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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fā)表于 2006-2-26 09: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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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躍民一伙更得意了,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袁軍迅速地把一套餐具裝進挎包,然后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鐘躍民摸摸軟椅的布面稱贊道:"這椅子不錯,坐著挺舒服的,我那兒正缺把椅子呢。"
鄭桐說:"順幾套餐具就得啦,你丫還惦記上椅子了?"
一個中年男服務員走過來:"幾位小同志,我們如果有服務不周到的地方,請多提寶貴意見"
袁軍若無其事地說:"沒意見,就是剛才那位女服務員太粗心,少擺了一套餐具。"
男服務員轉身去拿餐具了。
鄭桐小聲地罵袁軍:"你丫真是賊不走空,每次來都順人家東西,上次把人家桌牌都順走了"
"哥們兒喜歡新僑,想留點兒紀念品,怎么啦?"
桌上的菜已經上滿,鐘躍民等人開始你爭我搶,狼吞虎咽起來。
鐘躍民嘴里塞滿了食物,口齒不清地問:"袁軍,照這么吃,咱們還夠吃幾頓?你還有錢嗎?"
袁軍回答:"還夠吃幾頓的,那天我和鄭桐去委托店賣東西,差點兒讓人家把我們扣下,鄭桐這孫子掛相兒,一看就不象好人,我好說歹說,還拿出戶口本,人家才沒把我們當賊抓起來。"
鄭桐說:"委托店那老東西真孫子,一對明代官窯瓷瓶,才給我們五十塊錢,袁軍丫整個一農民,一聽就樂得找不著北了,緊著高呼毛主席萬歲,我心說毛主席要是知道你偷家里的東西賣,非抽你丫的。"
正說著,燈突然滅了,餐廳里一片黑暗。這是常事,這兩年城市供電不足,經常停電。
袁軍等人鼓噪起來:"怎么回事?沒電啦?哎喲,我的嘴呢?我把面包塞鼻子里去啦……"
男服務員在黑暗中喊:"同志們不要亂,是例行停電,我們飯店有備用電源,馬上可以恢復供電,請耐心等一下。"
鄭桐起哄地大喊:"退錢,退錢,我們不吃了。"
二毛子也亂嚷道:"躍民,咱找他們經理說理去,吃著好好的給咱斷電,這不是掃哥幾個的興嗎?躍民,你怎么不說話?咦?鄭桐,躍民哪兒去啦?"
燈終于亮了,餐廳經理正在挨著桌子道歉。
袁軍、鄭桐、二毛子等人突然發(fā)現(xiàn)鐘躍民剛才坐過的地方空空如也,連椅子都沒了。
鄭桐驚訝地睜大眼睛小聲說:"我操,這孫子真把椅子給順跑啦……"
袁軍反應極快,他把刀叉一扔說了句:"哥幾個,快撤,一會兒人家發(fā)現(xiàn)了,找咱們要椅子,鐘躍民這孫子……"
袁軍等人蒼惶逃出餐廳。
月壇公園的一片空地上,杜衛(wèi)東從容地抽著煙,他身后已聚集了一片黑鴉鴉的人群。還有人流在源源不斷地涌進公園。一輛蒙著苫布的平板三輪車緩緩停下,有人迫不及待地掀開苫布,露出里面成捆的棍棒、長矛、柳條帽……
在一棵粗大的槐樹上,鐘躍民端著一桿汽槍,正坐在樹杈上抽煙。另一棵大樹上,坐著手持汽槍的袁軍。鄭桐把碎磚一塊塊扔上樹,袁軍接住又一塊塊碼在樹杈上。
鄭桐不放心地喊:"你他媽碼穩(wěn)點兒,別掉下來砸著我,別還沒打著人家,倒讓自己人給花了。"
袁軍笑著:"一會兒打起來,哥們兒的大板磚哪人多就往哪兒招乎,我管他是誰?"
杜衛(wèi)東仰頭向鐘躍民喊:"躍民,你丫怎么上樹啦?哥們兒還指著你沖鋒陷陣呢。"
鐘躍民說:"衛(wèi)東,我怎么覺著有點兒不對勁?地雷再怎么樣也是我們中國人,我怎么幫著日本鬼子打中國人呢?那別人還不叫我漢奸?"
杜衛(wèi)東笑道:"你把我當成白求恩同志就得啦,哥們兒是國際主義戰(zhàn)士,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
"去你大爺?shù)模思野浊蠖魇羌幽么笕耍闶牵毡竟碜樱@能比么?你算算,你們日本人干過好事兒沒有?在明朝的時候就和我們中國犯葛,我們中國教你們這么多文化,可你們就是不走正道兒,好人不當就喜歡當海盜,乘我們中國人一不留神,搶點東西就跑,其實也就是搶個仨瓜倆棗兒,還以為占了多大便宜,我們都懶得搭理你們……"
坐在另一棵樹上的袁軍聽鐘躍民一說也越想越生氣∶"操,他們日本人是挺孫子的,聽我爹說,我們老家的房子就是他們燒的,杜衛(wèi)東,我操你大爺,你丫憑什么燒我們家房子?躍民,我怎么越看丫越不順眼,咱干脆先打杜衛(wèi)東丫一頓得了。"
杜衛(wèi)東叫起屈來∶"哥們兒,燒你們家房子的是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是***法西斯,我可是國際主義戰(zhàn)士,再說了,這年頭也不對呀,那會兒咱們都沒出生呢。"
"那有可能是你爸干的,或者是你爸的哥們兒干的,那會兒你爸總出生了吧?正是當兵的年齡,他能閑著么?沒燒過房子也強奸過婦女吧?你們日本人就好這口兒,連母豬都不放過,反正這筆帳得算在你頭上,你說吧,兩條道兒你挑一條,要么讓我們捶你丫的一頓,算是我們參加抗日了。要么你掏錢請哥幾個上'老莫'嘬一頓,你挑吧。"鐘躍民威脅道。
"那我還是請客吧,我算明白了,哥幾個不就是想宰我嗎?說這么多廢話干什么?又是找明朝的后帳又是說我爸強奸婦女的,你們中國人也夠孫子的,想宰誰就先誹謗誰。"杜衛(wèi)東樂呵呵地說。
一個青年氣喘吁吁地跑來報告:"衛(wèi)東,地雷他們來了。"
杜衛(wèi)東的神態(tài)凝重起來:有多少人?
"恐怕也有百十號人。"
"來了好,大伙兒抄家伙。"
在公園的門口,地雷帶領他的人馬浩浩蕩蕩的騎著自行車而來,他們將自行車往路旁一支,明晃晃的自行車頓時擺成一大片。他們紛紛從自行車的橫梁上、身上挎的馬桶包里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家伙,其中有兩個青年居然手里拿著日本侵華時期的軍用戰(zhàn)刀,一時間,戰(zhàn)刀抽出刀鞘的聲音、利斧等器械摩擦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地雷穿著件國防綠棉軍大衣,頭戴羊剪絨皮帽,他神態(tài)自若地叼著煙,就象是來公園和女朋友約會,對于將要爆發(fā)的大規(guī)模血腥械斗似乎沒放在心里。他突然甩掉大衣一揮手,他身后的百十號人頓時騷動起來,人群從公園的大門蜂擁而入。
公園的里面,杜衛(wèi)東率手下也亮出家伙,一步一步迎上前來,一場大規(guī)模的械斗就要爆發(fā)了
這時,大門口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住……手!"
正準備斗毆的兩群人都停住了,同時把頭轉向大門。只見李援朝帶著幾個人騎車闖進公園,直接插到兩群人中間。
鐘躍民嘆了一口氣,朝袁軍喊道:"打不起來了,李援朝來啦。"
袁軍抱怨地說:"真他們媽沒勁,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說著,罵罵咧咧地滑下樹。
鐘躍民向人群望去,只見李援朝向杜衛(wèi)東和地雷說著什么,兩人頻頻點頭,兩人握手,兩群人紛紛收起手里的兇器。
"李援朝這小子,哪次打架都充當說合的角色,我就沒見過他正正經經地和誰打一架,走,過去看看。"
鐘躍民和袁軍擠進人群,跟李援朝握了握手。
"我一見你李援朝來就知道完啦,天大的架也打不起來了,真沒勁。"
李援朝笑著說:"躍民,你這個人怎么唯恐天下不亂呢?"
李援朝還真有面子,經他一說合,地雷和杜衛(wèi)東的對立情緒頓時化為烏有,立刻變得有說有笑的。杜衛(wèi)東熱情地向地雷介紹鐘躍民:"這是鐘躍民,育英學校的。"
地雷和鐘躍民握了握手∶"哥們兒,那天真對不住,你別往心里去,以后有事你說話。"
鐘躍民客氣道∶"沒事,這回認識了,以后都是朋友了。"
李援朝四下看了看,今天來的人不少,外交部的,鐵道部的,計委大院的。這些人難得聚到一起,今天李援朝趕來并不單純是為了平息這場械斗,而是要借此機會跟各大院的"頭兒"商量一件大事。
杜衛(wèi)東問道:"援朝,你剛才說有事要商量?你說吧,什么事?"
李援朝說:"你們聽說過'小混蛋'嗎?"[wmv=360,300,1]http://www.whinfo.net.cn/yueling/exam/bgsong/陽光總在風雨后.wav[/w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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