲害!”白一子并不答話,往上一闖,接住夏遂良便打在一處。一百名軍兵高聲吶喊,為白一子助威。

    夏遂良經(jīng)過兩番苦戰(zhàn),加上膽怯心虛,同白一子交手,處處顯著被動,平時的功夫發(fā)揮不出來;白一子愈戰(zhàn)愈勇,佛光劍風(fēng)雨不透,逼得夏遂良連連后退。尚云鳳一看,我別閑著了,幫師弟一把,盡快把夏遂良制伏得了。寒江孤雁一擺寶劍,也加入了戰(zhàn)團(tuán)。夏遂良同白一子交手,已經(jīng)感到吃力,再加上個尚云鳳,更招架不住了。又走了三個回合,白一子突然一進(jìn)身,佛光劍使一招飛鳥投林,直刺夏遂良的哽嗓咽喉,嚇得他一晃腦袋,“哧——”,肩頭劃破了個口子,雖然沒挑著鎖子骨,血可沒少流,一只胳膊都染紅了。夏遂良大吃一驚,知道再要戀戰(zhàn),必然被擒,于是虛晃一招,磨頭便跑。白一子擺寶劍就要追趕,被尚云鳳攔住了:“師弟且慢,我們不能追。”“為什么?”“師弟,我們臨出門之時,徐良說的明白,四面八方都有人把守,夏遂良他跑不了。我們要離開這兒,再有賊人從此經(jīng)過,怎么辦?”小劍魔這才氣咻咻退回原地。

    且說金燈劍客夏遂良負(fù)傷而逃,跑出半里多地,看看左右沒人,這才停住腳步,由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倒出點(diǎn)止血藥,敷在傷口上,又撕下一片衣襟,作了自我包扎,然后提心吊膽,摸索著往前走。突然,他發(fā)現(xiàn)前面有幾條黑影,飛速朝自己這邊奔來。夏遂良已是驚弓之鳥,草木皆乒啊,嚇得他趕忙鉆進(jìn)了荊棘叢。等那些人走近了,仔細(xì)一看,都是自己人,夏遂良這才露面。這伙人全是由三仙觀逃出來的賊首,頭一位是臥佛昆侖僧,后邊跟著計(jì)成達(dá)、江洪烈、肖道成和李道安。他們一見夏遂良,是愁眉對著淚眼,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夏遂良沮喪著臉,一掃往日的傲氣,對眾人說道:“完了,我們?nèi)炅耍瑳]料到敗得這么快,這么慘哪!諸位,我們還在危難之中,怎樣才能脫此險(xiǎn)境呢?”肖道成道:“四面八方全是他們的人,所有的交通路口都被封鎖了,現(xiàn)在惟一的希望,就是奪路向西走,那兒是懸崖陡壁,崖下就是大海,我在那兒藏有一只小船。只要我們能跳到海里,就有逃走的希望。”

    夏遂良長在東海,有點(diǎn)水里功夫,昆侖僧和江洪烈,看見海水就頭疼,說啥他倆也不同意跳海。肖道成沒有辦法,就又出了個主意:經(jīng)西再往北,出了山口,就是一片森林,便于隱蔽,北邊山洞也多,可以暫避一時,只是北邊的路口叫一線天,要通過一道三尺寬的峽谷,倘若徐良在那兒安排的有人,我們就別想過去了。夏遂良一看,別無辦法,到那兒試試吧。肖道成領(lǐng)著路,繞小道直奔北山口,沿途之上不斷聽到吶喊之聲。到處是火把晃動,這群人盡量避免聲響,急速的行進(jìn)著。時候不大,到了北山口。夏遂良注目觀瞧,見前面山崖上露出一道窄縫,黑糊糊陰森森甚是嚇人。到了這會兒,危險(xiǎn)也得闖啊,幾個人各擺兵刃,就要往前攻。他們剛剛來到山口這兒,只聽一聲鑼響,山口那兒沖出來百多人,手舉燈球火把,擋住了去路。在這些軍兵的前邊,站著二十幾位和尚,頭一位正是少林寺方丈歐陽中惠!老禪師一晃方便連環(huán)鏟,高聲喝喊:“夏遂良,昆侖僧,你們睜眼看看,此路不通!”

    夏遂良肩頭負(fù)傷,真要同歐陽中惠交手,必?cái)o疑。他一猶豫,昆侖僧晃大鏟過去了:“阿彌陀佛!歐陽老禪師,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魚情看水情。你我同是佛門弟子,今日我等有難,老禪師能不能行個方便,放我等一條生路,日后我們必有答報(bào)。”“昆侖僧,你是佛門敗類,罪魁禍?zhǔn)装。∧募虏皇悄闾羝饋淼模烤褪菄苋菽悖鹨?guī)也不能容你呀!你已經(jīng)惡貫滿盈,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到了!要是明白,趕快扔下兇器,讓我們把你綁了;如若不然,讓老衲再費(fèi)點(diǎn)事,傷著你的筋骨,對你可沒有好啊!”“哇呀呀!歐陽中惠,休要以勢欺人!老衲求你,并不是怕你,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兒,來來來,咱們倆大戰(zhàn)三百回合,我要讓你知道知道灑家的厲害。”昆侖僧往上一闖,同歐陽中惠戰(zhàn)在一處。兩個胖和尚,兩根連環(huán)鏟,直打得難解難分。計(jì)成達(dá)、肖道成一看,是逃走還是被擒就在此一舉了,我們也上吧。這些人拉家伙往上闖,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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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7:24 | 只看該作者
第127回 校尉隊(duì)破敵獲全勝 白蕓瑞氣走陸小英    金燈劍客夏遂良和昆侖僧、肖道成等人,為了逃命,硬闖險(xiǎn)關(guān)一線天,被少林名僧擋住了去路,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zhàn)。別看昆侖僧等人有能耐,少林寺的武僧也不好惹,雙方一交手就是性命相搏。正這個時候,東、西兩邊都傳來了軍兵吶喊之聲:“快追呀,別讓夏遂良跑了,抓活的!”吶喊聲越來越大,已經(jīng)看到了燈球火把的亮光。夏遂良一看,前有高僧擋路,兩邊有軍兵包抄,要讓他們合圍,只用一陣亂箭,我們這幾個人誰也好不了啊!干脆,趁軍兵沒有攏來,快跑吧!他一聲呼哨,朝后便走。昆侖僧等人早心慌了,見夏遂良后退,也抽身形跳出圈外,跟著他跑。由于他們慌不擇路,跑了一陣,再一細(xì)看,是朝著三仙觀方向去的,跑一圈又回來了!怎么辦,往回走?不行,四面八方的軍隊(duì)都朝這邊擁來了,幾個人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跑。還沒等他們靠近三仙觀呢,只見前邊燈光一閃,闖出來一隊(duì)人馬,為首的正是萬年古佛,身后邊站著王猿、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等等。這些人看見夏遂良,眼睛都紅了,各拽兵刃,往上就闖。萬年古佛把眾人給攔住了:“諸位老劍客請往后退,讓我來對付他。夏老劍客,你是個明白人,睜眼看看這個局勢,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你還往哪跑哇!幾百名親隨,已經(jīng)傷亡投降,你們成了孤家寡人,想走也走不了啦!依我之見,還是主動扔下兵刃,束手就縛,老衲可以在徐良他們面前替你等美言幾句,開脫爾的死罪,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怎么樣,能繳械投降嗎?”夏遂良見到這些人,嚇得魂不附體,真有點(diǎn)望而卻步啊!但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即便繳械投降,也難保住性命,倒不如孤注一擲,倘能僥幸脫逃,還可東山再起。另外他認(rèn)為這些人沒一個勝過他,只為自己命運(yùn)不濟(jì),才跌了這個跟斗,要夏遂良向這些人投降,心里也不服!他把三尖匕首鉞一晃道:“老和尚,我不領(lǐng)你的空頭情!如今咱們是水火不能相容,沒有和解的余地,想讓姓夏的束手就擒,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夏遂良說著往上一闖,就要動手。肖道成和李道安知道夏遂良肩頭有傷,怕他上陣有失,往前一闖,擋住了夏遂良:“夏老劍客您往后邊站,把這個大和尚交給我們了!”兩個人各擺寶劍,直指萬年古佛。這兩個道士也有點(diǎn)發(fā)昏了,你睜眼看清楚,對面都是誰啊,就你們那能耐,敢同這些人動手嗎?但是不動手不行啊,事情逼到這兒了,明知不敵也得往上闖。萬年古佛看著他們倆哈哈大笑:“肖道成,李道安,你們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敢來和我動手!徒兒,把他們倆收拾了,要活的啊。”“知道了。”王猿一掄太陰刀跳過去對著兩人便砍。倆老道看著王猿心里就害怕,他們不是人家的對手啊!兩個人打著心里直發(fā)怵,也就是十幾個回合,王猿鋼刀一擺照定李道安一招風(fēng)卷殘?jiān)疲翱︵辍薄ⅰ皳渫ā保畹腊脖粨]為兩段!萬年古佛嘆息道:“徒兒,說過要活的,怎么給弄死了?”“師父別急,再給你一個活的!”肖道成可嚇壞了,跳出圈子扭頭便跑。王猿大叫一聲,揮刀追了過來。肖道成突然反身一劍,劈向王猿的前胸。王猿一招丹鳳朝陽,往上一迎,肖道成寶劍被削為兩段!嚇得他轉(zhuǎn)身又跑,王猿隨后就追上來了,伸左手抓住了他的腰帶。肖道成就勢一轉(zhuǎn),一個黑虎掏心,又快又狠,打向王猿;王猿比肖道成還快,抓他腰帶的手一松,“噌”抓住了肖道成的手腕,就勢一拉一拽一擰,再看肖道成,這條胳膊就抬不起來了,疼得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滾,王猿又一拽他的腰帶,把他夾到腋下,拐回頭扔到了萬年古佛面前:“師父,給你,一個活的!”過來四個軍兵把肖道成給捆上了。這時候,徐良聽說夏遂良等人又回來了,便指揮軍兵圍了過來,陶福安、鄒化昌、陸天林、尚懷山、少林三僧等等全都圍到了這兒。軍兵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夏遂良等人已是插翅難逃。

    昆侖僧一看,不是魚死就是網(wǎng)破,他向計(jì)成達(dá)和江洪烈一使眼色,三個人各拽兵刃,奔向萬年古佛。要說萬年古佛一個人對付這三位也是綽綽有余,可是旁邊那么多高人都在這兒站著,能讓老羅漢一個人動手嗎?尚懷山一進(jìn)身拽出十八節(jié)紫金桿敵住了計(jì)成達(dá),白眉大俠徐良和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左右齊上,戰(zhàn)住江洪烈,昆侖僧只好鼓起勇氣獨(dú)戰(zhàn)萬年古佛。萬年古佛對著昆侖僧一陣大笑:“昆侖僧,你有點(diǎn)不自量力吧,這可是自討沒趣啊!既然你不聽勸告,就休怪我以大欺小。”老羅漢說著話往前一進(jìn)身,迎住了昆侖僧。昆侖僧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但他心中暗想:你那腦袋再硬,也受不了我這一百二十斤大鏟一砸,只要我能把你趕開,冷不丁朝軍兵隊(duì)里一沖,就可以逃命。因此他舉起日月鏟惡狠狠照定萬年古佛頭頂便砸。萬年古佛見大鏟來了,滴溜一轉(zhuǎn)身,躲在一邊。別看萬年古佛身子那么胖,真要交起手,比猴子轉(zhuǎn)得還快!兩個人打了十幾個照面,萬年古佛一伸手,把昆侖僧的連環(huán)鏟給抓住了。老羅漢一用勁:“你撒手吧!”把昆侖僧拽得“噔噔噔”往前跑了幾步,撒手扔鏟,幾乎摔倒在地。昆侖僧氣極敗壞,也有點(diǎn)利令智昏,伸雙拳朝萬年古佛胸部便打。萬年古佛左手一抬,擋開了昆侖僧的雙拳,緊跟著身子一轉(zhuǎn),掄右掌拍在昆侖僧的后背。這一下把昆侖僧打出去兩丈多遠(yuǎn),“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覺。軍兵往上一闖,把他捆上了。

    計(jì)成達(dá)和江洪烈本來就在苦撐,一看昆侖僧被擒,嚇得他們倆魂飛魄散,稍一走神,計(jì)成達(dá)的肩頭挨了尚懷山一桿,江洪烈被白蕓瑞削斷了手中鋼刀,兩個人雙雙被擒。

    夏遂良一看,這可真成孤家寡人了!對面幾十位高手都圍了過來,別說一齊上了,就是一個一個來,也會把自己累死!此時天光已經(jīng)見亮,想要躲藏,更不行了。怎么辦?是戰(zhàn)、是走、還是自殺?一時拿不定主意。徐良一看只剩一個夏遂良了,指揮眾人縮小包圍圈。諸位劍客在前,軍兵在后,軍兵手里都掂弓搭箭,對著夏遂良,包圍圈越來越小。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又抖起了精神:“夏遂良,你跑不了啦,快投降吧!再不投降,房老爺可要扇你的耳刮子了!”四周的軍兵連聲吶喊:“夏遂良,你跑不了啦,快投降吧!”夏遂良這才有途窮末路的感覺,他仰天長嘆道:“天哪!我夏遂良英雄一世,怎么落個這樣的下場!敗在這些人手里,真讓人死不瞑目!”夏遂良說罷,將三尖匕首鉞一調(diào)頭,對著自己的哽嗓,就要自盡。大伙一見無不著急:夏遂良是這伙人的頭目,他要死了,到哪兒問口供呢!徐良等人掏出了暗器,打算打掉他的兵刃,然后將其活捉。

    就在夏遂良那匕首鉞的尖兒將要刺入咽喉的時候,“啪!”他的手腕重重挨了一下,“鏘鋃鋃”,三尖匕首鉞掉落在地,一道白影如疾風(fēng)閃電,在他面前掠過,陸小英已經(jīng)把三尖匕首鉞拿在手中。是誰打的那么準(zhǔn)、那么及時,擊中了夏遂良的手腕?原來是海外老劍仙陶祿。陶祿的百步神拳無影掌平時對付不了夏遂良這樣的高手,但要出其不意,還真管用,這一下夏遂良失去了應(yīng)手的兵刃。眾人一看夏遂良沒了兵刃,全圍過來了,萬年古佛、陶福安、王猿、鄒瑞、歐陽普中等高手圍在最前排。夏遂良心想:看來要想逃走,是沒希望了,干脆拼命吧,打死一個賺一個。左右一踅摸,前排高人里頭,數(shù)歐陽普中武功較差,他雙掌一晃,奔?xì)W陽普中就打來了。歐陽普中不敢怠慢,晃雙掌往上便迎。

    王猿見夏遂良還不服輸,氣得哇哇怪叫,趁著夏遂良全心去戰(zhàn)歐陽普中,在背后就下手了。只見他身形一縱,到了夏遂良近前,單掌叫勁兒往下一拍,打得夏遂良站立不穩(wěn),往前蹌了七八步,晃幾晃沒有栽倒。要按夏遂良的功夫,不應(yīng)該受這一掌,可是今天他的心里早亂套了,加上王猿的身法掌法也太快,才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挨了一下。雖然挨了一掌,但他功夫太深,強(qiáng)忍著這口血沒有吐出來。雖然沒有吐血,動作已經(jīng)不那么靈活了。老羅漢歐陽普中見夏遂良還沒趴下,跳過去又是一掌。夏遂良已經(jīng)無法躲避,這一掌打得他眼前金星亂冒,兩腿直打哆嗦,雙手捂著肚子,抬不起身來了。他已經(jīng)到了即將倒地的邊緣,身上一點(diǎn)勁兒都沒有了。房書安一看,好啊,你不行了,我再撿個便宜吧!老房從人群里鉆出來,攢足勁彎著腰,“蹬蹬蹬”往前便跑,一個老和尚撞金鐘,大腦袋頂在夏遂良的肚子上。夏遂良挨了兩掌,早被打蒙了,只差一口血沒有吐出來,這會兒就是過來一個軍兵,也能把他捆上。可是別人沒看出這一點(diǎn),還真叫房書安撿了個便宜。夏遂良連躲也不會躲了,被房書安撞個正著,撞得他胸膛一熱嘴一張,“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一下房書安可樂了,成了個血腦袋。

    眾人一見夏遂良吐血,知道他真不行了。還沒等到去抓他呢,“撲通”,夏遂良摔倒在地,人事不省。周圍這些人對夏遂良都恨透了。尤其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等等,往上一闖,就要把他亂刃分尸。徐良趕忙喊道:“各位請住手,千萬不能殺他。夏遂良是國家的要犯,留著還得問口供呢。”眾人這才氣恨地退在一旁。

    徐良一看,這幾個頭目大都被捉住了,各處也沒有了喊殺之聲,便傳令到三仙觀議事。有人抬著夏遂良,押著昆侖僧等,回到了三仙觀。到了三仙觀,徐良等人來到大殿,安排二百名軍兵,由小義士艾虎和粉子都盧珍帶隊(duì),負(fù)責(zé)看守幾個要犯,其余的罪犯被押在西跨院。隨即又傳令,讓軍兵做飯,在這兒就餐,并調(diào)回來四處人馬。時候不大,守把四面的主將都帶著軍兵回來了,東面的夏侯仁、馬鳳姑,南面的白一子、尚云鳳,北面的歐陽中惠,俱都抓住了不少俘虜。但是這些俘虜群里,查來查去,沒有絕命劍客葉秋生。徐良心里一陣犯疑:莫非這個禍?zhǔn)着芰瞬怀桑空@時候,曹景超帶著軍兵也來了,他們抓了一百多人,全都像落湯雞一樣。原來曹將軍帶人守把西邊和巡邏海岸,還真有不少人從西邊懸崖那兒跳海,打算由水里逃生。結(jié)果跳下去一個被抓住一個,沒一個能夠漏網(wǎng)。徐良走過來對著這些俘虜查看,發(fā)現(xiàn)有個人勾著腦袋,怎么也不肯抬頭。徐良心中起疑,走過去抓起他的頭發(fā)一看,嘿,正是葉秋生!這個人當(dāng)時被五花大綁,押在了西跨院。

    眾人見三仙觀方面的主要罪魁,不是被殺,就是被擒,無一人漏網(wǎng),大家無不高興,歡呼之聲響徹云霄。時候不大,軍兵做成了早飯,大家便狼吞虎咽地吃開了,都覺著這頓飯?zhí)貏e香。吃過早飯,對這兒的事情進(jìn)行了重新安排。白蕓瑞帶著人,對俘虜進(jìn)行了逐個檢查。這兒原來共有近七百人。經(jīng)過一夜混戰(zhàn),從七星樓到三仙觀,到各處山口,被殺的共有二百三十多人,抓了四百五十多個俘虜,這里邊有三百多人帶傷,其中無法走路的八十六人,通過逐個檢查,又查出了前來三仙觀幫兵的過山虎鄭慶、滿天星錢素、一支花孫石等人,加上夏遂良、昆侖僧、計(jì)成達(dá)、江洪烈、肖道成、葉秋生、方天化、詹明奇等,共計(jì)十四名要犯,全都砸上了大銬。對那四百多名俘虜,分別關(guān)押在三仙觀的東西跨院,留下八百名軍兵,在這兒看守,等州縣派人前來甄別以后,再作處理。這些不必再表。

    這些事處理完了,徐良等人起隊(duì),親自押著十四個要犯,高高興興,回到招商店。集賢村招商店可熱鬧了,里里外外張燈結(jié)彩,慶賀勝利。村子里也沸騰起來,漁民們?nèi)挤疟夼冢YR開封府打了大勝仗。消息傳出,不但說望海鎮(zhèn),連州、縣衙門也派人帶著酒肉,前來犒勞。為了應(yīng)酬這些事務(wù),徐良特地指派房書安負(fù)責(zé),老房里里外外,忙活了幾天。

    現(xiàn)在最關(guān)緊要的是看好十四名罪犯,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掉。徐良把所有的劍客都編入了負(fù)責(zé)看守的名單,包括萬年古佛也參加了,這些人共編六班,每班兩個時辰,另外每班還有五十名軍兵,一天十二個時辰,無論吃飯、睡覺,都不能離人。

    徐良還行文州、縣,讓他們盡快打造十四輛囚車,用鴨嘴鐵條裝成,還讓他們送來十四副重枷,十四根鐵鏈。枷和鏈當(dāng)天下午就送來了,這些枷全是裹鐵葉的重枷,每副一百斤,是專為重大死囚犯人準(zhǔn)備的。鐵鏈子每根一丈長,三十斤重,徐良親自看著給他們戴上了重枷,腳上砸了鐵鏈。雖然這幾個人都有高超的武功,但要沒人相助,想掙開這枷鎖,是不可能的。這里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事情,但等囚車造成,就要起程。

    這一天白衣女俠陸小英把房書安叫出去了。房書安近來總躲著陸小英,看到她就覺得頭疼。可是陸小英叫他,又不敢不去,兩人一見面,沒等陸小英開口,他先說話了:“老嬸,你不用開口,我也知道你想說什么。你還是關(guān)心和我老叔的事,對不對?其實(shí)這件事我時刻都惦記著呢,白眉徐良,白云劍客夏侯仁,全知道,他們也樂意幫忙。為啥沒辦呢?你心里也清楚,這幾天太忙了,顧不著呀,等事情結(jié)束了,再說不遲。常言說只有放剩的飯,沒有放剩的事,對不對?嘿嘿。”“房書安,你不用給我兜圈子。前幾天忙,我知道,可是現(xiàn)在沒事呀,再過兩天你們就要回開封了,現(xiàn)在不定下來,讓我攆到開封再說嗎?”房書安一想:這事不能再拖了,行與不行,得給人家個答復(fù)啊。于是說道:“好好,我同意你的想法,現(xiàn)在就去找我干老徐良,讓他去問白蕓瑞,我估摸著這件事能辦成。老嬸,你先在屋里等著,聽我的好消息吧。”

    房書安嘴是那么說,心里一點(diǎn)兒底都沒有。他撓著頭來到徐良面前,把陸小英和白蕓瑞的事情說了一遍,其實(shí)這件事徐良也知道。現(xiàn)在一想:是該說一說,要不的話,回到開封之后,再讓陸小英鬧騰起來,怎么辦?按徐良的想法,小英這個人不錯,為破三仙觀幫了大忙,尤其她數(shù)次搭救白蕓瑞的性命,蕓瑞就該把她應(yīng)下。可是自己當(dāng)不了白蕓瑞的家呀,只好讓房書安把他叫進(jìn)來,和他商量。白蕓瑞一進(jìn)屋,房書安就退出去了,站在門外,不讓別人靠近。徐良把門一關(guān),樂呵呵讓蕓瑞坐下,兩個人邊喝茶水,邊聊天。他們先扯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接著徐良問白蕓瑞上島以來經(jīng)過幾次危險(xiǎn),都是被何人搭救,怎樣化險(xiǎn)為夷的。白蕓瑞也沒有隱瞞,實(shí)事求是地說了一遍。徐良話鋒一轉(zhuǎn),說道:“這位白衣女俠陸小英,本領(lǐng)可不簡單呢。不但說數(shù)次搭救過你,就是大破七星樓,也有她的功勞,是她親自出面請來了金冠道人,我們才獲得勝利的。如其不然,只怕你和那些高人現(xiàn)在還在七星樓上受苦呢。”徐良說得輕松自然,白蕓瑞聽著卻非常刺耳:“三哥,你,你這是什么意思?”“老兄弟,沒什么意思。我聽說陸小英對你有情,想與你結(jié)合,你有點(diǎn)不太樂意。要說小英這個女子,確實(shí)不錯。老兄弟,你到底準(zhǔn)備怎么辦?”“三哥,話不能這么說啊,我與陸小英沒有任何關(guān)系,說我們倆如何如何,全是她一個人假造出來的,我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這次大破三仙觀,我承認(rèn)她救過我,也立了功,但那都是為了國事,該怎么賞賜她就怎么賞賜她,至于說要我怎么樣,三哥,我可不是駁你的面子啊,連一點(diǎn)門兒都沒有!”徐良強(qiáng)忍了忍,嘿嘿一笑說道:“老兄弟,你先消消火氣,我看這件事還該從長計(jì)議。我知道你和弟妹的關(guān)系很好,不愿傷蓋飛俠的感情,可是你想過沒有,陸小英三番五次舍生忘死搭救于你,為的啥?她僅僅想的是立功嗎?別的不說,單講落魂橋和七星樓這兩件事,若不是陸小英,你不在落魂橋變成刺猬,也得在七星樓化為齏粉哪!難道說你對這些事就能無動于衷嗎?依我看你不能再傷這姑娘的心,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下來,等到回京之后,再稟明相爺,奏明皇上,讓御賜你們完婚。我那弟妹蓋飛俠為人賢淑,加上萬歲賜婚,她也不會說什么的。”白蕓瑞面帶怒色,“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三哥,別的什么都好說,惟獨(dú)這件事不行,你不能強(qiáng)人所難哪!實(shí)話告訴你吧,我看到她的面心里就煩!說什么她救過我的命,是她自己樂意,不是我去求她,以此為條件,沒門兒!”徐良也火了,站起身高聲說道:“白蕓瑞,怎么能這樣說話呢!常言道知恩不報(bào)非君子,人家對你有活命之恩,你卻說出這種傷情話,讓我們的臉也不好擱呀。”“嘿嘿,那是你們的事,我管不著。你找我要僅為此事,恕小弟不能奉教,告辭了!”白蕓瑞一轉(zhuǎn)身往外就走。末了這幾句話可把徐良?xì)饣枇耍娝撸^去就抓他的肩膀,想拉住他再談?wù)劇0资|瑞也是條件反射吧,肩膀一晃,想把徐良抖開。想那白蕓瑞也是武林高手,這一抖勁兒能小得了嗎?把徐良的手腕震了一下,徐良一急,跳過去照白蕓瑞的臉蛋上就是一個嘴巴:“橫什么?你有多了不起?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不行咱找你老師評理去,讓白云劍客說說誰對誰非!”白蕓瑞一聽說找他老師,也急了,真要老師發(fā)話,讓他和陸小英結(jié)合,他怎么辦?想到這兒他只好強(qiáng)忍怒氣,一手捂著臉,說道:“三哥,小弟再不對,你也不必發(fā)這么大的火氣呀。再說……再說……”

    他們倆在屋里吵架,好多人都聽見了,房書安更是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正這時候,陸小英和陸天林趕到了。房書安見陸小英面露兇光,就覺著脖子后頭直冒涼氣。他強(qiáng)作笑臉,剛要上前打招呼,陸小英伸手一劃拉,房書安被撥到了一邊。小英往前一進(jìn),“騰”地一腳踹開了屋門,陸天林也站在了門口。陸小英瞪著白蕓瑞,眼光像兩道利劍,逼得他很不自然。白蕓瑞看出來,陸小英真生氣了,她若射出那神鬼莫測的毒箭,我這條命可就沒了。到這會兒白蕓瑞真有點(diǎn)恐懼。

    白蕓瑞和徐良在屋里說話,陸小英和陸天林站在后墻外的窗下偷聽,把他倆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陸小英見白蕓瑞如此少情無意,實(shí)在忍無可忍,這才來到屋內(nèi)怒視著白蕓瑞,恨不能一下把他置于死地。過了好半天,陸小英咬牙切齒地說道:“白蕓瑞,我真沒見過像你這樣冷酷無情的人哪!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兒,咱們倆的事就算拉到,從今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dú)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我可告訴你,別看你們在三仙島大獲全勝,端你這碗飯的,日后有遇難的時候,到時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伯父,我們走!”陸小英眼噙淚水,拉著陸天林往外就走。徐良趕忙追了出來,房書安也上前阻攔:“二位留步,你們不能走哇!啊——”陸小英甩手給房書安一個嘴巴,父女倆出門奔碼頭而去。徐良追到店房門口,兩人個已經(jīng)蹤影不見,徐良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這件事弄得眾人都不愉快。白云劍客夏侯仁和瘋僧醉菩提凌空,也覺得蕓瑞做的有點(diǎn)不近人情,但也不便硬壓,只是不住地嘆息。

    又過兩天,對在攻打七星樓和三仙觀時的死難者,金冠道人、康猛、康強(qiáng)等,都進(jìn)行了安葬,受傷的如孔鳳、諸葛元英、上官風(fēng)、方世奎、方世標(biāo)、康殿臣等等,傷勢大部分有了好轉(zhuǎn),有的已經(jīng)復(fù)原;孔風(fēng)這兩條腿總算保住了,但是武功已經(jīng)不行了。經(jīng)徐良舉薦,有司衙門批準(zhǔn),讓孔鳳、孔原做了三仙觀的觀主。

    這些事情處理完畢,鐵籠囚車也打造好了,全都停放在望海鎮(zhèn),等著裝人。這一天風(fēng)和日麗,徐良等老少英雄,押解著一大群犯人,離開集賢村,乘船來到望海鎮(zhèn)。這兒擺著十四輛鐵籠囚車,夏遂良、昆侖僧等要犯被裝在里邊;還有二十輛木籠囚車,押著二等犯人;后邊是十五輛大車,押著三等罪犯。

    萬年古佛、陶福安等劍客看這里一切事情都完了,便想告辭,徐良、白蕓瑞說什么也不同意,他們怕路上發(fā)生意外,提出讓這些英雄幫著他們把囚犯護(hù)送到京城,到開封之后愿走愿留,各人隨便。這些人一看,不好拂了徐良的心意,便答應(yīng)陪著他們送囚犯進(jìn)京。

    南北二圣、姜兆會、彭芝花、尚懷山、康殿臣等提出來他們不愿去中原,想盡早回家看看。尤其方世奎和方世標(biāo),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fù),不想再受顛簸,要就此告別,徐良等人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送走了這幾位。

    徐良向諸位英雄逐一安排了任務(wù),各人領(lǐng)命。然后一聲令下,人馬開始走動。最前邊是艾虎、韓天錦帶著二百名軍兵開道,緊跟著是萬年古佛和王猿領(lǐng)著囚車,囚車的兩邊都有武林高手跟隨,徐良、白蕓瑞和陶福安、鄒化昌等人壓著后隊(duì),最后邊又是二百名軍兵。整個隊(duì)伍拉開一里多長,浩浩蕩蕩,向京城進(jìn)發(fā)。沿途之上,行商客旅俱要讓道,所過軍府州縣,有人迎送,這都不必細(xì)表。

    沿途倒也平安無事。非止一日,來到了朱仙鎮(zhèn)。第二天吃罷早飯,沒等起隊(duì)呢,白云劍客夏侯仁過來了:“徐良,蕓瑞,總算一路平安,來到這里,午時以前,你們就可以進(jìn)開封了。我們幾位不愿多呆,就此告別,以后有事再見面吧。”徐良、白蕓瑞、房書安舍不得他們走,想把他們接進(jìn)開封,小住數(shù)日,可是老劍客說什么也不答應(yīng),同著白一子、馬鳳姑、尚云鳳出了朱仙鎮(zhèn),與徐良等人揮手告別,回峨眉山去了。夏侯仁等離別后,又有幾撥劍客向徐良告別。第一撥,萬年古佛和王猿;第二撥,少林名僧;第三撥,陶福安、鄒化昌;第四撥,諸葛元英、上官風(fēng);第五撥,洪飛、哈昆;第六撥,梅良祖、谷云飛、魏真……往下不必一一細(xì)表。徐良、白蕓瑞等開封府的官人把這些劍客一一送到鎮(zhèn)外。

    徐良剛回到店房,飛天靈狐潘秉臣過來了:“三將軍,我想給你說件事。”“潘老劍客,您有什么事?”“是這么回事,武圣人于和,對金燈劍客比較溺愛,夏遂良犯了法,老圣人會不高興,我回到東海小蓬萊,一定把夏遂良所作所為,向老圣人講說明白。但是,就怕老圣人不肯相信我的話。我想請三將軍回京之后,讓包相爺修一封親筆書信,派專人給老圣人送去,最好再抄錄一份夏遂良的供詞,老圣人才能相信我的話。這樣對我,對你們,都有好處。”“行啊,沒問題,我們一定送去就是。”潘秉臣也告辭了,轉(zhuǎn)回了東海小蓬萊。

    請來的高人分批離開后,徐良把剩下的人召集起來,作了簡短動員,要他們百倍警惕,把這些囚犯安全押進(jìn)京城,交給刑部,就算完成了任務(wù)。眾人知道,雖然說這兒離京城近在咫尺,但也不能出事啊,真要發(fā)生意外,那才叫功虧一簣呢。這些人全都打起了精神,房書安又逐個檢查了一下囚車,尤其那些鐵囚車,詳詳細(xì)細(xì)看了一遍,這才下令起程。從朱仙鎮(zhèn)到開封也就是四十多里地,他們在辰末起身,午時剛過,便看到了開封外城的城墻和那密密麻麻的城垛,再往前走,看到了城頭上持戈士兵的身影。徐良等人不禁以手加額,互相祝賀:謝天謝地,總算順利地回來了。

    看到高大的城墻,眾人心里高興,全都加快了腳步,時候不大,便來到南薰門外,只要踏過護(hù)龍河,進(jìn)了南薰門,過御街進(jìn)內(nèi)城,就算徹底完成任務(wù)了。在隊(duì)前領(lǐng)路的小義士艾虎,興奮地把手一揚(yáng),就要過護(hù)龍河。就在這時候,由城里出來了一隊(duì)人馬,擋住了徐良等人的去路。只因?yàn)檫@隊(duì)人馬的出現(xiàn),致使被押的囚犯,逃脫了懲罰;徐良等人,又投入了新的鏖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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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7:46 | 只看該作者
第128回 京城外突然遭變故 惡和尚逞兇劫囚徒    且說白眉大俠徐良帶著白蕓瑞、房書安、艾虎等人,押解著由三仙島捉住的國家要犯夏遂良、昆侖僧等,順利回到開封城外,前進(jìn)一步就要踏上護(hù)龍河,誰知就在這么個時候,發(fā)生了意外。開封城的御街上,過來一隊(duì)人馬,先頭已經(jīng)出了南薰門,踏上護(hù)龍河也就是護(hù)城河的吊橋。艾虎一看,這些人氣勢洶洶,有些來頭,趕忙約束軍兵,站在一邊,并派人向徐良作了報(bào)告。再看出來的這隊(duì)人馬,顯得非常威風(fēng):頭前鳴鑼開道,接著是對子馬,馬身上都坐著彪形大漢;對子馬的后邊,打著各色旗幡;旗幡的后邊,是一群和尚,約有七八十人;在這和尚隊(duì)伍的中間,有一匹駱駝,駝駱上邊坐的也是個出家的和尚,身披大紅袈裟,項(xiàng)掛一百單八顆念珠,旁邊有人替他扛著日月方便鏟;僧人的后邊,還跟著一群人,從穿著打扮看,都不像中原人。這隊(duì)人馬能有二三百名,他們旁若無人,出城往南走。白蕓瑞、房書安都在觀看這隊(duì)人馬,老房嘴里還不住地嘟嚕,罵他們耽誤了自己的事。

    被押的這些囚犯,看到開封城墻,心里就涼了半截,知道只要進(jìn)入京城,再想活著出來,希望就不大了,因此這些人都沒精打采,閉著眼睛,什么也不愿看。昆侖僧則不然,沿途之上一直思慮著逃跑的機(jī)會,這機(jī)會始終沒有來臨,現(xiàn)在來到城外了,他仍不死心,兩只賊眼滴溜溜亂轉(zhuǎn)。一看城里出來一隊(duì)和尚,心中不由一動,就注意到駱駝上那大和尚了,覺得此人十分面熟。等到近前一看,昆侖僧好似看到了救命菩薩,扯著嗓門就喊開了:“古月羅漢,古月大師父,快來救我!”“啪!啪!”軍兵劈頭蓋臉朝昆侖僧那腦袋上抽打,一鞭子一道印。昆侖僧不管這些,仍然高喊:“古月羅漢,快來呀,我要被人砍頭了!”

    兩下相距那么近,昆侖僧的嗓門兒又那么大,半里之外都能聽到,那些人能聽不到嗎?被昆侖僧喊作古月的大和尚,雙目一睜,擺手止住了隊(duì)伍:“停止前進(jìn)。大和尚,你是哪位?”“古月師父,我是臥佛寺的昆侖僧啊。”“哎呀,原來是你!老羅漢不必?fù)?dān)驚少要害怕,老衲前來救你!”古月和尚一縱身從駝駱上跳下來,兩步便到了昆侖僧身邊:“老羅漢,怎么搞的,為啥成了囚犯?”

    這個古月和尚是誰呢?他帶著這些人要干什么?諸位別急,聽我給您簡單說上幾句。

    古月和尚原是中原人,出家在昆侖山華法寺,華法寺和臥佛寺相距不遠(yuǎn),他與昆侖僧長相往來。古月自幼習(xí)武,學(xué)有滿身武藝,兩個人經(jīng)常在一塊兒對打練習(xí),無論是拳腳掌法,還是兵刃,昆侖僧俱不如他,因此昆侖僧非常敬重他,兩人關(guān)系挺好。這個古月野心很大,他想當(dāng)華法寺的主持,但是那些大和尚沒一個同意,古月一氣之下,離開中原,游歷到了天竺國。天竺國盛行佛教,從國王到平民,無不信佛。在位國王格里格丹,親自加封了十八位國師,給他講經(jīng)說道,負(fù)責(zé)全國的寺院。古月到了天竺,憑他佛學(xué)的造詣,根本顯示不出來,但他有一身武功,以此作為進(jìn)身臺階,很快得到國王的賞識,加封他為陰光大法師,排在了國師的行列。

    當(dāng)時中國非常強(qiáng)盛,附近的小國年年都要進(jìn)貢來朝。天竺國日益強(qiáng)盛,就不想再納這份貢禮,但又怕宋兵征討,格里格丹在進(jìn)貢問題上有點(diǎn)舉棋不定。國王的心事,被善于窺測隱秘的古月和尚發(fā)覺了。這個古月有點(diǎn)不安本分,他想:天竺國現(xiàn)在二十個法師,自己排在第十九位,啥時候才能出人頭地呢?自從他窺破國王的心事,便開始在這方面打主意。

    格里格丹三十多歲,人到中年,雄心正盛,這一天召見陰光大法師,不聽他講經(jīng)說道,專讓他練習(xí)武藝。古月練了幾手,國王連稱好。練過之后,賜座吃茶。國王就問:“法師久在中原,宋朝和我們天竺比起來,哪個地方好啊?”古月眼珠一轉(zhuǎn),說道:“王爺,這沒辦法比呀,簡直是天壤之別。無論從疆域、物產(chǎn),天竺都比不了中原。那地方簡直太漂亮了,隨便找一個州城、府城,都比我們的京城要大,要漂亮。”“是嗎?可惜寡人命淺福薄,不能到那兒享受。”古月朝左右看了看,說道:“王爺,小僧有要事相奏。”格里格丹似乎看出了古月的心事,一擺手讓兩邊的人退下,問道:“大法師有何良策告訴寡人。”“王爺,您要想侵占中原,倒也不難,只須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到時候我們奪他半壁江山,是有把握的。”格里格丹頻頻點(diǎn)頭:“嗯,很好,很好,就照法師的主意辦。”

    第二天,格里格丹就加封陰光大法師為天竺國的三綱長老,這是為陰光特設(shè)的職務(wù),負(fù)責(zé)全國的僧教事務(wù),位置一下子排在了所有國師的前邊。過了一段時間,陰光大法師秘密求見格里格丹,并且?guī)砹藘蓚年輕人。這兩位是一男一女,年齡都在十八九歲。小伙長得非常英俊,脖子那兒有七塊紅痣,人稱小北斗,姓金名奎亮。這個女子長得如花似玉,真似天女臨凡,格里格丹一見面就想把她收在后宮,但為了他的大業(yè)和野心,沒有這樣做。這位女子名叫溫玉香,別號九花娘。金奎亮和溫玉香是親師兄妹,自幼在一塊兒練武,現(xiàn)在都有一身武藝,感情也很好,準(zhǔn)備過一段就成親。正這時候陰光大法師把他們倆找來了。這一對年輕人雖然人才漂亮,也有武功,但是心術(shù)都很不正,都想要壓倒別人,作威作福。陰光法師就利用他們這種心理,讓其充當(dāng)自己棋盤上的兩個小卒。金奎亮和溫玉香一見格里格丹就跪倒磕頭,格里格丹親口加封金奎亮為鎮(zhèn)遠(yuǎn)將軍,等到事成之后,實(shí)授兵權(quán),還認(rèn)他為干殿下,把金奎亮樂得不住地磕頭,就是送出溫玉香,他也不心疼了。格里格丹又認(rèn)溫玉香為九女兒,賜名達(dá)達(dá)梅爾,當(dāng)天就住進(jìn)了皇宮。國王又選了八位宮女,教給九公主各種禮節(jié)和應(yīng)酬語言。溫玉香知道要讓她干什么,她想享受一下人間的榮華富貴,也很樂意地答應(yīng)了。

    一切安排就緒,格里格丹修了一封國書,裝上貢品,派陰光大法師為特使,帶著人馬車輛,前往開封進(jìn)貢。四帝仁宗聽說天竺國派人進(jìn)貢,心中高興;當(dāng)他聽說送來的還有國王的九女兒,仁宗更高興了,因?yàn)槟莾菏欠鸾讨畎。醯呐畠海褪欠鹋剑芘c佛女結(jié)緣,自己不是可以長壽嘛!

    說起大宋朝,起初尊崇的是道教,太祖、太宗都請過陳摶老祖;到了真宗時,佛、道并重;仁宗傾信佛教;以后的皇帝又信道教,宋徽宗就自稱道君皇帝。這些話不必細(xì)表。

    且說仁宗皇帝聽說天竺國送來了佛女,心里高興,讓人把貢品和佛女送到后宮,由鴻臚寺設(shè)宴,招待天竺國來的所有人員。陰光大法師在這兒住十天。仁宗皇帝散朝之后,回到后宮,心里還想著:天竺國的佛女,會懂些佛法,人才嗎,不一定有中原女子漂亮。給她個什么職位呢?仁宗還沒有拿定主意呢,已經(jīng)來到了毓秀宮,天竺國的九公主暫時安排在這兒。內(nèi)侍一聲喝喊:“萬歲爺?shù)剑 ?br />
    所有的宮女急忙跪倒接駕。九公主也跪倒在地:“臣妾達(dá)達(dá)梅爾迎接圣駕。”這一聲好似燕語鶯啼,特別悅耳好聽。仁宗登時眉開眼笑:“愛卿掌起面來。”“謝萬歲。”九公主達(dá)達(dá)梅爾抬起頭,斜著瞟了仁宗一眼,一看是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心里有點(diǎn)不高興,但她很會做戲,臉上卻顯出了笑容。桃花樣的臉蛋,顯出一對酒窩。這一瞥一笑,把仁宗的身子都弄酥了,飄飄欲仙,不顧皇上的尊嚴(yán),搶步上前,拉起了九公主,左看看,右瞧瞧,不想松手。達(dá)達(dá)梅爾裝出又溫順,又害怕的樣子,依偎在仁宗懷里,一語不發(fā)。

    當(dāng)天晚上宋仁宗就住在毓秀宮。第二天把九公主送在樂善宮,加封她為梅妃,一下子成了貴妃娘娘。仁宗自納了梅妃,天天在樂善宮與她結(jié)佛緣,別的宮門一步也不肯去。正像白樂天的詩里說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游夜專夜。后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陰光大法師圓滿地完成了使命,要回天竺國了,仁宗親自簽發(fā)了國書,賞給天竺國王不少名貴藥材和絲綢,賞給陰光法師及其隨從三車金銀珠寶。這天上午,各部院的尚書、侍郎、正卿、少卿,都在鴻臚寺為陰光餞行。眾官員把陰光送到里城的朱雀門,各自回府。陰光騎在駱駝上,閉目想著心事,盤算著下一步如何進(jìn)行,沒想到在南薰門外遇見了昆侖僧。

    陰光法師也就是古月和尚大踏步來到昆侖僧面前:“阿彌陀佛。老羅漢,這是怎么了?被人家鎖在囚車?yán)镞叄拿鐵鏈鎖著?”“古月羅漢,快救我吧,一進(jìn)城就沒命了。詳情等以后再給你說,”“那都是些什么人?”“全是我好友,有夏遂良、計(jì)成達(dá),肖道成等等,凡是鐵籠囚車?yán)锏模际歉呷恕!惫旁潞蜕新劼犨@隊(duì)囚犯里頭有夏遂良、計(jì)成達(dá)等人,心里飛快地打著主意,腦子一熱,發(fā)話道:“來人,把他們帶隊(duì)的叫到這兒,我有話要問。”“是。”兩個和尚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惡聲惡氣問那些當(dāng)兵的,誰是頭。當(dāng)兵的不敢不說,用手指了指徐良,這倆和尚就過來了:“喂,是你帶隊(duì)嗎?”

    徐良心里早就生氣了。但看到這些人派頭很大,不知道來歷,也沒敢發(fā)作,只好強(qiáng)壓怒火答道:“不錯,正是在下。你們有啥事,請說吧。”“看著沒?那位是我們大法師,他要你前去回話,快走吧。”

    白蕓瑞看著他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就想上去給他兩個嘴巴。他剛一抬胳膊,被徐良拽住了:“老兄弟,我們看看去。”白蕓瑞不樂意也不行,被徐良拽著,來到古月面前。古月問道:“你們倆是帶隊(duì)的嗎?叫什么名字?”“白眉徐良,小達(dá)摩白蕓瑞。請問老師父,您出家哪座名山,法號怎么稱呼?”“貧僧古月是也,乃是天竺國的護(hù)國大法師,此次作為國王的特使,來宋國修好。”“噢,原來是這樣。大法師,兩國修好,自有鴻臚寺負(fù)責(zé),我們從外地剛剛回來,管不著這個事,不知老羅漢叫我前來有何吩咐?”“徐良,貧僧有一事不明,要當(dāng)面領(lǐng)教。”“不知所問何事?”“這囚車?yán)镅旱亩际鞘裁慈耍俊薄叭菄业囊浮!薄笆菃幔啃炝迹毶肱c你商量件事,不知能不能答應(yīng)。”“同我商量?”“是啊。看著沒,這個昆侖僧,是我的朋友,我打算替他求求情,讓你把他放了。怎么樣,能賞給我這個臉嗎?”“哎呀,那可不行。大法師,他們是國家的要犯,既被捉拿,就得交付有司審問,是殺是放,讓官家處理,我徐良怎么敢當(dāng)家私自放人呢?請大法師明鑒。”“徐良,你說這都是官面上那一套話。我現(xiàn)在以天竺國國師的身份,私下向你求情,請你抬抬手,把人給放了。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道墻,你又何必認(rèn)死理呢。再者說我求你放人,是看得起你,而不是怕你,你若真不答應(yīng),搶我也能把人給搶走,到那時你后悔也來不及了。”

    徐良一看,這個大和尚說話太蠻橫無理了,在我國京城門外,就敢行兇搶國家的要犯?你這膽子可不小哇!徐良就不愿再理他,右手一揮,向軍兵傳令:“前隊(duì)開道,進(jìn)城!”

    古月和尚一看徐良不買他的賬,老家伙也氣壞了,一回身拿過日月連環(huán)鏟,“嘩啦啦”一晃高聲喝喊:“好個徐良,別給臉不要臉,今天這些人我算要定了,不但是昆侖僧,還有夏遂良,計(jì)成達(dá),你一個也別想帶走!兒郎們,上!”古月一聲令下,天竺國的和尚、軍兵全動手了,紛紛奔向囚車,就要搶人。白蕓瑞、房書安、艾虎等人能看著讓他們搶嗎?也都操家伙迎了上來。押送囚犯的軍兵,都是個頂個的壯小伙,他們手持兵刃,護(hù)住了囚車,天竺國的人要想搶囚犯還不那么容易。

    古月氣得哇哇怪叫,舉大鏟照定徐良便砸。徐良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三五十招不一定敗陣,兩個人戰(zhàn)在了一處。走了有七八個回合,古月就有點(diǎn)急了,他是做賊心虛啊!這兒是大宋朝的天子腳下,城里城外都住著禁兵,城頭還有軍兵巡邏,一旦朝廷發(fā)下命令,讓那些禁兵圍過來,還有我的好嗎?不行,得趁他們還沒有調(diào)動軍隊(duì),就把事情辦好。古月想到這兒,口中打了一聲呼哨,再看天竺國這些人,各自從兜囊里掏出了一個小布袋,蒙在頭上,僅僅露出兩眼。接著他們又掏出一個四寸多長的小布袋,對著徐良、白蕓瑞和這些軍兵就抖開了,一會兒南薰門外布滿五色的煙塵,徐良等人不住咳嗽著,眼睛就睜不開了。等過了一會兒,煙塵慢慢消逝,再看這些囚犯,所有的囚車全被砸壞了,里邊空無一人,夏遂良、昆侖僧等囚犯蹤跡不見,古月那一隊(duì)人馬也不知去向!徐良、白蕓瑞這懊惱勁兒就別提了,沒想到在南薰門外能發(fā)生這樣的事。

    今天在這兒鎮(zhèn)守南薰門的是宣威將軍馮禹。馮將軍見古月和尚出城,坐在城樓那兒沒動地方,因?yàn)樗犝f天竺國給皇上送來一名“佛女”,心里有點(diǎn)不太樂意。古月和徐良在城門外交涉,他也看到了,沒料到雙方會動手。等他一看打起來了,這才傳令出兵。馮禹也下城樓了,但也晚了,南薰門外煙霧迷漫,一直到城門洞這兒,對面看不清人臉,怎么交戰(zhàn)呢!等到煙消霧散,犯人已經(jīng)被劫走了。馮禹見著徐良,兩個人都很著急。馮禹道:“三將軍,你們先等一會兒我,讓我前去追趕這伙惡賊!”馮將軍帶著三百名騎兵,一陣風(fēng)追下去了。誰知時候不大,又?jǐn)×嘶貋恚T禹被打得抱鞍吐血,受了重傷。

    徐良一想:怎么辦呢?趕快報(bào)告皇上吧,讓朝廷發(fā)一道命令,不怕古月飛出中國去。徐良把軍隊(duì)扎在南薰門外,暫時讓艾虎等人統(tǒng)帶,他和白蕓瑞、房書安急匆匆回到開封府,正好在府門外遇見蔣平。

    蔣平一見徐良等人的模樣,吃了一驚:“良子,你,你們回來了?”“哎呀四叔,大事不好,我們帶著幾十名犯人,在南薰門外遇到了麻煩,夏遂良等人全被劫走了!”蔣平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真好似三九天被冷水澆頭:“有這等事?何人這么大膽,敢在天子腳下?lián)尳偾舴福俊薄笆翘祗脟厥构旁潞蜕懈傻模斍橐院笤僬f。我要面見相爺,讓他趕快奏明圣上,傳旨意捉拿古月和那群囚犯歸案。”“哎呀,事情不巧哇,相爺奉旨到河北路查賑去了。”“這可怎么辦呢,事在緊急,必須立即奏明圣上不可呀。”

    蔣平一想:這事不能耽誤,干脆找潞國公文顏博吧。文老是當(dāng)朝宰相,德高望重,他求見皇帝,比較方便。蔣平、展昭、徐良、白蕓瑞、房書安五個人換好官服,來到潞國公府。門官一見是蔣平等人,非常客氣,立即向里通報(bào),文顏博一聲“請!”眾人被接進(jìn)了客廳。蔣平等人來到文大人面前,雙膝跪地,請了安。文顏博讓人看座,五人坐在一旁。文顏博道:“諸位來見老夫,有事嗎?”蔣平道:“老大人,現(xiàn)在發(fā)生了一件大事,非得請您立即面奏圣上不可。”文顏博看他們的神色,覺出事件嚴(yán)重,問道:“發(fā)生了什么大事?”“老大人,徐良他們經(jīng)過浴血奮戰(zhàn),捉住了國家要犯夏遂良等人,誰知到了南薰門外,正碰上天竺國的特使陰光大法師,那個大和尚恃強(qiáng)行兇,把囚犯全給搶走了。南薰門總監(jiān)馮禹帶兵追趕,被打成重傷。我們求您趕快奏明圣上,讓萬歲發(fā)一道旨意,四路封鎖,捉拿陰光和那些逃犯!”文顏博聽罷也吃了一驚,說道:“諸位不要急,老夫現(xiàn)在就進(jìn)宮稟明皇上,求他發(fā)圣旨捉拿罪犯。”

    文大人當(dāng)即更換朝服,也沒帶儀仗,乘坐一頂小轎,出了潞國公府,直奔皇宮。西華門外落了小轎,讓徐良等人在這兒等候,老頭子一個人前去叫門。皇城衛(wèi)士一看是文大人前來叫門,不敢不開,他是當(dāng)朝宰相啊。有兩名太監(jiān)過來,向文大人請安。文顏博道:“二位內(nèi)侍,我有要事,須立即奏明圣上,請給傳稟一聲吧。”“老國公,圣駕在樂善宮,我們陪你一道去吧。”“如此甚好,請二位頭前帶路。”

    文顏博在太監(jiān)的引導(dǎo)下,來到樂善宮外。樂善宮的太監(jiān)一看是文大人到了,趕忙過來請安。文大人道:“請你們傳奏一聲,就說文顏博有急事要見圣駕。”太監(jiān)小聲說道:“老大人,圣上正在做佛事呢,我們不敢沖撞啊。”“你們就說我有要事,耽誤不得,必須馬上奏明。”“是是,我們進(jìn)去看看。”

    文顏博在這兒等了半個多時辰,太監(jiān)才出來了,嘴一咧說道:“文大人,不行啊,萬歲爺正在拜佛,一炷香還沒燃夠一小半,香不著完,誰也不敢說話,誰要敢咳嗽一聲,打擾了萬歲的佛事,就有殺頭之罪呀!您還是再等一會兒吧。”“不行,這件事非常緊急,一刻也不能等。你若不敢啟奏,讓我自己來好了。”文顏博說著話端帶撩袍就要往里進(jìn)。大監(jiān)一見可嚇壞了,急忙攔住道:“文大人,您別著急,讓我再進(jìn)去看看。”

    這位太監(jiān)小心翼翼地來到佛堂,閃目一看,見皇上閉目坐在黃綾墊上,口中在念著什么,那位梅貴妃緊挨皇上坐在一邊。皇上在非常虔城地拜佛,梅貴妃卻睜著眼,不住地前后張望。她見那個太監(jiān)二次過來,就知道有事。梅貴妃不想讓他打擾仁宗的興趣,便悄悄起身,出了佛堂,問太監(jiān)道:“你兩次探頭探腦,有什么事?”“啟奏娘娘,宰相文顏博,在宮門外求見萬歲,說有要事啟奏。”梅貴妃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眉毛一挑道:“蠢才!萬歲爺正在做佛事,乞求長命百歲,在這種時候,任何人都不敢打擾他,你不知道嗎?哪怕有天大的事,也不能驚動圣駕。傳我的話,讓文顏博回府去吧。”小太監(jiān)唯唯諾諾,退了出來。見到文顏博,擦了把頭上的汗珠,把梅貴妃的話學(xué)說了一遍。

    文顏博等了這么半天,已有點(diǎn)不高興,聽小大監(jiān)又這么一說,更氣惱了,心說:萬歲呀,你放著朝閣大事不問,結(jié)什么佛緣哪!我要等到明天,夏遂良他們早沒影兒了!不行,你不讓進(jìn)我也得進(jìn),看你能把我這個三朝老臣怎么樣!老頭子硬勁兒一上來,什么也不顧,胡子一擺,玉帶一端,撩袍就闖樂善宮。守門太監(jiān)嚇得魂不附體,但他們不敢硬行阻攔,只是喊道:“老大人,不行啊,您不能進(jìn)去。”“站到一邊去。”文顏博推開內(nèi)侍,氣呼呼闖進(jìn)了樂善宮,來到佛堂門口。文大人閃目一看,見皇上和梅妃在那兒坐著,嘴里不知念的什么,佛臺上那一炷香,還沒燃完呢。文顏博再生氣,面對的是皇上啊,封建社會等級森嚴(yán),君臣大禮一點(diǎn)都不能錯,只得雙膝一屈,跪在佛堂門口,高舉象牙笏板,說道:“吾皇萬歲萬萬歲。臣中書令、集賢殿大學(xué)士文顏博,有急事啟奏圣駕。”

    皇上在樂善宮作佛事,誰敢說一句話啊,整個宮院非常肅靜,掉地下一根針都能聽到。仁宗聽文顏博這么一喊,給嚇了一跳,心說:你這個老頭子想干什么,朕正在做佛事,你跑到這兒大呼小叫的,把我的佛緣給攪了。他本想發(fā)作一通,把文顏博趕出去,又一想:不行,他是三朝老臣,又是當(dāng)朝宰相,還得以禮相待。仁宗連頭都沒回,沒好氣地道:“文愛卿,朕現(xiàn)在有事,你先回宮去吧,有什么事到朝堂再議。”“萬歲,事在緊急,不能耽誤啊。”“什么事這樣急?”“萬歲容稟。徐良、白蕓瑞他們從南海回來了,抓住了夏遂良等全部要犯。”皇上把臉轉(zhuǎn)過來了,這才帶有一絲笑容:“何時進(jìn)的京?”“今日午時。”“好吧。內(nèi)侍,傳朕的口旨,著光祿寺盛擺宴席,在京五品以上官員都要赴宴,為徐良他們賀功。文愛卿,你回府去吧。”仁宗說著話又想去誦他的經(jīng),被文顏博叫住了:“萬歲,臣的話還沒說完呢。夏遂良這一群要犯,在南薰門外被人劫走了。”仁宗這回急了:“什么?要犯被劫?就發(fā)生在南薰門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快奏來。”“遵旨。”文顏博這才把事情的經(jīng)過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宋仁宗聽罷吃驚不小,他也不結(jié)佛緣了,站起身在佛堂里來回轉(zhuǎn)圈,想著心事,一時拿不定主意。梅貴妃坐在一旁,起初對文顏博的話并沒認(rèn)真聽,后來聽說夏遂良等囚犯被劫,感到興趣,這才專心聽文大人的敘述。當(dāng)她聽到陰光大法師砸囚車搶囚犯戰(zhàn)官兵,梅貴妃那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埋怨陰光和尚辦這事有點(diǎn)莽撞,弄不好會把自己也牽連進(jìn)去。怎么辦呢?就得想個主意,干擾皇上的決定,不讓他追究陰光法師的責(zé)任。

    仁宗這會兒已經(jīng)把主意拿定了,心說:陰光和尚太不像話了,你給我送來了個佛女,我沒少賞賜你呀,你竟敢膽大妄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出這等國法難容之事,你那心目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宋皇帝!仁宗想到這兒,說道:“文顏博聽旨。”“臣在!”“為朕擬定旨意,意侍衛(wèi)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派出鐵甲軍一千名,戰(zhàn)將三十員,由徐良、白蕓瑞配合,速去緝拿陰光和尚及所有逃犯,不得有誤。”“臣遵旨。”文顏博磕頭站起,有人拿來筆墨紙硯,搬過一個小桌,文大人當(dāng)場就要擬旨。

    梅貴妃對著仁宗雙膝跪地,說道:“萬歲在上,臣妾有本啟奏。”仁宗皇帝只要看到梅娘娘,就樂得眉開眼笑,見愛妾說話,趕忙答道:“愛卿平身,你有何本奏?”“萬歲,這道旨意傳不得,妾以為事有可疑。想那陰光大法師,乃是天竺國的三綱長老,位在二十名國師之上,是一個道德高深的圣僧啊,怎么會辦出這種違法之事呢?再說他與夏遂良、昆侖僧又無往來,劫持那些罪犯干啥?看來所謂南薰門外的事情,全是一派胡言哪。”“依你之見呢?”“依臣妾之見,必是徐良、白蕓瑞在三仙島戰(zhàn)敗而回,無法交旨,捏出了這篇謊言,來欺哄圣駕。圣上應(yīng)該降旨,追查徐良、白蕓瑞等人的欺君之罪才是。”只因?yàn)槊焚F妃這一番話,才引出了皇宮內(nèi)院的一場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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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9:09 | 只看該作者
第129回 文宰相直言罹大難 救忠良怒闖樂善宮    宋仁宗趙禎聞聽陰光大法師劫走了夏遂良、昆侖僧等一伙囚犯,不由大怒,當(dāng)即就要傳旨,派人馬上前去捉拿陰光和尚。誰知道新冊立的這位梅貴妃,三言兩語,就把皇上給說活了。仁宗一想:是啊,陰光法師與夏遂良素不相識,冒著掉頭的危險(xiǎn)去搭救他們,犯不上啊。又一想:文顏博的話不會有假,徐良他們要沒捉住罪犯,不是被人搶走,敢這樣說嗎?皇上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扭頭看了看梅貴妃,梅貴妃那桃花似的臉頰,水靈靈的雙眼,正深情地看著他,仁宗皇帝心醉了,頭一擺,對文顏博道:“文愛卿,你且回府去吧,告訴徐良他們,回開封府聽旨,這件事容朕考慮以后再處理。”文顏傅是忠良之臣,敢于犯顏直諫,聽皇上說出這話,心里就火了:“萬歲明鑒。夏遂良、昆侖僧都是猛虎、豺狼啊,若不趕快捉拿,倘若放虎歸山,必有無窮后患哪。萬歲您不能猶豫,應(yīng)該立刻傳旨派兵追趕,并令各路關(guān)口禁止陰光等人通行,迅速查獲逃囚才是。”“這個——”仁宗又動搖了。梅貴妃趕忙道:“萬歲,陰光法師決不會干這種無理之事。倘若您錯發(fā)旨意,引起兩國糾紛,只怕多有不便哪。”文顏博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拍案而起,指著梅貴妃斥問道:“你這里身居九重,不與朝臣接觸,憑什么說徐良他們在欺騙圣駕?難道說是你結(jié)下了佛緣,佛祖點(diǎn)經(jīng)你這么說的嗎?我們大宋朝留有祖訓(xùn),不準(zhǔn)后宮干預(yù)朝政!請你自尊自愛,不要在皇上面前多嘴多舌!”文顏博這幾句話雖然難聽,但還有一定的分寸,就這梅貴妃也受不了啦,氣得她粉面通紅,“哇”地一聲哭開了:“萬歲,這是臣子對君主的道理嗎?臣妾身為貴妃,他就敢這樣放肆,這不是欺負(fù)我,是瞧不起陛下呀!倘若因?yàn)槲音[得你們君臣不和,臣妾的罪就太大了。干脆,您還把我送回天竺國得了。”仁宗一看梅貴妃哭得淚人兒一樣,心里更疼愛了,一拍桌子,喝斥文顏博道:“文顏博,你真正放肆,竟敢在朕的面前胡言亂語!還不給我退下!”文大人那硬勁兒也上來了:“萬歲,臣的話并沒說錯,梅娘娘不該干預(yù)朝政,您應(yīng)該趕快傳旨捉拿逃犯才是。萬歲若不傳這個旨,老臣我就不走了。”仁宗心說:你這個老頭子真怪啊,我讓你回府,這件事不就過去了?可你偏不出宮,這怎么辦呢?文顏傅又問上了:“萬歲傳快旨吧,千萬不能讓罪犯跑掉啊!”梅貴妃道:“萬歲,看來大宋國的天子不如宰相啊!好了,您傳旨吧,我現(xiàn)在就回天竺。”梅貴妃說著話轉(zhuǎn)身要走,仁宗親手把她拉住了:“愛卿別走,朕為你做主。”宋仁宗轉(zhuǎn)過身對文顏博道:“文顏博,你倚老賣老,咆哮皇宮,目無君王,逼朕傳旨,依律就該將你——好了,念起你是三朝老臣,為國還算有功,從輕發(fā)落,朕撤去你的官職,回府養(yǎng)閑去吧。”文顏博一陣?yán)湫Γ骸昂俸伲x主龍恩。臣陪王伴駕十幾載,臨老能賞碗飯吃,也算不錯。萬歲,雖然你把我的官職撤了,但我作為大宋子民,還要說幾句話。陛下乃圣明之君,熟讀經(jīng)史,前車之鑒,不會忘記吧,殷紂王寵妲己,落得摘星樓自焚;周幽王寵褒姒,一笑而失天下。這些舊事,千萬別在我朝重演啊”。

    宋仁宗這下可氣壞了,心說:你文顏博竟把我比殷紂王、周幽王,真是無理之極呀!仁宗一聲吩咐:“來人,把文顏博摘去官帽,扒掉朝服,將他……將他……將他綁出宮外!”“是!”武士們往上一闖,將文大人的官帽、朝服脫去,一根繩索,捆到宮外,聽候皇上發(fā)落。宋仁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置文顏博為好,想把他金瓜擊頂?太過分了;押往大理寺?又沒多少理由;只好先把他捆在那兒,自己在宮里生暗氣。梅貴妃是個女賊,很少讀書,根本不知道妲己、褒姒是怎么回事。她見皇上把文大人綁了起來,想著必殺無疑,也沒再說什么,一轉(zhuǎn)身扶著仁宗坐下,她往仁宗懷里一躺,撒起嬌來。這一下倒好,仁宗只顧逗梅妃高興,竟把文顏博的事情給忘了。

    樂善宮外有個太監(jiān)叫常順,就是把文大人由西華門引進(jìn)來那位。常順一看文大人上了法繩,心里可慌了,撒腳如飛,跑向西華門。西華門外,蔣平、徐良等人正著急呢。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文大人怎么還不出來?會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正在這時候,常大監(jiān)上氣不接下氣跑來了:“諸位,大事不好,文大人要沒命了!”眾人無不吃驚。蔣平問道:“常太監(jiān),不要著急,發(fā)生了什么事,慢慢說說。”“蔣老爺,我在樂善宮外,聽的也不大清楚,大概是文相爺讓皇上傳旨,皇上不肯,相爺犯言直諫,觸怒了圣駕,天廷發(fā)怒,讓金瓜武士把相爺給捆起來了。”房書安一聽就急了:“諸位,文相爺是國家的柱石,忠良之臣,為了我們的事,觸怒了圣駕,咱能看著不管嗎?快進(jìn)去向皇上求情,救文大人吧。”房書安說著話就要往里闖,被蔣平一把拉住了:“混賬!睜眼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皇宮大內(nèi),允許你身帶兵器往里闖嗎?跨進(jìn)一步,就有抄家滅門之罪!”“四爺爺,依你說我們在這兒等著給文大人收尸嗎?”蔣平道:“進(jìn)宮見皇上講理可以,但不準(zhǔn)帶兵器。”

    眾人把身上的佩刀、佩劍、暗器全去掉了,徐良領(lǐng)頭,來到西華門口。在這兒值班的皇宮衛(wèi)士有一百多人,門口這兒有二三十位。他們聽常順說文大人被捆上了,心里也有點(diǎn)著急,盼望有人去搭救,一看徐良等人要闖西華門,他們哪敢放行啊,“呼啦”一下,刀槍齊舉,擋住了去路:“站住!沒有圣上旨意,誰也不許往里進(jìn)!”這些軍兵雖然都有一定的武藝,但他們哪兒是徐良、展昭的對手啊!況且他們也不敢真的拿刀槍朝這幾位身上扎。徐良往前一進(jìn),雙臂一分,只聽“噔噔噔”,當(dāng)兵的直往后退,給他們閃開了一條路,五個人飛身形闖進(jìn)了皇城。侍衛(wèi)們一看嚇壞了,呼啦過來六七十人,舉起刀槍在后就追。徐良等人的腳程太快了,沒等他們追上,五個人就到了樂善宮外。

    房書安一見到文顏博,就奔過來了。四個金瓜武士不知道他是誰,金爪鉞斧一擋,不讓老房靠近。別看房書安在夏遂良、昆侖僧那些高人面前不怎么樣,要對付一般的軍兵,還是沒問題的。他把雙臂一分,“叮當(dāng)”、“叮當(dāng)”,金瓜鉞斧在一塊兒亂碰,四個武士趔趔趄趄退在一邊。蔣平等人也過來了,武士們一看是蔣平、展昭,站在一旁也不往前圍了。守把西華門的侍衛(wèi)已經(jīng)追了過來,有人一聲令下,圍住了徐良等人,有人趕忙到樂善宮報(bào)告。皇上一聽徐良等人硬闖皇宮,就有點(diǎn)不高興;想了想方才文顏博的話,知道事出有因,只得傳旨,讓侍衛(wèi)們還回西華門,讓徐良等人進(jìn)宮見駕。

    且說宮門外的當(dāng)朝宰相文顏博,一見徐良等人闖進(jìn)皇宮,大吃一驚,心說:這可是闖了大禍呀,皇上能饒他們嗎?等房書安把武士們趕走,文大人更害怕了:“房書安,你,你要干什么?”“老大人,我們保護(hù)你來了。只要有我等在此,看哪個敢來動手!”“你們,唉,怎么能這樣干呢?一會兒皇上怪罪下來,誰也好不了哇!”文顏博正在著急呢,聽內(nèi)侍傳皇上口旨,讓那些侍衛(wèi)們轉(zhuǎn)回西華門。宣徐良等人樂善宮見駕,文顏博這心才多少有點(diǎn)安慰。房書安道:“文大人,您暫等一時,我們見皇上為您求情,無論如何得讓他把您放了。皇上真要不答應(yīng),搶我也要把您搶出去。”文顏博忙道:“諸位千萬不可造次,這兒是皇宮,錯說一句就有殺身之禍。”蔣平道:“老大人放心吧,這種場合我們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

    徐良等人按品級排好隊(duì)形,跟著宣旨官,來到樂善宮。這時候皇上已經(jīng)從佛堂出來,坐在上屋。五個人在皇上面前跪倒身軀,山呼萬歲。叩頭已畢,皇上賜座。五個人沒敢坐,躬身站立一旁。

    仁宗皇帝雖然喜歡梅貴妃,但對展昭、徐良、白蕓瑞等人并不肯責(zé)備,他那心里明白,要想保住江山社稷的平安,沒有這些人不行啊。當(dāng)然了,文官治國,武將安邦,是不能少的,但要維護(hù)社會內(nèi)部的安定,抓差辦案,鏟除盜賊,非得有這些人啊。皇上面帶笑容問徐良:“徐愛卿,你們到三仙島捉拿反叛,情況如何?什么時候回的京啊?”“萬歲,臣正要奏明此事。臣等此次到達(dá)三仙島,托萬歲爺?shù)暮楦#诶仙儆⑿鄣呐浜舷拢〉昧巳珓伲乃炝肌⒗錾茸锓副灰慌e擒獲。詳情容臣等專折奏報(bào)。”“卿等辛苦,又為國家立下大功一件,朕讓光祿寺為卿等賀功。徐愛卿、白愛卿,你等沿途鞍馬勞累,回府休息去吧。”“萬歲,臣還有下情奏聞。”“還有何事?”“萬歲容稟。臣等擒拿罪犯之后,沿途不敢稍有懈怠,一路謹(jǐn)慎,押解進(jìn)京,萬沒料到在南薰門外發(fā)生了變化。我們正要進(jìn)城,從城里出來一隊(duì)人馬,把我們給擠到了一邊。這隊(duì)人馬領(lǐng)頭的是個胖大和尚,自報(bào)名諱叫什么陰光大法師,說他是天竺國的特使。囚犯昆侖僧認(rèn)識此人,他原名叫古月和尚,昆侖僧在囚車?yán)锞徒兄旁碌拿肿尵人男悦9旁潞蜕邪殉冀械矫媲埃尦坚咚椒诺衾錾3嫉炔辉剩旁卤愦蟠虺鍪郑钟梦迳造F迷住了臣等的眼睛,他們趁亂砸囚車、劈鐵籠,夏遂良、昆侖僧等十四名要犯及二等罪犯二十名、三等罪犯三十名,全被他們搶走了。這件事有很多人可以作證,南薰門上的軍兵也看得清清楚楚。鎮(zhèn)守南薰門的馮禹將軍率兵追趕古月和尚,被他們打得抱鞍吐血,身負(fù)重傷。臣等懇求陛下,速傳旨意,封鎖各道關(guān)口,不能讓古月和夏遂良走脫;立即派兵追趕,捉拿這些囚犯歸案。望萬歲決斷。”

    仁宗一聽,徐良說得一清二楚,無懈可擊,再說不信,沒話可駁呀!他斜著看了梅貴妃一眼,見梅貴妃直眨巴眼睛,也說不上話。皇上心里說:大概她沒詞了,刷旨吧。仁宗想了想說道:“徐愛卿,孤準(zhǔn)你所奏,著你到馬軍衙門宣旨,立即率領(lǐng)三千名鐵甲軍,捉拿夏遂良等歸案。另外,著展昭到樞密院宣旨,讓他們行文各地,封鎖道路,不得讓陰光法師通過,就地聽候發(fā)落。”“謝萬歲。”幾個人面露喜色,等著皇上頒旨。仁宗皇帝掂起御筆,剛要刷旨,手腕被人給拽住了:“萬歲且慢,使不得。”仁宗回頭一看,又是梅貴妃。他那心“咯噔”一下,又涼了半截:“愛卿,怎么使不得?”“萬歲明鑒。古月和尚乃是天竺國的國師,道德高深,他又不瘋不傻,為什么要干這蠢事呢?就敢在天子腳下、京城門外,砸囚車、搶囚犯?再說他是天竺國的人,與夏遂良等人非親非故,干這種冒險(xiǎn)事,犯得上嗎?依臣妾之見,事有可疑呀。即便真的如此,也是另有原因。陛下,那陰光法師乃是天竺國派來與大宋修好的特使,如果弄得不好,恐怕會引起兩國交涉呀。臣妾又是由陰光法師護(hù)送來的,為這事再引起我父王不滿,把臣妾要回去,我還怎么活呀!”仁宗聽到最后,心里害怕了,心說:真要把你要回去,別說你,我還怎么活呀!想到這兒,他就猶豫不決了。看看徐良,又看看梅妃,嘆了口氣,問梅妃道:“依愛卿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呢?”“依臣妾之見,陛下不可操之過急,我聽說唐代魏征有一句話: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像這種涉及到兩國邦交的事情,應(yīng)該調(diào)查清楚,再作決斷。陛下可以派人,趕上陰光法師,問問他有沒有這回事。要沒有,拉倒;要有,是為什么,讓他說清楚。他要說得無理,陛下再處置他不遲。”“嗯,愛卿所言極是,就這樣辦吧。”

    “且慢,微臣有話要說。”皇上一看,是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不知道為什么,仁宗皇帝對這幾個都特別喜歡。皇上一笑,問道:“房愛卿,你有何話要說?”“萬歲,方才說話這位是誰呀?您怎么那樣聽她的?”仁宗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房愛卿,這是朕新納的貴妃,就住這樂善宮,稱梅貴妃。”“這位貴妃娘娘說出話怎么和我們不一樣呢?”“房愛卿有所不知,她是天竺國國王的九女兒,新近才由陰光大法師送來的。”“噢——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貴妃娘娘說出話不向著大宋,而是向著古月和尚呢,原來他不是我們中國人哪。萬歲,我們宋朝太祖皇爺傳的有一條規(guī)矩,后宮不得干預(yù)朝政。這位貴妃娘娘是天竺國人,不懂祖訓(xùn),有情可原,萬歲總不會忘記這些吧!她竟敢出言無狀,干預(yù)皇上的決斷,像這樣的嬪妃,您就該將她明正典刑才是!”

    房書安這幾句話,把皇上說得非常尷尬,臉色一紅一白,想怒又不能怒,瞪著眼坐在那兒吹胡子。梅貴妃一見皇上的表情,心里有了底兒,手指房書安罵道:“你這個沒鼻子的東西,算個什么家伙,竟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指責(zé)君王!你這是以小犯大,以下犯上啊!像這樣的亂臣賊子,就應(yīng)該推出去斬首!萬歲,請您降旨,把這幾位殺了得了。”房書安也不干了:“梅娘娘,請你嘴下留德,放尊重點(diǎn)!我房書安雖說相貌不怎么樣,但是為保大宋的江山社稷,忠心耿耿,出生入死;有些人別看模樣漂亮,心腸是黑的,那是狐貍精,專來破壞宋朝江山,這種人才得盡快鏟除呢。”梅貴妃一看房書安說話寸步不讓,她也有點(diǎn)膽怯了。另外她也看出來了,這群人和文顏博不同,那個老頭子一句不禮貌的話也不想說,可是這些人啥話都能說出來,再往下還不定說出多難聽的話呢。梅貴妃一想:算了,現(xiàn)在我不與你們慪氣,有你們吃虧的時候。因此她把嘴一噘,臉一背,沒有再說。

    皇上一看梅貴妃不言語了,心里還挺高興,暗道:我這個貴妃有容人之量啊,房書安說得那么尖刻,她沒有反駁,行,一會兒我再向你賠不是吧。皇上想了想:干脆,來個各打五十大板得了:“徐愛卿,蔣愛卿,你們看這么辦行不行。徐愛卿的話,朕不能不信,但是,一旦事情有出入,怎么辦呢?干脆,讓馬軍衙門出動五百名鐵騎軍,交展愛卿和蔣愛卿率領(lǐng),追趕陰光法師。真要夏遂良等人在那兒,就捉拿歸案,讓陰光法師就地休息,聽候朕的處理。如果夏遂良他們不在呢,就讓陰光法師回國。怎么樣?”

    梅妃一聽,無話可說。房書安還想說什么,被蔣平拽住了。蔣平道:“謹(jǐn)遵圣命,就這么辦吧。”皇上這才寫了一道圣旨,由內(nèi)侍遞給展昭。仁宗道:“徐愛卿,你們就回府休息吧。等到展愛卿他們回來了,朕再為你們賀功。”

    房書安一想:這件事說完了,還有文大人在院里綁著呢,我們都走了,文大人怎么辦?他對著徐良一使眼色,徐良會意,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萬歲,臣徐良還有本上奏。”“徐愛卿本奏何事?”“請問陛下,文大人身犯何罪,被綁縛在宮院?”“爾等有所不知,文顏博身為宰相,竟敢對抗孤王,指桑罵槐,辱罵寡人,犯下了不赦之罪。這件事你們就不要多問了。”“萬歲,文大人乃是當(dāng)朝宰相,即便身犯王法,也該交有司審理才是。臣斗膽問一句,不知文大人違抗了萬歲哪道旨意?”“文顏博依仗三朝老臣的資格,在朕的面前頤指氣使,逼著讓朕傳旨,去捉拿陰光法師。朕說了他幾句,他就口出不遜,辱罵朕,這種目無君王的作法,不是造反是什么?”徐良道:“陛下,文大人這樣做,為的是您的江山社稷呀,您怎么能好壞不辨呢!陛下若為此事懲處文大人,只怕朝野不服啊。”白蕓瑞道:“陛下,文大人進(jìn)宮見駕,是受臣等的懇求啊,如果為這事懲處文大人,請陛下先把臣等綁起來吧。”,房書安說得更尖刻:“萬歲,臣等在三仙島,可是掂著腦袋為國除奸哪!那幾天真是九死一生啊。我們風(fēng)風(fēng)火火由南海回到京城,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當(dāng)朝宰相要為我們掉腦袋,我們這心里能好受嗎?萬歲,您把我們這些人也捆起來吧,反正三仙島已經(jīng)平滅了,要我們也沒用了,讓我們和文大人一塊兒死得了。沒死在叛賊手里,死在皇上刀下,值得。”房書安這幾句話,嗆得仁宗干瞪眼,一時窘到那兒,不知該如何回答。梅貴妃這會兒挺懂禮節(jié),來到仁宗面前,雙膝一跪,說道:“萬歲,臣妾有本啟奏。”

    仁宗一看,你要奏什么,想火上澆油啊?這些人可不是省油燈啊,像收拾文顏博那樣,一句話就捆起來了?沒那么容易,弄不好君臣就得翻臉。仁宗沉思著,就沒有開口。

    徐良等人心里也一陣起煩,暗道這個梅貴妃真不是東西,大宋的江山遲早要壞在她的手里,以后得想辦法把這個妖精除掉。房書安心想:這個梅妃,說不定是天竺國送來的奸細(xì),專來破壞大宋的江山社稷。你要敢再出個孬主意,讓皇上懲處我們,我現(xiàn)在就敢要你的小命。仁宗皇帝不能總不說話呀,過了會兒,有點(diǎn)不耐煩地對梅妃說道:“卿有何本奏?”梅貴妃一說話,大出眾人意料之外:“萬歲,臣妾聽了這幾位將軍的議論,深有感觸,他們都不愧為國家的忠良啊。”皇上一聽,高興了,笑著道:“愛卿平身,站起來說話。”“謝萬歲。陛下,這幾位將軍敢于在您的面前犯顏直諫,有什么說什么,既說明他們忠心耿耿,不計(jì)個人安危,也說明君臣感情相處得不錯,陛下有容人之量,臣妾非常高興,我這里向您祝賀了。”皇上聽了,心里像扇扇一樣那么痛快:“愛卿真會說話。那么文顏博的事?……”“自然應(yīng)該饒恕了。官復(fù)原職,還是當(dāng)朝宰相。”“對對對,愛卿和朕想的一樣。來人,傳朕的口旨,放回文顏博,讓他朝服見駕。”內(nèi)侍答應(yīng)一聲,掂著文顏博的紗帽、朝服出去了。時候不大,文大人二次進(jìn)宮:“老臣文顏博,謝過陛下不斬之恩。”皇上看了看,心里也有點(diǎn)不好受,著實(shí)安慰了幾句,一場風(fēng)波總算過去了。眾人辭別圣駕,出了皇宮。

    南俠展昭、翻江鼠蔣平,負(fù)有王命,不敢耽擱,即刻到馬軍衙門點(diǎn)齊兵丁,星夜追趕古月和尚,暫且不表。

    且說徐良等人把文大人送到潞國公府,便轉(zhuǎn)身回到開封府衙門。劉士杰、鐘林等等英雄早在這兒等著呢,一見他們回來,全都接出了門外。大家也聽說南薰門外發(fā)生了事,眾人見徐良等人帶不悅之色,也就沒有多問,只是道了旅途勞苦,便各自散去。徐良、白蕓瑞各回各家。房書安還住在府衙校尉隊(duì)那兒,老房心里很不痛快,獨(dú)自喝悶酒,發(fā)牢騷。房書安知道:盡管皇上派人馬追趕古月他們?nèi)チ耍懿荒茏プ∠乃炝迹莾苫厥掳。±錾刹皇巧倒希艿戎屇闳プ幔靠峙略缗芰耍〖幢銢]跑,他們要想抓住夏遂良和昆侖僧,也不那么容易啊!

    第三天早上,房書安吃過飯,才說到街頭溜達(dá)溜達(dá),白蕓瑞、徐良過來了,三個人就在一塊兒閑扯。房書安道:“干老,我看這個梅娘娘,可不是個東西呀,遲早她還會再生出點(diǎn)事來。”徐良道:“皇上正寵愛著她,我們也惹不起呀,盡量避免和她沖突也就是了。”“不不,你不找她,她要找你的事啊。有她在皇上身邊,遲早是個禍害,我們還是把她干掉得了。”“不許胡說,這話讓別人聽去還得了嗎?”他們又閑談了一會兒,門上人進(jìn)來稟報(bào)說,展老爺和蔣老爺已經(jīng)回京,進(jìn)朝交旨去了。

    三個人一聽,誰也坐不住了,立即起身,趕奔午朝門外,在這兒等候消息。時候不大,展昭和蔣平出來了,兩個人都帶著難以形容的表情。房書安第一個蹦過去了:“你們兩位可回來了。怎么樣,捉住陰光大法師了嗎?夏遂良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蔣平擺了擺手道:“別問了,回府再說吧。”

    五個人飛身上馬,回到了開封府。府里的校尉們?nèi)加顺鰜怼U拐选⑹Y平向眾人打了招呼,便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有人送水,兩個人洗了臉,坐在桌旁。徐良、白蕓瑞、房書安坐在一旁,艾虎、白蕓生、鐘林、劉士杰等等站了一屋。房書安憋不住了,問道:“四爺爺,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說說呀,都快把我憋死了。”蔣平長嘆一聲:“唉,一言難盡啊。”接著,他便講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展昭和蔣平奉旨來到侍衛(wèi)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見著程中杰元帥,宣讀了皇王旨意,然后又說明了情況。程元帥立即傳令,調(diào)來了十二名能征慣戰(zhàn)的大將,配齊了五百名鐵甲軍,他們星夜起程,第二天中午便趕上了陰光一行。誰知道陰光大法師根本不承認(rèn)有這回事,他們把陰光的隊(duì)伍圍起來,逐個進(jìn)行了檢查,也沒發(fā)現(xiàn)一個可疑之人!他們離京的時候,皇上只說讓檢查,并沒說要他們捉拿古月和尚啊,展昭、蔣平無奈,只好對陰光大法師說了幾句好話。陰光大法師還真不錯,一句難聽話都沒說,帶著他的人馬繼續(xù)趕路了。展昭、蔣平只好帶著隊(duì)伍,垂頭喪氣回到京城。剛才他們上朝,如實(shí)向皇上作了稟報(bào),皇上又讓有司衙門發(fā)了一道緝捕夏遂良等人的文書,就讓他們回府了。

    徐良等人聽罷,俱都面面相覷,默不作聲。房書安忍不住說道:“諸位,看來事情有點(diǎn)麻煩哪。夏遂良和昆侖僧明明被古月劫去了,為啥找不到呢?說明他們已經(jīng)躲起來了。這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們決不會就此死心,必然會耍出新的花招,與我們再行賭斗啊。”白蕓瑞道:“怕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他們敢公開跳出來,我們就有辦法對付。只怕這些賊從此隱姓埋名,再不出頭,就無處捉拿了。”房書安道:“此次沒能從陰光那兒抓到囚犯,說明這一步棋我們算輸給陰光和梅娘娘了,那個妖精在皇上面前不一定生出什么毒計(jì)害我們呢,大家都要注意點(diǎn)。”眾人在這兒議論了一會兒,也沒得出什么結(jié)論,便各自散去。

    且說仁宗皇帝聽了展昭、蔣平的稟報(bào),在陰光法師那兒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皇上也有點(diǎn)拿不準(zhǔn)了。因?yàn)樾炝妓麄兓馗螅首诨实劬团闪藘擅H信太監(jiān),到馮禹家中詢問情況。兩個太監(jiān)一看,馮禹那后背腫得有一寸高,雖然不至于殘廢,恐怕仨月倆月好不了。馮禹就把南薰門外發(fā)生的事情向這兩個太監(jiān)作了敘述,同徐良所講完全相同。仁宗皇帝聽了太監(jiān)的稟報(bào),就有點(diǎn)遷怒陰光和尚。可是展昭、蔣平空手而回,仁宗皇帝想要再傳旨懲治陰光,沒有理由啊!仁宗也想到是陰光讓夏遂良等躲起來了,但是躲到哪兒了,不知道。仁宗又一想:沒抓到實(shí)據(jù)也好,真把人犯抓回來了,對陰光和尚懲處還是不懲處呢?要懲處了,梅妃肯定不高興,她再哭鬧著要回天竺國,我怎么收拾?不懲處呢,徐良他們肯定不答應(yīng),再讓滿朝文武知道了,也會交章上奏啊!這下好,沒抓住證據(jù),徐良也無法挑理了,因?yàn)轭I(lǐng)兵帶隊(duì)的是他們開封府的人哪,他還能不相信展熊飛和蔣則長嗎?皇上想到這兒又轉(zhuǎn)憂為喜。

    到了第二天,皇上又一想:不行,這事還沒完,徐良他們由三仙島回來了,能不表示一下嗎?大大的開個慶功會?不行,文武大臣要問起來俘虜在哪兒,必然會再扯起舊事;要是不給他們賀功呢?也不行,一者徐良等人心中不服,二者日后再用著他們,誰還肯為孤出力呀!皇上思謀了半天,最后決定,開個不大不小的宴會,慶賀一番,也就是了。于是傳出旨意,要光祿寺準(zhǔn)備宴席,為徐良等人賀功。

    徐良等人參加這次慶功宴不打緊,又引出了一場新的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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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9:28 | 只看該作者
第130回 光祿寺盛擺慶功宴 梅貴妃計(jì)害白蕓瑞    仁宗皇帝打定主意,在光祿寺擺下宴席,為徐良、白蕓瑞、房書安等人賀功。光祿寺接到圣旨,不敢怠慢,連夜進(jìn)行了準(zhǔn)備。第三天一切安排就緒,宴會就開始了。應(yīng)邀參加宴會的,除了徐良、白蕓瑞、房書安等在三仙島浴血奮戰(zhàn)的有功人員外,開封府的校尉隊(duì)的老少英雄也來了。朝閣主要官員,宰相、副相、樞密院、宣徽院、翰林院的知院、學(xué)士,六部的尚書、侍郎,御史中丞、侍御史、太常寺、宗正寺、光祿寺、太仆寺、大理寺、鴻臚寺等的正卿、少卿,都參加了宴會,聲勢也夠隆重的。不但是這些人,連仁宗皇帝也來了,并且還帶來了新冊立的梅貴妃。參加宴會的全是高級官員,皇上、貴妃也在場,誰敢胡說呀,大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席前。

    宴會由當(dāng)朝宰相文顏博主持。上首正位,是皇上和梅妃,緊挨著是徐良和白蕓瑞一桌,再往下,房書安、艾虎、盧珍等有功校尉一桌。宴會開始以后,皇上說了幾句,夸贊徐良、白蕓瑞等為國立了大功。接著眾人舉杯,敬了皇上,又敬徐良、白蕓瑞等有關(guān)人員。

    這位梅貴妃不但說年輕貌美,而且十分風(fēng)流。讓她陪伴仁宗天子,雖說享盡了人間富貴,但也有不稱人意的地方,那就是嫌皇上太老。她暗地里盼望著早日顛覆大宋江山,讓她再找個如意郎君。那一天徐良、白蕓瑞等人怒闖樂善宮,雙方唇槍舌劍,爭論不休,她也無心觀看這些人的相貌,只知道徐良、房書安十分丑陋。今日在宴會上一看,嗬,白蕓瑞這小伙子長得太漂亮了,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紅齒白,準(zhǔn)頭端正,好像金童臨世,恰如潘安重生啊!她長這么大,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美男子。梅貴妃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白蕓瑞,心里都要醉了。過了一會兒,梅妃向皇上提出來,要向這幾位有功之臣敬酒,皇上當(dāng)然高興了,就讓梅妃代替他向徐良等人敬酒。梅妃先給徐良敬了三杯,接著到白蕓瑞面前,秋波慢轉(zhuǎn),嬌滴滴說道:“白將軍,你為皇家的事情出生入死,可不容易啊,我代替萬歲敬你三杯。”白蕓瑞謝過皇上,一氣飲了三杯。梅貴妃還不想離去,又瞅著白蕓瑞道:“白將軍,我十分敬重你的人品,也知道你為皇家立下許多汗馬功勞。剛才那三杯是皇上的,再敬你三杯,請不要推辭。”白蕓瑞感到意外,愣了半天,喃喃地道:“這……這……”仁宗一笑道:“白愛卿,貴妃敬你酒,你就吃下去吧。”白蕓瑞無奈,只得接過酒杯。這個梅貴妃不是一次倒三杯,而是一杯一杯地倒酒,杯杯都要親自端起遞給白蕓瑞。白蕓瑞覺得十分狼狽,梅貴妃卻心滿意足。梅妃又向房書安、艾虎等人倒過酒,回到皇上身邊,那兩只眼,卻始終盯在白蕓瑞的臉上。

    宴會散了之后,眾官員各自回府。別的不必細(xì)表,單說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蕓瑞自南海回來之后,心里一直不痛快,經(jīng)過浴血奮戰(zhàn)擒獲的俘虜,在家門口跑掉了,雖說皇上沒說什么,還給了賞賜、擺了慶功宴,可是自己總覺得臉上無光啊。宴會之后,蕓瑞哪兒也沒去,天天在家里喝悶酒。白蕓瑞的夫人草上紅姑蓋飛俠,是個非常賢惠的女人,見丈夫心里不痛快,便想方設(shè)法勸慰他,拉他下棋、比劍,讓他開心。這一天蓋飛俠和白蕓瑞剛剛下完一盤棋,門上人稟報(bào),說是房書安求見。白蕓瑞與房書安特別投緣,聽說老房求見,立即把棋盤一推,說道:“快快有請!”因?yàn)榉繒彩撬麄兗业某?停w飛俠也沒有回避。同時她知道這兩個人無話不談,房書安言語詼諧,可以減少丈夫心中的煩惱,所以就在這兒陪著。

    房書安這幾天心里也不高興,想尋開心,又沒地方可去,便溜達(dá)到了白府。見面之后,少不了施禮、客套,然后落座。房書安看了看桌上的棋盤,笑道:“老叔,你這日子過得可不錯呀,閑了沒事,我老嬸陪著你下棋,解解心中的煩悶,真比我房書安舒服多了。”蓋飛俠道:“書安,你是不知道,這幾天白將軍心里不痛快,總是愁眉苦臉的,我怕他愁出病來,才拉著他玩兒的。”“老嬸,你可真好哇,處處都關(guān)心著我老叔,怪不得我老叔對你的感情那么深,別人追他,想和他好,他都不愿意。”白蕓瑞把眼一瞪:“書安,胡說些什么!”蓋飛俠以女人特有的敏銳,聽出房書安話中有話,便笑著問道:“書安真會開玩笑。蕓瑞這么年輕,又長年在外,真要有人愿意和他好,他還能不樂意?”“老嬸,你可不能這樣說,我老叔決不是那樣的人,對你是一心一意。就說這次在南海吧,陸小英幾次求婚,都被我老叔拒絕了。”白蕓瑞一聽,妥了,這件事算讓你給抖摟出來了。有心不讓他說,又一想:制止反而不好,再說這事日后難免會傳進(jìn)蓋飛俠的耳朵,讓房書安講清楚了,也省得她疑心。因此蕓瑞就沒再插言。蓋飛俠看了一眼白蕓瑞,問房書安道:“書安,你老叔為啥不同意,是不是陸小英人才丑陋啊?”“不對不對,陸小英貌若天仙哪,和你站到一塊兒分不出上下。”“那是陸小英不會武藝,與他沒有共同語言?”“也不對。老嬸,我說話不怕你見怪,陸小英的武藝,只在你上,不在你下。尤其她那神鬼莫測的暗器功夫,使人防不勝防。她曾經(jīng)幾次救過我老叔的命。要沒有陸小英,恐怕我老叔早死在三仙島了。”房書安把白蕓瑞和陸小英的事,一五一十地向蓋飛俠講說一遍。末了道:“要說小英那個女孩子,也真夠可憐的,自幼失去父母,現(xiàn)在都二十歲了,還沒有婆家,她看中了我老叔,我老叔又慢待人家,冷落人家,傷透了小英的心。要說我老叔做的也不是都不對,他是為你好啊。因?yàn)槟惴浅Yt淑,怕傷你的心,才堅(jiān)決拒絕陸小英的要求的。”

    蓋飛俠聽罷,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她也為陸小英難過,覺得人家?guī)状未罹茸约赫煞虻男悦鞘俏覀兗业亩魅四模|瑞真要把她帶回來,我一定會同她好好相處的。蓋飛俠想到這兒,又看了白蕓瑞一眼,眼神中帶有埋怨的意思。白蕓瑞見夫人流露出同情陸小英的表情,心里也有點(diǎn)不是滋味,端著茶杯,裝著吃茶,避開了她的目光。

    房書安今天的談興特別濃,又對蓋飛俠說起了在三仙島上破五關(guān)、破七星樓的事,不過這回他沒敢再提張笑影要跟白蕓瑞那一段,真要提起那一段,白蕓瑞非發(fā)脾氣不可。三個人正在這兒高高興興地閑談呢,門上人進(jìn)來稟報(bào):“白將軍,有個內(nèi)宮太監(jiān),在府門外求見。”白蕓瑞一愣:我與這些宦官素?zé)o往來,他來見我作甚?但是來了,也不好回絕呀,只得吩咐道:“知道了,請他客廳相見。”蓋飛俠見有客人,起身回了內(nèi)宅,房書安就在這兒等著。

    白蕓瑞剛到客廳,見外邊進(jìn)來一人,兩個人一照面,認(rèn)識,來的這位是樂善宮的總管太監(jiān)于直。前幾天白蕓瑞他們怒闖樂善宮,同這位于公公見過面。兩人施禮已畢,分賓主落座。蕓瑞道:“于公公,你到下官府中,不知有何事見教?”“白大將軍,咱家向你賀喜了。我來不為別事,專為傳達(dá)圣上的口旨啊。”白蕓瑞趕緊站起來了:“于公公,不知萬歲有何圣諭?”“好事,好事啊。萬歲爺覺著你們這次到南海,為國出了大力,對你們更加喜歡,尤其喜歡你白大將軍。因此,萬歲爺要在宮中為你擺宴。白將軍,這可是特大的榮耀啊。”白蕓瑞有點(diǎn)茫然:“萬歲為我擺宴?是真的嗎?”“這樣的事情,咱家敢開玩笑嘛!告訴你吧,今天晚上萬歲和梅娘娘在樂善宮賜你便宴,特地讓咱家來告訴你一聲。白將軍,你快準(zhǔn)備一下吧。”于總管說罷,出門走了。白蕓瑞一直把他送到大門口,看著于總管等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白蕓瑞回到書房,剛剛坐下,蓋飛俠就過來了。房書安問道:“老叔,我看剛才那位,像是樂善宮的于總管,他來有什么事啊?”還沒等白蕓瑞回答呢,門上人來報(bào),說是徐良來訪。蕓瑞和書安急忙起身迎接,蓋飛俠回避,到后宅去了。別看房書安來了,蓋飛俠不用回避,徐良就不一樣了,蕓瑞是徐良的義弟,弟媳見大伯哥,有點(diǎn)不好意思,所以草上紅姑就回避了。

    白蕓瑞和房書安把徐良接進(jìn)書房,三個人向來不分彼此,隨便坐下。徐良道:“兄弟,剛才我在街口碰著了樂善宮的于總管,他說是從你這兒走的。于總管到這兒來,有什么事啊?”蕓瑞道:“我和書安正說這件事呢。于總管說,今天晚上萬歲和梅娘娘要請我到樂善宮吃飯,讓我掌燈以前就到。三哥,這件事是否有點(diǎn)奇怪呀?皇上為啥要單獨(dú)給我賜宴呢?”徐良一笑道:“這沒什么奇怪的,你們老白家父一輩、子一輩,為國盡忠報(bào)孝,難道他那心里不明白?再者說日后用我們的地方還多著呢。大概皇上也覺得前幾天那件事情做得有點(diǎn)過頭,現(xiàn)在請你吃頓飯,寵絡(luò)籠絡(luò)人心,彌補(bǔ)一下過失唄。”房書安道:“哎呀,我這看法與你不同。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哪。”“書安,此話怎講?”“我是這么想的:皇上要為籠絡(luò)人心,就該多請幾位去,為啥單請我老叔一人呢?要說他的功勞大,不假,可是這次破三仙觀,干老你的功勞也不小啊!這個宴又是設(shè)在樂善宮,我想著肯定有問題,弄不好是個圈套、陷阱!”蕓瑞吃了一驚,道:“書安,于直是個老太監(jiān),為人忠厚,沒辦過啥錯事呀,幾十年才升了個樂善宮總管,他敢假傳圣旨嗎?再說我方才問他,他親口告訴我這是皇上的旨意呀。”“這有可能。不過你記住那句話,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樂善宮可是梅貴妃住的地方,前些天咱們在那里和她爭吵了一場,后來又派兵追趕陰光大法師,她能就此罷休嗎?肯定得同咱們斗!她哄騙萬歲,讓萬歲請你去赴宴,然后她那嘴一歪,隨便定你個罪名,你受得了嗎?”蕓瑞道:“皇上召見,不敢不去呀,要不去就是抗旨不遵,這個罪名也擔(dān)不起呀。”徐良道:“宴是要赴的,不過多加提防也就是了。酒要少喝,話要少說,耳要多聽,千萬不可貪杯。”蕓瑞道:“三哥,書安,你們放心。我到那兒點(diǎn)點(diǎn)卯,見見皇上和梅娘娘,喝上一杯兩杯,就說身子不爽,我就回來了。”徐良道:“這樣吧,我們在府里等你。不要超過三更天,你不回來我們不睡。”

    這件事說定了,三個人又隨便扯了些閑話。中午徐良和房書安也沒走,在這兒一塊兒吃了飯。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徐良和房書安回了開封府衙,白蕓瑞帶著隨從騎馬趕奔皇宮。于總管說得清楚,便宴設(shè)在樂善宮,蕓瑞知道樂善宮在皇宮的西北部,因此,便直接騎馬來到皇宮的北門——拱宸門外。

    白蕓瑞跳下坐騎,跟班的接過韁繩。他剛走進(jìn)拱宸門,由里邊出來兩個小太監(jiān):“白將軍您好,我們給白將軍請安了。”“好,好。你們是——”“白將軍,我們兩位是樂善宮的,奉于總管之命,特地在這兒等您。白將軍,走吧。”

    因?yàn)檫@兩個太監(jiān)已經(jīng)向守把拱宸門的侍衛(wèi)說過了,所以他們也沒有阻攔,白蕓瑞就進(jìn)了皇宮,在小太監(jiān)的引導(dǎo)下,來到了樂善宮門口,蕓瑞就站住了。門口的太監(jiān)向里一報(bào),不一會兒有人出來了:“白將軍,您真準(zhǔn)時呀,往里進(jìn)吧。”“于總管,萬歲在這兒嗎?”“在,在,進(jìn)來吧。”白蕓瑞趕忙整了整衣冠,隨著于總管進(jìn)了樂善宮。來到當(dāng)院,剛想要報(bào)名叩見皇上,抬頭一看,正廳里燈火明亮,椅子上沒有坐人!蕓瑞有點(diǎn)懷疑,看了一下于總管,于總管臉上還是那么笑著,把他往里讓,并挑起了門簾。白蕓瑞懷著驚疑的心情,走進(jìn)正廳。進(jìn)正廳閃目觀瞧,見屋中央擺著張方桌,放著三把椅子,廳里空無一人!宮女獻(xiàn)上了香茶。于總管道:“白將軍,你先吃杯茶,萬歲和貴妃一會兒就到。”于總管說罷,退出了正廳。

    白蕓瑞沒敢往椅子上坐,借著明亮的宮燈,閃目觀瞧,見屋子的兩頭各有一個門戶,上邊掛著黃色門簾,不用說那是貴妃娘娘休息和梳妝的地方。再看外間的擺設(shè),珠光寶器,金碧輝煌,很多器物,都是見所未見。蕓瑞正在觀看,忽聽外邊環(huán)-叮當(dāng),響起腳步之聲。他以為是皇上和貴妃來了,趕忙彎著腰站在一旁。隨著簾櫳聲響,進(jìn)來了八名宮女,接著進(jìn)來的是那位新近冊封的梅貴妃。梅貴妃一進(jìn)屋,便脫去了粉紅色斗篷,露出一身藕色宮裝,滿臉帶笑,來到白蕓瑞面前:“喲,白大將軍你早來了?要知道這樣,我洗澡的時間就不用那么長了,也該早點(diǎn)過來才是。”

    白蕓瑞知道皇上沒來,聽她這么一說,想起了在光祿寺宴會上敬酒的事,心里就是一陣煩膩,但又不敢頂嘴,只好低著頭說:“萬歲宣召,臣怎敢晚來。”梅貴妃發(fā)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親昵地說道:“白將軍,告訴你吧,萬歲請你,倒也不假,不過呢,這是我的主意,你是國家的棟梁之臣,我這幾天想你呢。可是我身居九重,又不能到宮外去,沒有辦法,才讓萬歲傳旨,召你進(jìn)宮赴宴的。”蕓瑞聽到這兒,腦袋“嗡”的一下,心說:果不出房書安所料,是這個女人的主意。那么她請我干什么?我要百倍警惕,蕓瑞想到這兒一句話也沒說。梅貴妃咯咯一笑道:“白將軍何必那么拘束呢!隨便一點(diǎn)多好啊。坐,快坐,坐下好說話。”梅貴妃拉了一下凳子,又去拉白蕓瑞,蕓瑞嚇得趕忙后退一步:“娘娘在此,哪有微臣的座位。”“噯,我不是說了嗎,你是國家的棟梁,皇上都那樣器重你,我能不喜歡你嘛!再說……再說你又這么年輕,還這樣漂亮……”蕓瑞覺得面紅耳赤,更不自然,有點(diǎn)局促不安了。這是皇宮內(nèi)院哪,對面又是皇上的寵妃,一句話說錯,就要掉腦袋啊!

    梅貴妃見白蕓瑞始終不肯就座,她那兩眼一轉(zhuǎn),說道:“白將軍,你經(jīng)常走南闖北,經(jīng)多識廣,一定見過很多奇珍異寶。昨天皇上送我一件珍寶,其白如玉,其細(xì)如脂,玲瓏剔透,非常招人喜歡。如果讓你看上一眼,也會愛不釋手。可是我不知道那件珍寶叫什么名字,又不好意思問皇上,你能給我指點(diǎn)一下嗎?”白蕓瑞不得不答話了:“臣只會捉賊,不識寶物,恐怕有負(fù)娘娘的厚望。不過您要肯拿出來,讓臣開開眼,臣也很感激。”梅貴妃聽了這幾句話,高興得眉開眼笑:“白將軍,這件珍寶在我的臥室里,咱們一同進(jìn)去觀賞吧!”

    白蕓瑞聞聽此言,猛一激靈,腦子飛快轉(zhuǎn)了幾圈,躬身道:“貴妃娘娘,臣今日身子不爽,不能久呆,既然圣上有事,我就暫且告辭,過兩日再來。”“白將軍,不看珍寶也就算了,哪能說走就走呢!圣上正在換衣服,一會兒就到,來人。”“是,聽娘娘懿旨。”“吩咐下去,酒宴擺上。”內(nèi)侍答應(yīng)一聲,接著就忙亂開了。時候不大,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山珍海味,樣樣俱全。

    白蕓瑞到這會兒再不坐也不行了,只好欠身坐下。梅貴妃把凳子拉了拉,盡量靠在他身邊。她斟了兩杯酒,一杯放在白蕓瑞前面,一杯端在手中:“白將軍,萊已上齊了,不能讓放涼,咱們倆趁熱吃吧。來,干一杯!”梅貴妃端起杯,舉到蕓瑞面前,作出要碰杯的樣子,蕓瑞連手都沒抬,說道:“貴妃娘娘,萬歲還沒來呢,做臣子的,怎敢先動手呢?請您不要越禮,臣不敢奉命。”梅貴妃一笑道:“白將軍,你那禮節(jié)也太多了。皇上在這兒,你們是君臣;皇上不在這兒,咱都是臣子,沒有兩樣。我不喜歡你這么呆板,在我的面前,越隨便越好。語言、行動,能像你的臉蛋那樣討人喜歡,有多好啊。算了,不喝就不喝吧,白將軍,我聽說你們父子兩代為皇家賣命,你爹就是為國捐軀的?”“是的,臣父死在沖霄樓銅網(wǎng)陣。”“你們家立下那么大的功勞,到現(xiàn)在才封你個二品將軍,皇上也有點(diǎn)賞罰不明啊。白將軍,我非常喜歡你,你以后能經(jīng)常到我這樂善宮走動走動,我一高興,在皇上面前一句話,就能讓你封公封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怎么樣?能常來嗎?”白蕓瑞氣得漲紅著臉,渾身戰(zhàn)抖,竟說不出一句話。他朝那八名宮女看看,那些宮女也在對他微笑。梅貴妃道:“白將軍,不用怕,這幾位都是我從天竺國帶來的,她們決不會壞我的事。另外我告訴你,你們外臣以為皇宮內(nèi)院是三尺禁地,戒備森嚴(yán),其實(shí)正因?yàn)榻鋫渖瓏?yán),不易走露消息,才有不少的風(fēng)流韻事。就說今天晚上吧,我請你到這兒來,確實(shí)是皇上的旨意,誰也不能懷疑,但是呢,我讓皇上在佛堂里拜佛,結(jié)佛緣,求佛祖賜壽,讓他長命百歲。在你進(jìn)樂善宮的時候,才讓他點(diǎn)著一炷香,這支香沒兩個時辰著不完;香沒著完,他就不能離開佛堂,別人也不能去驚動他,不然的話,佛緣就結(jié)不上了。所以,無論咱們這兒辦什么事,他也不會知道。白將軍,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嗎?來來來,隨我到臥室看珍寶吧。”

    白蕓瑞這下可火了,真沒料到梅貴妃如此下流啊!但他還不敢發(fā)作,“騰”地站起身軀,袍袖一擺,往外就走。梅貴妃身手特別快,一下子把白蕓瑞的手腕給抓住了:“慢!你打算去哪兒?”白蕓瑞甩了下手腕,沒有甩開,又用力甩了一下,還沒甩脫。蕓瑞心中一驚:這個女人可不是等閑之輩呀!只得憤憤說道:“既然萬歲不能前來,我的身子也有些不爽,要告辭了!”蕓瑞說著就想往外走。梅貴妃一抖手,把他拉了個趔趄,幾乎撞在梅貴妃的懷里。梅貴妃仍然面帶笑容,嬌滴滴地說道:“喲,白將軍,你的脾氣怎么這么大,哪能說走就走呢!皇上親口傳旨,讓我在這兒替他招待你,你若一杯酒不喝,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呀!”“這個——請貴妃娘娘松手,讓外人觀之不雅。既然娘娘這么說,臣就飲了這一杯。”白蕓瑞說著就去端桌上酒杯。梅貴妃把他的手按住了:“慢。要飲這杯酒,還是那句話,咱們倆碰上三杯。一遞一盞,換著喝。”“這個——”“不愿和我碰杯也行,得讓我罰你一大杯。彩霞!”“在!”一個宮女過來了:“娘娘有何吩咐?”“把那個玉盞取來!”“是。”宮女取來了一只白羊玉盞,這只杯玲攏剔透,價(jià)值連城。梅貴妃親手倒了一盞酒,雙手捧著,端到白蕓瑞面前:“白將軍,要走可以,請把這盞酒飲下,讓它表一表我的一番心意。”蕓瑞看了看,這盞酒約有二兩。他心中暗想:慢說二兩,就是二斤,也休想把我灌醉。伸手接過酒碗,一仰脖,全都喝了下去,把玉盞往桌上一放:“謝娘娘賜酒。”梅貴妃一陣奸笑:“好了,你走吧。”

    白蕓瑞一轉(zhuǎn)身,大步出了正廳,向外就走。還沒等他走下臺階呢,就覺得心慌意亂,天旋地轉(zhuǎn),猛然間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梅貴妃一陣?yán)湫Γ瑢d里八名宮女道:“去,把他抬進(jìn)來。”這八名宮女過去抬起白蕓瑞,進(jìn)了正廳:“娘娘,把他放在哪兒?”“放在我臥室的床上!”“這——”“快抬去!”“是。”宮女們不敢再說什么,抬起白蕓瑞,進(jìn)了臥室,扒掉靴子,仰面朝天放在了床上。梅貴妃撲過去趴在蕓瑞的臉上親了個夠。然后她眼眉一立,獰笑道:“嘿嘿,白蕓瑞,小達(dá)摩!你的名聲那么大,還是落進(jìn)了我的圈套啊!不過我本不想這么干,也是讓你給逼到這一步了,你既然不識抬舉,無情無義,就休怪老娘心黑手狠了!”

    梅貴妃為啥要這樣對待白蕓瑞?在這里咱先交代幾句。前文書說過,這個梅貴妃原名并不叫達(dá)達(dá)梅爾,也不是天竺國王的九女兒,而是叫溫玉香,是天竺國王和陰光大法師派到宋仁宗身邊的奸細(xì),她要同朝廷內(nèi)部的分裂勢力結(jié)合起來,共同顛覆宋朝的江山。這個溫玉香還非常風(fēng)流,她嫌仁宗皇帝老,心里總眷戀著金奎亮。上次在光祿寺宴會上一見到白蕓瑞,那一顆心就又撲到蕓瑞身上了。溫玉香心想:以我自己的美貌和地位,引誘白蕓瑞,他不會拒絕,然后再讓老頭子大大加封他的官職,他就會被緊緊地攥在我的手里,供我玩樂。只要不被老頭子發(fā)現(xiàn),我就盡情玩樂,啥時候被老頭子發(fā)現(xiàn)了,再倒打一耙,管讓他白蕓瑞抄家滅門,死無葬身之地。

    溫玉香為啥要選中白蕓瑞作對象呢?這有兩個原因。一,蕓瑞年輕、漂亮,如果能上鉤,可以達(dá)到她精神和性欲方面的滿足;二、蕓瑞是少林名僧凌空和峨眉劍客夏侯仁的徒弟,一旦陷害他成功了,罪滅九族,旁及師門,那么少林派和峨眉派都得受到株連,開封府校尉隊(duì)也好不了,他們都得完蛋。這些人一垮,隱藏在內(nèi)部的叛亂勢力就可以興風(fēng)作浪了。

    書里表過,言接正文。且說梅貴妃見白蕓瑞被蒙汗藥弄倒了,人事不省,她是又恨又喜,立即指示這八名宮女,把白蕓瑞的帽子、上衣、靴子都扒下來,又拿來一壺酒,澆在蕓瑞的頭上、臉上、前心、后背,連被褥都澆上了酒,不一會兒臥室里便酒氣撲鼻。這兒的現(xiàn)場做好了,又讓這些宮女圍著酒席宴隨便吃喝,弄得杯盤狼藉,桌上、地上全是菜。這些現(xiàn)場都做好了,梅貴妃便讓宮女對她進(jìn)行改扮:打壞頭上的珠寶,抓亂滿頭青絲,拽去外衣,撕破上衣,露出了紅兜兜,然后拽下臥室的門簾,推翻桌子,踢倒凳子,又哭又叫,就鬧騰開了。宮女們也是一陣陣亂嚎。

    四帝仁宗正在佛堂里做他的佛事。這一炷香已經(jīng)快要燃完了。突然,他聽到外面?zhèn)鱽砜摁[之聲,起初并沒在意,心里還想: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樂善宮哭鬧,要攪了我的佛事,非重重處罰他不可。仁宗想排除雜念,不聽外邊的聲音,可是不行,這哭鬧聲越來越大,簡直是撕肝裂肺,還有宮女的喊叫聲。哎呀,他聽出來了,怎么像我那愛妃的聲音呢?仁宗也做不下去了,便站起了身軀。正在此時,梅貴妃一頭亂發(fā),跌跌撞撞地跑進(jìn)來了,一下子撲到仁宗懷里,哭喊道:“萬歲為臣妾作主哇,我可活不成了。”仁宗心里不由一驚:“愛卿,你不要啼哭,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萬歲呀,你那個寵臣白蕓瑞,不顧君臣大禮,欺負(fù)臣妾,我是活不成了哇——”仁宗不聽則可,聞聽此言不由沖沖大怒,當(dāng)時就要懲處白蕓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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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39:56 | 只看該作者
第131回 小達(dá)摩宮院受酷刑 小五義夜鬧樂善宮    宋仁宗正在樂善宮佛堂做佛事,忽聽外邊有人哭鬧,心中就是一驚,還沒等他發(fā)問呢,只見梅貴妃披頭散發(fā)跌跌撞撞地進(jìn)來了,一頭撲在仁宗懷里,又哭又鬧。仁宗見她這個樣子,心里又驚又疼,連聲追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梅貴妃哽咽著,把她編好的瞎話端了出來:“萬歲,你還問呢,都是你那個寵臣白蕓瑞,不顧君臣大禮,欺負(fù)臣妾,我可活不成了。”仁宗就是一驚:“什么?有這等事?”“萬歲,您不相信嗎?這是千真萬確呀。臣妾奉萬歲的旨意,在正廳招待白蕓瑞。起初他以為您要到場,所以還比較規(guī)矩,不吃不喝,也不往那兒坐,就這么站著。臣妾一看,他不動筷子,我怎么向您交代呀,只好勸他道:‘白將軍,萬歲爺正在做佛事,不能來,你就坐下吧。’他這才坐在了那兒。臣妾代表萬歲敬了他三杯,哪知道白蕓瑞見酒如命,尤其這皇封御酒、玉液瓊漿、山珍海味,他平時哪里見過呀,便不顧命地吃喝起來,一會兒就有了醉意。他斜著眼瞅著臣妾,哈喇子流到桌面上,一定要臣妾陪他喝酒。臣妾敬他是個英雄,又是萬歲的寵臣,就陪了他兩杯,后來他爛醉如泥,色膽包天,把臣妾當(dāng)作蓋飛俠,硬往臥室里拖。萬歲請想,他是個舞刀弄劍的將軍,臣妾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哪能受了他的神力呀,看他醉到那個程度,力量一點(diǎn)不小,抱住臣妾照臉上就親,硬是拖到臥室,拽壞了臣妾的外衣和上衣。后來他實(shí)在乏累,昏睡在床上,侍女們才把臣妾拉了出來。若非他昏睡過去,恐怕臣妾早被他玷污了,萬歲,我可活不成了哇——”

    梅貴妃的話說得頭頭是道,令人不得不信。仁宗氣得眼珠鼓起多高,灰白胡子亂抖,心說:白蕓瑞大膽大妄為了!這兒是皇家內(nèi)苑,三尺禁地呀,你就敢如此無禮,欺負(fù)朕的愛妾,按律我就該把你滿門抄斬!仁宗想到這兒往起一站,推開梅妃,往外就走。到門口又停住了,他轉(zhuǎn)念一想:這事不可能啊!蕓瑞那小伙子行為端正,可以說非禮不視,非禮不聽啊!他敢在樂善宮放量暢飲,欺負(fù)貴妃?不會,絕對不會,看來事有可疑。

    宋仁宗平靜了一下心情,扭回頭瞅著梅妃,一陣?yán)湫Γ骸昂俸伲憧烧鏁鰬蜓健km然說這件事朕沒有親眼目睹,但孤相信白蕓瑞決不會干出這樣的事!說這話明明是對他的陷害!快說,你為什么要這樣干?是誰指使你的?目的是什么?講!”梅貴妃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莫非我哪一句言語有錯,或是做的不像,讓他看出了破綻?不對,這個老頭子在詐我,我決不能后退:“萬歲,臣妾知道白蕓瑞是你的寵臣,別說萬歲沒有親眼目睹,您就是看見了,也會說白蕓瑞是鬧著玩的。好了,臣妾不再說了,在九重之內(nèi)發(fā)生這件事,不但臣妾丟人,與萬歲臉上也不光彩。既然這樣,我還活著干什么?干脆死了得了。”梅貴妃以攻為守,好似兇神附體,“呼”地一下,撲向供桌,抓起一根蠟釬,拔掉紅蠟,一掉頭,就要扎向自己的咽喉。這個蠟釬有半尺長,三個梭一個尖,是銀制的,真要扎上,還能好得了嗎?仁宗一見嚇得魂不附體,也顧不了皇上的尊嚴(yán)了,撲過去抱住梅妃,沒用勁兒就奪過了她手中的蠟釬。悔貴妃就勢往仁宗懷里一躺,兩眼一翻,昏過去了。屋里一陣忙亂,宮女們又喊又叫,總算把梅妃給弄醒了。梅貴妃如醉如癡,痛哭不止。

    仁宗皇帝也沒主意了。他看著梅貴妃,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如果死了,我還再上哪兒找去?但要他殺白蕓瑞,也不那么忍心。皇上想了半天,起身離開佛堂,要親自觀看現(xiàn)場。梅貴妃一見,帶著八個宮女也跟過來了。她就向皇上講述,蕓瑞在哪兒坐,她在哪兒坐,后來蕓瑞怎么拉她,等等。皇上一看,桌子上杯盤狼藉,地下亂七八糟,滿屋都是酒氣,皇上就信了兩成。皇上又進(jìn)了臥室,剛一進(jìn)屋,就覺著酒氣撲鼻,再看白蕓瑞,赤著上身,沒穿靴子,躺在龍床上。其他啥都不用說,僅僅躺在龍床上這一條,就夠皇上生氣了。梅貴妃又趕忙說了白蕓瑞怎樣把她抱起來,她怎樣掙扎,撞倒了桌子、凳子等等。仁宗有五成相信了。仁宗心想:看來現(xiàn)場不會有假,白蕓瑞酒氣醺天,又躺在龍床上,僅憑這一點(diǎn),就可以治他的罪。但是,白蕓瑞不憨不傻,為啥要這樣干呢?朕還得查問明白。問誰呢?問這些宮女?沒必要,肯定她們同梅妃說的一樣,那么就得問白蕓瑞本人了。

    仁宗打定主意,要親自審問白蕓瑞。他一聲吩咐:“來人,傳金瓜武士。”“且慢。陛下傳武士干啥?”“朕要武士站堂,御審白蕓瑞。”“陛下,此事不妥。”“啊?怎么不妥?”“陛下請想,那白蕓瑞乃習(xí)武之人,粗野成性,脾氣上來了,什么事情不敢干?萬歲御審,一旦白蕓瑞撒野,驚嚇了圣駕,怎么辦?”“嗯,可也是。依愛卿之見呢?”“依臣妾之見,傳于總管進(jìn)來,讓他審問。第一,于總管是近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您能信得過;第二,免得把這件丑事向外張揚(yáng)。”“愛卿言之有理,傳于總管。”

    于總管就在院里站著呢。宮里發(fā)生的事情,他雖然不太清楚,但斷定白蕓瑞是遭人陷害。梅貴妃為啥要陷害白蕓瑞?他還真猜不透。一聽皇上傳他,急忙進(jìn)屋,跪倒在地:“叩見吾皇萬歲。”“起來吧。于愛卿,你看著沒,白蕓瑞吃酒帶醉,欺負(fù)朕的愛妃,又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上。朕要你在樂善宮審問白蕓瑞,他為什么這樣干,必須問清楚,并錄下口供。倘若能把此事審清問明,朕自有重賞。”

    于總管一聽,我的娘啊,讓我審問白蕓瑞,這差事可不好干哪!如果說白蕓瑞有冤,是遭人陷害,梅貴妃能饒過我嗎?別說受賞了,只怕死無葬身之地呀!如果判白蕓瑞有罪,既對不起良心,也惹不起開封府的校尉呀,皇上能把他們?nèi)珰⒘藛幔啃炝肌⒍寂c白蕓瑞是過命的交情,這些人高來高去,飛檐走壁,皇宮大院可擋不住他們哪!他們要摘我的腦袋,還不是易如反掌?于總管思前想后,左右為難,不敢攬這份差事。

    皇上見于總管半晌無言,有點(diǎn)不高興:“于直,朕的話你聽著沒有?為何不領(lǐng)旨?”于總管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付的辦法,趕忙叩頭道:“萬歲明鑒,奴才有下情上奏。”“講吧。”“謝萬歲。想那白蕓瑞,乃是二品將軍,國家的重臣,違犯了王法,應(yīng)該交有司衙門審理才是。倘若讓奴才審問,他的罪名怎么定呢?弄不好讓朝臣們質(zhì)問,奴才可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哪。”“依你之見呢?”“依奴才之見,應(yīng)該交給有司衙門去審理,依律定罪,不管怎么處置,都能堵住朝臣們的嘴。”“這件事發(fā)生在皇宮內(nèi)院,能讓朝臣審問嗎?”于直明白了,皇上不想把這件事傳揚(yáng)出去啊。于是說道:“萬歲明鑒,陛下可以下一道旨意,宣有司官員進(jìn)宮,在這兒審問,不就行了。”皇帝一想:是這么個理。再者說于直是個太監(jiān),從沒問過案,這樣的大案讓他審問,非誤事不可。讓誰進(jìn)宮審問呢?皇上想來想去,選中了大理寺正卿孫立。當(dāng)即傳旨,宣孫立進(jìn)宮。

    孫立聞聽皇上宣召,不知道怎么回事,慌慌張張來到樂善宮,見皇上跪倒磕頭:“臣大理寺卿孫立,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拜見了皇上,又拜見貴妃:“臣孫立拜見娘娘千歲。”“免禮,平身。”仁宗皇帝看著孫立,嘆了一口氣:“孫愛卿,朕宣你進(jìn)宮,是有件案子要卿審理。于愛卿,你對孫愛卿說一下吧。”于總管一看,皇上不愿親口說,只得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按照梅貴妃的話,學(xué)說了一遍。皇上和貴妃都在這兒坐著呢,他不說也不行啊。

    孫立聽罷,面帶奸笑,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為啥呢?說起來話長,當(dāng)時朝臣中間分為兩大派,這兩派在政論上往往不合。一派以宰相文顏博為首,有使相、開封府尹包拯、樞密院掌院顏查散、刑部尚書杜文輝等等,這些人辦事公正,從不徇私枉法,因而得罪了不少權(quán)貴;另一派以御弟晉王趙吉為首,有戶部尚書李天祥、大理寺正卿孫立等等。這些人陽奉陰違,貪贓枉法,結(jié)成了一黨。這兩派有時和平共處,有時斗爭激烈,但在暗地之中都想把對方摧垮,為此各自在尋找著機(jī)會。孫立聞聽白蕓瑞干出這種滅門之事,怎能不樂呢!看皇上和貴妃的意思,要懲治白蕓瑞,只要把白蕓瑞扳倒了,包黑子也得引咎辭職。

    孫立心里高興,嘴上不說,向前一步,躬身回奏道:“啟稟萬歲,是不是讓臣把白蕓瑞帶到大理寺,連夜審問?”皇上搖頭道:“不用,朕要你就地審問,以免外傳。”孫立一聽,在這兒審問,也可以,消息傳不出去,開封府和文顏博都不會知道。但是審問得有人站堂、錄供啊,于是又道:“臣就在這兒審問。不過升堂問案,要有站堂的、錄供的,還要擺設(shè)刑具呀,請萬歲恩準(zhǔn),讓大理寺來五十個人聽用。”皇上一想:孫立說得也是,便點(diǎn)頭答應(yīng)。當(dāng)即有人到大理寺傳旨,調(diào)來了五十名人役,全套刑具。樂善宮的西屋就成了臨時大堂。

    皇上覺得這件事太不光彩了,不愿在這兒停留,起駕到養(yǎng)心殿去了。梅貴妃則留在正廳,監(jiān)視孫立的審問。大理寺卿孫立在公案后邊坐定,旁邊坐著兩名記錄口供的書辦,堂下站著下役,列擺著全套刑具。孫立一聲喝喊,有人從龍床上抬出來白蕓瑞,扔在堂下。再看白蕓瑞,仍在呼呼大睡。孫立沒法,命人提來一桶涼水,澆了蕓瑞一頭一身,白蕓瑞渾身一抖,才慢慢醒來。白蕓瑞醒來之后,腦袋昏昏沉沉,還陣陣發(fā)疼,眼前發(fā)黑。他強(qiáng)打精神坐起來,睜眼一看,不禁吃了一驚,以為是在做夢,用手?jǐn)Q了下大腿,挺疼。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成了囚犯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孫立見蕓瑞醒過來了,對著他一陣?yán)湫Γ骸昂俸伲资|瑞,還愣著干什么?快把犯罪事實(shí)從速招來!”白蕓瑞這才看清楚,上邊坐的是大理寺正卿孫立。蕓瑞心想:我犯什么罪了?怎么被弄到大理寺了?他仔細(xì)回憶了一下進(jìn)樂善宮的情景,這才恍然大悟:我中了梅貴妃的奸計(jì)了!孫立等得有點(diǎn)不耐煩了,“啪”一拍驚堂:“罪犯白蕓瑞,還不快快招供,難道說要等著受刑不成!”白蕓瑞道:“孫大人,刀快不斬?zé)o罪之人,白某沒有犯法,你讓我招的是什么?”“白蕓瑞,你不用嘴硬,沒有犯法能把你帶到這兒來嗎?我且問你,你赤身露體,躺在龍床之上,是怎么回事?難道說這還不算犯法嗎?”蕓瑞那腦袋“嗡”的一聲,心說:梅貴妃真夠狠毒啊,為了陷害我,連自己的名譽(yù)都不要了。他朝上看了看,說道:“孫大人,什么龍床,卑職根本不知道。”“你躺在樂善宮,是本官親眼所見,這還能有假?夤夜之間來到樂善宮,要干什么?”“大人若問我為什么到的樂善宮,卑職有下情回稟。”白蕓瑞從接到圣旨說起,一直到摔倒在樂善宮門口為止,把過程全說了。

    孫立一聽,白蕓瑞的話像是真的。轉(zhuǎn)念一想,我們同包黑頭斗,正沒把柄呢,好容易找著了這么個茬口,能輕易放掉嗎?何況還有梅貴妃做主,弄好了我能再升一級。白蕓瑞你也不用埋怨我,常言道哪個廟里沒有屈死的鬼,你就作我們兩派斗爭的犧牲品吧。想到這兒他把臉一沉,猛地一拍驚堂,吼道:“白蕓瑞,你睜眼看看這兒是什么地方,這是樂善宮!本官奉皇王圣旨,審問你這一案,你要沒罪,皇上能讓審你嗎?你別覺得不含糊,立有大功,今天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那些功勞都沒了!若從實(shí)招認(rèn),對你還有好處;若嘴硬不招,難免皮肉受苦!招!”“白某并未犯罪,無供可招。”“好啊,你夜入皇宮,吃酒帶醉,調(diào)戲貴妃,欲行無禮,又醉臥龍床,這還不算犯罪嗎?”白蕓瑞聞聽此言氣得滿臉通紅,眼珠子都鼓起來了:“姓孫的,白某行的端立的正,你要屈枉于我,只能是癡心妄想!”“好啊白蕓瑞,竟敢咆哮公堂,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刑具硬!來人,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是!”有人把白蕓瑞拖翻在地,扒去衣服,掄棍便打。古代社會對待犯人的獄具,一般只用鞭苔,重犯才用拷刑。倘若遇到酷吏,所用的刑具就太多了,有挺棍、夾棍、腦箍、腳夾、麻棍、拶指、跪芒、烙鐵,還有什么一封書、鼠彈箏、攔馬棍、燕兒飛等等,名目非常多。現(xiàn)在對白蕓瑞施的就是挺棍。棍子長約五尺,粗如茶杯,一頭涂紅色,一頭涂黑色,犯人被壓在地下,有人按頭,有人按手,有人按腿,兩邊各站一位掌刑的,木棍掄開了,朝犯人屁股蛋子上打,別說四十棍,二十棍就能打得血肉橫飛,三個月不能起床,八十棍就能要了小命。

    白蕓瑞一看要受此酷刑,知道躲避不了,于是舌尖一頂上腭,運(yùn)用氣功,屁股蛋子就鼓起一寸多高,挺棍打上,堅(jiān)硬如鐵,沒打夠二十下,把兩個掌刑的震得手腕發(fā)麻,打不下去了。再看白蕓瑞,呼吸均勻,像沒事人一樣。孫立一見氣得鼻孔冒煙,擺手讓掌刑的退在一邊。心說:我不怕你白蕓瑞硬挺,挺棍不行換烙鐵,烙鐵不行換腦箍,今天非讓你在重刑之下屈打成招不可!他一聲吩咐,有人抬過來了大火盆,盆里的炭火著得通紅,火苗有三尺多高,里邊燒著六塊烙鐵。烙鐵已經(jīng)燒紅,孫立一擺手,掌刑的拿起來就奔白蕓瑞。

    正在這時,只見從樂善宮的東屋屋頂上,“噌噌”跳下來六條黑影,起身形便撲奔西屋。有一人沒進(jìn)屋門就喊上了:“呀——呔!我看你們哪個敢下手!”就這一嗓子,嚇得宮里宮外的太監(jiān)、衙役無不打顫,梅貴妃幾乎由椅子上跌倒地下。大理寺正卿孫立也打了個冷戰(zhàn):“什么人敢夜入皇宮!”這些人誰也不管他那一套,有個大腦袋跳過來照著拿烙鐵的就是兩個嘴巴,打得他“哎呀”一聲,烙鐵落地,嘴角淌出了鮮血。來的是誰呢?正是開封府的小五義再加大頭鬼:白蕓生、韓天錦、徐良、盧珍、艾虎和房書安。

    原來白蕓瑞進(jìn)宮之后,房書安總怕出事,就把這幾個人叫到了一塊兒,在開封府校尉隊(duì)那兒等候白蕓瑞。眼看著過了三更,還不見白蕓瑞回去,這幾個人就有點(diǎn)急了,他們一商量,便帶好應(yīng)用之物,越墻進(jìn)入了皇宮。上次來過樂善宮,沒費(fèi)勁兒便找到了地方。幾個人躍上屋頂,趴那兒觀看,看到白蕓瑞受杖刑,房書安就要下去,被徐良拽住了。現(xiàn)在一看,孫立要用酷刑,眾人這才跳落當(dāng)?shù)兀北脊谩P炝妓麄円怀霈F(xiàn),可亂套了,這些站堂的衙役一個個嚇得直往后退。房書安一看上面坐的是大理寺正卿孫立,火就不打一處來。他知道孫立和晉王趙吉是一伙,專與文大人、包大人唱對臺戲。房書安一想:這小子在這兒用酷刑啊,我非揍你一頓不可。想到這他往上一縱,撲奔孫立,一把抓住了莽袍。

    孫立一見房書安就嚇得真魂出竅。他知道大頭鬼孬點(diǎn)子多,難纏。又一想,我是國家的三品命官,能怕你嗎?他把眼珠一瞪,喝道:“呔!你是哪里來的狂徒,如此大膽!左右,把這個狂徒給我拿下!”左右在哪兒呀?都躲到墻旮旯了,誰敢往前站,碰這些祖宗啊!房書安抓著孫立樂了:“好你個孫立,睜眼看看誰是狂徒!你才是狂徒呢,竟敢對有功之臣動此酷刑,我要教訓(xùn)教訓(xùn)你!”房書安說著話,左右開弓,照著孫立的兩頰就打開了,一會兒孫立那臉腮腫得像發(fā)面饅頭,又黑又紫,還順著嘴角淌血,把孫立疼得殺豬般地嚎叫:“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徐良、房書安一露面,梅貴妃就知道事情要壞,她趕忙打發(fā)一個小太監(jiān)去向仁宗報(bào)告。仁宗正在煩悶,忽然聽說徐良、房書安持械夜闖皇宮,也嚇壞了,心說:這些人真要在樂善宮鬧騰起來怎么辦呢?有心不去,又怕梅貴妃受驚,只得坐輦回到樂善宮。樂善宮里邊正亂呢,太監(jiān)、宮女躲在一邊,站堂的衙役不敢露面,徐良等人圍著白蕓瑞,看著讓房書安打?qū)O立。皇上一下輦,有人喊了一聲:“萬歲駕到!”樂善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都跑出來了,跪倒在地,迎接鑾駕。梅貴妃也過來了,見過禮,攙扶著仁宗的胳膊。

    房書安正打得高興,聽說萬歲駕到,也不敢再打了,手一松,站在一旁。大理寺正卿孫立三步并作兩步跑到當(dāng)院,往仁宗面前一跪,哭訴道:“萬歲,房書安、徐良等人目無王法,毒打朝廷的命官,萬歲給為臣做主啊——”仁宗把臉一沉:“愛卿不必多言,暫且閃退一旁。”孫立又磕了個頭,退在一邊,兩手捂著臉,在那兒流淚。

    于總管搬了把椅子,扶皇上坐下,梅貴妃緊挨仁宗站立一旁。徐良一看皇上來了,得行君臣大禮呀,一使眼色,眾人整了整衣冠,來到仁宗面前,跪倒參拜。仁宗看著徐良等人,氣得胸脯一起一伏,也沒讓他們平身,喝問道:“徐良,爾可知罪?”“臣不知罪犯哪條。”“好啊,你還敢頂嘴,爾等夤夜之間,未奉宣召,私入皇宮,還不犯法嗎?”“萬歲容稟。臣等六人在街頭查夜,忽聽皇宮有人呼叫,為了保護(hù)圣駕,這才來到樂善宮。”仁宗聞聽此言氣得直翻白眼,又說道:“既為保護(hù)朕,這毒打朝廷大臣,該做何解釋?”房書安道:“萬歲,孫立是被臣打的。為什么要打他呢?臣有下情回稟。”“講!”“萬歲,白蕓瑞也是國家的命官,而且是有功之臣,不知身犯何律,遭孫立酷刑逼供?要用烙鐵烙胸,這是為何?”

    皇上一聽,也有點(diǎn)埋怨孫立:朕讓你問案,為什么用起酷刑呢?倘若白蕓瑞真的有冤,怎么辦?房書安打你,活該。想到這兒他抬頭看了看,見白蕓瑞好好地在屋里跪著,這才有點(diǎn)寬心,知道烙鐵沒用上,就被房書安他們趕到了。皇上聞聽房書安追問白蕓瑞犯了什么罪,怎么說呢?真不好出口,但是不說不行,只好說道:“白蕓瑞不識抬舉,吃酒帶醉,調(diào)戲貴妃,睡臥御床,犯下了欺君之罪,是朕宣孫立進(jìn)宮,夜審白蕓瑞的。”房書安、徐良等人一聽,覺得仁宗的話太荒唐了,決不能有這種事!房書安道:“萬歲,您是個明君,您想想這種事有沒有可能啊!白蕓瑞不憨不傻,敢跑到皇宮里來胡鬧嗎?再說他也不是這樣的人哪!臣以為此案復(fù)雜,應(yīng)該把當(dāng)事人全都傳到,一樣過堂,分別審問,如果單單用酷刑逼問白蕓瑞一人,有點(diǎn)不太合理。”“房書安,朕親眼看見他袒胸露腹,躺臥御床,還能有假?”“萬歲,白蕓瑞是怎么躺上的,您看著沒?他調(diào)戲貴妃娘娘,您看著沒?”“這……”皇上一時語塞。他看了梅貴妃一眼,貴妃朝著他作了個殺頭的手勢,皇上搖了搖頭,停了會兒說道:“徐良,爾等還是不是大宋的臣民?”“吾皇萬歲,臣等自然是陛下的子民。”“爾等拜見寡人,身佩兇器,犯不犯大宋條律?講!”“這個……”“來人,把他們的兵器下了!”“是!”由宮門外闖進(jìn)來十二個金瓜武士——這都是皇上由養(yǎng)心殿往這兒來時傳旨調(diào)來的——到徐良等人面前就動手,摘去了身上的兵刃和所有暗器。皇上看了看,還不解氣,吩咐一聲:“把他們都給綁了!”

    侍衛(wèi)們往前一進(jìn),就來捆人。徐良等在皇上面前哪敢亂來呀,一動沒動,束手就縛。房書安可不干了。他一想:我們都被綁上了,誰去報(bào)信兒,我呀,走了得了。老房想到這兒一躍而起:“哎呀,跪這一會兒兩腿怪酸疼的,我到外邊溜達(dá)溜達(dá),一會兒再來!”侍衛(wèi)們一見他要溜,七八個人一齊撲了過來。老房的輕功在徐良、白蕓瑞等人面前顯示不出來,一般場合下還真管用。再說皇宮里邊的宮院圍墻又不高,也就是八尺左右,這哪能擋住房書安哪,腳尖點(diǎn)地跳上墻頭,一躍而下。墻外的軍兵反應(yīng)過來再要追趕,已經(jīng)沒影了。皇上見房書安走了,也沒說讓追,先把這幾個人拿下再說,徐良等五人全被上了綁繩。放下這兒的事情暫且不表。

    單表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離了皇宮,就思索開了:我干老他們在皇宮里遇難,誰能解救呢?求文顏博?不行,上次那個老頭子也幾乎被斬,他去也沒用;讓朝臣們聯(lián)合保本?哎呀跟不上,那還得等天亮,現(xiàn)在這事情緊急呀。噯,有了,找八王爺去,八王是皇上的叔叔,萬歲也得敬他三分,對,找八王。老房看準(zhǔn)方向,直奔南清宮。

    八王千歲趙德芳,乃是宋太祖趙匡胤的兒子,太祖駕崩,由他弟弟登了帝位,是為太宗。太宗傳位其子真宗,真宗傳給了趙禎,就是當(dāng)今天子仁宗。因此,從世系上說,八千歲是仁宗的叔叔,從皇權(quán)上講,大宋江山本來是人家趙德芳這一支的,所以,仁宗皇帝很尊重他這個叔叔。趙德芳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身體不太好,平時很少出門,也不大過問政事。這一天倒有了精神,時過半夜,還在與王妃閑談。忽然,有個王官在簾外咳嗽,八王就問:“什么事啊?”“回王爺,宮外有人求見。”“天這么晚了,讓他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來。”“回王爺,此人說有重要事情,一刻耽誤不得,必須馬上稟報(bào)王爺。”“啊?讓他進(jìn)來。”“是。”時候不大,王官領(lǐng)進(jìn)來一人,在八王面前“撲通”一跪,二話不說,放聲就哭。

    八王也給鬧愣了。坐起身子一看,原來是開封府的校尉房書安。只見他滿頭是汗,知道是趕急路來的,八王就是一驚:“書安,出什么事了?”“王爺,大事不好,他們要沒命了。”“誰沒命了?”“徐良、白蕓瑞,還有艾虎、盧珍、韓天錦,都要沒命了。”八王爺沒聽清楚,以為這幾個人都死過了,氣得眼珠一翻,幾乎昏過去,老眼中也滾出了淚花:“房書安,徐良他們是怎么死的?”“哎呀王爺,我是說他們快死了,現(xiàn)在還沒死呢。”八王瞪了他一眼:“連句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爺您別問了,皇上要?dú)⑺麄儯荚跇飞茖m那兒捆著呢,我的腿快,跑出來找您,您要去的快了,還能和徐良見面,要是晚去一步,只有收尸了。”

    八王一聽也急了,立即吩咐備轎。有人取來了瓦面金锏,這根锏是太宗皇帝親口所封,可以上打昏君,下打朝臣。八王千歲坐進(jìn)大轎,吩咐一聲:“快!趕奔皇宮!”轎夫抬起來,好似飛的一般,就到了皇宮門口。值班的侍衛(wèi)一見是八王爺,誰敢阻攔,當(dāng)時放行。皇宮里頭不能飛跑哇,只能慢慢行走,房書安扒著轎桿,把宮里發(fā)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八賢王不聽則可,聽了此言,不由得氣往上涌,心說:萬歲,你這樣做可不對呀,為了一個妃子,竟要屈殺忠良,我豈能看著不管!八賢王怒沖沖來到樂善宮,就要質(zhì)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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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40:28 | 只看該作者
第132回 八賢王保本救忠良 眾賊寇血洗南清宮    八王千歲趙德芳聞聽皇上要?dú)⑿炝肌资|瑞,急得他眼中冒火,匆匆忙忙來到了樂善宮。到這兒一看,果然不錯,徐良等五人都在門外捆著,但是沒見白蕓瑞。王爺吩咐:沒我的話,誰也不準(zhǔn)對他們施刑!然后下轎,進(jìn)了樂善宮。房書安在他后邊緊緊跟隨。樂善宮的太監(jiān)、宮女和皇宮侍衛(wèi)一見八王,急忙跪倒:“王爺千歲千千歲,我等叩見王爺。”“免禮,萬歲在這兒嗎?”“回王爺?shù)脑挘f歲在這兒。”“爾等閃退一旁。”八王爺邁著老態(tài)龍鐘的步子,朝正廳走來。

    皇上已經(jīng)接到稟報(bào),說是八王來了。仁宗就是一皺眉,心說:一定是房書安干的事。這個老頭子,天已經(jīng)這么晚了,還跑來干什么!只得起身相迎。八王見了皇上,要行君臣大禮,被仁宗攔住了,只打了一個躬,便坐在一旁。仁宗皇帝一看見八王手中那根瓦面金锏,就覺著有點(diǎn)頭疼。他知道這根锏是他爺爺太宗皇帝封給八王的,八王平時把它供起來,一般不動,要請動瓦面金锏,就是遇到了難纏的大事。仁宗心想:皇叔啊,雖然你的金锏厲害,但也得講理呀,朕要把理擺出來,看你有何話說。皇上瞪了房書安一眼,然后說道:“請問皇叔,你老人家不在南清宮善養(yǎng)玉體,深夜到此,為著何事?”“陛下,方才臣在宮門外,見徐良他們身上綁繩,他們都是有功之臣,為什么被捆綁在此?”仁宗嘆了一口氣,有點(diǎn)無可奈何的樣子,不說又不行,只得把白蕓瑞酒醉尋事、徐良等夜入皇宮等等情節(jié),說了一遍。末了道:“皇叔請想,這兒是皇宮內(nèi)苑,不是客店旅館吶,啥時候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樣做還成何體統(tǒng)!他們都是官人,起碼知道夜入民宅有違國法,何況這兒是皇宮!尤其在皇宮里毒打朝廷的命官,他們眼里還有沒有國法,有沒有朕?皇叔說句公道話,他們這樣做違犯不違犯國法?給他們處分,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八王爺聽皇上這么一說,一時也答不上來了。閉眼想了想,道:“陛下,依臣看來,徐良等人夜入皇宮,必有原因,拋開這個原因不講,單說夜入皇宮,難以使他們服氣。這個原因是什么呢?就在白蕓瑞身上。他們是結(jié)義弟兄,情同手足,為了皇家的事,共同浴血奮戰(zhàn),出生入死,能忍心看著白蕓瑞掉腦袋嗎?必然要進(jìn)宮求情啊,這都在情理之中。再說白蕓瑞這件事,聽陛下所說,他吃酒帶醉,調(diào)戲貴妃,這件事老臣有點(diǎn)不敢相信。白蕓瑞不瘋不傻,能干這種事嗎?萬無此理呀!此案一定有冤!”仁宗苦笑一下道:“朕并不希望發(fā)生這樣的事,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而且是千真萬確呀!朕親眼目睹,白蕓瑞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之上,這該如何解釋?”這些事房書安都向八王說過,因此他是早有準(zhǔn)備:“萬歲,您說看見白蕓瑞爛醉如泥,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上,但他是怎樣躺上的,您親眼看到了嗎?焉知不是有人從中陷害呢?這么說吧,無論此事是真是假,有冤無冤,都應(yīng)該審清問明,弄清楚再作處理,切不可操之過急。在白蕓瑞的事弄清之前,應(yīng)該先把徐良他們給放了,聽候處理。不知萬歲意下如何?”

    八賢王說著話,直晃他那瓦面金锏,不知是有意呢,還是老了,手腕打顫,拿不穩(wěn)。反正仁宗看了,心頭直發(fā)毛。他不敢也不愿同八王爺發(fā)生沖突,再說他也不愿處死徐良等人。皇上想了想,說道:“皇叔所言極是,孤準(zhǔn)本就是。”“謝萬歲。”“且慢。萬歲,臣妾有本上奏。”梅貴妃聽說八王爺來了,不敢在皇上身邊站立,一轉(zhuǎn)身躲進(jìn)了臥室。沒來中國的時候,她就研究了宋王朝內(nèi)部的各派勢力和相互關(guān)系,知道了除了皇上之外,三個人的權(quán)力最大,也最難惹,這就是八王千歲趙德芳,當(dāng)朝宰相文顏博,使相、倒坐南衙的開封府尹包文正。她已經(jīng)與文顏博發(fā)生過沖突,勝了;包黑子沒在家;今天晚上這個八王來了,我還要依仗皇上的勢力把你給打下去!在八王爺沒來的時候,她在皇上面前纏磨了半天,好不容易說動了仁宗的心,吐口要重重懲罰徐良、白蕓瑞,直至殺頭。誰知八王三言兩語,皇上的主意就變了。縛虎容易縱虎難,能讓徐良他們走嗎?梅貴妃一急,這才露面。

    且說梅貴妃離開臥室,來到仁宗面前,雙膝跪地:“萬歲,臣妾有本上奏。”仁宗一看是梅貴妃,心中有點(diǎn)不高興,暗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就沒看看這是誰?是朕的皇叔,八王千歲呀,孤尚且讓他三分,你若言語有錯,惹他老人家動怒,他手中那金锏可敢打你呀!皇上心里這么想,嘴上還不敢斥責(zé)梅妃,問道:“愛卿有何本奏?”“萬歲明鑒。白蕓瑞目無君王,調(diào)戲臣妾,袒腹御床;徐良等夜入皇宮,持械行兇,這都是萬歲親眼所見呀,有什么查實(shí)的?他們犯的都是不赦之罪呀!求萬歲速頒圣旨,將這群叛臣開刀問斬,以打擊叛逆勢力,挫挫他們的囂張氣焰,切不可放他們出宮。這樣的事情如果不嚴(yán)加懲處,就會滋長他們的氣焰,養(yǎng)癰遺患,噬臍莫及呀。”

    八王一看就知道這位是梅貴妃,他那氣便不打一處來。前些天文顏博一度被皇上免職的事,八王也聽說了,當(dāng)時就想進(jìn)宮找皇帝質(zhì)問,因?yàn)樯眢w有病,沒來成。現(xiàn)在這個梅貴妃又跳出來了,公開與他作對,八王能咽下這口氣嗎?他沒等皇上開口,便怒沖沖問道:“陛下,出面干涉朝政的這位女子,她是何人?”皇上一聽腦袋就是一晃:好厲害,開口就是干涉朝政,這老頭子的氣可不小哇,朕還是小心為妙。皇上笑道:“皇叔有所不知,這是孤新納的梅貴妃。”“哼,身為貴妃,難道不懂得祖宗的法度?后宮為何要干預(yù)朝政?依律就該凌遲處死!”皇上一聽,也有點(diǎn)慌了,忙打圓場:“皇叔息怒。梅妃原是天竺國人,進(jìn)宮時間不長,失禮之處,怪朕沒有說到。梅愛卿,還不快向皇叔見禮!”皇上的意思,讓梅貴妃賠個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誰知梅貴妃倒頂上了,不但不向八王見禮,反而說道:“萬歲,恕臣妾不能奉旨。臣妾身為貴妃,哪有向下臣見禮的道理?真要給下臣見禮,豈不有損皇家的尊嚴(yán)?什么八王七王的,我不管。”梅妃說著話,也不等皇上開口,便站起身子,氣咻咻立在一旁。

    八王千歲聞聽此言只氣得胡子挑起來多高,把金锏一舉,怒喝道:“好個達(dá)達(dá)梅爾,竟敢輕視本王,我要不教訓(xùn)教訓(xùn)你,你就不知道大宋的王法。”八王爺說著話站起身軀,往前走動,要打梅貴妃。房書安道:“王爺,您那金锏可別照頭上打呀,打頭上可是怪疼的。”皇上瞪了房書安一眼,趕快舉手架住了八王的手腕:“皇叔息怒,皇叔息怒啊,勞動您的身體,可不是玩兒的。您坐下休息休息,孤一定重重處罰梅妃就是。”皇上架著八王的手腕,扭過臉對梅貴妃道:“快回臥室去,站在這兒干什么!”梅貴妃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個八王千歲政治上的權(quán)力特別大,她不得不暫時忍讓一下,狠狠地嘆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皇上怕八王再提梅貴妃的事,先開口道:“皇叔,朕就照你剛才說的辦。來人,傳朕的口旨,把徐良、艾虎、韓天錦、盧珍、白蕓生五人放了!”有人答應(yīng)一聲,出外傳旨,時候不大,五個人都回來了,先叩見皇上,謝過不斬之恩,又拜見了八王千歲,然后立在一旁。皇上又道:“對白蕓瑞的事,朕也主張查實(shí)一下,才宣孫立進(jìn)宮審問,沒料到孫愛卿動用酷刑,引起徐良等人的不滿,剛才經(jīng)您一提,朕便赦免了徐良等人的罪行……”“謝主龍恩。萬歲真是圣明之君,臣還要忠心耿耿地保您。”房書安不等皇上把話說完,先跪下磕了個頭,又站立一邊。

    皇上一看,這個房書安真能鉆空子,今天晚上誰也沒你折騰得厲害,我還要打算重處你呢,這倒好,你先謝恩了。算了,讓你撿個便宜吧。皇上接著道:“皇叔,您看把白蕓瑞交到哪里審問為好呢?”“理應(yīng)交刑部審問才是。”“這個……”皇上有點(diǎn)猶豫。房書安一看就明白了,皇上不想把這件事傳出去呀。他眼珠一轉(zhuǎn),對八王說道:“王爺,卑職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有什么話你就講吧。”“謝王爺。依卑職看來,白蕓瑞這件事不論是真是假,都涉及到皇家的聲譽(yù),應(yīng)該盡量保密,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您是國家的八王,又是萬歲的叔叔,最好您受點(diǎn)累,親自審問,把供詞直接送給皇上。”仁宗一聽,覺得正合自己的心意,他對房書安也不那么恨了。

    八王想了想道:“不行,不行。本王年紀(jì)大了,身體不好,倘若審問不明,豈不有負(fù)圣望?”八王說這話,實(shí)際上是試探皇上的口氣。仁宗一心想讓八王審問,怕他真的推辭,便道:“皇叔,房愛卿所言,有一定道理,您就受點(diǎn)累吧。”“既然陛下這么安排,臣領(lǐng)旨。”

    房書安、艾虎親自到東屋去領(lǐng)白蕓瑞。到那一看,大理寺正卿孫立坐在一旁,正難受呢。老房嘿嘿一笑:“孫官兒,對不起,我們把白蕓瑞帶走了,回頭見啊。”孫立惡狠狠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白蕓瑞已經(jīng)知道剛才發(fā)生的變化,站起身同著房書安和艾虎出來了。八王千歲拜別皇上,帶著徐良、白蕓瑞等轉(zhuǎn)回了南清宮。

    此時東方已經(jīng)發(fā)亮,別人折騰一夜困不困沒有關(guān)系,八王可受不了,因?yàn)樗眢w本來就不好哇。他安慰白蕓瑞幾句,把他交給王府的衛(wèi)隊(duì),自己回屋休息去了。徐良等人安慰了一下白蕓瑞,也回了開封府。這一白天平安度過。

    天快黑的時候,八王把白蕓瑞叫去了,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蕓瑞含著眼淚,把前后經(jīng)過,一五一十講了一遍。八王聽罷頻頻點(diǎn)頭,知道肯定是梅貴妃搗的鬼,有意陷害白蕓瑞。她剛到皇宮,為啥要害白蕓瑞呢?蕓瑞就把南薰門外發(fā)生的事情又學(xué)說了一遍。末了道:“王爺,依臣看來,這個梅貴妃到中原來,必有特殊的使命,弄不好就會顛覆大宋的江山,日后還會出更大的亂子呢。”“蕓瑞,你的話有一定道理,但咱沒有確切的根據(jù),不可亂說,說了皇上也不信呀!你這一個時期就住在我的南清宮,本王不會難為你。平時可以不戴刑具,在院里自由些,但在公開場合,刑具還得戴上,以免皇上知道了,孤不好說話。”“王爺,您的話臣全明白。”這一天白蕓瑞吃喝、休息得都挺好。他知道在八王這兒不會受什么委屈,另外八王還會幫他辨明冤枉。

    天黑之后,八王給開封府蔣平送了封信,說是夜審白蕓瑞,要他們派人旁聽。蔣平和展昭等人商量了一下,派小五義、小七杰和房書安等到南清宮,旁聽對白蕓瑞的審問。這天晚上天氣比較悶熱,八王傳話,把公堂設(shè)在花園賞花亭。宮里人役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請八王升位。八王千歲趙德芳,在左右人役陪伴下,來到花園賞花亭,升坐公位。白蕓瑞手腳戴著鐐銬,跪在堂下。徐良、房書安、艾虎和小七杰等人站立一旁。八王爺一本正經(jīng),宣布夜審開始。他指著白蕓瑞說道:“白蕓瑞,你吃著大宋的俸祿,穿著大宋的官服,皇上對你又特別寵愛,為何膽大妄為,夜入皇宮,行為不端?本王奉圣命審你這一案,你必須如實(shí)招來,免得皮肉受苦。講!”“威——武——!”站堂軍喊著堂威,顯得一片肅穆。“王爺,微臣冤枉啊——”“這件事乃圣上親眼所見,你還冤枉什么,難道說敢要欺騙孤王不成!”“王爺容稟,微臣確實(shí)冤枉,您要問我為何夜入皇宮,聽為臣從頭講來。”

    白蕓瑞剛開始講說事情的經(jīng)過,南清宮的一個門軍過來了,對徐良道:“三將軍,門外有人找您。”徐良來到南清宮門口,閃目一看,站著個聽班模樣的人,沒等徐良開口,他就喊上了:“三將軍,是小人叫您呢。”“你找我?有什么事?”“三將軍,我是給您送信兒的,四老爺和展老爺讓您趕快回去,說有要事相商。”徐良一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便騎馬奔開封府而去。他想著這兒是京城,白蕓瑞又在八王的宮里,不會出什么事,因此也就沒告訴房書安,便走了。徐良回到開封府,到值班室一回,蔣平和展昭都不在,徐良就有點(diǎn)納悶兒:他們既然找我,為啥又不在這兒呢?等找到蔣平再問,蔣四爺有點(diǎn)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壓根兒不知道這回事。徐良腦袋“嗡”的一聲,一拍大腿說道:“糟糕,我中了什么人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jì)了。四叔,我先回南清官,您快帶點(diǎn)人前去接應(yīng)。”蔣平也吃了一驚,兩人分頭辦事而去。

    徐良說中了人家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jì),是這樣嗎?確實(shí)不錯。這件事還得往前再追敘一筆,八王千歲趙德芳夜闖皇宮,怒斥梅貴妃,救走徐良、白蕓瑞之后,梅貴妃那心里很不是滋味,沒想到這個回合失敗得這樣慘,八王把白蕓瑞要去了,那個老頭子必定不肯為難白蕓瑞,倘若將真情向皇上奏報(bào),皇上對我產(chǎn)生懷疑怎么辦?梅貴妃絞盡腦汁,最后想出一條釜底抽薪的毒計(jì)。次日五鼓仁宗上朝之后,她立即展開白紙,寫了幾句話,交給一個心腹宮女,又對她耳語幾句,宮女點(diǎn)點(diǎn)頭,揣好信箋,出宮而去。

    徐良剛離開南清官,東面的圍墻上便顯出了人影,黑影一晃,躥進(jìn)三個胖大的和尚,每人掌中一條獨(dú)腳娃娃架,隨著這三個大和尚,又跳過來七八個人,每人掌中一把鬼頭刀!房書安一見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剛要開口問話,忽聽周圍聲音亂響,西墻、北墻那兒,俱都跳過來不少人,這些人合在一塊兒,能有一百多位,大部分是和尚,也有頭陀,他們一個個持槍舞刀,面帶殺氣,包圍了賞花亭。

    今天在這兒陪著八王夜審的,除了文官、書辦和站堂軍之外,就是開封府的小五義、小七杰,還有三十名王府衛(wèi)兵。這些人“呼啦”地往起一站,就把八王和白蕓瑞圍在了中間。王府花園發(fā)生了變故,值班的敲響了報(bào)警鑼,十二名護(hù)院教師、一百名衛(wèi)士,除了留下少數(shù)看守大門外,全都擁到了花園。無論多么珍貴的名花異草,也顧不得了,被踩得一塌糊涂。來的這些賊寇,領(lǐng)頭的就是那三個大和尚:一個身穿黃袍,一個穿紅袍,一個穿青袍。他們對著八王和白蕓瑞一陣怪叫。可以看得出,這些人襲擊的目標(biāo),就是趙德芳和小達(dá)摩。

    在小五義、小七杰當(dāng)中,除了徐良,能耐最大的,數(shù)著義俠太保劉士杰。劉士杰壓單刀往上一縱,手指大和尚高聲斷喝:“呔!哪里來的狂徒,莫非吃了熊心咽了豹膽,竟敢夜闖南清宮,難道要造反不成!有你家諸位爺爺在此,看哪個敢來行兇!”身披黃袈裟的大和尚往前一進(jìn),高聲喝道:“小輩,你是何人?”“爺爺乃義俠太保劉士杰是也。大和尚,你是何人?”“劉士杰,你不必多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今天晚上我們要血洗南清宮,把這個宮院里的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幼,要刀刀斬盡,人人誅絕!包括爾等,也活不了!”大和尚剛說到這兒,由他身后跳過來一人:“師父何必同他費(fèi)口舌,把這小子交給我了!”這大漢端著一根勾連槍,如下山猛虎,直撲劉士杰,雙手一抖,分心便刺。劉士杰見此人出手凌厲,沒敢小瞧,擺單刀與他戰(zhàn)在一處。雖然這位使槍的身法極快,但還不是劉士杰的對手。兩人戰(zhàn)到七八個回合,劉士杰人隨刀轉(zhuǎn)刀隨人走,一招攔腰鎖玉帶,紅光一閃,使槍的大漢被揮為兩段!當(dāng)時就是一陣大亂。有個使刀的和尚見了大叫一聲跳到劉士杰面前,不由分說,擺刀就砍。劉士杰不慌不忙,揮刀相迎,兩個人一來一往,還沒夠八個照面,再看這個和尚,腦袋和身子已經(jīng)分了家。大和尚一看可氣壞了,掄獨(dú)腳娃娃槊奔向劉士杰。

    小元霸魯世杰見大哥贏了兩陣,心里直癢癢,拎鑌鐵軋油錘就過來了:“大哥,你先歇息一會兒,把這個大和尚交給我了。”這位穿黃袍的和尚,可不是等閑之輩呀,手中娃娃槊重有一百二十斤,掄開了像個車輪似地,勇不可當(dāng)!魯世杰不知道和尚的厲害,雙錘一并喝道:“呀——呔!和尚休得逞強(qiáng),可知魯爺錘頭的厲害!”和尚一看,對面這位身材瘦小枯干,卻掂著一對大錘,少說也在百斤以上。和尚心想:咱們先較一下氣力吧!他把娃娃槊掄開了,掛定風(fēng)聲,劈頭蓋腦往下便砸。魯世杰綽號小元霸,也是氣力過人,喜歡與人較勁兒,一看架下來了,不躲不閃,舉雙錘往上便迎,娃娃槊正砸在錘頭上,耳輪中就聽得一聲響,娃娃槊被顛起二三尺高。再看魯世杰,“噔噔噔”退出去一丈多遠(yuǎn),身子栽兩栽晃兩晃幾乎跌倒,兩只胳膊酸疼,虎口發(fā)麻,心說:這個和尚勁兒不小啊,今天碰上硬茬了,可得好好對付。他二次往上闖,與和尚戰(zhàn)在一處。也就是五個回合,魯世杰左手錘又碰上娃娃槊了,“當(dāng)啷”一聲,大錘被碰飛,“哎呀”“撲通”,正砸在一個小和尚的肩頭上,小和尚身子一倒,死于非命。魯世杰見左手錘被磕飛了,吃了一驚,心頭一慌,就忘了躲避和尚的進(jìn)攻了,大和尚乘勢往前一進(jìn),娃娃槊正拍到魯世杰的腦袋上,可嘆魯世杰被打了個萬朵桃花開,死尸栽倒。柳金杰、柳玉杰一見眼睛發(fā)紅,弟兄倆蹦過來雙戰(zhàn)黃袍和尚。大和尚哈哈一笑,與二人打在一處。這兩位還比不上魯世杰,剛過十個照面,兩人雙雙斃命。眨眼工夫,小七杰死了三位。

    開封府的校尉一個個心如刀割。小義士艾虎擺七寶刀跳了過來,惡狠狠照定黃袍和尚后背便砍。大和尚聽得金風(fēng)不善,猛一轉(zhuǎn)身,躲過這一刀,掄開娃娃槊與艾虎戰(zhàn)在一處。要說艾虎的武藝,比魯世杰、柳金杰和柳玉杰高出不少,這把刀掄開了風(fēng)雨不透,寒光閃閃,耀人二目。只是他要想戰(zhàn)倒黃袍和尚,沒那么容易,尤其自己的寶刀不敢和人家的娃娃槊相碰,本來兩個人的武藝就差著三成,兵器上再不行,艾虎就處處被動了。十幾個回合過去,只覺得眼花繚亂,頭上熱汗直淌,身法刀法都有點(diǎn)散亂。黃袍和尚則加緊了進(jìn)攻,一招反背朝陽,娃娃槊正拍在艾虎的后背上,把艾虎打出去一丈多遠(yuǎn),“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兩腿一伸,絕氣身亡。艾虎為國捐軀,小五義都急眼了,粉子都盧珍和霹靂鬼韓天錦,一個使刀,一個掄棒,從兩邊奔向黃袍和尚。大和尚哈哈一笑,掄娃娃槊迎戰(zhàn)二人。打了十二三個照面,這兩位也沒躲過娃娃槊的攻擊,盧珍被打在前胸,韓天錦被拍在了后背,兩個人俱被震壞五臟,絕氣身亡!從魯世杰捐軀到韓天錦喪命,也就是一刻之時,小七杰、小五義死了六位!血淋淋的尸體躺臥在地,誰不傷心哪!余下的一個個咬牙切齒,都要往上闖。

    黃袍和尚打死這么多人,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為啥不伸手呢?他伸不了手,被戴著腳鐐手銬呢!因?yàn)樗菤J命要犯,八王爺怕皇上怪罪,在公開場合還得給他戴上刑具,這一下可誤了大事了。亭子外一亂,這些人役只顧吃驚,也忘記給他開鎖啦!小達(dá)摩急得嗷嗷直蹦!八王這才想起來要放開白蕓瑞。有人過來趕忙給白蕓瑞打開鐐銬,正這時候,黃袍和尚就沖過來了。守在八王和白蕓瑞身邊的還有好幾位呢,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玉面專諸白蕓生,義俠太保劉士杰、笑面郎君沈明杰、超水燕子呂仁杰、井底蛙邵環(huán)杰,各拉家伙往上闖,擋住了大和尚。其實(shí)這些人也就是抵擋一時,要想取勝,勢比登天!正在這時,白蕓瑞恢復(fù)自由了!他好像掙脫枷鎖的猛虎,從軍兵手中接過一把鬼頭刀,一聲喝喊:“呀——呔!眾位弟兄暫且后退,把這個老家伙交給我了!”房書安等一見白蕓瑞過來,便往后一撤,又守護(hù)住了八王。八王見這兒打得如此緊張,早想要離開,可是走不了哇,周圍全是和尚,往哪兒去?只得呆在這里,戰(zhàn)兢兢觀看院里打斗的場面。

    黃袍和尚見過來一個漂亮小伙,手持單刀,特別精神,心中吃了一驚:“來者何人?”“爺爺乃玉面小達(dá)摩白蕓瑞是也。兇僧休走,吃我一刀!”話到人到刀也到,快如閃電,一道寒光,直劈大和尚的咽喉。大和尚暗道:好刀法!玉面小達(dá)摩,名不虛傳!揮動娃娃槊,擋住了白蕓瑞,兩人戰(zhàn)在一處。這個大和尚一邊打一邊喊叫:“諸位,你們別看著了,一齊動手吧,快抓昏王趙德芳,死活不論!”“嘩——”一百多個賊人各拽兵器就闖了上來。房書安等指揮八王身邊的軍兵,拼命抵擋,外圈那十二名教師和七八十名王府衛(wèi)兵也加入了戰(zhàn)團(tuán)。王府花園,頓時變成了混戰(zhàn)的疆場,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不斷有人慘號,地下又多了幾具死尸。

    在這場大混戰(zhàn)中,只有一個人沒有介入,那就是細(xì)脖大頭鬼房書安。老房一看,八王爺身邊不能沒人哪,倘若賊子擁過來怎么辦?他趁著這個混亂勁兒,攙扶著八王,偷偷地出了賞花亭,想找個地方躲避,一眼就看見了牡丹亭。這個亭子建在一個小土堆上,地勢比較高,可以看清全園的情景。另外呢,土堆的周圍全是樹木,長得比較茂密,躲到亭子上,可能不會被人發(fā)覺。房書安攙扶著八王上了這個亭子,身邊還跟著八名護(hù)兵。房書安他們剛進(jìn)亭子,就被人家發(fā)覺了,有人高喊:“昏王跑了!被那個大腦袋架到這個亭子里了,追呀!殺呀!殺昏王啊!”二三十個賊子就圍過來了。白蕓瑞等人心中吃驚,想要去救護(hù)八王,但是被這些人給纏住,尤其那位穿黃袍的和尚,死死纏住他不放,蕓瑞等人干著急過不來。護(hù)院教師和衛(wèi)隊(duì)也被擋在了一邊。圍著牡丹亭的這群賊人,一聲呼哨,沖向八王。房書安急忙擺刀相迎,剛被他砍倒一個,又沖過來三個,有個和尚上邊寶劍一晃下邊一個掃堂腿,一下把房書安踢倒在地,老房順著土坡滾了下去,腦袋正碰到一塊石頭上,眼一黑,失去了知覺。賊人一見心中大喜,再次沖了過來。八王身邊的衛(wèi)兵全上去了,不一會兒便倒下三個。八王千歲一看,完了,沒想到孤王命喪此地呀!他伸手拽出肋下佩劍,就要抹脖子。

    正在這緊急關(guān)頭,忽聽有人高喊一聲:“八王千歲休要擔(dān)驚少要害怕,徐良來也!”隨著話音,雨盧般飛過來一把石子,“哎喲”、“哎喲”之聲不絕于耳,接著又是一把石子,再有幾個人喊叫,沖到牡丹亭上的賊人不是頭上長個包,就是眼珠被擠出了眶外,一個接一個往下敗退,徐良飛身上了牡丹亭。

    徐良這一到,眾人為之一振。他知道眼前情況緊急,無暇細(xì)問,擺金絲大環(huán)刀往前一沖,殺退了黃袍和尚,把寶刀一順,遞給了白蕓瑞:“老兄弟,給你。”“三哥,你用什么?”“我這兒還有劍呢。你們快去保護(hù)八王。”白蕓瑞手中有了寶刀,如虎添翼,能耐登時增加了三分,整個形勢有所緩和。房書安被人碰了一下,也醒過來了。他一看徐良到了,高興得直蹦,又跑上牡丹亭,守護(hù)在八王身邊。

    院里的賊人見徐良武藝高強(qiáng),紛紛后退,黃袍和尚道:“來者莫非是白眉徐良嗎?”“不錯,正是三老子。我說和尚,你們是哪個廟上的,都叫什么名字,敢不敢報(bào)出來?”“徐良,你不必多問。老衲本不想要你的小命,把你調(diào)開,誰知你不識抬舉,又跑了回來,既然如此,就休怪老衲手下無情了。師弟,上!”大和尚招呼一聲,那位穿紅袍的和穿青袍的和尚也過來了,三個大和尚三條娃娃槊圍定徐良,四個人戰(zhàn)在一處。

    兩下一交上手,徐良大吃一驚:這三個大和尚武藝都不簡單哪!如果單打獨(dú)斗,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可是三人配合起來,步步踏著路子,娃娃槊使得風(fēng)雨不透,弄不好還會敗在他們的槊下呀!徐良加了十二分小心,與三個大和尚走了二三十個回合,累得他鼻洼鬢角熱汗直淌。徐良一看,再這樣下去非吃虧不可,我呀,還用暗器得了。徐良打暗器堪稱一絕。打著打著只見他左手一抖,“噗”地一聲,一只飛鏢打中了紅袍和尚的左眼,這家伙“哎呀”一聲就敗下去了。穿青袍那位一愣神兒,徐良寶劍一擺使一招怪莽翻身,“噗!”把這個和尚來了個大開膛!穿黃袍的和尚見兩個師弟一死一傷,大吃一驚,一聲呼哨,又過來十幾位高手,把徐良圍在當(dāng)中。徐良經(jīng)過這一番打斗,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哪兒經(jīng)得住這么多人的圍攻啊,一個沒注意,被一個和尚的大棍打在了屁股上,腳下站立不穩(wěn),“噔噔噔”跑出十幾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十幾個和尚一見哈哈大笑,往上一闖,刀劍齊舉,對著徐良就要亂刃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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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41:04 | 只看該作者
第133回 笑天王單棍掃百寇 夏遂良避難金石寺    且說白眉大俠徐良,為了保護(hù)八賢王,在南清宮花園同一伙賊展開了一場激戰(zhàn)。常言道人有失手,馬有漏蹄,別看徐良的本領(lǐng)那么大,也有失手的時候,這一次就因寡不敵眾,被人打倒在地。眾惡賊往上一闖,就要亂刃分尸。

    徐良倒地上了,沒人救他嗎?有人想救過不來!白蕓瑞被二十幾個和尚纏著,脫不開身,房書安和劉士杰等正在牡丹亭那兒大戰(zhàn),保護(hù)八王。眼見徐良就要橫遭毒手。突然,從牡丹亭的頂子上跳下一人,直奔徐良,其快如疾風(fēng)閃電,轉(zhuǎn)眼就到了徐良身邊,手中亮銀盤龍棍一掄,“哎呀”、“哎呀”,八九個和尚被打倒在地,余者都退在一邊,徐良趁這機(jī)會,由地下爬了起來。使棍的是個青年,面目清秀,年約十七八歲。這個小伙子在牡丹亭上已經(jīng)蹲了一會兒,他看下邊亂糟糟的,不知道是誰跟誰在打,所以沒有下手。后來聽有人直喊白蕓瑞、徐良的名字,他就瞅這兩個人,也沒瞅準(zhǔn)。徐良一倒地,幾個和尚喊著要給徐良亂刃分尸,這小伙子這才認(rèn)準(zhǔn)了,亮銀盤龍棍一揮,打倒群賊,救起徐良。

    群賊見來了個小伙子,一出手就打倒那么多人,還救起了徐良,可急壞了,那位大和尚一聲令下,二十幾個人朝著小伙子圍了過來。小伙子朝徐良一抱拳:“三叔,你歇一會兒,看小侄我的吧!”徐良心里納悶兒,這個小伙子是誰?怎么和我大哥白蕓生、老兄弟白蕓瑞長得有點(diǎn)相似?為何叫我三叔?徐良真有點(diǎn)不解。就見這個小伙子把盤龍棍一掄,同那些賊人打在一處。他是個生力軍,又是初生牛犢,加上確實(shí)有能耐,大棍到處,挨著就死,碰上就亡,不一會兒打倒了六七個。

    突然,南清宮外一陣大亂,再看四周的墻頭上,都有人影晃動。院中有人高喊:“呀——呔!開封府校尉全隊(duì)在此!你們這些賊子還不投降,等待何時!”這些賊一看,完了。這里有個徐良、白蕓瑞和不知名的小伙就夠?qū)Ω读耍謥磉@么多校尉,哪有我們的好哇,干脆跑吧!大和尚一聲招呼,眾賊子奪路便逃。那能讓他們走嘛!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zhàn),當(dāng)然了,這次混戰(zhàn)對賊人極為不利,加上他們心虛,是邊戰(zhàn)邊逃。經(jīng)過一番血戰(zhàn),還是讓四十幾個人跑掉了。

    又來的這一幫正是展昭、蔣平帶來的人。他們一看這個慘景,都止不住流下了眼淚。眾人先向八王請了安,送他回臥室休息,派定劉士杰、沈明杰在這兒保護(hù),余者回來清掃戰(zhàn)場。先收了三義、三杰的尸體,又收了死的護(hù)院和軍兵的尸體,死的有二十八位。然后清理賊人的遺尸,大部分是和尚,查了查,共有六十二具。這些尸體都被分別放在了一邊。

    徐良左右看了看,不見那個使棍的小伙子,心里直納悶兒,又問眾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誰也不知道那個小伙子是誰,又到哪兒去了。正這時候,“嗖”地一下,由宮外跳進(jìn)來一人,此人身輕如燕,飄落在地,聲息皆無,腰一弓腿一登,就到了徐良等人面前。徐良一看,正是那位使棍的小伙。徐良高興得一把拉住他的手,熱情地問道:“小英雄,你到哪兒去了,我們正找你呢。哎,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府上是哪里呀?”小伙子左右看了看,問道:“三叔,我先恕個罪,請問哪位是白蕓生,誰是白蕓瑞?”

    這個小伙子一來,白蕓生和白蕓瑞的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白蕓生,不知道為什么,直覺得身上熱血沸騰,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好好看看。聽他這么一問,兩人都過來了:“孩子,我就是白蕓生。”“我就是白蕓瑞。”“爹爹,叔叔,我可見著你們了。”小伙子撒手扔棍,“撲通”朝地下一跪,拿膝蓋當(dāng)腳走,抱住白蕓生的雙腿,就哭開了。白蕓生也彎下腰,摟抱住這個小伙子,哭得泣不成聲,這一下把在場的人全都鬧愣了。他們都知道白蕓生有個小孩兒,名叫白春,五歲那年丟了,后來聽說拜了位師父。這個小伙子向白蕓生叫爹,莫非是白春又回來了?這小伙子能耐那么大,真是白春就好了。小伙子哭了一會兒,又給白蕓瑞磕頭,接著向眾人見了禮。

    徐良道:“小英雄,你是叫白春嗎?這是從哪兒來呀?”“三叔,小侄正是白春。至于我從哪兒來,一者說起來話長,二者事關(guān)重大,此地也非講話之所,等回到開封府,我再詳細(xì)告訴您。”徐良一聽,行,這小伙子不但武藝好,還有心計(jì),長大了肯定有出息。眾人見他說得那么神秘,也沒再往下問,把這兒的事情安排一下,讓王府長史處理賊子和軍兵的尸體,他們抬起艾虎、魯世杰等六人的尸體,回了開封府。當(dāng)然白蕓瑞還得留下,不過為了防備萬一,他沒有再戴刑具。

    且說徐良眾人,回到開封府,天已經(jīng)亮了。把事情安排了一下,各自休息。未末申初,徐良起床,擦了把臉,來找白蕓生,到這兒一看,他們爺兒倆也剛剛起來,這兒還有兩個大和尚。白春告訴徐良,這是他的兩位朋友,他們一塊兒進(jìn)京的,見徐良有要事相告。徐良聞聽此言,再次與兩個和尚見禮。兩位和尚一個法名橫寬,金石寺的方丈;一個叫法辰,金石寺的都寺。后來徐良道:既然有要事,就多找?guī)讉人一塊兒談吧。于是,白蕓生、白春、橫寬、法辰和徐良一同來到校尉隊(duì)議事堂。徐良又派人請來了蔣平、展昭、房書安。白春告訴徐良:這件事非常重大,必須在門外撒崗,不許別人偷聽,也不許有人靠近。徐良答應(yīng),都作了安排,白春這才說出了他到這兒來的經(jīng)過。

    原來白春五歲的時候,有一天在門外玩耍,被人販子偷走了,幾次轉(zhuǎn)手,落到了一位著名劍客今古奇人柳目柳成光的手里。柳老劍客見這個小孩兒人長得漂亮,非常喜歡,后來打聽到他是老白家的后代——白蕓生的父親白金堂和白玉堂是一母同胞——更高興了。他給白家送了個信兒,便收下白春做了徒弟,七年功夫,把全身本領(lǐng)都教給他了。后來他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不但天資聰明,而且臂力過人,使刀使劍都嫌不夠勁兒,柳老劍客就又給他找了兩位師父,乃是當(dāng)今使棍的尖子,一位叫獨(dú)棍神佛馬天夫,一位叫神棍無敵馬天池。弟兄倆也挺喜歡白春,把棍術(shù)傾囊相授。三位高人教一個徒弟,白春的能耐自然很大了。后來他們給白春打了一條亮銀盤龍棍,告訴他可以出去闖蕩江湖了。老師送他個綽號,叫笑天王。就這樣,白春拜別師父,回了金華老家。白春回到家中,全府上下喜歡的了不得,可是他只住了五天,無論如何也住不下去了,非到京城找他父親和叔叔不可。他的母親無奈,只好打點(diǎn)行裝,送他上路。在路曉行夜宿,非止一日,這一天路過光州地界。正在路上行走,忽然刮起了微風(fēng),抬頭一看,空中起了一片烏云,這塊云黑壓壓霧沉沉,不一會兒便布滿了天空,接著一聲炸雷,下起了傾盆大雨。白春一看,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挨店,如果被雨淋著,行路多有不便,抬頭看前邊有片樹林,就想到那兒暫避一時。誰知等進(jìn)了樹林,雨水照樣朝身上澆,因?yàn)檫@片林子樹木不大,枝葉不密,根本遮不了雨。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順著樹木的縫隙,透過雨幕,影綽綽發(fā)現(xiàn)前邊有個房子,白春一手掂棍,一手提包,朝房屋奔去。到了近前一看,是座孤零零的土地廟,一間小屋,門窗都沒了,已經(jīng)破爛不堪。白春心想:不管怎么地,總可以暫避一時吧,邁步進(jìn)了小廟。到里邊一看,神道的塑像缺胳膊少腿,歪在一邊。再看屋角落,蹲著一位大和尚,看相貌并不怎么兇惡,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旁邊放著一柄宣化大斧。看樣子這和尚也是到這兒避雨的吧。和尚見有人進(jìn)來了,眼皮翻了翻,一瞅白春掂著個包,有了興頭,兩眼直打轉(zhuǎn)。白春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伙,人情世道一竅不通,和尚看著他的包打主意,他卻一點(diǎn)都沒有感覺,對和尚一笑道:“大師父,你也是避雨的吧?咱們倆可以做個伴兒了。”和尚看了他一眼,仍然沒有理他,不過又瞧了瞧他那根大棍,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雨住天晴。白春一看,我還得趕路哇,擰了兩把褲腿上的水,往外就走。誰知剛出這個廟門,后邊有人大喝一聲,把他給叫住了:“站住!你往哪兒去!這個廟是白進(jìn)的嗎?不留下錢財(cái),休想離開!”白春一聽,嗬,還想訛錢哪,他笑嘻嘻就站那兒了。扭頭一看,那個胖和尚手掂宣化斧,惡眉瞪眼,站在廟門口。白春笑了:“大師父,我在這兒避會兒雨,還得拿錢?”“那是自然。這座廟是我蓋的,我就在這兒出家,誰來都得拿錢。”“哈哈哈!大師父,你是個和尚,看著沒,這兒是土地廟,你怎么能在這里出家呢?”和尚臉一紅,道:“這個你管不著,反正進(jìn)我這個廟就得拿錢。”“行啊,在這兒避會兒雨,弄臟了屋地,拿錢也應(yīng)該。大師父,你要多少銀子?”“十兩。多了不要。”白春笑道:“不多不多,才要十兩。看著沒,我這個包里有的是銀子,你自己來拿吧。”大和尚見白春像個白面書生,又那么年輕,說話總帶著笑,以為是被他嚇怕了,把大斧往門框上一靠,過去就接白春的包。手還沒挨著包呢,“啪嚓”的一聲,整個身了摔倒在地,弄了一身泥。和尚生氣了,爬起來掂過大斧,怒指著白春:“好小子,你敢耍笑于我,我就該一斧子把你劈為兩半!不過佛爺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要你的性命,快快把包放下,我放你逃生。如若不然,就休怪灑家不客氣!”“大和尚,要銀子就過來取呀,站那兒叫喊什么!”

    和尚知道不動武是不行了,但他還不愿傷著白春,大斧子一掄,掛定風(fēng)聲,使了個烏龍擺尾,照定白春就是一斧。他尋思著我只要把這小伙子嚇怕了,給我點(diǎn)銀子也就是了。哪知道白春出世以來還沒有真打?qū)嵍愤^,今天就拿這大和尚試招了。等他的斧頭到了,白春把盤龍棍一舉,架住大斧,輕輕一撥,斧頭歪在一邊,下邊一個掃堂腿,“撲通”,和尚又倒泥坑里了。和尚這才知道遇上了敵手,大和尚還不死心,爬起來掄開大斧,上三路下三路左三路右三路就砍開了,砍了半天連白春的衣裳邊兒也沒掃著。白春把大棍一立,戰(zhàn)住他的宣化斧。兩人一靠近,白春抽回棍頭在大和尚的右肩一摁,那么大個和尚竟站立不穩(wěn),第三次摔倒在泥坑。這一下大和尚變成大泥鰍了,白春看著和尚哈哈大笑:“和尚,還要銀子不要了?”“不要了。”“和尚,你也是三寶弟子,為啥干這種缺德事呢?我在破廟里避避雨,就要十兩銀子,這不是劫道嗎?按理就該送你到官府治罪!”“施主,你不必再說了。如果嫌揍我揍得不過癮,來吧,再摔我?guī)讉跟頭。你就是把我打死這兒,貧僧也毫無怨言,反正我已被人逼得無路可走了。”“和尚,這話是什么意思?劫道還有人逼你?”“施主,別問了,這事你也管不了。貧僧看你像個正人君子,說不定聽了也會生氣。”“大師父,你越不讓我聽,我還非得問問不可。”大和尚實(shí)在沒辦法,再說他也真的有氣,就站起身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說道:“施主真樂意聽,咱們倆還回到這破廟里,我就告訴你真情,免得在外邊讓人瞧見。”

    兩個人重新回來。大和尚在地下一個小坑里洗了洗手,把大斧靠在一邊,長長嘆了口氣。白春看他面色不好,直皺眉頭,想著是餓了,打開包裹,遞給他兩個大餅,一塊牛肉,和尚也不講吃齋了,說了聲“多謝施主”,接過大餅和牛肉,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不一會兒便風(fēng)卷殘?jiān)疲疃抢锪恕:蜕械溃笆┲鳎媸莻好人,貧僧算服了你了。不過你要問我為啥劫道,我想先問問你,仙鄉(xiāng)何處,怎么稱呼,你這是到何方公干?”“我家乃浙江金華府人氏。你聽說過錦毛鼠白玉堂嗎?那是我二爺爺,我爺白金堂,我爹白蕓生,我叔的名氣才大呢,人送綽號玉面小達(dá)摩,名叫白蕓瑞,我叫笑天王白春。”和尚大吃一驚:“哎呀,貧僧有眼無珠,冒犯了白公子。要知道是您,嚇?biāo)牢乙膊桓覄邮帧0坠樱艺M(jìn)京找開封府的人報(bào)告呢,沒想到碰上您了,簡直太好了,你要問是這么這么回事。”

    原來這個和尚名叫法辰。離此四十五里有座金石山,山上有個金石寺,寺里共有二十八個和尚,老方丈名叫橫寬,法辰是寺里的都寺。十天前的一個下午,突然小廟里來了一群客人,俱都是俗家打扮,共有三十幾位,是分批來的。有個胖大的客人同橫寬一照面,把橫寬嚇得倒退了幾步,剛要招呼,那人把他止住了,他告訴橫寬,他們在這兒住幾天,等身體復(fù)原了,就離開這兒。這期間廟上對他們好吃好喝好招待,同時不準(zhǔn)走露風(fēng)聲,既不準(zhǔn)香客、游人進(jìn)寺,也不準(zhǔn)寺里的和尚出去。橫寬都一一答應(yīng)。廟里原有的和尚,就成了他們的傭人,稍不如意,還拳打腳踢。法辰實(shí)在看不下去,幾次問橫寬這些人是干什么的,橫寬都不肯告訴他。后來橫寬也有點(diǎn)忍無可忍了,這才告訴法辰,說這群人都是逃犯,領(lǐng)頭的叫夏遂良,那個胖子叫昆侖僧。因?yàn)闄M寬曾經(jīng)在昆侖僧的廟里當(dāng)過小和尚,昆侖僧知道他在這座寺院,才領(lǐng)著人躲到了金石寺。橫寬一再告誡法辰:這些人的武功一個比一個厲害,千萬不能惹惱他們,免得給自己帶來麻煩。法辰聞聽是這一伙人,可嚇得夠嗆。他已經(jīng)聽說開封府的校尉隊(duì)和上三門等武林高手聯(lián)合大破三仙觀,捉住了金燈劍客和昆侖僧,并且解往京師去了,現(xiàn)在怎么到了金石寺?這件事倘若被官府知道了,還不把我們這些人都處死啊?為這事法辰幾晚上沒睡好覺。這一天,法辰在屋里同一個和尚閑談,他想起廟里的事,心里起煩,嘆了口氣說道:“唉!看來我們這個廟要出事了,非被人夷為平地不可!”哪知道墻里說話,墻外有人,正好被絕命劍客葉秋生聽到了。葉秋生闖進(jìn)屋里,一下子抓住法辰,把他扔到了當(dāng)院,接著過來一伙人,把他痛打了一頓,還非要處死不可。橫寬說了許多好話,為法辰求饒。夏遂良親自問法辰知道他們是誰不知道?法辰死不改口,說一概不知,他們才把法辰趕出了寺外。法辰在寺外轉(zhuǎn)悠了兩天,沒地方可去,就想上吊。又一想:死了干嗎?干脆我到開封府告他們得了。于是離了金石寺,往北而行,但是囊中無錢,腹里饑餓,路也走不成啊,又碰上下雨,在這個破廟里避雨,碰上了笑天王白春。白春聽罷哈哈大笑:“法辰,你真能胡編哪,夏遂良這伙人在三仙島全被捉住了,早已解往京城,現(xiàn)在該在刑部大堂受審呢,怎么能跑到金石寺?”“白公子,貧僧可以起誓,我的話決無半句謊言。你若不信,可以到金石寺看看,大約他們還沒走呢。”白春一想:法辰的話不像有假,真要夏遂良他們跑到了這兒,那么肯定京城出事了,開封府的人不定多著急呢!干脆我別進(jìn)京了,先到金石寺去,一頓棍子把夏遂良、昆侖僧等等全打趴下,然后把他們打入囚車,押到京城,我爹和我叔不定多高興呢!我們老白家的人就走運(yùn),專干露臉的事!想到這兒他對法辰道:“大師父,你不是打算上京城去嗎?我也是進(jìn)京的,咱們倆可以結(jié)個伴兒。不過,咱不能就這么去,得捎帶上幾個人。”“捎帶人?帶誰呀?”“帶上金燈劍客夏遂良,臥佛昆侖僧,九頭神雕計(jì)成達(dá),絕命劍客葉秋生等等,也就是逃到金石寺的那些人,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給捎上。”“哎呀白公子,你不是開玩笑吧?就憑我們倆能把那些人給捉住?”“大師父,我掌中這根盤龍棍,還沒有碰到過敵手呢,到那兒只用一頓大棍,管叫他們個個求饒!”

    白春這孩子也真夠狂的,這就叫小馬乍行嫌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呀!法辰怕他到那兒吃虧,勸了幾句,白春哪里肯聽呢,他是執(zhí)意要去。法辰無奈,只得隨著他往金石山走去。走了約十里地,路過一個小集鎮(zhèn),白春看看法辰,不住地笑了起來。他買了套俗裝,讓法辰在客店洗個澡,換了身干衣,那身僧衣洗過,濕的包了起來。又在店房吃了頓飯,兩個人精神頭挺足,加快腳程,來到金石寺。

    法辰看見金石寺的山門,就嚇得兩條腿直打顫。白春道:“大師父,你上前叫門。”“我?我敢去嗎?”“怎么不敢去,有我呢。只要把門叫開,就沒你的事了。”法辰無奈,抖著雙腿,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近山門,“啪啪啪”叩打門環(huán):“開門,快開門!”“來了。是誰叫門哪?”“吱呀”一聲,山門開了,出來一個小和尚,一見法辰,大吃一驚:“師父,你……你怎么又回來了?”法辰鼓了鼓勇氣,問道:“海亮,夏遂良他們還在這兒嗎?你讓方丈出來一趟好嗎?”小和尚愣怔了一下,道:“夏遂良?啊,行行,我給你叫師父。”

    小和尚轉(zhuǎn)身進(jìn)了山門。法辰扭回頭,瞅了一下躲在樹后的白春,白春探出頭看了看,鼓勵他大膽等候。時候不大,由山門里出來一個老和尚,后邊跟著七八個小和尚。老和尚一見法辰就埋怨道:“師弟,你怎么又回來了?倘若被那幫知曉,還有你的好嗎?別在這兒轉(zhuǎn)悠,快逃往遠(yuǎn)處吧。”“師兄,請不要誤會。法辰并非要回寺院,我是為一個朋友帶路的,他想要見您。”“是嗎?你的朋友在哪兒?”“在這兒呢!”笑天王白春拽下盤龍棍外邊的黃綾套,“噌”就跳了過去,大棍一立高聲喝道:“呔!對面可是橫寬長老嗎?我且問你,金燈劍客夏遂良在不在?臥佛昆侖僧在不在?讓那些逃犯趕快滾出來,讓我把他們一個個捆上,送往京城治罪,如若不然,我要打進(jìn)寺院,讓你們統(tǒng)統(tǒng)在棍下作鬼!”橫寬長老和那些和尚嚇得面如土色,張嘴瞪眼,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橫寬問道:“請問小英雄,你是何人?”“我乃開封府校尉白春是也!專干抓差辦案、捕盜捉賊之事。”“原來是白將軍。白將軍,你來的晚了,夏遂良他們已經(jīng)跑了。”“什么?跑了?莫非你要騙我不成?”“老僧怎敢撒謊,白將軍若不相信,可到小寺搜上一搜。”白春想了想,頭一昂道:“好,我就進(jìn)里邊搜上一搜,看這兒是不是龍?zhí)痘⒀ǎ ?br />
    笑天王白春掂大棍走山門,幾個小和尚趕快閃在一邊。進(jìn)廟院一看,還有十幾個和尚,一個個探頭探腦,面帶驚恐之色,沒一位像是逃犯。白春掂著棍,從大殿到配房,二進(jìn)院子的藏經(jīng)樓,小和尚的宿舍,包括廚房、廁所,全看過了,除了殿里的佛像,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白春二次來到前院,質(zhì)問橫寬道:“老和尚,夏遂良他們跑哪兒去了?快將實(shí)話告訴我,倘若有半句虛言,我讓你立時在棍下做鬼!”

    白春說著話,朝院中瞧了瞧,發(fā)現(xiàn)大槐樹下有塊青石,長寬各有二尺,厚約尺半,上面刻著棋盤,是和尚們沒事了在這兒下棋玩兒的。白春跳過去把大棍一掄,“啪”地一聲打在石頭上,棍頭被震得顛起三尺多高,再看那塊方石,四分五裂,碎了一地。這些和尚一見,無不害怕,有的就往后邊退。橫寬愣了一下,口誦佛號說道:“阿彌陀佛。白將軍,你要問那些人的去向,老衲可以告訴你,他們都走了。到東海小蓬萊碧霞宮去了。”“既然如此,我現(xiàn)在就去追趕。”“白將軍,他們已經(jīng)走了兩日,你還能趕得上嗎?”“那怎么辦呢?能看著他們溜掉,不管不問嗎?”“白將軍不必性急,請你到禪房小坐片刻,吃杯茶,再說下一步的行動也不遲。”

    白春一看,橫寬老和尚說話挺和氣,不像打他的主意,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方丈進(jìn)入禪房。法辰緊隨白春身后,也跟了進(jìn)來。三個人落座,小和尚獻(xiàn)茶。白春呷了幾口,心情平靜下來不少,問橫寬道:“老方丈,夏遂良這伙人為啥走呢?”橫寬嘆息了一聲,說出了夏遂良等人來金石寺前后的經(jīng)過。

    原來陰光大法師在京城的南薰門外,一時沖動,砸了囚車,搶走了夏遂良和昆侖僧,又打傷了宣威將軍馮禹,過后一想,陰光也有點(diǎn)害怕:倘若朝廷發(fā)下追兵,前后堵截,怎么辦?不但說夏遂良等人會重新落入法網(wǎng),就是他自己也好不了哇!他與昆侖僧等人一商量,兩下分開行走。那些被救的三流囚犯,讓他們各自謀生,第二類的想逃便逃,不愿單獨(dú)逃走的隨夏遂良他們一起走。往哪兒去呢?陰光法師告訴他們:天竺國的人馬還打著旗號,順官道奔天竺,他們這些人找地方暫避一時,能東山再起了更好,不能東山再起,就到天竺國去,讓他們在那兒重新集蓄力量。昆侖僧一想:光州金石寺的方丈橫寬,過去同他關(guān)系不錯,干脆奔金石寺吧。于是這些人都改扮成俗裝,為的是怕途中被人識破,這才來到金石寺。這伙人剛剛同古月和尚分手,展昭、蔣平帶著鐵甲軍就追來了。古月和尚怕夏遂良等人沒有走遠(yuǎn),因此對展昭他們非常客氣,一點(diǎn)架子都沒有,并且一再說明,他根本不認(rèn)識夏遂良和昆侖僧,在南薰門外也沒碰著他們,更不存在砸囚車、搶囚犯之事。展昭、蔣平派人仔細(xì)搜查了一遍,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地方,只得賠禮告退。陰光大法師騙過了蔣平和展昭,心里一陣高興,他讓天竺國的副使頂替他的名字,帶著隊(duì)伍往回走,自己抄小路也來到了金石寺。夏遂良等人在金石寺住了幾天,體力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派人到光州進(jìn)行了試探,去的人回來說:光州城里城外,都貼有刑部發(fā)出的緝捕文告,列著夏遂良、昆侖僧等十四個人的名字,寫的有相貌特征,但是既沒畫影圖形,關(guān)口碼頭城門等處也沒人檢查。正這時候,發(fā)生了法辰都寺說牢騷話的事情。他們把法辰痛打了一頓,趕出了金石寺。昆侖僧一想:這兒不是久留之地呀!光州距京城太近了,一旦走漏消息,朝廷派大軍進(jìn)剿,我們還好得了嗎?干脆到天竺國去躲避一下吧,等力量強(qiáng)大了,再回來報(bào)仇不遲。夏遂良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這些人準(zhǔn)備行裝,打算起程。就在這天傍晚,事情發(fā)生了變化。有一人錯過鎮(zhèn)店,前來金石寺投宿。他這一來不要緊,給昆侖僧提供了一個起死回生的絕好機(jī)會,無數(shù)英雄人物再次陷入一場空前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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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8-4-30 08:41:28 | 只看該作者
第134回 昆侖僧殘害潘秉臣 勇白春京城報(bào)急信    金燈劍客夏遂良和臥佛昆侖僧等人,在京城南薰門外被古月和尚搭救,這些人恰似漏網(wǎng)之魚,逃到了光州金石寺。在這兒住了幾天,覺得仍不保險(xiǎn),打算隨古月和尚逃往天竺國。就在這天傍晚,山門外來了位投宿之人,因?yàn)檫@個人的到來,使昆侖僧他們又改變了計(jì)劃。來的是誰呢?正是武圣人于和的八大護(hù)法之首,飛天靈狐潘秉臣。潘秉臣隨徐良押解著金燈劍客等囚犯,走到朱仙鎮(zhèn)這兒,見萬年古佛等高人都離去了,也與徐良告別,轉(zhuǎn)回東海小蓬萊。他走到東海邊,思想上又起了變化:我一個人回去見武圣人,說夏遂良如何如何,老圣人能信我的話嗎?要能找人證明才行。找誰呢?有了,茅山二圣,洪飛和哈昆,和我同在七星樓受苦,找這老哥兒倆作證,武圣人不能不信。因此他又去了茅山。誰知到那兒一問,二圣到武當(dāng)山去了,潘秉臣便起身趕奔武當(dāng)。途中錯過鎮(zhèn)店,這才到金石寺投宿。飛天靈狐只說到寺里住一夜便要趕路,誰知道這一腳踏進(jìn)了地獄門。他在山門外叩門的時候,正好讓昆侖僧從門縫里看見。這個大和尚眼珠子一轉(zhuǎn),想出了一條毒計(jì),登時喜上眉梢,當(dāng)即吩咐橫寬長老,把這個人接進(jìn)來,讓到客室,我派人前去招待。橫寬長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唯唯諾諾,連聲答應(yīng)。親自開了山門,把潘秉臣接進(jìn)客室。

    昆侖僧立即找了一包蒙汗藥,又派個隨他們來的和尚,裝作金石寺的伙夫,給潘秉臣做了幾樣菜,每道菜里都下了藥。潘秉臣走了一天,又饑又渴,也沒想到有人會害他呀,見到飯菜,就吃開了。沒吃幾口,便兩眼一翻,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人事不省。昆侖僧得到稟報(bào),哈哈大笑,帶著人過來看了看,又讓給潘秉臣灌下一包藥,這一下潘秉臣要想醒來,非得有三天時間不可。昆侖僧命人把潘秉臣抬到床頭,便親自去請夏遂良。

    夏遂良聽說潘秉臣在這兒,吃了一驚,急忙來到客室。推門一看,計(jì)成達(dá)、江洪烈、肖道成等人都在這兒,再看潘秉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小死一般。夏遂良問昆侖僧道:“高僧,這,這是怎么回事?”“哈哈哈,老劍客,天送奇貨上門哪。我且問你,三仙觀那場奇恥大辱,你還愿不愿報(bào)?”“當(dāng)然要報(bào)。”“這就對了。但是,你要回到東海小蓬萊,怎么向老圣人交代呢?老圣人會相信你的話,為你報(bào)仇嗎?”“這個——”“恐怕老圣人不但不會為你報(bào)仇,還會懲罰你啊。”“我們不是商量好了,要到天竺國,等候機(jī)會,卷土重來嗎?”“那是個下策。真要去了天竺國,就算叛國外逃,不但武林人物同我們作對,就連老圣人也不能替你說話。”“依你之見呢?”“依貧僧之見,我們都到東海小蓬萊,求老圣人出面,為我們報(bào)仇。”“老圣人能聽我們的?”昆侖僧一陣獰笑:“金燈劍客,所以說潘秉臣來的太是時候了!我們要借助他,來扭轉(zhuǎn)整個局面,使老圣人相信我們的話,并由他老人家出面,與開封府和上三門再決雌雄!只要武圣人能參預(yù)此事,何愁我們不贏呢!不但說以前的面子都能找回來,還能把開封府和上三門打個落花流水,一蹶不振,一洗我們往日之羞!”夏遂良沉思一會兒,問道:“你的主意是……”昆侖僧把牙一咬,惡狠狠地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為了我們的大事,只好拿潘老劍客當(dāng)犧牲品了。趁他昏迷不醒,把他的眼珠摳出來,舌頭割下來,手指剁下來,讓他眼不能看,口不能說,手不能寫,再給他吃點(diǎn)藥,讓他變成傻瓜,然后把他抬回東海小蓬萊。武圣人要問是怎么回事,咱就說潘老劍客落到了徐良、白蕓瑞手里,是他們把老劍客弄成了這個模樣,我等舍死忘生,才把老劍客救了回來。金燈劍客,你要能這么說,武圣人還會再怪你嗎?他能不與開封府和上三門的人慪氣嗎?”

    夏遂良聽完,瞪兩只眼,死盯著昆侖僧,昆侖僧身上直發(fā)毛:“老劍客。這都是為你著想啊!要想反敗為勝,報(bào)仇雪恨,只有這么一條路了,除此之外,無路可走哇。”夏遂良沉思了半天,看了潘秉臣一眼,無可奈何地道:“潘老劍客,夏某對不起你呀。昆侖僧,我算是越陷越深,已經(jīng)不能自拔,只好被你們牽著鼻子走路啊。”夏遂良說罷,一甩袖子,出門走了。

    昆侖僧一看,金燈劍客不制止就是支持,動手吧。這幾個惡賊當(dāng)時動手,殘害潘秉臣,武圣人于和的大護(hù)法,就落了這么個下場。昆侖僧等人把潘秉臣弄成了殘廢,然后套上廟里的牛車,連夜離開了金石寺,趕奔東海小蓬萊。

    橫寬長老把這些情況向白春講了一遍,白春還有點(diǎn)半信半疑。橫寬道:“白將軍,古月和尚也就是那個陰光大法師,在暗中還告訴夏遂良一件事。”“什么事?”“陰光法師說,他們在京里有人。一個是送給皇上的梅貴妃,根本不是天竺國王的九女兒,而是個江洋飛賊,人稱九花娘,名叫溫玉香,她要從內(nèi)部壞宋朝的江山,借皇帝之手,來殺包相爺?shù)戎页迹瑲⑿炝肌资|瑞等將軍,同時,他們還和晉王趙吉相勾結(jié),晉王府藏有不少敢死之士,隨時擾亂京師,晉王躍躍欲試,想推翻皇上,自己登基稱帝。”

    白春一聽,這可是重大事情啊,如果橫寬的話是真,那么京城恐怕要大亂了,這些事我叔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得盡快告訴他們,白春又一想:我一個人說人家會相信嗎?不如把這兩個和尚帶去,讓他們作個證明。想到這里,沖橫寬、法辰一笑道:“兩位師父,您的話我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這樣吧,我?guī)Ф贿M(jìn)京一趟,把這些情況告訴給包相爺,相爺一高興,說不定還會重重賞賜你們呢。”兩個老和尚一想:我們把這些情況告訴了白春,倘若夏遂良、昆侖僧知道了,還有我們的好嗎?干脆隨他進(jìn)京吧,暫且躲避一時再說。三個人收拾了一下,當(dāng)即起程,趕奔開封。三人緊趕慢趕,這一天來到開封城外,離城還有十八里,天就黑了。白春一想:最好能今夜就進(jìn)城,住到開封府,有多舒服。同兩個和尚一說,二人贊同,于是腳下加緊,直奔南薰門。由于太平時期,城門關(guān)得晚,三個人趕進(jìn)了城里。剛一進(jìn)城,后邊“咣啷啷”聲響,城門就關(guān)上了。他們都是初次進(jìn)城,道路不熟啊,由于急著趕路,又渴又累。白春一看,路邊有好多家飯館,先吃過飯?jiān)僬f吧,三人共同進(jìn)了晚餐。

    由飯館出來,已是月照高樓了。他們知道開封府衙在里城的偏西邊,于是順御街進(jìn)了朱雀門。剛到州橋這兒,還沒問路呢,突然,在他們右邊的一個胡同里,出現(xiàn)一條黑影,一閃便不見了,三個人都看見了。白春心想:此人身法這么快,是干什么的?會不會是夏遂良派來的刺客?三人一對眼光,拔腿就追下去了。要說這三個人的腳程都挺快,可是竟沒趕上!三人剛想回頭,前邊胡同口人影一閃,又不見了。這一下把白春氣壞了,非追上看個究竟不可,兩個和尚只好在后邊追著他。三個人跑來跑去,便到了南清宮的花園后墻下。再找黑影,蹤跡皆無。這個黑影是誰,這里暫且不表。

    且說白春三人一到南清宮花園墻外,就聽見了里邊的喊殺聲、金鐵交鳴聲和慘號聲。白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讓兩個老和尚躲在一邊,他跳進(jìn)花園,這才棍掃群賊,救下徐良和八王。后來開封府的人馬趕到,群賊越墻逃走,他又隨后緊追,看著那伙賊跳進(jìn)了一家大院,白春認(rèn)準(zhǔn)了方向,并在墻上畫了個標(biāo)記,這才返回。

    蔣平、徐良、白蕓生聽白春說出這么多重要的事情,無不吃驚!他們又詢問兩個和尚,橫寬和法辰作了補(bǔ)充,并且說:這些事全是千真萬確,起碼說我們聽到的、見到的是這樣,倘若有半句謊言,甘愿受國法嚴(yán)懲。眾人分析了一下,覺得他們說的合情合理,尤其梅貴妃和陰光法師的事,與京城里發(fā)生的事正相吻合,因此不會有假。蔣平用好言好語安慰了兩個和尚,讓人把他們送到迎賓館,好好招待,等著日后做證。為了把事情弄準(zhǔn)確,蔣平安排房書安陪著白春,去看一下昨晚上那群賊逃到了何處。據(jù)蔣平估計(jì),賊人窩藏的地方,必是王公大臣的官府,這些人耳目眾多,去人多了怕他們察覺,所以只房書安一人前去。因?yàn)榘状翰诺骄┏牵l也不認(rèn)識他,所以他就扮作了老房的書童。白春這小伙子記性還特別好,左拐右轉(zhuǎn),找到了地方。白春一指墻上的兩道痕跡,說道:“就這兒,都進(jìn)了這個院子。房大哥,你看著墻上那兩道印記沒?那是我用盤龍棍畫上的。”房書安一看就吸了口涼氣,拉著白春趕快走。白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多問,隨著房書安就回來了。他們轉(zhuǎn)到了這家府邪的大門口,白春這才明白,此處正是晉王府!

    房書安回來向蔣平一說,眾人心里更有底兒了。為了穩(wěn)妥,這件事就他們幾位知道,嚴(yán)禁向外擴(kuò)散;另外,立即趕奔南清宮,如此這般,向八王作了稟報(bào)。八王一聽也嚇壞了,這都是重要消息呀。第一,梅貴妃不叫達(dá)達(dá)梅爾,也不是天竺國王的九女兒,而是個江洋飛賊,名叫溫玉香,到中原來的目的就是要從內(nèi)部顛覆大宋的江山!怪不得前些日子她那么橫啊!第二,晉王趙吉與天竺國有勾結(jié),想篡朝謀位,要慘害忠良;第三,夏遂良等人不惜弄?dú)埮吮迹薜溣谌耍麄円呀?jīng)回到了東海小蓬萊,肯定還得有一場兇殺惡戰(zhàn)!這些事該從何處下手呢?眾人就議論開了。

    趙德芳生性耿直,說道:“諸位,我們要不知道這些事倒還罷了,既然知道了,就得馬上解決!本王現(xiàn)在就進(jìn)宮,面見皇上,求他立即傳旨,赦免白蕓瑞,再拿溫玉香和晉王,先從內(nèi)部消除隱患。”說著話他起身就往外走。房書安把他攔住了:“王爺,您先消消氣,坐下聽小臣給您分析分析。您說讓萬歲赦免白蕓瑞,可是梅貴妃的事情不解決,能赦免白蕓瑞嗎?要拿梅貴妃,也不是憑您一句話就能辦成的。那是個小狐貍精,皇上的寵妃,萬歲爺躺在溫柔鄉(xiāng)里,正舒服呢,您要他拿辦梅貴妃,等于剜他的心頭肉啊,能行嗎?再說晉王趙吉,那是萬歲的親兄弟,想扳倒他也不容易,這些事還得慢慢來。”八王道:“依你之見,我們該從何處下手呢?”房書安道:“先抓攪鬧南清宮的賊子。只要把這件事查清了,什么晉王啊,梅貴妃呀,都得完蛋。”“對,先抓攪鬧南清宮的賊子。”白春道:“王爺,那伙賊肯定藏在晉王府。”蔣平道:“王爺,抓賊就得動用軍隊(duì),動用軍隊(duì)就得有萬歲的旨意。以為臣之見,您現(xiàn)在就上殿奏本,把昨晚上賊人攪鬧王府的事情向皇上說明白,然后求下一道旨意,要在京城戒嚴(yán),動用軍隊(duì),捕盜抓賊,這樣我們師出有名,就可以公事公辦了。”八王一聽,覺得有理,讓他們在南清宮等著,自己當(dāng)時坐轎,直奔皇宮。

    趙德芳雖說不是仁宗的父親,也跟太上皇差不多,上殿不參君,下殿不辭君,想來來,想走走,誰也管不了。他的大轎一直抬過午朝門,穿過右升龍門,大慶殿前下轎,過右太和門,來到垂拱殿。四帝仁宗正在殿內(nèi)聽政,聞聽皇叔駕到,以為是來講白蕓瑞的事,心里有點(diǎn)不高興,但又不敢不見,只得請上金殿。八王在繡龍墩上坐定,當(dāng)著皇上和眾家朝臣的面,把昨天晚上有強(qiáng)賊夜入南清宮,要刺殺本王,以及小義士艾虎等人陣亡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皇上和眾家朝臣聽了,無不吃驚,想不到京城內(nèi)竟然發(fā)生了這樣重大的事件。當(dāng)八王一提出要在京城戒嚴(yán)搜賊,皇上當(dāng)時照準(zhǔn),頒下圣旨,讓步軍衙門出動禁軍,協(xié)同戒嚴(yán)和捉賊。八王辭別皇上,回到南清宮。蔣平等人一見圣旨高興透了,當(dāng)即與步軍衙門商量了戒嚴(yán)辦法,然后帶領(lǐng)五百名軍兵,包圍了晉王府。

    蔣平、徐良、房書安、白春等人都來了。房書安親自上前交涉:“喂,你們往里傳稟,就說開封府的蔣平、徐良,要拜見晉王千歲。”門口這兒站著八名王府的衛(wèi)士,聽說是開封府的人,不敢得罪,說道:“你們等等,這就往里傳稟。切記不要喧嘩啊。”蔣平等人就在這兒等著。過了好長時間,腳步聲響,才由角門那兒出來個人,看樣子能有四十掛零,站在臺階上,以十分傲慢的態(tài)度,居高臨下,睨視著眾人。蔣平一看,認(rèn)得此人是王府的長史,名叫趙喜。在這座晉王府里,除去趙吉,就是他說話算數(shù)。趙喜把肚子一腆,胡子一撅,嘴一撇,問道:“你們這是要干啥呀?圍住王府的大門,阻礙通行,難道說是活膩了不成?”蔣平知道這種人惹不起,只好抱拳當(dāng)胸,滿面微笑道:“呵呵,是趙二爺。二爺一向可好?蔣則長這廂有禮了。”“哎呀,原來是蔣四爺,還禮,還禮。四爺,你不在開封府聽事,跑到這兒干什么?”“二爺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京城出事了,一群賊人大鬧南清宮,殺了不少的人,我等奉皇王圣旨,到這兒抓賊來了。”“哈哈哈!蔣則長,你真正大膽!睜眼看看這兒是什么地方?這是晉王府!依你這么說王府里頭住的都是賊嗎?真乃大膽!倘若這話讓王爺知道了,你們還好得了嗎?行了,看到往日的分上,我不計(jì)較這些,你們快走吧。”“趙二爺,你這話可不對呀,我說奉旨捉賊,并沒說王府的人是賊呀。告訴你吧,開封城已經(jīng)戒嚴(yán),除了皇宮,無論哪家大臣的府邸,都要搜查!誰敢阻擋,就是抗旨不遵!趙二爺,你剛才的話我也不計(jì)較,快打開府門,讓我們進(jìn)去搜吧!”趙喜的臉上顯出了十分難看的表情,想了想,緩和一下口氣道:“蔣四爺,你們這是公務(wù),我本不該阻攔,只是晉王千歲今日身體不爽,這么多人進(jìn)府,驚擾了晉王,誰能承擔(dān)得了?我看你們暫且回府,或是到別的府里搜查,查出賊人,不就完了。真要沒查出來,還想搜晉王府,讓王爺給你們約個時間,然后再來,你看如何?”眾人一聽,可氣壞了。房書安擠到前邊,上了兩級臺階,對趙喜道:“趙二爺,你這話有點(diǎn)不在理呀。”“啊?你是何人?”“開封府的校尉房書安。二爺,我們抓賊,事在緊急,能等待時間嗎?那些賊都是會飛檐走壁的大賊,要一拖延,跑了怎么辦?我們搜查,是挨著府門進(jìn),晉王府在這條街的街頭,當(dāng)然要首先搜了!要說到這兒不讓搜,那兒也不讓搜,這皇王圣旨還頂用嗎?我看你還是放明白點(diǎn),讓我們進(jìn)去,這樣對你,對晉王千歲,都有好處。一旦賊人藏在王府,不把他們搜出來,他們不是會危及王爺?shù)陌踩珕幔俊薄胺繝敚銊e說了,今天這件事就到這兒吧,你們再說也沒用。來人,送客!”送什么客呀,實(shí)際上就是讓門口的衛(wèi)士把他們攆走。七八個軍兵“呼啦”一下子過來了,因?yàn)榉繒舱驹谂_階上,首先就推他:“走吧走吧,不讓進(jìn)就是不讓進(jìn),再說也沒用,把臺階踩臟了,還得用水沖呢。”這回房書安可不干了,你們不拿開封府的辦差官當(dāng)人看哪,我非揍你們不可!他把巴掌伸開了,雙掌齊出,“噼啪”、“噼啪”就打開了,八個軍兵全都趴倒在地。他們爬起來,捂著臉,看著房書安直嚷嚷:“好啊,你竟敢打人,這不是造反嘛!”趙喜也沒料到房書安有這個膽量,一邊往后退一邊喊:“房書安,你的膽子不小哇,敢打王府的侍衛(wèi),待我告訴王爺,看不扒你的皮!”“趙喜,你給我站住!我可告訴你,房爺今天是奉旨抓賊,誰要敢阻攔,就是抗旨不遵,慢說揍你,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也沒事!今天這座王府,你讓搜我們搜,不讓搜我們也搜!弟兄們,往里進(jìn)!”

    房書安在這兒吵吵的聲音特別大,軍兵也跟著起哄,聲音傳出去多遠(yuǎn)。趙喜一看可壞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對著王府的衛(wèi)隊(duì)喊:“擋住!不能讓他們進(jìn)來!”蔣平、徐良站在前邊,看著房書安發(fā)瘋,他們既不制止,也不說話。房書安大喊大叫,要軍隊(duì)往里沖,蔣平明白,這兒可不敢胡來呀,晉王趙吉是皇上的親弟弟,別看他不掌實(shí)權(quán),實(shí)際上等于二朝廷!晉王不發(fā)話,你們敢進(jìn)嗎?因此他們倆只是笑著,不下命令。這些軍兵只聽蔣平的,不聽房書安的,要誰的都聽,還成軍隊(duì)嗎?他們見蔣平不動,便沒人敢動,只是跟著房書安喊叫。正這時候,“吱呀呀——咣當(dāng)!”王府的中儀門開了,門口的軍兵趕緊退在了一旁,蔣平帶來的軍兵也不喊了,眾人都注目朝門口觀瞧。

    由王府里出來了二十名帶刀的侍衛(wèi),一邊十名,分立兩廂;接著又出來十名王官,隨后是兩名宮女,攙扶著一個人,再后邊還有十名王官。看中間這位,年約四十六八歲,頭戴王冠,身穿龍袍,腰系玉帶,獅子眉,方海口,丹鳳眼,頦下一部須髯,往這兒一站,顯得非常氣派。趙喜急忙過來見禮:“叩見王駕千歲。”“免。趙喜,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在王府門前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蔣平、徐良、房書安等人趕忙過來,跪倒參拜:“臣開封府校尉蔣平、徐良、房書安,叩見王爺千歲,千千歲。”“免禮。蔣平,你帶這么多人,想要干什么?”“王爺容稟,是這么這么回事。”蔣平只好耐著性子,把群賊大鬧南清宮、奉旨在京城戒嚴(yán)抓賊的事,說了一遍。趙吉聽罷,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趙喜道:“蔣平奉旨拿賊,這也是公事,我這府里不管有沒有,也得看看。不過呢,這座府邸太大了,內(nèi)眷又多,他們不熟悉環(huán)境,穿宮過院也多有不便。你就代替他們到里邊搜上一搜,看藏的有賊沒賊,”“是,卑職這就去辦。”趙喜一轉(zhuǎn)身,進(jìn)了王府。

    蔣平等人聽晉王先說那兩句,還有點(diǎn)贊成,又一聽讓趙喜自己去搜,就泄氣了,但又不好當(dāng)面說趙喜搜就不行,非得我們搜,他們只好在這兒等著。約有小半個時辰,趙喜出來了:“啟稟王爺。我們把所有的地方全搜到了,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外人。”“嗯,那好。蔣平,徐良,聽著了吧?我府沒有賊人。你們公事忙,還要到別的府里搜查,本王就不留你們了,請回吧。”

    趙吉說著話站起身,就要回府。房書安實(shí)在憋不住了,往前一進(jìn)說道:“王爺留步,房書安有話要說。”晉王顯得很不高興:“房書安,你還有何事?”“王爺,您剛才讓王府的人查了,我們不能不相信,但是呢,咱得公事公辦,無論他們查得認(rèn)真還是不認(rèn)真,都不能代替我們呀。您是皇上的御弟,如果一開始在您這兒就碰了釘子,往下我們還怎么查呀!依卑職之見,您就把我們放進(jìn)去,有沒有讓我們看看,這樣對您,對我們,都有好處。”晉王趙吉瞅著房書安,眼中透出了兇光,皮笑肉不笑地道:“房書安,你過來,站近點(diǎn),把話再說一遍。””是,王爺,我的意思是……”

    房書安剛剛靠近趙吉,冷不防晉王伸開巴掌,照著房書安那臉上就是一下,把房書安打得一愣怔,他就忘了是站在臺階上了,一腳踩空,滾了下來。這一掌雖然不重,可是十三個臺階可讓老房摔得不輕啊,登時臉就腫了。晉王指著蔣平等人破口大罵:“你們這群人都算什么東西,竟敢如此橫行跋扈,京城里簡直盛不了你們了!連本王的話都敢不聽!別忘了,大宋的江山姓趙,我們是主子,讓你們干啥就得干啥!你們不就是依仗包黑子嗎?那是我們家的奴才!你們這群人是奴才的奴才!皇上給你們幾句好話,就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來在本王面前指手劃腳,真是狂妄之極!滾,都給我滾!如若不然,就休怪本王無情!”

    徐良沒料到晉王會說出這樣不講道理的話,他上前扶起房書安,然后對晉王道:“王爺,江山姓趙,我們承認(rèn),但是,您是親王,而不是皇上,我們都是萬歲的臣子,包括王爺您也不例外。王爺,你說是嗎?”“這個——算你說得對。”“事實(shí)是這么回事,你不能不承認(rèn)。如果說臣子就是奴才,那么你也是萬歲駕前的奴才,咱們本沒有分別呀!我們辛辛苦苦,為皇家辦事,難道說就該受你的欺負(fù)嗎?再說我們捉拿賊子,并不是個人行動,也不是依仗包相爺?shù)膭萘Γ欠钪嫁k事。王爺,難道說你要抗旨不遵嗎?”“這個——”晉王一時語塞。徐良又道:“王府里如果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就不該怕我們搜查。你這樣推三阻四,到底是為什么呢?王爺,實(shí)話告訴您,我們奉旨捉賊,不論哪家府邸都要搜到,你這座王府是搜定了!”晉王趙吉一看,硬的不行了,只好又換一套:“徐良,你要搜我府倒也不難。只是得有一件。”“哪一件?”“萬歲的旨意。雖然你現(xiàn)在帶有圣旨,但那是戒嚴(yán)的諭旨,憑這個搜府,不行。我要你請一道圣旨,明白無誤他說明要搜查我的王府,本王方能奉旨照準(zhǔn)。否則的話,嘿嘿,你們休想踏進(jìn)我府半步!”趙吉說罷,一甩袖子,進(jìn)府去了。這些執(zhí)事也一個個回了王府,中儀門再次關(guān)閉。長史趙喜還想說什么,一看徐良等人都瞪著眼睛,嚇得他磨頭就跑,鉆進(jìn)府里再也沒敢露面。

    蔣平和徐良一商量,趙吉太橫了,不請圣旨不行啊,于是由徐良領(lǐng)著人繼續(xù)封鎖王府,蔣平、房書安騎馬趕奔南清宮,找八王爺想辦法。蔣平、房書安見著趙德芳,把搜查晉王府碰了釘子,晉王提出要他們請皇上圣旨的事說了一遍。八王聽罷,覺得有點(diǎn)為難,皇上平時比較寵愛他這個弟弟,要請旨搜查晉王府,萬歲能答應(yīng)嗎?如果一下子給駁回來,下一步可就不好辦了。房書安一想:八王說的也有道理,干脆,請八賢王傳一道旨意,我們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蒙混過關(guān),只要能進(jìn)入晉王府,抓到真憑實(shí)據(jù),就什么都不怕了。八賢王聞聽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常言道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本王怎么敢假傳圣旨呢?”蔣平一想:房書安的主意雖不高明,但不妨試試,于是說道:“王爺,您別說那么多了,讓我們?nèi)コ湟怀洹Hf一能騙過晉王,讓我們進(jìn)府,就算大功告成。即使被晉王識破,我們另有言語對付,決不會連累您老人家。”八王想了想,實(shí)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出此下策了。他拿出了一塊印著金龍的黃綾。這種黃綾,看上去同圣旨差不多,但是并不一樣,一是長短不同,二是金龍的姿態(tài)不同,三是上面印的字不同,他這不是圣旨是令旨。另外呢,行文也不敢用“奉天承運(yùn)”,而是“大宋八賢王”,末尾不說“欽此”,而是“謹(jǐn)此”。八王寫罷,交給了蔣平。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回到了晉王府門前。

    徐良、白春一見,急忙問道:“圣旨請來了嗎?”“別問了,是八王的旨意,咱就充一充吧。”蔣平拿著旨意,走上王府大門臺階,高聲喝喊:“門官聽了,本將軍已經(jīng)請來了旨意,讓你家晉王快快出來接旨!”門官一聽,不敢怠慢,急忙往里傳稟。晉王聞聽蔣平請來了旨意,以為是皇王圣旨,嚇得他急忙傳令,大開中儀門,兩廊動樂,親自端帶撩袍,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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