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2#

樓主 |
發(fā)表于 2006-2-27 20:59:09
|
只看該作者
(八十一)
關(guān)于非典的新聞已經(jīng)鋪天蓋地,它的高死亡率讓我無比擔(dān)心被隔離的佩凌的安危。和佩凌的聯(lián)絡(luò)多了起來,每天我都會打電話詢問他的情況。一天晚上我夢見佩凌被確診為非典,生命垂危。一身汗涔涔地醒來,拿過手機(jī)一看,凌晨4點(diǎn),回想起夢中的情景,記憶卻模糊了,夢中的人究竟是佩凌還是丁慕江呢?我再也睡不安穩(wěn),忍不住撥通了佩凌的電話,佩凌很驚訝的語氣:“小其,怎么了?”我頓時意識到現(xiàn)在是凌晨4點(diǎn),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沒什么,問一下你好不好。”佩凌似乎松了口氣:“我還被你嚇著了,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呢!我好得很,天天有人送飯給我吃,還不用工作,前所未有的清閑啊!”聽著他輕松的語氣,我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一半,掛了電話,我突然有給丁慕江打電話的沖動。
丁慕江會不會傳染上非典呢?從手機(jī)上翻到了他的號碼,我的手指放在撥號鍵上猶豫著要不要按下。
也許他正抱著老婆睡的香呢!我算什么啊!想到這里,我憤憤地把手機(jī)扔到不遠(yuǎn)處的沙發(fā)上,關(guān)了燈又躺下。
兩個星期后,佩凌終于被解除了隔離。有天無意中經(jīng)過一個小商鋪,里面?zhèn)鞒鲋芑勖舻睦细琛皬那槿俗兂膳笥眩瑥膿肀ё兂晌帐郑褡隽艘粓霭兹諌簦褋碇皇C悦伞保荫v足聽了很久,心中不無感慨。和佩凌、和思連,今生注定了只有做朋友的緣分吧!當(dāng)然,多一個朋友不是壞事,我和佩凌的電話越來越多,有時候在老板那里受了氣,我會嘰嘰咕咕地向他倒苦水,最后以一句“你們都是萬惡的資本家”收尾。有時候我也故意找他的碴,佩凌總是耐心地聽,寬容地笑著,我氣惱他的中庸態(tài)度,巴望著他能跟我吵上一架,有次我急了,明示他說:“你倒是跟我吵幾句啊!”他笑得更大聲了,說:“我比你大,總得讓著你點(diǎn)吧,更何況我被隔離那陣子你每天那么問候我,我感動得不得了。那次你半夜打電話過來問我好不好,掛了電話我都差點(diǎn)哭了。”
有一次,我問佩凌:“那對表真的被你扔進(jìn)珠江了嗎?”
佩凌沒有正面回答我,說:“晚上我發(fā)張照片到你郵箱,明天你去看了就知道。”
打開郵箱,照片上那對表靜靜地躺在盒子里,中間串著那根紅色的手機(jī)鏈。有一封簡短的信:“你走了以后我去過珠江,可是終究沒狠下心扔表。現(xiàn)在我也學(xué)你的樣,沒有戴表了,一直用手機(jī)看時間。”
我關(guān)了郵箱,開始聽同事們討論**商場打折時一個MM為了搶購被撕破衣服走光的事。
那個抱著佩凌絕望地哭的小其似乎已經(jīng)離我很遙遠(yuǎn)了。往事如夢啊!
丁慕江還是音訊全無,好幾次我撥了電話沒等接通又掛掉,我對自己說,他有人愛了,你就不要錦上添花了!
思連和君君的婚禮如期舉行,我當(dāng)仁不讓的成為了伴娘。在給他們的紅包上,我鄭重其事地寫上了“不離不棄、百年好和”。看著這對神采奕奕的璧人,我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婚禮很盛大,我陪著新人一桌一桌敬酒,大部分賓客沒有刁難他們,但也有說不通的客人,非要逼著新人喝酒,君君一直以來都是滴酒不沾,所以該是新娘喝的酒都到了我這伴娘的肚子里,而當(dāng)伴郎的小三也替思連解決了大部分的酒。好不容易撐到結(jié)束,我跑到洗手間去吐,我至今都不明白胃和淚腺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吐的時候會流那么多眼淚。我趴在洗手臺上,只覺筋疲力盡。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我看見了新郎,一臉擔(dān)憂地迎上來扶我。我甩開他的手,艱難地?fù)]舞著舌頭:“別!別!讓你老婆看見了不好!”再后來,我倒在酒店包廂的沙發(fā)上不省人事,迷糊中感覺到有人背起我把我塞進(jìn)車?yán)铮?dāng)時覺得睜開眼是頭等困難的事,后來聽君君說,當(dāng)思連背起我的時候,我說幾句誰都沒聽懂的話,然后就又睡著了。夜半醒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不對勁,床頭的一盞小壁燈亮著,猛地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是在思連家的客房。后來君君說,是故意開了盞小燈,怕我半夜醒來嚇著。床頭的水杯里有檸檬水,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很多,君君真的是個細(xì)心的女子。
佩凌寄來了一個鶴形的根雕作為思連的結(jié)婚禮物,這根雕至今放在思連家的客廳里,他們也一直都保持著聯(lián)系。有時候,我真的不太能理解男人之間的友誼。
(八十二)
當(dāng)我以為丁慕江再一次從我生命中淡出時,4月1日傍晚時卻意外地接到了他的電話:“你這狠心的女人,一個多月都不管我死活!”
“你不是也沒管我!扯平!”我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
“廣州有非典,死了那么多人了,你明知道冤枉我還對我不聞不問的!”
聽著他委屈的語調(diào),我心軟了,憋了一個多月的怨氣消散得無影無蹤。
“想我了沒有?”他仍是那么直接。
“想了。”我據(jù)實(shí)以告。
他顯然對我的回答很滿意,在那頭嘿嘿地笑著:“我就知道你想我了,就是死要面子不給我電話!”
那天,我們聊完電話又聊短信,一直發(fā)到半夜大家都困了才打住。
第二天一早,我正要出門,丁慕江又有短信發(fā)來:“I am so sad”
我趕著去上班,回了一句“why?”就把手機(jī)塞進(jìn)了包里。
到了公司掏出手機(jī)看他發(fā)來的消息,嚇了一跳:“張國榮死了!”
我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愚人節(jié)的流毒,可是打開網(wǎng)頁一看,張國榮跳樓時留下的血跡觸目驚心,我的心里一陣黯然。70年代出生的一代人是聽著哥哥的歌長大的,他深情的歌聲癡癡纏纏地伴隨著我們度過了少年時代。丁慕江曾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他最喜歡張國榮的歌,還自詡說他可以把張國榮的歌模仿的惟妙惟肖。有一次,在我威逼下,他在電話里給我唱《共同度過》,結(jié)果跑調(diào)了,我笑他也笑,他還給自己找理由說,對著你唱我會緊張。
打電話給丁慕江,他的聲音是難得的沒精打采。一個感性的男人,我在心里這樣想。
思連和君君去東南亞度蜜月,帶了一塊玉佩送給我,一尊精致的佛像,我一接過就戴上了,思連取笑我:“這可不管你的桃花運(yùn),你那么急著戴干嘛!”婚后的君君完全是一副小婦人的幸福模樣,看著思連的時候眼里是滿滿的溫柔。我突然想,這樣心細(xì)如發(fā)的君君會不會洞悉我和思連的過往呢,我的心里一陣恐慌。
自從4月下旬江蘇出現(xiàn)第一例非典后,人人居安思危,君君按照網(wǎng)上流傳的中藥方子熬了藥汁,監(jiān)督著我和思連連喝了三天,我捏著鼻子喝藥,然后立馬往嘴里猛塞德芙。思連嚇唬我說:“你小心藥和巧克力混一起起什么化學(xué)反應(yīng)。”我順手拿起個抱枕向他砸,卻見君君捂著嘴向洗手間跑去。我和思連對視了一眼,趕忙跟進(jìn)去,見君君正捂著胸干嘔。我問:“是不是那藥太難聞了?”君君漲紅了臉,輕輕地說:“可能是有了!”
我一愣,反應(yīng)過來,大叫:“天哪!3月22號才結(jié)的婚,5月份就有了,你們不多過幾天二人世界了啊!”思連瞪了我一眼去扶君君,我識趣地告辭,估計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小兩口該有千言萬語要說吧,反正我看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
君君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都已經(jīng)懷了42天了,由于她的例假一直不準(zhǔn),所以例假沒來也沒有注意。我拿胳膊撞了一下思連說:“你小子可真是一播一個準(zhǔn)啊,才那么幾天就當(dāng)上準(zhǔn)爸爸了!”思連一臉笑意地罵我:“姑娘家口沒遮攔的,臉皮越來越厚!”
丁慕江還是天天嚷嚷著要來SN見我,我說你來吧,凡是從廣東那方向來的,不管體溫正不正常,都得先隔離兩星期再說。丁慕江沒轍,因?yàn)樗呀?jīng)從他堂弟那里打聽過,知道我所言不虛。我們的言辭從曖昧發(fā)展到直露。“我硬了!我要你!”他的沖動讓千里之外的我面紅耳赤、心猿意馬,我第一次知道了原來我的身體竟如此敏感。
(八十三)
6月底,我的生日,佩凌一早就打電話向我祝賀,還讓我去看郵箱,說是發(fā)了東西給我。
打開郵箱著實(shí)有驚喜,一張用PS處理過的照片,霜紅勝火的畫面中,兩個白衣女子在楓林中嬌俏地笑著。我曾經(jīng)給佩凌發(fā)過幾張照片,沒想到他居然做成了這樣美麗的圖片,圖中的女子明眸皓齒、肌膚勝雪,美過我本人何止十倍。
打電話去向佩凌致謝:“謝謝你把我弄得那么漂亮,害得我都不想照鏡子了。”
佩凌笑道:“我還做成了一張版畫掛在辦公室里了。”
“不怕人看到嗎?”
“誰會認(rèn)識你啊,已經(jīng)有人夸過這畫漂亮了呢!”
“是夸畫漂亮,不是夸我漂亮啊!”我假裝失望地嘆氣。
佩凌哈哈大笑,說:“小壽星,要不你過來,我給你賀壽,再讓他們鑒定一下是人漂亮還是畫漂亮!”
掛了佩凌的電話,我心情大好,打電話去問候君君,她肚子里的BB三個月了,我跟他們說好了要是女孩我就認(rèn)作干女兒,要是男孩那就拉倒,思連朝我翻白眼:“有你這樣子做長輩的嗎,憑什么重女輕男啊!”其實(shí)君君和思連也都喜歡女孩,房間里掛滿了漂亮女娃娃的照片。
君君聽到我的聲音,說:“小其,我正要找你呢!”
“怎么了,啥事啊?”
“思連讓要我故意裝作忘記你的生日,說要看看你的反應(yīng),其實(shí)他都在飯店訂了座了,晚上你千萬別另外安排活動啊!”
我樂了,問:“那你怎么又泄密了?”
“我怕你傷心嘛!”
呵呵,要是君君在我面前,我一定忍不住抱住她親上幾口,多可愛善良的姑娘啊!
中午的時候接到思連電話,顯然是來探我口風(fēng)的,我扯著嗓門跟他瞎掰,就是丁點(diǎn)兒不提生日這檔子事。
“小其,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啊!”
“那當(dāng)然拉,你瞧今天天氣多好啊,我心情能不好么!”
思連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我暗自得意,哼哼,看誰沉不住氣!
果然,快下班的時候又接到思連電話:“小豬,晚上什么安排?”
我握著電話笑成了喇叭花狀,卻得硬生生地裝出一本正經(jīng)的口氣:“哦,晚上有朋友約我吃飯。”
“什么朋友!推掉!”思連顯然是急了,提高了嗓門。
“好吧,聽你的,過會我就打電話給那個叫何思連的家伙,把他給推了。”
思連笑罵道:“小妖怪,還是瞞不過你!”
在思連和君君的祝福聲中,我度過了本命年的生日,我,24周歲了。
晚上,接到丁慕江的電話,他并不知道我的生日,他跟說我:“我7月5號來找你,你等著我!”我翻了一下日歷, 7月5號,正好是周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