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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醫(yī)科大學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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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李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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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文學] 生死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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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6:04 | 只看該作者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把各自陷入沉思的兩人嚇醒。

  “不會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吧。”常福滿是戒備地說。他馬上把一堆柴搬過來擋往我的

身處,才沖出去開門。

  “怎么這么久才開門啊?”是君姐氣急敗壞的責罵聲。我馬上松了口氣,如果真

有人來搜屋的話,常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我交出去的,到時可能累及他有性命之
危!

  說來也可笑,我已經(jīng)認定他就是我的爺爺,照理說他是不可能那么早有生命危

的,但是我闖入這個過去的年代,我不知道那已成過去的歷史會否因我而改變!

  “阿君,是你啊。”常福也松了口氣。從他對君姐的稱呼來看,經(jīng)過這兩個月左

的相處,他們的關系應該有了“質(zhì)的變化”了,起碼常福已可以親昵地稱呼君姐為阿

了。

  “你有沒有見過蝶舞那丫頭,我去她屋里找不著她,江邊大石那兒也不見人
影,怕
她出事了。”奇怪!這幾個月來,君姐都沒有主動找過我,怎么不遲不早的,今天
晚上
找我找得那么急?還怕我出事了。

  “她,她,會不會去散步了。”糟了,我忘了常福撒謊的功力是一級差的。君姐

他這兩個月來幾乎日日在一起,對于常福她比我還要熟識,連我也聽得出的爛謊
言,
當然瞞不過精明的君姐。

  “你知道她在哪,對吧?”君姐開始審問。屋內(nèi)一片寂靜,常福不答話。明擺著

知道我在哪,但死也不肯供出來。“你說話啊,”君姐壓低聲痛罵,“這可是人命攸


事兒。現(xiàn)在看來,拾來哥這次鐵定回不來了。那丫頭要是被人找著的話,死定
了!”

  聽到她的話,我的心更寒了。我與常福都是猜拾來“很可能”有危險,君姐卻很

定地說他“鐵定”回不來了。“為什么說拾來鐵定回不來?”常福也急了。“你細聲點
行不
行!”君姐邊說邊拉著常福往里面的柴房走。

  “他可能成為陪葬品了!”她很是感慨,看來她對拾來還是有點情誼的。“什么

思?阿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常福問了我這刻最想問的問題。

  “你別管這個,什么都不知道最安全。”君姐避重就輕地回答,“當務之急是把


頭藏到任何人都找不著的地方。你快說她在哪?”看來君姐還是挺關心我的,起碼
她還
想保住我這條小命。

  常福又是沉默。他真的說到做到,就算是對著他深愛的女人,也不肯說出我的

身處。我忍不住從柴與柴之間的縫隙偷望出去,只見君姐狠狠地瞪著他,態(tài)度很明
顯,常福不說話,說明信不過她,那以后也別想跟她有來往了,可是,常福仍然是

難地低著頭。

  君姐信得過嗎?我心里也在猶豫著,她會不會是其它人派來誘我出來的?還是

想幫我?君姐知道了什么秘密?她為什么那么肯定拾來回不來,成為陪葬品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但只有我信任她,她才會告訴我吧?我決定用兩條性命賭一
賭。雖然我的運氣一向很“背”,現(xiàn)在也只能祈求天佑好人了。

  “我在這兒。”我用細得僅屋內(nèi)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蝶舞小姐,”常福嚇了一跳。“你怎么能自曝藏身之處呢?那很危險的。”“我
信得
過君姐。”“連丫頭都信得過我,想不到你竟然懷疑我!”君姐狠狠瞪了常福一
眼,他

定是逃不過君姐的“秋后算帳”了。

  君姐邊說邊輕輕地動手搬木柴,盡量避免發(fā)出聲音來。“他也只是忠人之事罷
了,
你不要怪他。”我為他求情。“你真信得過我?”柴己被搬開,君姐眼晴直勾勾地看


問。“你沒有必要害我,而且我說過,我跟常福一樣,始終相信你的心……”我嘗試動

以情,肥皂劇里這招通常很有效!希望編劇別騙我……

  “得了,得了,別再說下去了,”君姐像很怕聽我們這種“溫情”的話,馬上打斷
我。“別說得我那么好,救你只是希望從你身上拿些好處,拾來哥那兒不是有很多
金子
嗎?我只想分點。”

  我知這不是她的真心話,不過聽了她這句話反而讓我安心了,如果從她口中說

大義凜然的話,我才覺得很可能是陰謀呢!

  “君姐,你剛才說拾來可能成為陪葬品了是什么意思?求求你告訴我吧。”她別

頭,不肯對視我哀求的眼神。“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又是這句話,拾來也說過。怎么這兒的人都喜歡打這種啞謎?!我驀地跪
下,“君
姐,我求你了。我真的想知道答案,即使拾來成了陪葬品,我也要知道推他下墳墓

是誰!”

  君姐還是沉默著。

  “君姐,我與孩子一起求你了。我想拾來他也想知道,我們倆同心相連。你就
當告
訴拾來吧。讓他就算是死也死得明明白白。”我緊握著掛在腰間的同心結(jié)說。

  我知道君姐的弱點是受軟不受硬,只能動之以情。我堅定地望著她。她看看我

小腹,又看看我手上的同心結(jié),再望定我的眼睛。

  我以為她會說出秘密,誰知道她說了一句令我與常福都愣在當場的話。“拾來
哥,
他,早就知道推他下墳墓的是誰,他這趟是明擺著去送死的,他是最無辜的陪葬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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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我與常福幾乎是同一時間發(fā)問。

  “你懷上孩子了?”君姐答非所問的道。“3個月了。”我還是以哀求的眼神望著
她,
希望她能軟化。“打掉吧,他會害死你的。”“已經(jīng)不可能了,如果拾來真的成了陪


的話,那就算我死,也要把他生下來。”緊握著同心結(jié)的手幾乎握得出血了。

  “你的腦袋清醒點吧。就算你死,他也活不成。你想想,你一個大人躲在這里
固然
是安全,不會有什么人找到。但一個剛出生的小孩,他會哭啊!常福的柴房里傳出

子的哭聲,任誰都會懷疑。”

  對啊!我真的是糊涂了,只要一有小孩的哭聲,我的藏身處就會被發(fā)現(xiàn),他就

不被殺死,也會被抓去訓練成金子來。兩者要我選的話,我真的寧愿親手殺了
他,總
好過有一天,他像那大石上死去的58個金子來那樣被砍得肢離破碎!

  “如果連拾來的孩子也保不住的話,那除了為他報仇,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思
了。
這樣東躲西藏,提心吊膽的生活,我不要!”

  手心己滲出血來了,不是感不到痛,只是那種肉體上的痛楚能讓我更清醒。此

的我,最需要就是清醒的理智來壓抑那快滅頂?shù)男耐础?br />
  “我就知道你是個沒有腦子的人!你想想,那人連拾來,龍頭也能送上西天
的,你
憑什么去報仇?這就是我不告訴你的原因。你還是把孩子打掉,然后在這兒躲上大

年的,等事情淡了,再想辦法混出去吧,只要有金子就好辦事。”

  “我已經(jīng)親手殺死過一個自己的孩子了,這次,我再也下不了手。我會懷著他
等拾
來回來。他說過,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都會回來見我的。”

  “那如果他回不來呢?”

  “在臨盆前,我會帶著他一起去找拾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的表情

比堅決。

    君姐搖著頭,眼里己帶著淚水,“我就知道你是個蠢女人,只是沒想到你會蠢
得無
藥可救!真是與拾來哥天生一對。”

  天生一對?我苦笑著。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與一個民初山區(qū)的金子來是

生一對?換了是以前,我一定會大笑著說是荒謬,可是現(xiàn)在聽到“天生一對”這四個

時只感到一絲甜意。我與他,跨越了大半個世紀終究能成為一對,真是天意。

  君姐與常福在幫我安排好食物、布置好掩飾的木柴之后都嘆著氣離開了。我無

地躺在那“床鋪”上,回想拾來離開那夜不眠地看著我,像要把我的樣子印入腦子里

的,回想他在大石上交待的一切。他為我安排好了后路——躲在常福這兒。他真的是

就作好了送死的打算!

  你也說過同心相連的啊!如果是真的話,你感受我現(xiàn)在在等著你回來嗎?你一

要回來!壓抑了很久的淚水此刻才涌出,我雙手掩緊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日子繼續(xù)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又兩個月了。我的肚子已漸漸大起來。君姐每兩三

就跑來看我一次,帶點從生婆那兒換來的補品。

  關于龍頭遇襲身亡,護金的人全軍覆沒的傳言在寨里開始四處流傳。幸好還有

高望重的張?zhí)弥髦鞒种缶郑苓叺膸团蓵簳r還不敢輕舉妄動,淘金夫也如常進行

他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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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6:33 | 只看該作者
  但我的突然失蹤在寨里也引起很大的反應,大伙都在猜測我可能跳進金沙江里

情了。我的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絕望,像在倒計時,到我臨盆那天就Gameover。

  “丫頭,昨晚又哭過嗎?眼睛都腫得像雞蛋似的,你這又何苦呢?”君姐如常來

我。“君姐,求你一件事行嗎?”“說吧。”她沒好氣的應著,她最受不了我哀求的眼
神。“在我臨死之前,告訴我誰是害拾來的人,行嗎?”她突然呆了一下,沒想過我

舊事重提。想了很久,她終于還是搖頭了。“別怪我太狠心,如果現(xiàn)在告訴你,你
可能
會比死更慘。”

  “阿君,快出來啊。他們……他們回來了……”常福邊沖進來邊嚷著。“他們?”
我與君
姐都不敢置信的對望了一眼。“說清楚點。”君姐首先大喊。“拾來,龍頭,他們回

了。”常福大是興奮,手舞足蹈地喊著。

  我?guī)缀跏翘似饋恚活櫵麄兊拇蠛埃瑳_了出去。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真的是

法用言語去形容,這一刻,我只想第一時間見到拾來,親眼確定他是否回來了,然

抱著他,不讓他再離開。

  哀莫大于心死,這幾個月來過著的那種心都死了的日子還真的不是人過的。

  頂著個肚子,我跑得不快。寨里的人見我突然現(xiàn)身都大是驚訝,紛紛圍著我問
候。可能大伙知道龍頭他們安然回來的消息都大是興奮,我不好意思也無力推開他
們,只能無助地被他們包圍著。

  “蝶舞小姐,這幾個月你去哪了?我們可擔心死了……”

  “唉喲,肚子看來都4,5個月啦……”

  我的耳在他們的轟炸中嗡嗡作響,根本聽不進他們虛情假意的問候。人群突然

擠出一條路來,一個高大的人影閃進我的眼里,是我魂牽夢縈的那個男人,是我最

的男人!

  他真的還活著,我抖著手去摸他消瘦了許多的臉龐。在還未碰到他之前,我還

怕自己在作夢,我需要實體的感覺來讓我死了的心重新活過來。

  淚水己沾濕了整張臉,我還是有點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他也望著我,眼里充滿

望與思念,伸手抓住我撫在他臉上的手,一把抱住我。

  第一次,這幾個月來我第一次哭出聲來,能放縱自己的情感,大聲的在他的懷

哭著……

  “孩子?!”原本抱著我的他發(fā)現(xiàn)了我突起的肚子,稍稍放開我,眼里交雜著驚

與擔憂。我點點頭,“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就帶著他到黃泉路上去找你,問你為何
不守
當初的承諾。”他又緊緊把我抱住,“我沒有忘記,只要還有一口氣,我都會回
來!”

  圍觀的人好像有的在歡呼,有的在鼓掌,我都分不清了。因為這一刻,在他與

世界之間,我只看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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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回來了,真好。”一個蒼勁的聲音把我們分開,是張?zhí)弥鳌!班拧保皝韼?br /> 乎
  是反射性的把我拉到他身后,用他的身體擋住了我。“金子安然送回總壇了
嗎?”“是
的。”拾來公式性地答著。不知道是因為尊敬抑或其它,拾來向來對張?zhí)弥鞫己苡?br /> 禮,
有禮得幾乎生疏,完全不像養(yǎng)父子的關系。

  “聽說這次受襲傷亡很是慘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嗎?”“還不太清楚,龍頭正

查。”“嗯,”張?zhí)弥鞫⒅覀儯睦锊恢涝谙胧裁矗暗瑁阃蝗皇й櫫撕脦讉
月,去哪兒了?大伙都在擔心你。”

  糟了,我最怕就是回答張?zhí)弥鞯膯栴}了。他的眼睛鷹一樣利,像能看穿人心思

的,比測謊機還利害!不能不回話啊,只能隨便找個理由了。

  “身體不太好,躲起來休養(yǎng)了。”這個可不是謊言,我的確因為懷孕而身體不
適,
只不過目的不同而己。“病了?”“蝶舞小姐懷孩子了啊!”不知道是哪個圍觀的人多
嘴。

  張?zhí)弥餮劬︱嚨匾涣粒o緊的盯著我,“懷孩子了?!”

  糟了,我真是太得意忘形了,不應該現(xiàn)身的,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懷了拾來的

子,特別是張?zhí)弥鳎蚁肫鸪8Uf過,張?zhí)弥麒F定會把拾來的孩子捉去訓練成金子
來。

  我身子一震,面色也變了。拾來也反握著我的手,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相信

不比我的好多少,因為他握著我的手心也正在冒汗!

  “懷孩子是件好事,拾來的好刀法需要有人來繼承。”拾來把我的手握得更緊
了,
這正是我們最怕發(fā)生的事啊!我與拾來還是沉默著不回話,只是低著頭。

  張?zhí)弥饕灿X得沒趣了,轉(zhuǎn)了個話題,“龍頭呢?”“在他屋子里。”“那你們先去
好好
休息吧,我去找他。”我當場松了一口氣,我還正在擔心張?zhí)弥魉佬牟幌⒌貑栁疫@
幾個
月究竟躲哪了。

  “可能不太方便。”拾來突然冷冷的回了一句令張?zhí)弥鞔糇〉脑挕!班牛俊笔皝淼?br /> 回
答顯然令他很驚訝。“為什么?”“他正跟紀柔在一起。”“紀柔?!她是誰?”他眼
里閃
出奇怪的光芒。“龍頭的女人。”“龍頭的女人?”張?zhí)弥髀冻隽艘苫蟮纳袂椤O裨谒?br /> 考
著什么,不再問話了。我與拾來便乘機逃掉。

  人家說小別勝新婚,也許就是這種感覺,我覺得我與拾來現(xiàn)在比以前更心意相

了,最起碼在逃走的時候就很有默契,也許那就是同心相連吧!

  回到了我們都久別的屋子里,兩個多月沒有人住了,里面全封了塵。但還是讓

們感到很溫暖,畢竟這是我們的“家”,里面有很多我們的回憶!

  很快就有人幫我們打掃干凈,這就是做金子來的唯一好處,有人侍候著。

  “孩子5個月了吧。”他眼神很復雜,看不清思緒。我低頭撫著微突的肚子,“跟

離開的日子一樣。”“已經(jīng)不可能再打掉了,”他神情復雜,“那對你有危險”“對不
起。”
我為自己的沖動道歉,我知道現(xiàn)在后果很嚴重。

  “是我不好,”他輕輕的擁著我,就像以往一樣,把頭埋在我的發(fā)里。“因為
我,

不能像其它女人一樣高高興興地當人娘親。”

  “我明白你的難處了,真的。”我抬頭望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眼睛很疲累,很疲
累。是
日夜兼程趕回來的吧。“當初,我以為你回不來了,自私地想留著你的孩子陪
我,好讓
我覺得你還在我身邊,所以沒有將他打掉。現(xiàn)在……現(xiàn)在可能會令他一生痛苦。”

  “屬于我的孩子。”他也輕撫著我的肚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當父親。”

  “金子來不都是男的嗎?只要生出來的是個女娃……”我突然想到這點,驚喜的望

他,我們的孩子還有一線生機!“但愿如此。”他沒有我那么樂觀。只要還有一半的

能性,他就還是會擔心自己的惡夢在孩子身上延續(xù)。

  “你怎么遲了那么久?你知道嗎,我真的還以為你回不來了!”想起那些等待的

子,到現(xiàn)在我還是覺恐懼。“有點意外。”拾來又把頭埋進我發(fā)里,不再直視我的眼
晴。意外?!據(jù)君姐所言,他能活著回來才是個意外吧!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在隱瞞著什么,但我向來是不過問他幫內(nèi)事務的,而且以

對他的了解,他若不想回答,無論如何也無法從他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沒有

糾纏下去。

  “累了吧,我服侍你洗澡。”這一刻我才體會到,原來平時服侍他洗澡也是一種

  福。“你的身體?”“不打緊的,肚里的孩子像我一樣乖。”“我也希望孩子像你。”
他終
于展現(xiàn)了笑容,雖然還是帶點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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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7:07 | 只看該作者
  我熟識地替他脫衣,一個很殘舊的同心結(jié)從他衣服里掉了出來。只是跟著他風

仆仆的趕了幾個月路,變得殘舊不堪了。

  “這個結(jié)你一直帶在身上?”感動的淚水已經(jīng)流了出來。“它是我的護身符,提


無論如何也要留著這條命回來見你。”我撲進他懷里,“不要再離開了好嗎?我真的

想再與你分開了。”他只是緊緊地抱著我,沒有回話。
  過了很久,他才道,“蝶舞,等孩子生下來以后,不論是男是女,你們都必需

開。”“為什么?”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要我離開。“為了你們還能生存。”

  “如果是個男娃就送他走,不讓他被訓練成金子來。但如果是個女娃的話,我
們都
要留在你的身邊。”“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你對于我來說太重要了,那,已經(jīng)成為

的弱點。”

  我身子一僵,我已經(jīng)成為他的弱點?那么是否我的存在有一天會對他的生命構

威脅?如果我與他兩個只能活一個的話,那我要他活著!

  這就是當初我自己所說的愛一個人就是愿意為他放棄生命吧!這一刻,我真的

意那么做!

  “不在你身邊,日夜擔心你的安危,那種生活對于我來說,簡直生不如死。你
可以
送孩子離開,但我一定要留在你身邊,我已經(jīng)為你放棄了屬于我的世界,我的家
人。
就算為你再放棄我的生命,也無所謂了。”我堅定地望著他,表明我的心意。

  灼熱的唇封住了我,久違了的感覺重新溫暖我的心,我也緊緊抱住他。我需要

體的感覺來幫我排除那種會失去他的恐懼。火苗一起即停不下來,直至燎原為
止!我
們都激狂著,但他還是保留著一絲溫柔,為了孩子。

  多日趕路的疲累令他沉沉睡去,我望著他剛毅的臉,摸著他身上多長出的一道

疤,這趟運金他應該經(jīng)歷了很多生死關頭吧!

  他從來都不跟我提這些事情,但從今天圍觀的人口中我知道,這趟運金一百多

去,卻只有6個人活著回來,還是包括了那個龍頭的女人以及她的丫環(huán)。

  我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也無法入睡,披上披風走出屋外,我需要好好思考以

的路。

  不知不覺已是入秋時分了,四川的秋夜很涼很涼。天上是一輪殘月,離中秋還

半個月,幸好,他回來了,人月兩團圓的小小夢想還是能實現(xiàn)的。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夢魂與君同。”我幽幽地吟著。“今宵剩把銀鉤照,猶


逢是夢中。”一個很溫柔的女聲從我身后響起,接了我的詩。

  我大吃一驚,在這兒念過書的女子不多,君姐是其中一個,但君姐絕對不會有

么好的興致陪我吟詩。而且這女聲比君姐的溫柔多了!

  我回頭一看,是個大美女!

  跟君姐那種艷麗的美不同,她是那種小家碧玉的婉約之美,在月光下顯得更動
人。她也望著我,但她并沒有我的驚訝,眼中帶著一種幽怨。

  這女子我從來沒有見過,相信也不是這兒的娼妓,娼妓沒有她那種典雅的氣
質(zhì)!
那她是誰?突然想起今天龍頭不是帶回了一個女子嗎?難道她就是——龍頭的女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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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拾來提過龍頭的女人好像叫紀柔。“你是紀柔?”我試探式的問著。

  她沒有驚訝,只淡淡的點頭,抬頭幽幽的望著天空,“下弦之月特別的美。”
“嗯”,我也點頭應著,其實我不明白什么是下弦之月,只是不想掃她的興。

  “你就是同心結(jié)的主人?”她突然轉(zhuǎn)頭望著我。“啊?”她說話實在太跳躍式了,

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變成單音了,“是的。”

  “張拾來,他每天都拿著那同心結(jié)看,你們很幸運!”她低聲嘆著,像是很羨
慕。
我們幸運?!我正在為我們將來的路煩惱呢!孩子以后怎么辦!?是生是死還不知

呢!

  “為什么這么說?”我實在不明白。“長相思。不是嗎?”她的眼神更幽怨了,
“他很
愛你,你也很愛他。”“那龍頭呢?你們不是一樣嗎?”我雖然與龍頭接觸不多,但


  不是那種強搶民女之人,紀柔跟他回來,做他的女人,一定是自愿的!

  “不一樣,我們只是一場交易,一場不道德的交易。”

  紀柔說話的語調(diào)總是淡淡的,柔柔的。真是人如其名,但她說出的話總會讓人

一跳!“不道德的交易?”我不是八卦,要問人隱私,只是紀柔的話實在讓人太好奇
了!

  她只是低頭苦笑了一下,笑得帶點自嘲,“用我的身子來換一條人命。”我更加

驚了,那是什么意思?難道龍頭用她家人的性命要挾她?要挾紀柔做他的女人?紀

的確有這種魅力,她看起來就是那種讓男人見到就想將她據(jù)為已有的柔弱女子,但

頭真的會那么卑劣嗎?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因為不想問她是如何被要挾的,那對一個女人

說真的很殘忍。她也沒有再說話,只是仰望著天空,慢慢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了

來。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擬歌先咽,欲笑還顰,最斷人腸。”她自憐的說
著,
“現(xiàn)在的我,己跟妓女沒有什么分別了。”

  “你恨龍頭嗎?”我小心翼翼的問著。她搖了搖頭,“沒什么好恨,我是自愿
的。”
“龍頭對你好嗎?”她眼睛有點迷惘的望著我,沒有答話。

  “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你找了好久,你知道夜半時分在這里亂跑是很危險的
嗎?”
是龍頭焦急的聲音。雖然紀柔沒有回答,但從龍頭說話的語氣我己看出端倪。他發(fā)
現(xiàn)
枕邊人不見了,就馬上緊張得四處尋找,應該很喜歡紀柔吧。

  “我睡不著,出來走走。”紀柔低著頭答道。“蝶舞女娃也在!”龍頭這才發(fā)現(xiàn)了
我,“聽說你懷孩子了,就更不應該夜半到處亂跑。”“我知道了。”我一向?qū)堫^都

尊敬,雖然我不是“亂”跑,我是發(fā)現(xiàn)這兒景色最美才跑來這兒的,但還是乖巧的應
著。

  “蝶舞?”紀柔望著我問。“是的。”我習慣性的微笑著伸出手,想與她握手交朋
友。她不可置信的望著我,“你懂洋人禮節(jié)?”我也嚇一跳,在我的世界里那是再也

常不過的事情,但在這偏遠的山區(qū),在這樣的年代卻是很不可思議之事。

  “算是吧。”我含糊的混過去。她也伸手與我的交握,“紀柔,很高興認識你。”

常標準的洋人禮節(jié),紀柔應是“見過世面”的人吧!

  一旁的龍頭看得有點不明所以,他索性拉著紀柔就走,“女娃,有空就去陪陪
紀柔
吧,她初來這兒,什么也不懂,你教教她。”
  我也正有此意,因為在這兒我的朋友也不多,就只有君姐與常福。但他們都有

己的工作,沒空陪我,拾來就是更常忙于幫務了。直覺告訴我,紀柔會是個不錯的

友,特別是她好像懂得很多,包括學識很好,出口成章,懂洋人禮節(jié),跟她一起應

有很多樂趣吧。

  認識了紀柔這個朋友,剛才陰霾的心情也掃去了不少。走回屋子里,拾來還躺

床上。我窩回他溫暖的懷里。

  “又去江邊看月亮了?”頭頂上突然傳來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原來他是醒著
的!我
想抬頭望他,卻被他擁得更緊,“你與孩子一定要離開,必要的時候,我會帶著你
們闖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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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7:47 | 只看該作者
 我嚇了一跳,在這兒這么久了,我知道擅闖出去等同于叛幫,是要被追殺
的。哥
老會勢力龐大,我們就算能逃出去,以后都要過著提心吊膽的逃亡生活!

  “拾來!”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問他關于這次運金的事,如果我直接問了是誰送

去陪葬,有可能牽連到君姐。“我已經(jīng)成為你的負累了。人家說紅顏禍水,真的應
現(xiàn)
了。”我嘆著氣。“你,值得。”他吻了吻我的發(fā)頂,“你一直都在為我付出著,我是

道的。”

  我把臉貼緊他灼熱的胸膛,手撫著他背上的刀疤,“你又受傷了!這次任務死
了那
么多人,遇到很多偷襲?”“是遇到點意外。”他還是那句話。遇到偷襲已經(jīng)是意料

內(nèi)
的事了,那么他所說的意外是什么?!

  “人心無厭足!”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來,之后又陷入沉默。

  “我剛才在外面遇到紀柔了。”“嗯,”他輕撫著我的背,“如果沒有她的出現(xiàn),
我們
可能都回不來了。”我一愣!是什么意思?紀柔救了他們?怎么可能,紀柔看起來
那么
  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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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紀柔救了你們?”我有點不敢置信。“不,是天救了我們。”“拾來,”我望
定他
的眼睛,“可以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嗎?我知道你們這趟運金一定發(fā)生了什么特別
的事
情,不然不會死那么多人?我真的很擔心你。”

  他撫著我背的手驀地停了,又是以沉默作為回答,但是他的眼里閃著為
難。“拾
來,告訴我好嗎?我要知道。”我的態(tài)度很強硬,明擺著非要有個答案不可。“途中

到意外,是意外的意外。”他嘆了一口氣。

  意外的意外?!他們運金會遇襲已經(jīng)是意料之內(nèi)的事,他們在出發(fā)之前也做好

一切的防范了,那么意料之外的意外是什么呢?!

  “意外的意外?”我疑惑地望著他。“我們在歸途中遇襲了。”他說這話的語氣很

苦惱,像是最不想發(fā)生的事終于發(fā)生了。

  我驀地明白了,歸途的他們并沒有金子同行,按常理不是搶金子之人的目
標,所
以一般是不會受襲的。所以他們也沒有太大的防范。但他們卻遇襲了,目標顯然不

金子,那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君姐所說的話,拾來是陪葬品,那目標是……答案已呼之欲出,那目

是龍頭!那么主使是誰?張?zhí)弥鳎克亲钣邢右傻娜耍牫8Uf過,他在這兒的勢

最大,但他卻要受制于龍頭。篡位的把戲在中國歷史上是“長盛不衰”的。

  那么君姐受要挾的事情很可能就是知道了張?zhí)弥饕谶@次運金途中謀害龍
頭,難
怪她非要殺了那個要挾她的人不可,以張?zhí)弥髟谶@兒的勢力,要是讓他知道君姐發(fā)
現(xiàn)
了他的陰謀,君姐鐵定沒命!

  “那為什么說,如果沒有遇上紀柔,你們就回不來了?”我柔柔地問,沒有把心

的震驚表現(xiàn)出來。

  他沉默良久,表情很是沉重,“因為龍頭與紀柔有點私事要折回原路,我們3人

保護他們的安全也跟著折回去,所以幸運地逃過了襲擊,而剩下先回來的那些
人,卻
在谷口遇襲。”

  谷口的確是個偷襲的好地方!谷口不僅地勢險,而且是在哥老會的勢力范圍之
內(nèi),沒有人會提防!可是這么一來,再笨的人也知道偷襲的是幫內(nèi)的人!更何況是

明的龍頭!

  那么拾來知道嗎?君姐說過他早就知道是誰推他下墳墓的。很可能他也早就識
穿
張?zhí)弥饔写畚恢模愿邶堫^身邊保護他!

  他對龍頭的忠心救了自己一命!

  張?zhí)弥魇鞘皝淼酿B(yǎng)父,對他有活命與養(yǎng)育之恩,如果真是張?zhí)弥饕畚坏?br /> 話,拾
來在對哥老會的忠與對他的義之間真的是左右為難!

  “拾來,如果有一天我與你之間,兩個只能活一個,你會選誰?”“你。”他沒有

毫猶豫的回答。這是我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可以為他死,他也跟我一樣。

  “那如果是張?zhí)弥髂兀课遗c他之間兩個只能活一個,你又會選誰?”他稍稍放開
我,疑惑地望著我。我想他應該知道我也明白了很多,只是沒有說破。

  “我不知道,真的。”他黯然的答著,“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天。”“你會為他
做任
何事嗎?”他的眼神顯得更迷惘了,沉思了很久。“我只想盡快報恩。”

  這答案算是什么?“報恩”會包括為他做一些不忠不義之事嗎?!我知道他是個

情有義之人,背叛哥老會是他最不想做的事。

  “拾來,聽著。”我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地道。“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你的負
累,
被人用來要挾你做一些不忠不義之事,那么你就親手殺了我吧。”

  我這話像觸到他心深處的要害,他一把抱緊我,“你不會死的,就算要死,那
也是
我,我絕不會讓你死。”我被他的話感動了,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的話等于宣
誓用
他的生命保護我。我滿意的窩在他懷里,有他的一句承諾,天塌下來我也不怕!

  “拾來,我重遇那個斷腿人了,他現(xiàn)在正在我們這兒靠著說故事行乞度
日。”“外

果然再也容不下他了,”拾來也很是感慨,“他曾經(jīng)是縱橫近10年,最好的金子
來。他
有跟你說什么嗎?”他突然問道。“嗯,我們聊了很久。是你救了他,然后送他回去
的,對吧?”

  他點了點頭,“他有跟你說他女人的下場嗎?”“自盡了,受不了折磨自盡了。”

  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要我知道這兒的險惡。“我早就知道了,拾來。”

  他深深擁住我,“對不起,跟著我是件危險的事。”“我不后悔,因為你,值得
!”
我也反抱他溫暖的背。

  就這樣,我們相擁著,直到累了,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來,拾來已經(jīng)離開了,這次運金死了很多金子來,對哥老會元氣大
傷,
拾來一定有很多事情處理。

  用過早飯,我想起了紀柔,昨晚拾來說是因為紀柔與龍頭的私事要折回頭,但

當時忘了問清楚是什么私事,難道就是指那宗“不道德的交易”?

  反正閑著沒事干,去串串門也不錯!

  敲過龍頭屋子的門,開門的是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孩,她應該就是紀柔的丫
環(huán)
吧,一副乖巧素凈的樣子。

  “我找紀柔,”我微笑著對她說。她也很熱情,馬上讓我進門。“小姐她還沒起
床,
你進去坐坐,我拿糕點給你用吧。你等等。”說完,她就馬上下去張羅。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早上9點多了,這年代的人不是都很早起床嗎?怎么紀柔還沒起
來,我
心里納悶著。

  很快,那女孩就端上了幾碟小糕點。那不是四川的小吃,像是江浙一帶的特色

品。“你們是江浙人?”“是啊,我做的糕點可不錯呢,連龍頭也贊不絕口,你嘗嘗
吧。”她見我認出她的籍貫很是高興。

  我嘗了一口,與四川的糕點不太相同,果然很不錯。她的手藝與常福的比真是

有千秋呢。“真好吃!”我贊嘆,“怎么稱呼你啊?”遇上那么好的廚子,搞好關系很

要,方便以后過來串門蹭飯。

  “我叫倩兒。”

  “啊?你叫倩兒?!”我手里的糕點嚇得快要掉下來了。

  “是啊,大家都這樣叫的。”倩兒一派天真無邪地答著。

  她叫倩兒,難道她才是我奶奶?!這陣子我心里早已默認了君姐就是我的奶奶

倩兒了,突然又跑出一個倩兒來,還真把我嚇一跳了。
25
  我定定地望著她,心里真的驚訝到極點!

  她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蝶舞小姐,有什么不妥嗎?是不是我的糕點有問題?”
“沒
有,沒有,”我趕忙應著,當然不能跟她說實話,要是我告訴她,我很可能就是她
幾十
年后的孫女兒,她會嚇暈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轉(zhuǎn)個話題掩飾我的不安。“我猜的,”她很是高興地
說,“昨晚小姐半夜跑出去了,龍頭把我也叫醒四周去找她,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他
們說
起你的名字。小姐剛來這兒,沒有朋友。我想今早會來找她的只有你了。”

  我發(fā)現(xiàn)倩兒與常福在某些方面都很相似,他們對人沒有心機,很健談,而且廚

一流!我怔怔想著他們與君姐的事,倩兒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出神,還是自顧自的說著。

  “昨晚我可擔心死了,小姐竟然自己跑出去。龍頭說這兒很危險呢!回來的時
候,
龍頭還用很重的語氣跟小姐說以后都不準這樣子了,然后像是很憤怒地把小姐拉進

里,還不準我跟進去呢!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頭用這么重的語氣跟小姐說話。看他

時候的樣子,我還怕他會打小姐呢,幸好……”

  “倩兒,別亂說話,你下去準備些花茶來吧。”紀柔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廳外,面

得像快要著火了。我當然明白龍頭昨晚為什么不讓倩兒跟進房里。但倩兒還小,不

男女之事,口沒遮攔,令剛出來的紀柔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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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8:14 | 只看該作者
  我會意的微笑了一下,“她很可愛。”“就是少不更事,常亂說話。”紀柔也沒有

的發(fā)怒,淡淡地說。

  我們都一時沉默,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探聽為何他們六個會折回去的,但拾來說

是因為紀柔與龍頭的私事,直接開口問的話好像很八卦,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

么。

  “你不像是這兒的村婦,懂洋人的禮節(jié),你從大城里來的?”還是紀柔首先問
話。
“成都算不算大城市啊?”我不太懂那個時代哪里才算大城。紀柔疑惑地望著我,沒

回答,于是我想那時候的成都還不算大城吧,最起碼還不算被洋化了的大城。

  “你呢?你從大城市里來的?上海?”江浙那邊最出名的大城市就是上海了。紀

  點了點,“我在上海念大學。”我就猜她是個才女,果然中了。那時候的大學生應該

了不起了。

  “那怎么會跟龍頭來這兒了?”我小心地問,生怕刺中她的痛處。可是,結(jié)果紀

還是面色變了,而且變得很快。我果然還是刺中她的傷口了!

  “來找人,”她過了很久才幽幽地說,眼睛望出窗外,很是空洞。“找一個不該


人。”“那找著了嗎?”雖然明知道那應該是紀柔傷心的過去,但我還是問了。

  人家說不開心的事對人說出來,心里會舒服很多的。紀柔在這兒還沒有什么朋
友,我就做那個聽她訴苦的人吧。當然好奇心也是很大的一個原因。

  “找著了。”她苦笑了一下。“是龍頭?”“不是,”她奇怪地望著我,“怎會是
他?我
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他,就算是現(xiàn)在,我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龍頭的名字,每個人都是這么叫,我也跟著稱呼他龍頭。其

名字也沒有什么意義,我也不是真的叫蝶舞啊。

  “那你怎會跟龍頭回來的?”紀柔沉思了一會,幾次想開口,還是沒有說話,像

不知從何說起。

  “我跟他做了個交易,”“什么交易?”“我跟他回來做他的女人,他幫我報
復。”她
說“報復”兩個字時神情很平靜,但她的眼里卻閃著濃濃的恨意與傷痛。是怎樣的一

事,怎樣的一個人,會令柔情似水的紀柔要不惜出賣自己來報復呢?!

  “你說過是一宗不道德的交易,”我考慮了一下,覺得紀柔是個很有教養(yǎng)的
人,應
會原諒我的直接,于是問了出來,“用你的身子換一條人命?”

  “沒錯,”她的表情很堅決,“他幫我殺一個人。”我很是吃驚,從沒想過像紀柔

樣的女子會恨一個人恨到非殺他不可的程度。也許人們說得對,外表越是柔弱的女
生,一旦恨起來,比一般人更甚,紀柔應該就是個典型。

  她看我的表神,自嘲地笑:“你一定覺得我是個可怕的女人吧?”她可怕嗎?人

視覺動物,我也未能免俗。因為她外表的緣故,怎么也跟可怕兩個字扯不上聯(lián)系。

  想想,我也曾恨過一個人恨到想他死嗎?

  恨過!絕對恨過!

  如果拾來這次真的成了龍頭的陪葬品,我一樣會恨張?zhí)弥鳎薜较氡M一切方法

殺了他。就算像紀柔那樣出賣自己的身子也在所不惜。只可惜我不是美女,可能遇

上會跟我做不道德交易的人。

  “不可怕,每個人都有恨人的權利與自由。”記得心理學老師告訴過我們,每個

心深處都藏著一個傷口,紀柔的傷口應該比普通人的還深吧!

  “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微笑了一下,“你懂得權利與自由。”我搖了搖
頭,
“我只是將心比心,因為我也恨過人,恨到想殺了他。”“你很明理。”“那算是個傾
訴的
好對象嗎?”我狡猾地笑了一下。

  她淡淡地點了點頭,慢慢轉(zhuǎn)身望向窗外,開始回憶她那傷痛的過去,緩緩訴說

于她的故事。
26
  我家住杭州,是個商人的女兒。父親是賣日貨的,家境應該算是很好吧。由于

小天資聰敏,所以十八歲的時候,父親就送我去上海念大學,倩兒就是那時候跟去

顧我的。

  我知道你不是來自成都的,你的口音不像,你的思想很進步,應該是受過高等

育的人,也許亦念過大學吧。你應該知道現(xiàn)在的大學生都很追求自由與國家尊
嚴,我
也一樣。

  大學里有很多愛國組織,很多像我這樣的愛國學生都加入了。就是在那時
候,在
那里,我遇上了那個改變我一生的男人。他叫方鵬,是那個組織的學生領袖。他的

國演講常贏得全校人的喝彩,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我也被他的演講深深地迷住
了!

  也許是因為他的才華,也許是因為他英俊的長相,他雖然是個窮學生,但還是

到很多學校女生的歡心。

  我應該是個美女吧,紀柔說到這里的時候,很是感慨,眼里還含著悲哀。(這

候我真的很不明白,多少人寧愿花錢在自己臉上開上幾刀,都想把自己變成美
女,而
眼前這個美人兒卻把自己的美麗當成悲哀!)也許是這個原因,他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我

  存在,并主動接近我。

  我們常在湖邊談論著國家大事,談論著應如何建設國家,很快就成為了學校里

金童玉女。他文采很好,雖然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見面,但他還是會每天寫一封情書

我,訴說他的情意以及他對我們那份愛的誓言。

  他說,即使有一天會為國捐軀,腦海里最后一個影像也會是我!當時的我,覺

自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很快,那一年夢一般的生活對于我來說真的過得很快,他,畢業(yè)了。他說他要

四川投靠一位司令(后來我知道那所謂的司令,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軍閥,在當時

中國,少說也有100多個吧!),用生命在戰(zhàn)場上報效國家,但他一定會回來娶我
的,
如果不死的話!為了那一夜的分別,我流了一個月的淚水。

  (女人果然是水造的,我不禁想著,紀柔應愛得很真,也很深吧!)

  他初時還會每一個月給我一封信,告訴我他的近況。大約半年之后,他說他的

華得到司令的賞識,在軍隊里的職位也升得很快,我很為他高興與驕傲。

  但就在那以后,他的書信越來越少,直至音信全無。我很擔心他,很想去找
他,
但一次又一次被父親阻止了。就在那時候,國內(nèi)的反日情緒高漲,父親的生意也一

千丈,還常常受到愛國學生的襲擊,他的身體亦因此而垮了,我不得不退學回
家,留
在他身邊。

  說句實話,也許是受方鵬激進思想的影響吧,我也覺得父親賣日貨是個賣國分
子,所以對于當時的家道中落,父親的受襲,我沒多大的感覺,覺得是應該的。可

吧!

  (紀柔用沒有一點笑意的笑臉望著我,還真令我心里一緊,我想她現(xiàn)在一定是

后悔吧。)

  我們每天過著過街老鼠的生活,終于有一天,家,被燒了!錢,全沒了!就連

親,我唯一的親人,這世上最痛愛我的人,也受不了打擊,病死了!

  (紀柔說的話氣很淡很淡,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但從她空洞的眼里,我

是看出了那種家破人亡的傷感。)

  真是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我在一夜之間變成幾乎一窮二白的孤
兒,以前那些交好的親友,都對我不聞不問,甚至避而不見,只有倩兒還留在我身
邊。

  當時的我覺得特別的孤單,我想,幸好我還有方鵬,還有一個深愛我的男
人!我
變賣了身上值錢的東西,湊了點路費,到成都去找方鵬,找那個我唯一還可以依靠

男人。

  我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人,那一路上的辛酸真的令我好幾次想放棄,只有想起方
鵬,
想起我們的山盟海誓,才有繼續(xù)走下去的勇氣。

  你聽過紅顏薄命這句話嗎?(紀柔突然望定我,問道。我正聽得入神,還沒反

得過來,她就繼續(xù)說下去了。)我以前從不相信這句話,但在我到了成都的那一
刻,
我真的相信了。

  我不該來的,真的不該來的……

  要是我沒有來的話,最起碼心里還存有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但是,成
都,這個傷心地,令我唯一的夢也破碎了!

  紀柔說到這兒的時候停了下來,面上沒有一點傷痛欲絕的表情,反而眼里露出

濃濃的恨意,令我心里一寒。原來柔弱的女生眼里透出的恨意也可以這么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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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8:45 | 只看該作者
  是什么事令紀柔的美夢碎了?方鵬死了嗎?我第一反應就這樣的想著。但紀柔

表情令我一時之間不敢問出口。“experiencepearls!”我不禁慨嘆了。像紀柔這樣

女子,要經(jīng)歷這么多殘酷的打擊,天還真會折磨人啊!

  “飽經(jīng)風霜的珍珠?”紀柔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我已經(jīng)不是珍珠了。我的心

經(jīng)
不再像珍珠般晶瑩,從跟他作交易的那刻起,我的心已經(jīng)變黑了。”

  我這才想起紀柔是在上海念過大學的,當時上海有很多外國的租界,紀柔的英

水平可能不比我差呢!紀柔又提起那場不道德的交易了,我終于忍不住問,“你要
龍頭
殺的是誰?”
27
  我真的好奇到極點了,瞪著大眼等待答案。

  “方鵬。”一個驚人的答案柔柔的從紀柔口里吐了出來。“啊!”我嚇得幾乎整個

  跳起來了,他們不是戀人嗎?!不是愛得生死相許的嗎?怎么情人突然成了仇人
了?

  “他背叛了愛情,也背叛了自己的良心。”“還真是很徹底的背叛。”我明白了,

方鵬鐵定是變心了。但因為情變而殺人,好像有點狠。“現(xiàn)在,你一定覺得我是個
可怕
的女人了,”紀柔再次苦笑說,“其實,連我自己也覺得我很可怕。”

  我沒有正面回答,因為太虛假的答案騙不了敏感的她。“那殺了他之后,你的
恨,
少點了嗎?”“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想了很久,沒有答案。不過,就在我親手把他

了的那晚,我有了再生存下去的勇氣。”

  “你親手殺了他?”我心里真的打了十萬個問號。不是紀柔要龍頭殺了方鵬的
嗎?
“是我親手殺的。就在下手的那一剎那,真的很有快感,真的。原來殺一個自己恨

人,是那么痛快的一件事!可是之后的每一個晚上,我都會夜半驚醒,我夢見自己

成丑陋的魔鬼。我想我現(xiàn)在的心,應該是黑色的了吧!”

  難怪那夜我會在江邊碰見她,又驚醒了吧!

  “方鵬見異思遷了?”紀柔緩緩搖頭,“見異思遷?我現(xiàn)在一直在問自己,他真


愛過我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全部告訴我嗎?也許旁觀者清,我能給你答
案。”

  “也許你真的能給我答案。”她繼續(xù)她的故事,只是語氣不再像剛才那么平淡
了。

  我與倩兒終于來到了成都,憑著他以前寄給我的信,我知道了他投靠的軍
閥。那
軍閥在當?shù)剡算有名,我向當?shù)厝舜蚵牱靳i,原來他已經(jīng)成為那位軍閥的參謀,他

左右手了。

  走到他的大宅前,我真的百感交雜。以前他是個窮學生,學費是靠獎學金,而

活費都是靠四處打工勉強維持的。而我是個富家女,起居生活都有人照顧著。我們

一起買書用餐的時候都是我出錢。

  他那時候就說,總有一天他會出人頭地,要統(tǒng)領千軍,要靠自己的能力讓我們

上大宅,要讓我們中國的每個窮人都吃得飽!

  我想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小有成就了。他真的統(tǒng)領了不止千軍,也住上了大宅,他

年的心愿已實現(xiàn)了一半。憑他的能力,也一定能夠挽救國難,讓每個中國人都吃得
飽!

  我向門衛(wèi)報上我的名字,要求見方鵬。但被百般刁難,連進屋的機會也沒
有。這
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錦衣華服,走到哪兒都受人尊重的富家小

了。當時,我的樣子不比乞丐好多少。想不出任何辦法,我與倩兒只好守在他家的

口等著他出門。

  “你那天見著他了嗎?”我象個聽故事的小孩,心急想知道主角的命運。“見著
了,
可惜,相見真如不見。”

  從早上等到晚上,終于等到大門開了,一輛軍車從里面開出來。我一看就發(fā)現(xiàn)

面坐著的是方鵬。他樣子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意氣風發(fā)了。以前的他像只困
獸,空
有滿腔抱負,卻沒有施展才華之處。現(xiàn)在的他,如魚得水。他是屬于政治場的!

  我馬上跟上去,追著車子大喊他的名字,車停了下來。我想,我終于找著他
了,
我們終于重逢了。

  “紀柔?”他有點不敢相信地望著我。那一剎那,我高興得哭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

難,我終于見著他了!我沖上去抱著他,“方鵬,我很掛念你!為什么不再給我寫

了,可知道我的擔心嗎?”

  他沒有回抱我,只是任由我抱著,不吭一聲,那種感覺真的很冰冷!“方
鵬?”我
疑惑地問。他只是輕輕地推開我,“紀柔,我還有點急事,你住在哪兒,告訴
我。等我
處理完要事之后再去找你。”

  我的心驀地一沉,因為他那平板的語氣,緊皺的眉頭!難道他見到我的時
候,沒
有一絲的興奮嗎?他一點也不掛念我嗎?

  在我說完下腳地址后,他一刻也不多留,立即上車而去,留下我怔怔站在原地
發(fā)
呆。他從頭到尾也沒有望過我的眼睛!只是左顧右盼,他真的是那個從前眼里充滿

熱之情的方鵬嗎?

  這種被徹底忽略的感覺很難受,真的很難受,特別是被曾與自己海誓山盟的人

  底的忽略。

  “小姐,怎么他好像不太歡迎我們似的?”倩兒不解地問。“我也想知道答案。”

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以前只要一見著小姐就開心得不得了,說話滔滔不絕的。剛
才連
問候也沒有一句,連我們?yōu)槭裁磥碚宜矝]問,最可氣的是連門也沒讓我們
進!”倩兒
訴說著冤屈。

  我越聽心里越煩,因為倩兒完全說出了我的心事來。“也許他真的很忙吧,他
已經(jīng)
今非昔比了,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總不能像以前那樣整天埋首于兒女私情
吧。”我
自我安慰地對倩兒說,“我們就回去等他吧,他待會一定來的。”與其說是自我安
慰,
倒不如說是自欺欺人,因為他剛才的話里沒有一點熱誠,更像是一個隨便的敷衍。

  他,變了!真的變了!

  我一直等他來,可以一次又一次失望,我沒有再去他家里找他,因為不想再受

一次那種冷淡的對待,不想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一定會來的,我在心里對自己

著。他答應過我的事情永遠不會反悔!這是他以前對我說過的話,我時時刻刻都記

心里。

  他終于還是來了,不過是兩日之后!

  “聽說那邊抵制日貨了,伯父還好嗎?”他進門之后坐下,好久以后才客套地
問。
從他進門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望過我的眼睛,只是打量著屋內(nèi)的環(huán)境。

  “死了。”我淡淡回答,那一刻我的心也快死了。他進門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問

為什么來找他,不是問我的近況,更沒有問我為什么變得那么落泊潦倒。

  “嗯,我也聽說做日貨的商人都破產(chǎn)了。死的死,逃的逃。”他像是談論著毫不

己的事情一樣,語氣里沒有一絲溫度。“你變了,方鵬,你完全變了。”我盯著他說
著,心在滴血。

  “那你以后打算怎樣?”沒有理會我的話,他還是客套地問著。我還能怎么
樣?我
也想問自己,現(xiàn)在這樣子,我還能告訴他我是來投靠他的嗎?

  “你還愛我嗎?”我輕輕地問。其實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還希望奇跡出
現(xiàn),就
算不是奇跡,他說句謊隨便騙騙我也好。

  他別過了頭,“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是個以衛(wèi)國為己任的軍官將領,而
你卻
是賣國商人的女兒。”這不是真話!絕對不是真正的原因!他在說謊!我跟他在一
起那
么久,我還是能辨別清楚的!

  況且我是不是日貨商人的女兒,在這兒根本沒有人知道。對他的政治前途沒有

點影響!他的理由根本不合理!況且就算他的理由合理,要是他真愛我的話,也絕

不會介意這一點!

  “我今天來見你,是想告訴你,以后別再來找我,也別再跟別人說我們交往
過。這
兒有點錢,你回杭州吧。我對你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直直地看著桌上的十幾個大洋,喃喃道:“我要的是愛,你還能給我么?”他

是定了定身子,最后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知道夢破碎了那一剎那,是怎么樣的一種感覺嗎?”說到這兒,紀柔又一次

下來問我。“應該是心像被撕裂那般的痛吧!”那方鵬真的是現(xiàn)代版陳世美,狠狠傷

了一個深愛自己的女子,竟然還能說是“仁至義盡”!這一刻,連我這個聽眾也想說

句“該死”!

  “不是,”她搖著頭,“是沒有感覺。”“啊!”我奇怪地看著她。“真的是沒有
一點感
覺,覺得一切都是不真實的。甚至覺得想笑,我遇上了一個跟方鵬長得一模一樣的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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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9:12 | 只看該作者
  聽到紀柔的話,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我的心,在為她痛!

  我沒有離開四川,在那之后的幾天我都是混混沌沌地過著,一滴眼淚也流不出
來,心也沒有一點痛的感覺,只是想知道原因!

  為什么那個曾說過“就算是死,死前那一刻腦海里都是我的影子”的男人會突然

得那么陌生,那么殘酷?是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嗎?我真的很想知道,就算是死,也

死得瞑目。我要知道原因!我要去問清楚他!

  我突然不顧一切沖到他大宅門前,拍著門柵,像個瘋婆一樣。“我要見方
鵬,我要
見他!”我對拉住我的門衛(wèi)大聲喊著。

    遠處大宅的陽臺上,我見他站在那兒,只是厭惡地看了我一眼。沒有一點兒要

衛(wèi)放我進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執(zhí)拗,見不著他,不問清楚答案,我絕

離開!就算被嘲笑也無所謂!我就坐在他家門口,等著他出門,除非他不出門,否

我一定能見著他!

  雖然倩兒勸了我很久,但還是沒有用,我一定要知道這男人變心的理由!而倩
兒,她只能默默地陪著我等。他好像故意避著我,就算開車出門也把車開得很
快,我
根本就追不上。

  “方鵬,你不是不想再見到我了嗎?只要你能給我說清楚,說清楚你突然變心
的原
因,我就永遠都不會再來煩你!”我在門外,對著宅內(nèi)大喊。“方鵬,只要說清
楚,我
只要真實的原因!我要知道答案!”我不停地喊,直至喊到喉嚨啞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突然開了。一名警衛(wèi)半拉半推地把我拖進門,拖進一個金碧

煌的大廳里。方鵬背對著我坐著。“你們退下,關上門吧。”他命令道。“是。”那兩

警衛(wèi)應聲退了出去。

  “你很想見我,是嗎?”他譏諷地說,“原以為你紀柔有清高,還不是見到我名


就了就死纏不放!”這一刻我的心開始痛了,他怎么能說出這么傷人的話來?

  “我不是要死纏著你不放,只要你誠實地回答我?guī)讉問題,我就馬上離開。”我

強地說。“哼,還有什么好問的,就算給你知道真相又怎樣?”他站起來轉(zhuǎn)身望
我,眼
神很冷酷,很殘忍。

  “有些東西不說破的話,大家也好過點。我那天不是說了好話叫你離開了
嗎?你卻
不聽,硬要來這兒自取其辱!好,有什么問題你就問吧,我一定會回答你。不過這

后請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為什么你變心了?”我怔怔地問,“是因為有了另外一個女人嗎?”“你們女人
的頭
腦還真的很簡單,只會凈想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我老實告訴你吧,不是有了另外

個女人,是有了很多的女人。”

  我不敢置信。“沒有意義?你說我們的愛情沒有意義?”“愛情算得了什么!我


你,男人的所有情愛,所有甜言蜜語都是為了得到女人身體的一種手段!當然,你

同,因為你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而且還帶著大量家財!”

  他的一句話就足以使我的心凍至冰點。原來我以前所看到的一切只是鏡花水
月,
是被完全扭曲了的事實!

  “那你愛過我嗎?”“愛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真以為是仙女下凡。特別是


你家里很富有之后,我覺得你簡直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座美麗金庫!那時候,我真的

愛你,很希望得到你,得到你的身體。”

  “那你當初為什么還要離開上海,來這兒投軍?你要是留在那兒,不是可以人
財兩
得嗎?”

  “當時你父親嫌棄我,因為我只是個窮學生,如果我不干出點成就來,他根本
不會
把你給我,更不會把他的家產(chǎn)給我!留在那兒沒有用處。況且我是個男人,除了金

以外,我還要尊嚴與權力。”

  “那現(xiàn)在呢?”

  “紀柔,你是很漂亮,那也是我當初看上你的最主要原因。但這里漂亮的女人
多的
是,以我現(xiàn)在的地位,不愁沒有女人。況且你家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你對我再也沒有任何

值。你認為我還會愛你嗎?”

  “對于你,愛情算什么?往上爬的墊腳石?”

  “你可以這么說,”

  “骯臟!”

  “骯臟?我老實告訴你吧,更骯臟的事我也做過了。記得當年跟你同班的何文

嗎?”

  “何文宇?”他當年突然失蹤了,我心里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

  “他不是失蹤了嘛,其實,是死了,我殺的。”他竟然還能帶點自豪地說。“他


追求你,而你當時跟他也很談得來。”

  果然是這樣,我心里一寒,這男人很可怕,一個偽君子比一個真小人更可怕!

  “所以,所以你就殺了他?”

  “凡是阻礙我的人都得死!我殺的人豈止他一個,我能爬上今時今日的位
置,不知
道殺了多少人。”

  他的字字句句象是針,狠狠往我身上刺來。我心里真的很恨,很恨。恨他,更

自己。恨自己竟然會傻傻地愛上這樣一個男人,還連累了一個朋友被殺害。

  “那你以前的那些愛國言論……”

  “你們都喜歡聽嘛,不是嗎?上臺說幾句大家都喜歡聽的話就可以得到掌聲與

彩,還可以受到像你這樣的女生青睞,何樂而不為!”他嘲弄地笑道,“自由,平
等,
博愛這些是你們這種不愁衣食的學生才會追求的。我追求的是絕對的權力,只有擁

權力的人才會得到金錢與尊重。我討厭那種因為窮而遭人白眼的日子。而你的出現(xiàn)

時時刻刻提醒我那段日子的存在,所以我非常非常地討厭再見到你。不殺你,已經(jīng)

仁至義盡了。”

  “偽君子!”

  “偽君子又如何,你當初不是也很喜歡嗎。”他冷笑。

  我終于明白他剛才說“有些東西不說破對大家都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了。因為

知道所有真相的時候,那種被徹底背叛與欺騙的恨意就像要焚心!就在這一剎
那,我
有了一刀剖開他的心,看看那兒是否黑色的沖動。
28
  “金錢與權力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我悻悻然地問著。

  “是很吸引,當你沒有的時候會想盡方法去擁有。當你擁有過之后,你就會放
不開
手,會想擁有更多。”

  “想盡方法?包括利用我的感情?”

  “不能算是利用,當時的你,對于當時的我來說本身就很有吸引力。只是,當
你試
過那種呼風喚雨,一句話就能決定成千上萬人性命的感覺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女
人,根
本算不了什么!”他興奮地說,還特意補充了一句,“特別是你這種故作清高的女
人,
就更無趣!”

  “在你心目中,人命算是什么?”

  “別人的性命算什么,我不知道。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

  “何文宇,很無辜。要是沒有我的出現(xiàn),他就不會被你殺了。”

  “也許吧,那你就回去慢慢自責好了,恕不奉陪。你要問的問題都問完了吧?”

  “你當年是怎樣殺死何文宇的?”這是我最后一個問題。

  “忘記了,不是一刀刺入他心臟就是割開他的喉。我做事一向干脆利落的,一
刀下
去必死無疑!”

  聽到這兒,我真的不想再聽下去,越聽下去我會越恨我自己。原來在那么美好

外表下可以藏著那么丑惡的心!人,真是最可怕的動物!

  “人心不古,無論在什么時代,什么地方。在我們那里也有很多這樣的人,不
同的
是,他們套上更漂亮的外衣來掩飾他們的骯臟而己。”聽到這兒,我也不禁慨嘆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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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09:44 | 只看該作者
  “可是就因為我的無知,害了一條人命。”紀柔很是自責。我想她的良心一定因

而整輩子都不安吧。情傷,或者可以因為時間而沖淡,但良心的不安卻是與日俱增
的。

  “那你是怎樣遇上龍頭的?”為了避免她繼續(xù)傷感,我只好趕忙換個話題。“天

吧。”紀柔茫然回答。

  就在我要轉(zhuǎn)身離開之際,電話響起了。

  “你們馬上趕去木城,給我把哥老會的金子搶回來,有了這批金子,我們就有
足夠
的財力去吞并云南一帶了。這次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方鵬興奮地對著電話大
喊。

  我苦笑,令他興奮的事,鐵定不是什么好事吧。突然之間,我有了破壞他的
“好
事”的想法,并且越來越強烈!我沒有能力殺了他,只好讓他也不好過,我想這也
是報
復他的一種方式吧!

  倩兒一直在門口等著我,她很擔心。想不到最后留在我身邊的,不是我以前日

思念的人,反而是那個日日守在我身邊,卻偏偏被我忽略了的人。

  我要她自己離開四川回杭州,別跟著我了。因為這趟去木城可能有危險,我不

她再為我受苦。可是她堅決要跟著我,到最后我也被她的執(zhí)拗打敗,只好帶她一起

路。

  我們第2天就起程往木城鎮(zhèn),我很是心急,一定要趕在金子被搶之前通知哥老
會的
人,有人要來偷襲搶金。只不過我們兩個弱女子,體力不比男人,總是走走停
停。足
足走了半個多月才到木城。

  我不知道方鵬把金子搶到手了沒有,也不知道哥老會的人在哪兒。只好在木城

下,守株待兔。在那些日子里,每晚我都夢到自己拿著刀子,一刀插進方鵬的心
里。
我覺得很可怕,怕自已有一天會因為這樣的惡夢而瘋掉!

  也許這就是天意安排吧,有一天我與倩兒在街上問起哥老會時,讓我碰上了
他,
龍頭。

  我向一名途人打聽哥老會,突然有一個男人主動走過來。“我知道哥老會的人
在哪
兒,你找他們有事嗎?”他含笑有點好奇地問我。

  “你真的知道哥老會的人在哪兒?”“當然,”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不過我
要知
道你找他們有什么事?”“我有急事要通知他們。”“哦?”他很放肆地打量著我,眼
神帶
著霸氣。

  (還真是龍頭的作風,他無論什么時候都帶著點霸氣,我不禁想著。)

  我被他輕佻的舉動惹火了,繞過他要走。誰知他竟然當眾把我抱起來就走,可

是因為他身后還跟著幾個樣子很兇悍的同伴吧。就算我怎么呼喊也沒有人管,只有

兒可憐巴巴地跟在后面。

  到達他們落腳的地方,我才知道他們真是哥老會的人。而那個男人更是那群人

首領,他們都叫他龍頭。

  “我就是哥老會的人,你有什么急事嗎?”他還是很放肆地打量著我,令我覺得

寒。我知道一個男人用這樣的眼光打量一個女人,目的只有一個,占有!

  “有人要搶你們的金子,你們小心一點。就這樣,我要走了。”我一刻都不想再

到這男人的目光。他沒有驚訝與慌張,只是大笑。“是誰要你來通知我們的?”“沒

人,我自己要來。”聽了我的回答,他更是好奇。“為什么?”“不為什么,只是不想

子落入其它人的手里,就這么簡單。”

  “已經(jīng)太遲了。”“怎么?你們的金子已經(jīng)被人搶了?”我以為方鵬得手了。“你
還真
的挺關心我們,”他還是笑著,只是眼里含著十足的戲謔。“金子早已經(jīng)安全運回總

了,你的通知也未免遲太多了吧。”過了一會兒,他止住了笑意才說著。

  “你們沒有受到軍隊的襲擊?”我很是疑惑,難道方鵬沒有來搶金子?不可能!
“有,還用了很卑鄙的手段。死了很多的弟兄。”他的神色突然一黯,“你是怎么知

的?”

  一定是方鵬做的,他心機那么重,為了那批金子,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幸虧

得手,不然真讓他這樣的人吞并了云南一帶,當了西南的土皇帝,不知道又會有多

人受難。我沒有答他的問題,因為我不想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我一生都無

磨滅的污點!

  “留下來當我的女人,如何?”在我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道,語氣很堅
定,
像是沒有回旋的余地!這個男人與方鵬很不同,方鵬會用盡一切手段來討好我,然

一步步實現(xiàn)他的野心,而他,卻一點也不會掩飾自己的企圖。不過他們的目的都是

樣的,我突然想起方鵬的話。

  “男人所謂的情愛與甜言都是為了占有一個女人的手段嗎?”我望著他問。這是

第一次正眼看清他的樣子,他其實很英俊,不同于方鵬的書卷氣,他的樣子很豪
邁。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想把她據(jù)為已有,有錯嗎?”“據(jù)為已有的方式包括


手段嗎?”“必要時,會!”果然男人都一樣,只是,他比較坦白!“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會用強的嗎?”“我會把你留在我身邊,直到你愿意為止。”

  說實話,我并不討厭這個男人,最起碼他不虛偽。但要現(xiàn)在的我去愛上另一個

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有喜歡的人?”他的話令我一愣,不禁又想起方
鵬,
想起那每晚都困擾我的惡夢,那一刀插入他心臟的惡夢!

  “你,真的想得到我?”突然有種視死如歸的決心。“是的。而且一定會。”“那
我們
做個交易吧。”“交易?你要金子?”“不,我要一條人命。”“什么人?”他沒有一
絲猶
  豫。“方鵬,李司令軍隊的參謀。”“為什么要殺他。”他很好奇。“報仇,他殺了我
一個
朋友。”“成交。”“我還有一個條件。”“說吧。”“我要親手把刀插入他的心
臟。”

  他雖然有點驚訝,但沒有再問下去,只是以他剛毅的眼神代表應允。我知道那

刻起,我的靈魂臟了,也許骯臟得跟方鵬沒有分別了。

  “偽君子,該死!”聽到這兒,我不禁說。像方鵬這樣的男人,不死只會有更多

辜的人受害。他也是被生活扭曲了心態(tài)的人吧,就像那個斷腿人一樣。只是斷腿人

他好,他是真小人,方鵬是那種只會用陰招的偽君子!

  紀柔帶點自嘲的看著我,“我想我也不比他好多少,有的時候,我也很虛
偽!”我
不明白紀柔的話,訝異地望著她。“在跟龍頭做交易的時候,我跟他說,我是要為
何文
宇報仇。但是,在我的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我只是為自己被背叛的愛情報
復。我,
又何嘗不虛偽!”

  她的話很有道理,我們每個人都曾經(jīng)虛偽過。那我還有資格罵人家偽君子嗎?

  “至少我們沒有去傷害別人吧,跟他不同。”我安慰她道。“是嗎?但我殺了
人,

使是壞人,我還是用一個虛偽的理由把他給殺了。”我一時語塞,在感情上,同為

人,我覺得紀柔沒做錯,方鵬是該死的!但理智上,也覺得紀柔的話有道理。對與
錯,有時候真的很難分得清!也許紀柔就是被這種罪惡感所折磨,常常在夜半驚醒
吧。
29
  “之后呢?為何會遲了近兩個月才回來?”以龍頭的身手就算去殺了方鵬,應該

不用那么久。“他,受傷了。”紀柔的眼神波動了一下,很迷惘。“他?龍頭?”我也

了一驚,因為聽常福說過,在這兒,龍頭的身手僅次于拾來,他還有那兩個死衛(wèi)保

著,怎么會受傷呢?

  她點了點頭,嘆道:“他中槍了。交易達成后,我們就折回頭去,他讓兩名護
衛(wèi)跟
著去保護我與倩兒。”拾來呢?我心中不禁疑惑。可能因為我眼中閃著的疑問太過
于明
顯了,紀柔很聰明地回答:“他是后來偷偷尾隨而來的。”

  我明白他的心意,他怕張?zhí)弥髟邶堫^勢單力弱的時候下毒手。“張拾來還怕我
是別
人派來害龍頭的呢。”紀柔苦笑道。我也開玩笑的道:“美人計的確是奸人常用的計

嘛。你的確可疑!”

  “也許吧,真悲哀!令我遇上方鵬是因為這張臉,令我遇上他也是因為這張
臉。女
人,難道真的除了外表,就一無可取嗎?”“不,我就不是美女,拾來卻選上了
我,他
說因為我們都是不為金子而活的人。”以龍頭的地位與外表,在他身邊打轉(zhuǎn)的美女
應該
不少,但他卻只挑上了紀柔。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龍頭不像只在乎外表那么膚淺的男人,也許是因為紀柔的

麗讓他留意到她,但決定留她在身邊,卻不是因為美麗!

  “你有問過龍頭,他為什么選上你嗎?”“我問過他。”紀柔神情一黯,“我問
他,像
我心腸這么惡毒的女人,為什么他還要留我在身邊。”“他怎么回答?”我很好奇像


這樣的男人會給出一個多么出人意料的答案。“他說,直到你半夜里不再驚醒流淚
的時
候就會知道。”紀柔很迷惑地回憶著,“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因為直到現(xiàn)在,你還在半夜里驚醒流淚。”雖然我也不太明白龍頭的意思,可

我覺得,只要紀柔還是一直放不下那個心結(jié),她就無法再接受一份新的感情。“你
還一
直停留在被傷害的那個地方,不肯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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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10:06 | 只看該作者
  她一愣,嘆道:“真是旁觀者清。我當時以為,只要把那夜夜折磨我的夢境變
成現(xiàn)
實,我的心就不會痛了。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往事還是歷歷在目,把

的心割得好痛,好痛。”

  “一份新的感情是治療感情創(chuàng)傷的最好良藥。”這是我們那時代里的名
言。“我,

值得人去愛嗎?我已經(jīng)變得那么骯臟了。”“龍頭也殺過不少人,你覺得他骯臟
嗎?”

顯然,紀柔又被我的問題嚇著了,她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你難道真的對他無動于衷嗎?”從她剛才提起龍頭受傷時的眼神波動看來,我

信答案是否定的。“我知道他對我很用心,真的很用心。”紀柔又開始陷進回憶
中,幽
  幽的訴說著……

  我們回到方鵬所在的城里,他不顧護衛(wèi)的反對,堅持要一個人闖入?yún)⒅\府活捉

鵬回來。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一件很冒險的事,因為方鵬用很卑劣的手段去搶
金,害
死了不少哥老會的金子來,他怕哥老會報復,所以動用軍隊保護自己。

  (真是典型的奸險小人,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我心里嘀咕道。)

  但是當我知道的時候已是太遲了,龍頭的手,已經(jīng)中槍了。我不知道他是怎樣

進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樣在槍林彈雨中活捉方鵬回來的,他從來都沒提起過。只

他受傷回來的時候,是張拾來跟著他回來的。

  (拾來一直暗中保護著龍頭!一定是這樣!)

  他的手流了很多的血,但還是緊抓著方鵬,把他扔到我面前。這時候的方鵬簡

就像一只狗,我不明白自己當初是怎樣愛上這個人的!真的不明白!

  他見到我的時候大吃一驚,然后就拉著我的裙擺求我向龍頭求情,千萬別殺
他。
你知道嗎?在那一刻,我的心里有股錐心的痛,因為我看到自己曾深愛過的男人是

么的無情與怯懦!這個男人不能再活在世上,他一天還在的話,我的惡夢就不會停
止,這是我當時心里唯一想到的。

  所以我接過龍頭手中的刀,直指他的心臟!但我下不了手,不是不恨他了,是

從沒殺過人。雖然這樣的場景在我夢里已經(jīng)重復過無數(shù)次,但到了真正實施的一
刻,
手,還是會發(fā)抖。

  “你確定你要他死?”龍頭望定我問道。我很堅定地點著頭。他,走過來扶著我

刀的雙手,在我閉上雙眼之際,那刀,就這樣刺進方鵬的心里!很干脆,很利
落。原
來殺人,只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靠在他懷里,心里無比痛快!第一次,我感到在這男人懷里有種莫名的安全
感。以后的每個晚上,每當我哭泣的時候,他都會把我按到他懷里,直至我感到不

心痛,然后沉沉睡去。

  因為他的傷不輕,所以我們在當?shù)赝A袅瞬簧偃兆樱鞘鞘皝淼闹饕猓f不

讓龍頭帶著傷回來。不過為了我們,拾來也受盡相思之苦。他每天都會拿出那同心
結(jié)
來看好幾遍。

  聽到這兒,我心里不禁一陣甜意,不枉我的苦苦等待。

  “龍頭,他為什么非要堅持自己獨闖不可?他明知那樣是很危險的。”“那天晚
上,
我?guī)退鷤诘臅r候,也這樣問過他。他,太傻了……”

  “因為,你是我一個人的女人,與你的交易,我一定要一個人去完成。”門口傳

的是龍頭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沒想過龍頭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還真是白天不

說人,夜里不能說鬼啊!

  龍頭的話令紀柔身子為之一震,接著低下了頭,不敢與龍頭灼熱的目光對
視。“只
可惜我的心早已死了。怪只怪這世上太多有情人,卻又太少有心人……”
30
  “怪只怪這世上太多有情人,卻又太少有心人?”我不禁默念。紀柔這句話指的

竟是她與龍頭,還是指當年她與方鵬呢?

  “你的心還在痛,那證明它還沒死。你是個有心人,終有一天,我會把你變成
有情
人。”突然眼淚從紀柔的眼里涌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流淚!眼里同時伴有

清,真有一種梨花帶雨之感。

  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太陽牌電燈膽”,嚴重破壞他們之間那種柔情氣氛,在龍頭

沒出聲趕人之前,我自動地離開了屋子。

  聽完紀柔的故事,心里感慨萬千。我想起了一句話,有愛就有恨,愛有多
深,恨
就有多深!紀柔當初一定是用情極深,但卻被狠狠的背叛了,所以恨才會那么深。

  紀柔外表雖然柔柔弱弱的,但在家破人亡與愛情受創(chuàng)之后還能堅強地生存下
去,
已經(jīng)令我為之佩服。真是越柔弱的外表下越包藏著一顆剛強的心。這算不算是符合

因斯坦的相對論呢?我想著。愛因斯坦知道我這樣運用他理論的話,可能會被氣瘋
吧。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我就來到江邊的大石旁,訝異的發(fā)現(xiàn)君姐坐在那里,手里

握著那面梳妝鏡!

  “我剛從紀柔那里出來,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自從那次匿藏事件之后,我早

  當君姐是知心朋友了。

  “龍頭的女人!”她望著天嘆道。“看來我又少了一個大客了。”她開玩笑地說,

笑意中失了平日的豪爽,像懷著心事。這兒的土娼都是被堂口管控的,她們沒有選

“轉(zhuǎn)工”的自由。君姐雖然與常福關系密切,還是不得不繼續(xù)做土娼。

  “你有常福。”“我與他是不可能的,他會找到更般配的女人。”我想到了倩兒,

是來自幾十年后的人,當然知道君姐最后沒有跟常福在一起,不然也不會有我的存

了。

  “他,從來沒有在我那兒嫖宿過。”“啊!”怎么可能,他不是很愛很愛君姐嗎?

該不會是有暗病吧?更不可能,我不是他的子孫嗎?“他說,他不想糟蹋我。”君姐

諷刺地說,“可是像我這樣的女人還可以配得上糟蹋兩個字嗎?”

  “這證明他真的很愛你,以及他人真的很好。”“我知道,所以我更覺得自己配


他,也許今天廚房里的那個丫頭,跟他更相配吧。”“丫頭?”我想起倩兒,她今天


廚房跟常福聊天了,怪不得花茶泡了那久還沒泡出來。“紀柔的丫環(huán),他們好像很
聊得
來。”君姐迷惘地說,“我今天去找他的時候見到了,我突然覺得我應該是時候放手
了。”

  “君姐!”聽到她的話,我也覺得很難過,她的一生都那么坎坷,只有常福帶給

溫暖,可是,我卻知道了常福最終還是離她而去。

  “不用可憐我,我早就說過我與他是不可能的。”她故作輕松地說。“為什么?”

真的不明白君姐的想法。“因為他太好了。換了你是我,你能帶著那么多污點若無
其事
地跟他在一起嗎?”

  我沉默。每個人在他最愛的人面前是最自卑的,最在意自己的短處,而君姐她

生藏著的“污點”太多了,自卑感應更甚吧?

  “不能,是吧。”君姐見我沒出聲,她自已經(jīng)回答了。“也許我可以不在意其它


樣想我,若無其事的生活下去。但我不能不在意常福的想法。”

  “他不在意的。”這一點我可以絕對的肯定。“但我在意,特別是在他身邊出現(xiàn)


女人的時候,我更覺得自己骯臟!我不能帶著這種自卑的感覺跟他過一輩子,你明

嗎?”我點了點頭,我能想象那種每天自慚形穢的日子有多難受。

  “我總不能抓著他一輩子吧。我愛他,但既然不能在一起就應該及早放手,放
他自
由讓他找尋屬于自己的幸福,對吧。”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君姐說那么有哲理的
話,可惜
這話對她來說太殘忍了,聽著心里很難受!

  “說實話,我真的有怨過天。為什么要我成為那么骯臟的女人!當我已經(jīng)認命
了,
心里早已不敢有期望的時候,為什么又要我意外地遇上一個這么好的男人!”

  “常福呢?他怎樣想的,你有問過他嗎?”“他就算是傷心,也只是一陣子的
事,

跟他在一起的話,我會痛一輩子!”

  “你聽過蝴蝶的故事嗎?”沉默了很久,我突然想起奶奶小時候跟我說過的一個

事。“說吧。”君姐只是低著頭望著那面梳妝鏡。

  “有一條毛毛蟲,它長得很丑很丑,人人都歧視它,但其實它的心地很善
良。有一
次,它跟朋友經(jīng)過一個蜘蛛網(wǎng)的時候,為了救朋友,甘心被網(wǎng)網(wǎng)往。網(wǎng)絲越來越
多,
它被困在一個蛹里,它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結(jié)果,一覺睡醒之后發(fā)現(xiàn)蛹破了。當

破蛹而出之時,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只美麗的蝴蝶!”

  “你這是騙小孩的故事。”“是啊,我奶奶從小就這樣騙我的,但我相信了。相


要心地善良的話,長大后就會變得漂亮。雖然沒變漂亮,但能遇上拾來與你們,我

得我已經(jīng)變成蝴蝶了。”

  “你覺得我這輩子還能變蝴蝶嗎?”君姐嘆了口氣說,“我做錯了那么多事,也


人,心,早已不善良了。下輩子吧!”“你心地很善良,至少我是這樣覺得。”“那是

為你蠢,丫頭。”她很感激地望著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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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10:29 | 只看該作者
  沉默了很久,我突然想起歸途遇襲的事。“君姐,張?zhí)弥饕獨堫^的事,你早
就知
  道了吧。”“是的,”沒有驚訝,她淡淡地說。“我當日無意之中偷聽到他商量殺龍頭

計劃。”“而你也因此被要挾了?”“李貴財,當時剛好跟在我后面,之后他就用這事

斷地要挾我。”

  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君姐被要挾果然是因為她知道了張?zhí)弥饕畚弧?br />
  “龍頭他知道嗎?”“現(xiàn)在一定知道,只是張?zhí)弥髟谶@兒的勢力根深蒂固,就算


他,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那不等于放個隨時被引爆的炸彈在身邊嗎?”“隨

被引爆的炸彈?形容得好貼切。”君姐奇怪地望著我。“居然知道炸彈,丫頭,你懂

還不少呢!你怎會來這兒當土娼的?”
31
  君姐的問題使我一愣,她是我在這兒最要好的朋友,我也很想告訴她我的真實

歷,心里藏著一個秘密的感覺很不好受。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告訴她我是常福與倩

的后代!雖然她像是若無其事的,但我知道她心里的痛!

  “我念過書,這次是從南方來這兒尋親的,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來到這兒
了。”我不想說謊,但又不能告訴她全部事實,只能說出帶有“誤導”成分的部分事

吧。

  “又是被騙來的,這年頭兵荒馬亂,很多孤女都像你這樣傻傻地被騙來這
兒,不過
沒你幸運,你遇上了拾來哥。”我撫了撫肚子,“福與禍往往一線之間,現(xiàn)在我,拾

及孩子的將來都不知是福是禍。”只要一想到張?zhí)弥髋c龍頭之間的沖突,拾來被夾
在中
間,我的心就沉了一下,有著說不出的不祥之感。

  “他是個能分辨是非的人,當年他就暗地里救了前任龍頭與常福。只要他別那
么愚
孝,你們就會有福!”常福也曾提起過這事,現(xiàn)在看來,拾來不是剛好經(jīng)過那兒
的,他
很可能早就得知張?zhí)弥鞔虤⑶叭锡堫^的陰謀,專程去救他們的。

  “他既然救了兩任龍頭,證明他還沒到愚孝的程度,但這些都是他背著他義父
暗地
里做的,他不能正面違抗張?zhí)弥鳎忝靼讍幔俊本阏Z重心長地分析著。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張?zhí)弥饕麣⒘她堫^,他會照做?”他會嗎?我心里

寒!“不會。但他也絕不會讓龍頭把張?zhí)弥鹘o除了,因為他要報養(yǎng)育之恩。”

  “救一個壞人等于殺幾個好人。”不知道是否來這個年代太久的緣故,我對人命

不像以前那么執(zhí)著了。也許為了自己生存而不擇手段,包括殺人是這里唯一的生存

道吧!我既然來到這兒,不能改變那只能適應。

  “拾來想過送走你與孩子嗎?”我點點頭,“但我真的不想離開他,所以我想只


子生下來之后送走。”“你明知道現(xiàn)在這兒危機四伏,還留在這兒不是送死嗎?腦袋

么還是這樣不開竅!”君姐輕斥道。

  “因為就算是死,我也想跟他死在一起。”我微笑著說。人總要死的,如果能跟

愛的人死在一起,那也是種幸福。只是心里的不祥之感越來越甚,我怕連這樣的小

幸福也達不到!

  君姐又望著那面梳妝鏡,沉默了……

  之后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但平靜得讓人有點害怕,像背后有什么暗涌在蠢蠢欲

著。金子來歸途被襲之事,經(jīng)龍頭的“調(diào)查”后歸咎于黑彝人的報復。但是我們心底

明白那絕不是黑彝人所為,他們只是“求財”,不是“為氣”。不會浪費力氣去偷襲沒

金子同行的金子來。

  我與拾來之間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張?zhí)弥鳎m然有點自欺欺人,但至少還能

持這種表面的寧靜。他還是每天早起練刀,每餐回來陪我用飯,每天同我去江邊看

陽……

  這種日子很幸福,是一種平凡的幸福。可惜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因為一

守諾生下來,我們?nèi)说拿\將會如何,誰的心里也沒底!

  守諾是我們將要出生孩子的名字,是我起的。他是因為他父親謹守當日的承諾

然回來才能出生的,所以叫張守諾。幸好我提早給孩子定了名字,不然要是讓張?zhí)?br /> 主
起的話,說不定會叫張生來呢!

  在上元夜的“家宴”上,我與紀柔都以“家眷”的身份列席在內(nèi)。說起來很可笑,

為我與她都是無名無分地做了人家女人,根本算不上家眷。

    那天晚上,紀柔一直低著頭默默跟在龍頭身邊,看不出心思。而龍頭與張?zhí)弥?br /> 之
間相處得出奇融洽,一點也不像有任何嫌隙。但這種情景看在我們知情的人眼
里,只
覺得更恐怖,有點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死寂感!

  真要說有什么不平靜的話,大概就只有君姐與常福之間了。君姐刻意的疏遠令

福無所適從,他有來找過我,但我理解君姐的心情,同時也私心里希望常福與倩兒

間會開花結(jié)果。畢竟血濃于水,總不能叫自己爺爺扔下自己奶奶去追另外一個女人
吧,即使那個女人是我的好友!

  倩兒與常福之間也果真越來越熟絡,可能因為大家有共同的興趣——烹調(diào),性情

相近——他們都是那樣的純真善良。什么也不知情的倩兒很明顯對常福頗有好感,那

少女情竇初開的樣子任誰都看得明白。

  這更激起君姐離開常福的決心,雖然常福不只一次跑去解釋他與倩兒只是兄妹

情,但還是被君姐拒之門外。君姐像是要麻醉自己似的,不但疏遠常福,連我也不
見。只是日夜的接客,看得我很是心酸,而常福的心情就更不用說了!

  我以喜歡倩兒的手藝為由,常常會纏著她做點心給我。因為我真的很喜歡跟她

一起的感覺,是那種奶奶的感覺,親人的感覺。雖然常福也是我的親人,但我從沒

過爺爺,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感情上自然及不上把我?guī)Т蟮哪棠獭5俏倚睦镆?br /> 直
納悶著,倩兒做點心的手藝那么好,為什么小時候從沒見過奶奶做點心呢?

  倩兒常來我這兒走動,但紀柔卻常躲起來,像是滿懷心事的樣子。

  日子就這樣的過著,不知不覺懷孕已經(jīng)10個月了,在一個早春的夜里,守諾出

了!

  是個男孩,這令我與拾來最后的希望也幻滅了。一直不想面對的,終究還是逃

掉。張?zhí)弥饕豢吹绞莻男孩就兩眼發(fā)光!

  惡夢快要來臨了,這孩子,非走不可!

  念書的時候還想著自己最小也要二十七,八歲才會當老媽,想不到二十三歲還

到就提前實現(xiàn)了,慶幸的是孩子是跟自己深愛的男人的結(jié)晶!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

互深愛的人很不容易,而穿越了半個多世紀才找到就更不容易了。

  這孩子得來不易啊!我邊抱著他邊想。終于體會到那種骨肉相連的感受,望著

很滿足,連生產(chǎn)時那種像跨過生死的痛楚也忘得一干二凈!

  一陣敲門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開門后驚訝的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的是久未露面的

柔。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茫然地望著我與孩子。

  過了很久,她才吐出了一句話:“他,他要送我離開這兒。”我也被她突如其來

話嚇了一跳!龍頭很喜歡紀柔這點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他突然要送走紀柔?

  眼淚從紀柔的眼里滑下,她帶點哽咽地說:“他最近的舉動很不尋常,我
想,是我
害了他。”“你害了他?”這話什么意思?我驚恐的望著滿臉歉疚的紀柔!
32
  看著她的樣子,我心也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

  紀柔進門后馬上把門反鎖著,像是要說什么秘密。“龍頭,他最近都在拼命練
刀,
真的很拼命!但,但是他手上的傷好像一直沒有痊愈,總有點力不從心,我看著他

樣子,心里很是焦急。”

  “他的傷?捉方鵬時的槍傷?”紀柔點點頭,“這事不能讓其它人知道。”我驀地

白為什么龍頭回來后一直沒有對張?zhí)弥鞑扇⌒袆樱瓉硎且驗樗膫恢睕]好,實

大減,只好養(yǎng)精蓄銳,等待時機!那現(xiàn)在他要送走紀柔,是否表示他要與張?zhí)弥鳑Q

死戰(zhàn)了?

  “龍頭有提過為何要送你走嗎?”“沒提起過。他從來都不跟我提幫里的事,總


著面對我,但我明白他的處境,也看得出他心里的憂慮。”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他

我走是為我好,他總是為我著想。”她嘆了口氣道,眼里閃著無奈,“我也知道我非

不可,因為我己成為他的負累了。”

  我們都一陣沉默,各懷心事的沉默著。我正為守諾離開的事而苦惱,如果他能

著紀柔離開,那就太好了!

  “我知道是我害了他,如果他沒去捉方鵬,就不會受傷!現(xiàn)在的他有生命危險
了,
是嗎?”她迫切的望著我,“我知道不是有生命危險的話,他絕不會送我走的。”

  “這不能怪你,是龍頭自愿的。相信他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她突然低下頭,自言自語般的說著,“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寧愿


不死,他沒有受傷。如果他出什么意外的話,我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

  紀柔的話有點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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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10:54 | 只看該作者
  “紀柔,你現(xiàn)在夜半時分還會被惡夢驚醒嗎?”我逼視著她問。“沒有了,不知


時開始就沒有了。”她先是嚇了一跳,想了想,迷惘地回答,“我也一直在想著這個

題,為什么我的惡夢會停止。”

  看來龍頭的努力沒白費,只是紀柔像只驚弓之鳥,不敢再敞開心扉坦然接受一

真情。

  “你想明白當初龍頭的話了嗎?”“沒有。”她還是很迷惘。我搖了搖頭,其實紀

是個聰明人,怎么現(xiàn)在卻那么湖涂呢?我也懶得說破,有些東西由別人提點的話就

去它原本的意思了,一定要當事人親自體味,特別是感情。

  “龍頭什么時候送你走?他要送你去哪里?”我還是先擺平自己的問題再說吧。
“具
體沒說,大約這幾天吧。他說只要安排好一切就命兩個護衛(wèi)送我走,送我回上
海。”

  “紀柔,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她點了點頭,疑惑地望著我。“把守諾一起帶

吧。求求你!”“那你呢?”她奇怪,“你不離開?”“我已經(jīng)離不開了,”我認命地
說,
“我的心已留在這兒了,走到哪里也是枉然。我寧愿跟他同生共死,也不愿再分
開。”

  她聽到我的話,像被電擊了一下似的,全身一顫。“你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你愛
張拾
來嗎?”“嗯,我愛他,很愛很愛!這句話我從來沒跟拾來說過,但相信他明白我的

意!因為我也感受到他同樣灼熱的愛。”

  紀柔突然苦笑了一下,“原來這就是真愛!沒有山盟海誓,甜言蜜語,只有生
死與
共的決心!”“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能體會得到我的心情。”

  她又低下頭,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也許我已經(jīng)體會到了。只是我真的非走不
可!”我不是太明白她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非走不可?但現(xiàn)在當務之
急不
是解決她的感情問題,而是我兒子的性命。

  “紀柔,你聽著,你帶著守諾別回上海了。那兒不安全,很快就會被日本人占
領。
你們往南走吧,最好離開中國!”我終于體會到一個來自未來的人唯一的好處
了,就是
“未卜先知”。我不想兒子受那種水深火熱的亡國奴之苦。

  她更疑惑地望著我,想問什么卻又不敢問出口。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問我為

會知道未來的事。我也不打算瞞她,既然她能對我推心置腹,我也能將自己的秘密

訴她。

  “你不是一直說我不屬于這兒嗎?我的確不屬于這兒,我不屬于這年代。我來
自70
多年之后……”接著我把無意中從現(xiàn)代掉入這年代的事告訴她,當然略去了常福與倩


事。

  她聽著,眼睛越瞪越大,像快要掉下來。“我說的都是事實,這事只跟你與拾
來提
起過。我不知道你會否相信與接受,但那是事實。”她沉思良久,才嘆道:“我相
信,
只是真的太奇妙了!”

  “世界上沒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有些人穿越了時空也能相遇,就像我與拾來。”
“那
會有人隔世相逢嗎?”紀柔突然問了個出人意表的問題。

  這個我沒試過,不敢肯定地回答,但既然連穿越時空也能發(fā)生的話,我想隔世

逢也不是什么難事吧。我點了點頭,“也許會吧。”“那就好,”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
么,又陷入深思。“那我應該去哪兒?”過了很久她才繼續(xù)問。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我不想兒子受到任何的苦難。但縱觀近代史,二戰(zhàn)期

幾乎整個亞洲都陷入災難之中。特別是中國!就算二戰(zhàn)結(jié)束之后,還有那場文化大

命!

  “去南洋吧。馬六甲,星洲一帶。”記憶中那邊受害較淺。其實我想說的是新加
坡,只是當時新加坡應該還沒建國吧。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但眼里全是空洞。看她的樣子,我知道她又在擔心龍
   頭,
“放心吧。你要相信龍頭,我想只要他完成了他要做的事,一定會去找你的。”“如

  他
來不了呢?”紀柔凄然地問,“我的心一直很不安,有種不祥的感覺。”

  這種感覺我也有,可能是前段時間太過于平靜了,平靜得令人不安!總覺得現(xiàn)

有點山雨欲來之勢。

  “紀柔,你現(xiàn)在就把守諾抱走。通知龍頭之后就去常福那兒躲起來吧。”不知怎
的,我總覺得很不安,女人的直覺吧,像是很快就有事情要發(fā)生似的。她也發(fā)現(xiàn)我

神色凝重,“要發(fā)生了?這么快!”“我不知道,只是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

  她把守諾抱起來,突然“哇”的一聲,守諾哭了!

  我的心驀地一沉。我忘了他還是個嬰孩,會哭鬧的。雖然他很乖,很少哭,但

要在關鍵時候一哭,就可能令他與紀柔都完了!

  紀柔也望著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拼命想以前在兒科時學過的知識,但沒有一樣能讓小孩不哭的。“蝶舞,你
要他
活著嗎?”紀柔突然目光炯炯地望著我,我知她心里已有定案。

  我點點頭,我要他活著!無論如何也要他活著!

  “必要時,我會把他毒啞。”紀柔淡淡地說。她這個人,說的話越狠,表情就越

靜。“毒啞?”我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但作為一個母親,有又能那么狠心把自己的

子毒啞?

  “你意下如何?”她還是沒有表情地問。“如果非不得己,你就下手吧!”我沒有

氣望向守諾,低著頭回答。我真是個失敗的母親,已經(jīng)沒有能力親自照顧他了,還

能讓他成啞巴!

  “我明白你的痛,但就算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也會這樣做,而且還會親自下
手。因
為我跟你一樣,寧愿一輩子良心不安也要他活著。”她撫著守諾,定定地望著他。

  我點頭算是答應。

  “那我現(xiàn)在就抱他走,也命倩兒去買毒藥。放心吧,如果可以的話,我絕不會
走這
步棋。”她抱起已經(jīng)歸于平靜的守諾,往門外走。在將要開門之際,她突然停了下
來。
“蝶舞,可以告訴我,你當時編同心結(jié)的心情嗎?”她背著我,看不清表情。

  “離愁漸遠漸無窮。”我淡淡地吟著。這是吟給守諾聽的,可惜他聽不懂。“離


遠漸無窮?真的會分離越遠思念越甚嗎?”她邊說邊往外走,直到她與守諾都消失
在我
的視線里。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了,是拾來回來。

  “我已經(jīng)將守諾交給紀柔,趁龍頭送她離開之時,一并把守諾帶走。”沒有回
應,
只是一陣沉默。“今晚義父找過我,要我刺殺龍頭。”合上眼睛,拾來苦惱地道。
33
  “什么?”我的直覺果然很準,真的有事要發(fā)生了。“你答應了嗎?”我小心翼翼

問。

  他望著碎雪,點頭。

  我的心一寒,一直以來我都把這兒的人歸類了,拾來與龍頭是“好人”,而張?zhí)?br /> 主
是“壞人”。現(xiàn)在要拾來去殺龍頭不等于同類相殘嗎?

  “當時的情況,我不點頭答應的話,絕不能活著走出屋子。”幸虧我及時掩住了

巴,沒讓那驚呼聲發(fā)出來!張?zhí)弥鬟@不是迫人家上賊船嗎?不答應就殺人滅口,以

走漏風聲。

  “什么時候行動?”

  “3天后。”

  “太快了。”我忍不住替紀柔與龍頭擔心起來。“拾來,你真的要殺龍頭嗎?”
“不
會。”他很平靜地回答。這問題他應該早就想過,答案也早就有了吧。“但就算我不

手,還有其它金子來。如果是以前的龍頭,他應該還能應付,但現(xiàn)在……”

  “我知道,他的手被槍傷后,一直沒好。”他疑惑地望著我,“這事連義父也不

道,你怎么知道的?”

  “紀柔。”

  我想是因為張?zhí)弥鞑恢例堫^武功已經(jīng)大減了,怕其它金子來不是他的對
手,才
會拖拾來上賊船的吧。

  “幸好龍頭也有所警覺了,”他嘆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握著我的手,“現(xiàn)在守諾


是安全了,我最擔心的人是你。”“傻瓜,我有什么好擔心的,不就是一直在你身邊
嗎?”我微笑著反握住他的手,緊緊地握著。

  “如果大后天我回不來了呢?”“我還是會跟在你身邊,你去哪兒,我就去哪
兒。”
我掏出腰間的同心結(jié),“你忘了嗎?”他握住那同心結(jié),定定望著我的眼晴,眼里閃

不舍,“再念一次那首詩給我聽。”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jié)未成,江邊潮已平。”

  我的眼淚己快忍不往,哽咽地念著。

  “再念一次,我怕我日后忘了。”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jié)……”眼淚已滑下,我真的再也念不下去了。他一

抱住我,抱得很緊很緊,“聽著,就算我們今生不能再見了。以后的生生世世,我
都會
找到你,以這首詩為憑證。”我死命地抱緊他的背,“我們說好不分離的,就算上黃

路也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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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11:29 | 只看該作者
  我了解拾來,大后天他鐵定不會幫張?zhí)弥鳉堫^,那么他只能幫龍頭殺那群金

來了。他,又要經(jīng)歷一場生死之戰(zhàn),很可能,真的很可能回不來了!

  “聽著,蝶舞,聽我說。”我拼命搖著頭令他無所適從。“聽我說,你現(xiàn)在一定


常福那兒躲起來,不然義父會用你來要挾我的。”

  他的話終于令我平靜下來,我無奈地道,“我終于還是成為你的負累了!”他沒

回應,只是輕撫著我的頭發(fā)。

  “我明白了,我會照你的話去做。但是你一定要回來,活著回來,跟上次一
樣。”
他嘆口氣,還是沒有答話。

  我們靜默地緊擁著,因為知道這可能是這輩子最后的相擁,因此格外珍惜。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我,只是用眼睛把我從頭再打量一遍,很認真地打量
著。
像要把我的樣子刻劃進腦海里,“你變美了,很美很美,像珍珠一樣。”我勉強擠出

微笑,希望讓他看到我最美的一面,但我心知現(xiàn)在又哭又笑的我一定是丑死了!

  他拖著我,打開門正要往屋外去,突然兩把冰冷的刀架在了我們的脖子
上!“張?zhí)?br /> 主有命,為確保夫人安全,暫時讓她去安全的地方小避一下。”其中一個金子來冷
冷說
著。

  我們對望了一眼,可能剛才拾來的回答有猶豫,讓張?zhí)弥骺闯鏊挟愋模?br /> 先
下手為強,捉我要挾他!拾來握著碎雪的手蠢蠢欲動,但礙于我也被抓了,一直不

有所動作。

  不知怎的,這時我的心境反而很平靜,沒有驚訝。象是要發(fā)生的事終于發(fā)生
了。
“拾來,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在他耳邊輕聲說著,“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你的負累
了,
要挾你做一些不忠不義的事,你就親手把我殺了。”

  他望著我,樣子很為難,眼里閃著掙扎,過了很久才道,“我記得,但做不
到。”
最后,他還是頹然放下了碎雪,看著我被那兩個金子來帶走。

  我被帶到張?zhí)弥髅媲啊!昂⒆幽兀俊彼麊柲莾蓚金子來。“找不著,我們?nèi)サ臅r


經(jīng)不在了。”“你把他藏哪兒了?”他逼 視著我。

  對這個面善心惡的人我已經(jīng)極度反感,大不了就一死吧!所以我索性不理
他,采
取消極不抵抗政策。“哈哈,果然是拾來的女人,有骨氣!”他拍拍我的肩道,“反


也不急,一個也別想逃出去!”

  我全身一顫,他知道紀柔要逃了?!

  “你就放心在這兒住一天吧,明天等拾來完成任務后,你們就可以團圓
了。”“明
天?”我大吃一驚,“不是說3天后嗎?”

  他得意地望著我,“你沒聽過先下手為強嗎?”我當然聽過,現(xiàn)在還領教著
呢!他
鐵定是信不過拾來,怕他會向龍頭報信,所以把動手的日子提前了!

  那拾來明天該怎么辦?真的要殺龍頭嗎?!
34
  輾轉(zhuǎn)反側(cè)地過了一晚。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最終要害拾來被迫成為這個野

家的殺人工具,成為一個不忠不義之人。我有想過自殺,但是現(xiàn)在自殺似乎已來不

了,就算我死了,張?zhí)弥饕茶F定不會告訴拾來。我無論是生是死都一樣成為他要挾

來的人質(zhì)。

  天一亮,就有兩個金子來進來,把我押出去。一路崎嶇,最后在一個斷崖上停

  來。下面就是金沙江!成千上萬的淘金夫正在忙碌工作著。

  清晨的金沙江風景很美,只可惜現(xiàn)在的我,一點欣賞風景的心情也沒有。

  他們要押我來這兒究竟干嘛呢?

  太陽越來越猛了,淘金夫也一個一個地離開了。突然發(fā)現(xiàn)山下有幾個黑點正向

這邊移動著,越來越近。拾來在里面!

  “拾來!”我正想大喊,身后的金子來馬上來捂住我的嘴,我只能徒勞地掙扎
著。

  山下走過來的共九個人,龍頭在最前,身后跟著3個護衛(wèi)。拾來與張?zhí)弥骶o隨

后,另外有3個金子來跟在張?zhí)弥鞯纳砗蟆N颐靼琢耍瑥執(zhí)弥饕皝碓谶@兒“解
決”掉

頭!

  那他派人押我來這兒的目的呢?決不是要我看風景與曬日光浴吧?
  只見拾來越行越慢,但握著碎雪的手卻越來越緊,像一只隨時會發(fā)狂的獅
子。張
堂主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輕輕拍拍他,然后向我的方向指過來。

  拾來為難地看著被扣押的我,四目相對的兩人,心中都嘆著無奈。我很想對他

話,要他別受要挾,可是我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卑鄙!”我心中暗罵,那老奸鬼是押我來要挾拾來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殺龍
頭,我就馬上被殺!拾來憤恨地望著張?zhí)弥鳎罩檠┑氖智嘟钜铂F(xiàn)了!張?zhí)弥髅?br /> 無
表情地向前邊龍頭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拾來動手。

  龍頭一直走在前面,沒留意到他身后的異常。

  就這樣張?zhí)弥饕贿叴撸皝硪贿呁现麄冇盅刂鹕辰吡艘欢温贰?此麄?br /> 的
樣子,今天應該是來視察江里的含金情況的。

  終于張?zhí)弥鞑荒蜔┝耍疽馕疑磉叺慕鹱觼戆盐彝频綌嘌逻吷希徊钜徊骄?br /> 離,我就會掉下去了。拾來緊張地望著我,額上的汗如豆大般往下滑。就在那一
剎,
只見拾來提起碎雪像支箭般往前沖,直指龍頭身邊的護衛(wèi)!

  龍頭聽到風聲,驚訝地閃身避開,眼里透著不可置信。

  我不要見到他們互相殘殺,我不要!我該怎么辦?如果我這刻不存在就好
了!如
果我死了,拾來就不會再受要挾了!

  生死抉擇,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情況下作出了。我沒有害怕,只是覺得松了口
氣。

  山下的拾來已經(jīng)與3個護衛(wèi)打起來,碎雪在陽光下閃著攝人的光芒,光芒中帶
著太
濃的殺氣,森寒得嚇人。很快,真的很快,已經(jīng)有兩個護衛(wèi)倒下了,龍頭也提起刀

向拾來。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再這樣下去,他們會兩敗俱傷的!

  “啊……”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那兩名金子來,大喊一聲,直往斷崖沖去。在往

墜的那一剎,我見到拾來與龍頭都停手了,望向我這邊。“不要!”是拾來驚恐的吼
聲。這是我第三次見到他失控,也是最后一次了吧?我心里苦笑著。

  別再被張?zhí)弥骼昧耍?br />
  要記得我們的承諾,生生世世都來找我,以詩為憑!

  失重的感覺很難受,令人無法再思考了,意識也模糊了,我不知道自已是怎樣

地的,只感到痛。

  會感到痛,我應該還沒死吧!

  但很累,很想睡……

  “有人受傷了,快叫救護車,快!”這是我最后聽到的聲音,最后的意識。
35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躲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不對勁!怎

會有病床?怎么會有醫(yī)院?還有心電監(jiān)測機?

  在那個年代待得太久的我,對現(xiàn)在的一切反而有點陌生了!

  現(xiàn)代的一切?我回來了?難道真如算命先生之言——置諸死地而后生!那拾來
呢?
他怎樣了?在我“自殺”后,他還會殺龍頭嗎?

  記得剛進入那個年代的時候,我常想念著現(xiàn)代的一切,如今回來了,卻又想念

兒的一切,特別是那兒的人!

  我想回去!我要知道拾來怎樣了!

  “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喊醫(yī)生來。”一位溫柔的護士說。“一切正常,只是輕


腦震蕩,昏迷了一天而己。”醫(yī)生邊檢查邊道。“你記得你叫什么名字嗎?”

    “蝶……寧奈。”我想起這是現(xiàn)代了,我已不再是金沙江邊的蝶舞了,只是寧奈,

凡的寧奈!

  突然想起我掉進那個年代兩年多,那在這個時代,我的人生空白了多久
呢?“醫(yī)
生,今年是公元2001年嗎?”醫(yī)生緊張地望著我,馬上吩咐一旁的護士,“call神經(jīng)
內(nèi)
科的醫(yī)生匯診,病人可能有腦器質(zhì)性損害了。”

  我暗自好笑,果然把我當成傻子了。“別緊張,我也是讀醫(yī)的,我沒事。我只
想問
今年是幾幾年了。”“2003年啊!”醫(yī)生還是將信將疑的。

  2003年?兩年了!

  以前看小說,不都是過去的幾年只是現(xiàn)代的幾天甚至幾秒嗎?果然是小說,騙

的!原來時間還是同步進行著的!

  那么我的父母呢?他們是否還一直在尋找著我,還是已經(jīng)當我死了?

  “醫(yī)生,麻煩你借臺手機給我一用行嗎?”他一副很擔心的樣子,不過最后還是

手機借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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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11:58 | 只看該作者
  幸好家里的電話號碼我還記得。接電話的是老媽,久違了的老媽的聲音!

  “媽,是我啊,小奈啊!”電話那邊傳來的是恐怖的驚呼聲,“鬼啊——”果然是
已經(jīng)
當我死掉了!

  忙音傳來,膽小的老媽鐵定以為是“死亡來電”而把電話掛掉了。我只好再
打,幾
次斷斷續(xù)續(xù)的通話之后,我才能把我還生存的事實告訴她。

  一天之后,爸媽才從家里趕來四川。

  “你擔心死我們了,你知道嗎?你租的車子失事墜入谷底了,但又找不著
你。我們
以為……我們還以為你被谷底的狼給吃了!”老媽一來到就像機關槍一樣開說了。但


溫暖的聲音啊,家的感覺!

  其實我自己也有一個家,只是它遺留在半個多世紀以前了!想到這兒,我心一
沉,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想家啊!想現(xiàn)代的家,更想金沙江邊的小家!

  “小奈!你有聽我在問你嗎?這兩年你去哪兒了?”老媽的問話將我的魂拉了回
來。

  糟了,我該告訴她我穿越時空,見著年輕時的爺爺奶奶嗎?不能!她肯定跟那
醫(yī)
生一樣,當我是頭被撞傻了。那只能說慌了!最老套的情節(jié)吧?

  “那時候,我掉下崖被人救了,可是失憶了,所以沒能回來,前兩天又掉
崖,結(jié)果
恢復記憶了。”老媽與老爸都瞪著眼望著我,一動不動的。我明白,那是因為我的
故事
實在太爛了,很難讓人相信。但一個再爛的謊言,被說上一百遍之后,人們也會信

為真的。所以只要我堅持這個爛理由,日久了他們應該會相信的吧?

  “媽,我想出院了。”我不想再在這問題上糾纏下去了,馬上轉(zhuǎn)換話題。“也
好,

們回家吧。”“不!媽,我先不回家。我要留在四川!”我堅決的答著。“你留在這里

嘛?”

  當然是回金沙江邊找拾來啦!我心里想著,就算是隔了半個世紀,我還是要去

兒找找看。也許能讓我遇上他!即使是他已變老了,我還是想見他,很想很想!就

遇不上,我也可以向當?shù)厝舜蚵犓麄兊氖拢乙涝谖覊嬔轮螅皝硭麄冊趺?br /> 樣
了!

  “媽,你就讓我留在這兒吧。”我沒有回答,只是苦苦的哀求著。最后他們還是

意了,媽要回去上班,留下老爸陪我。幸好,老爸對金沙江也有一份說不出的情
結(jié),
所以他很快就同意我們回那兒的祖屋住下。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在四周打聽那個淘金年代的事。只可惜,大部分人都一無

知,有老一輩的最多就知道當年有哥老會這個幫派的存在而己。

  江邊的大石還在,只是,剩下我一個人在看那同樣孤單的殘陽,如血色一般的

輝。

  “拾來,”我抱緊自己,懷念著他溫暖的擁抱,低聲的喊著,“還記得我們的承

嗎?生生世世都會找到對方,以詩為憑!”

  兩個月之后,我還是無奈地跟著老爸離開四川,回到屬于我的城市,我的家!

  我知道在我失蹤的兩年里,爸媽一定過得很糟糕。他們每天想念著我,每天傷

心。但在那兩年里,我想念他們的時間卻少之又少,我真的很不孝!

    因為我失蹤之前學業(yè)還沒完成,老媽在之后的日子里都忙于幫我辦復學之
事。我
只好在家里休養(yǎng)并重新熟習現(xiàn)代的一切,因為空白了兩年的時間已使我快成了原始

了。

  打開報紙,映入眼內(nèi)的還是那份奇怪的尋人啟事,內(nèi)容還真是十年如一日,只

要尋的那女子的年齡變大兩歲了。

  “尋一今年24歲的女生,長燙發(fā)的,樣子清純。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jié)未成,江邊潮已平”

  君淚盈,妾淚盈——

  突然一陣門鈴響起,按鈴的是小妮,我以前的新密戰(zhàn)友。重逢的喜悅使我們緊

相擁,她的樣子一點也沒變,還是那么的可愛。

  “我聽說你回來了,所以找上門來。”“對不起,回來后一直沒去找你。”自四川

來后我一直窩在家里,心里只惦記著上網(wǎng)找有關當年金沙江的資料。竟然忘了找老

友,還真有點重色輕友。“說什么傻話呢,你沒事就好。”她很義氣地拍拍我肩膀
道。

  我招呼她坐下,談論著分開后各自的一切,當然我還是說著那很爛的失憶謊
言。

  “你知道嗎?我們曾經(jīng)打電話去找這份尋人啟事的主人呢!”小妮看著桌上的報

調(diào)皮的說著。“你們找到他要尋的女子了?”“沒有,我們只是好奇是什么人那么癡
情,
尋一個女子尋了那么多年了,還不死心!”

  “結(jié)果呢?你們見著他了嗎?”“沒有,”小妮扁扁嘴說,“那人可利害呢,竟然
設了
專門的秘書負責接聽這條尋人熱線。最氣人的是竟然還要回答一個問題,答對
了,他
才肯見人!”

  看著她鼓氣的樣子,我也覺得好笑,她自己去“瞎搞和”還要氣人不肯見
她。“是

么問題啊?不會是問你現(xiàn)今的國家主席是誰吧?”我輕笑,知道她是個時事白
癡,故意
捉弄她。

  “要是真問這個問題就好了,只要問問人還是會有答案的。”她鼓起腮,很憤慨

樣子,“他的問題奇怪得很呢,怪不得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人見得著他。”

  “什么問題啊?”

  “他問,什么什么會的最好的金子來是誰?奇怪的問題!什么叫金子來嘛!”

  小妮的話像個炸彈一樣把我的腦袋炸開!我的笑容在那一剎僵住了。

  金子來!

  我上網(wǎng)查了很久,還是一點關于金子來的資料也找不著,現(xiàn)在竟然有人提
起,無
論那人是誰,他要尋的女子是誰。他,一定是當年金沙江邊的人!

  “哥老會最好的金子來是誰?”我呆呆問著,心中的驚訝真的到了極點。“對
了,

是哥老會。多奇怪的名字!小奈,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也像我一樣打過這電話
嗎?”
小妮興奮地問。可是我一點也興奮不起來,這電話我當然沒有打過,但現(xiàn)在就一定

打!

  因為我要知道當年金沙江的一切,拾來的一切,還有我的兒子!只是當答案很

能就在眼前之際,我卻感到害怕了,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個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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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最快的速度拿起電話,撥著報紙上的號碼。接聽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
音:
“你好,請問哥老會最好的金子來是誰?”

  “張拾來!”我想也不想地答了。

  電話那邊傳來抽氣聲,顯然她也很驚訝竟然有人能回答出這個問題!“請小姐
你留
下地址與電話,我們董事長馬上登門拜訪!”她的態(tài)度也馬上由公式化變成很敬
重。

  我留下了家里的地址與電話號碼,雖然很好奇她口中的董事長是何人,但她似

也不太清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作罷。

  應該是當年的故人沒錯!但他為什么要用這個問題為引呢?他認識拾來!那報

上尋了幾年的女子難道就是我?是誰在尋找著我?拾來?是他在尋找著我嗎?如果

的話,那么我發(fā)現(xiàn)得真的太遲了,我們又磋砣了好幾年了!

  想到這兒,我的胸口像要窒息一樣,不能呼吸了!身子也不停的抖。一旁的小

明顯感到有異常,只能緊握著我的手。雖然很擔心,但她還是不敢問我為什么知道

  案。

  屋里靜得連鐘的嘀嗒聲也清楚可聞,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在等著
“故
人”的到來,樓下終于傳來急速的剎車聲!

  門鈴還沒響起,我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門,只見門外站著的是一對老年男
女,約
60多歲。那男的看起來還很健朗,臉龐上有種很是熟識的剛毅感覺。他應該就是那

事長吧。女的看起來很高貴,雖然歲月已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但不難看出她年輕時

定是位出色的美人。

  我驚訝地望著他們,原以為來的一定是故人,但眼前的男女我都不認識!

  他們望著我的眼神很古怪,有點激動,有點難以置信。“我們可以進來嗎?”是

女的開口問,很婉約,很有氣質(zhì),令我想起紀柔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擋在門口是多么的無禮,馬上讓開身子。由于太奇怪,他們進

坐下后,我連招呼之道也忘了,只是定定地望著他們。

  “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還是那女的開口,男的只是緊緊地盯著我,沒有

聲。我點點頭,“問吧。”“請問哥老會最鋒利的刀是什么?”“碎雪!”對于她的問
題我
一點驚訝也沒有了,我知道她只想確定我是否是當年金沙江邊的蝶舞。男的眼里閃

奇怪的光彩,但還是不作聲,只緊緊握著個殘舊的筆記本。

  “蝶舞?”還是那女的問。我平靜的望著她,點頭應著,心里很好奇她是誰?那

的又是誰?他為何一直不哼聲。反倒是身旁的小妮身子一震,“蝶舞?”小妮奇怪地

著我,“像在哪兒聽過。”

  我不知道小妮為何驚訝,但應該與我無關吧,畢竟她與當年的事扯不上一點的

系,而蝶舞這名字也很普通。所以我無遐顧及她的驚訝,而她也很快回復常態(tài),不

打斷我與那對男女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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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12:26 | 只看該作者
  “你好,”女的很恭敬地打招呼,“我叫紀思龍。”

  姓紀?難道是紀柔的后代!難怪總覺得她身上有紀柔的影子!她叫思龍,不用

也知道是龍頭與紀柔的女兒了!那她身邊一聲不吭的男人呢?突然有種古怪的念頭

閃電一樣擊中我的腦袋——他是守諾?!

  那他一聲不吭的原因是什么?難道,難道真的是因為啞了?眼淚不爭氣地滑
下,
無聲的哭著,定定望著對面的男人。我們對望著,他的眼里也泛著淚光。

  “守諾?”我輕輕地問。他點著頭,還是沒有聲音。我望向思龍,她無奈地嘆
氣,
“守諾哥哥自小就啞了,但他能聽得懂。”

  終于忍不住放聲哭出來了,我緊抽著胸口的衣服。守諾他……終于還是被毒啞
了!

  一雙厚實的手握著我的,是守諾。他沒有言語,只是輕輕地的將我擁著……

  他很像拾來,一樣的剛毅,一樣溫暖的懷抱!

  也許真的是血濃于水吧,他身上有種親人的感覺,雖然不像自己兒子——因為他

個已界高齡的人了,而我卻還是個20多歲的女子——但那種親人的感覺卻真真實實的

在著!

  不知多久,我才止住了淚水,理智也回來了。

  “拾來呢?”我望向思龍。她無奈地搖頭,“不知道。”

  我的心凍結(jié)了,剛才還以為找到守諾了,拾來的情況或多或少也能知道。但思

的回答竟然是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那龍頭與紀柔呢?”思龍也哽咽了,“我從來沒見過家父。家母在幾年前去世
了。”紀柔死了?幾年前死的?那她當年最終還是帶著守諾逃出來了!思龍呢?難
道當
年紀柔逃亡時已懷了身孕?難怪她當時總是說著她非走不可了,原來是為了肚中的

龍!

  “你們怎么會登尋人啟事找我?”太多的謎團困擾著我,我必需一個一個解
開。思
龍沒有答話,只是低頭望向守諾身邊的筆記本。守諾把筆記本遞給我,示意我自己
看。

  那是已經(jīng)很舊很舊的筆記本了,紙色已發(fā)黃,但保存得還很好。

  “那是家母的日記,我們在她去世的幾年后在她的遺物中發(fā)現(xiàn)的。”“紀柔的日
記?”我輕撫著這本珍貴的日記,它可能是這世上唯一記載了當年金沙江邊事跡的
“文
獻”了!

    “你能看到這本日記,我想她在天之靈應會很高興的。”思龍笑中帶淚地說
著。我
也迫不及待地打開閱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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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一口氣把全部看完,再次合上日記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已經(jīng)淚跡斑
駁。日
記是紀柔逃出金沙江后才寫的,斷斷續(xù)續(xù),但卻清清楚楚地記錄著那早已被時間淹

的過去。

  能遇上龍頭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與不幸。在木城里命運的邂逅賠上了我一生的思
念。我與他的交易在方鵬死的那一夜成交,我把自己交給了他,沒有后悔,也沒有

辱。

  那是一場公平的交易!既然我的心已死,那么這軀殼是干凈還是骯臟對于我來

已沒有意義。

  當時的我真的是這樣想的。所以那一夜里,我拋開了所有的矜持,只想發(fā)
泄,把
殺方鵬那一剎在心底泛濫的快感徹徹底底地發(fā)泄出來!

  在這一夜,我重新覺得自己還是個人,是個有尊嚴的人。我還想繼續(xù)的生存下
去。我不知這份生存的勇氣是來于方鵬的死還是身旁躺著的這個男人。

  當晚他受傷了,手上中了槍,但還是一樣的激狂!

  他是個真正的男人,我心里很清楚。他沒有方鵬的甜言蜜語,只是默默為我做

所有的事,他的愛都藏在沉默背后。

  方鵬死后,我并沒有得到真正的解脫,方鵬那晚傷我的每一字每一句還是夜夜

襲我的夢。同時殺人的那種罪惡感還是纏繞著我的心,令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很骯
臟!

  午夜里,我總會被憤恨與不安兩種交纏的情感打擾著,每每醒來獨自流
淚。他,
總會在這時候擁緊我,把他的勇氣傳遞給我,幫我驅(qū)走那惱人的情緒,給我前所未

的安全感。

  不能否認,我需要他!他是我堅持生存下去的最大支持,就像我在遇溺時遇上

浮木。只是,我愛他嗎?不可能!我的心應該在方鵬傷我的那天晚上就死了,我還

么可能去愛人?

  像我這樣骯臟,心腸這么惡毒的女人還值得他愛嗎?不值得!但他卻愛著
我,我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從遇上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受得到,而且一直到現(xiàn)在,那種愛的感受不旦從

來沒有停息過,還越來越強烈!我問他,為何會愛上像我這般的女子。他的回答
是,
當我夜里不再驚醒流淚的時候就會明白!

  金沙江是個很美的地方,美得令人很快忘掉骯臟的過去。不知不覺之間,連夜

纏繞我的惡夢也離開了,取而待之的是為他而心跳!

  他的眼里總藏著柔情,我,己失去抵抗的本領了!面對這樣的一個男人,誰又

的可以完全無動于衷呢?在幾經(jīng)掙扎之后,我還是只得任由自己的心陷下去。

  在這兒,我認識了一個很奇特的朋友——蝶舞,她是這兒最好的金子來的女
人,同
時也是個來自公元2001年的人。她穿越了近70年,愛上了張拾來這個不同世界不同

代的男子。

  令人難以置信的遭遇,但我卻相信了。因為她眼里的真誠。她愛得很勇敢,也

得很深。每次看見她腰間的同心結(jié),我都能感受到她對這份愛的執(zhí)著。

  可是我自己呢?心雖然已經(jīng)陷下去了,但我害怕受傷。方鵬給我的傷口已經(jīng)夠

了,我的心不能再承受任何傷害。只要有愛就會有傷害,或多或少。也許只有選擇

愛,才能不再受傷吧!

  只是,真的可以任由人去選擇愛與不愛嗎?

  他手上的槍傷一直沒有完全痊愈,每回他練刀的時候都可以看到他的力不從
心。
可是他還是拼命練著,很拼命,像要面臨生死難關。雖然他從來都不跟我提這兒的
事,但我還是看出在美麗的金沙江里藏著丑惡的人心!也許更正確的說,是在黃澄

的金子里藏著真正骯臟的靈魂!

  張?zhí)弥饔写畚恢模∷侵赖摹W鳛檫@兒的龍頭,為了守護屬于幫里的金
子,
他必需與張?zhí)弥鲗Q!但是手上的傷成了他最大的隱患。看著他假裝開心的笑
臉,我
的心更悲!

  如果不是為了殺方鵬,他就不會受傷了,現(xiàn)在的他生死在于一線。如果可以重

的話,我寧愿方鵬不死,也不想他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脅!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已有身孕了!真是個來得不是時候的孩子!金沙江邊

春夜很冷,但聽到他要將我送走的那一剎那,我的心更冷!

  我知道他與張?zhí)弥髡鎸Q的日子終究還是來了,我更知道他對于這場生死之
戰(zhàn)
一點把握也沒有,否則他不會選擇送我離開!

  看著他沉郁的臉龐,我突然涌起了和他生死與共的沖動!這種沖動是我以前從

有過的,對方鵬也沒有!那我對他是懷著什么樣的一份感情?是一份前所未有的深

嗎?

  答案是肯定的!

  只可惜當時的我還是沒有勇氣去誠實面對自己的心。當他最后一次凝望我,問

是否愛他的時候,我沉默了。他失望的神情至今我還歷歷在目,因為那是我一生之

最大的遺憾!

  有時候選擇生存比選擇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氣!幾經(jīng)衡量后,我最終還是選擇了

存。為了愛,為了肚里的小生命——一個屬于我也屬于他的小生命,我可以生存!即
使
要用一生的思念做代價,我也要我們的骨肉活下來!

  在聽過蝶舞奇異的經(jīng)歷后,我開始相信這世上有奇跡。如果天真的能賜我一個

跡的話,我希望能與他隔世相逢!而等待再世為人的他來與我相逢成了我日后能堅

活下去的最大精神支柱!一直相信這希望能夠?qū)崿F(xiàn),因為我每天都誠心向天祈求
著,
我相信我的真誠終有一天能感動上蒼!

  也許美好的東西都往往在失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它的美麗,就像與他相處的日子,我

失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時光!

  可惜,那種日子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

  在帶著守諾躲進常福屋子里的第二天,傳來了龍頭暴弊的消息。這消息來得太

太突然了,即使曾作好了生離死別的心理準備,但在真正面對的那一刻,我還是崩

了!

  不敢相信十幾個時辰前還擁著我繾綣深吻的他真的永遠離開了!在這一刻,我

楚地了解了自己的心,也許我對他的愛早已深得無法量度,只是自己不自知!

  錐心的痛猛烈地襲來,痛得無法呼吸!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沒有來得及親口

訴他這事實!突然我想起了《長相思》的詞,那像是為此刻我的心情而寫的!

  “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對迎。誰知離別情?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jié)未成。江邊潮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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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fā)表于 2006-10-25 21:12:51 | 只看該作者
  在之后的幾日里,我都一邊喃喃念著這首詞,一邊編著同心結(jié)。如果可以的
話,
我愿以我的生命做代價換他一秒的復活,讓我親口告訴他,我是愛他的!讓我親手

這同心結(jié)交給他,別讓他失望地踏上孤單的黃泉路!

  我是在君姐的掌摑中清醒過來的,當我從完全崩潰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時,只見

旁的倩兒含著淚幫我編著同心結(jié),常福憂心的抱著守諾。

  我突然記起肚里的孩子,為了他我必需堅強!但失去龍頭的痛卻永遠藏在了我

底,流不出來,只能隨著時間而發(fā)酵。

  幾日的時間金沙江邊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龍頭的位置易主了,由張?zhí)弥鹘?br /> 任。張拾來突然失蹤,蝶舞被張?zhí)弥髌鹊锰铝耍珔s找不著尸體!而最重要的
是,
張?zhí)弥魉奶幷沂刂Z與張拾來的下落!

  君姐以為我與張拾來一定躲在這兒,所以來了。令她失望的是,張拾來不在這
兒,真的不知所蹤了!而我則處于深切的悲痛之中,不愿清醒過來。

  多虧她的一巴掌,令我回復理智。不能讓張?zhí)弥髡业轿遥荒茏屗业绞?br /> 諾!這
是我清醒后的第一反應。望著熟睡中的守諾,我知道這時候一定不能心軟,要生存

需付出代價!

  在他們的驚訝之中,我平靜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毒藥,灌他飲了下去!蝶
舞,對
不起了!真的對不起,我無法不這樣子做!原諒我吧!

  如果能逃得出去,我將會盡我所能,把最好的給他作為補償!我一定會的,相

我!我心中默默地發(fā)著誓。
38
  可笑的是,處心積慮篡位的張?zhí)弥鳎m然成功了,日子過得卻并不快樂。

  他是擁有了無法估量的金子了,但懾于張拾來碎雪的威力,他時刻把自己反鎖

  一個特制的鐵籠里才感到安全。那是一種囚犯般的生活,甚至連囚犯也不如,因為

無時無刻不擔心著自己的安危!

  之后的一個月,日子過得并不平靜,因為張拾來一直沒有出現(xiàn),也找不著尸
體,
張?zhí)弥饔腥珞@弓之鳥,時刻害怕著他回來為蝶舞報仇,所以開始對整個寨挨家挨戶

搜查。

  我們并不安全,遲早有一天他會搜到這兒來的。到時候不單是我、倩兒與守
諾,
就連常福都脫不了干系,必死無疑!我已經(jīng)連累了龍頭,真的不想再連累其它人
了,
特別是常福與倩兒,還有君姐!

  我知道要硬闖出谷口,成功的機會幾乎等于零,因為谷口有金子來把守。但我

有更好選擇嗎?沒有!在這兒坐以待弊,只會使更多人陪葬!所以我決定帶著守諾

試夜半偷闖出谷口,龍頭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

  就在作出決定的那晚,趁著大伙熟睡之時,我抱起守諾往屋外走去。正要開
門,
一只手把我給拉了回來,是君姐!她眼里含著責備。“你不想活了?!”“我想
活,很

活!但不能要常福他們陪葬!”君姐聽后神情一黯,沉默了。后來我知道那是為了

福!

  “你就那么想活下去?”她嘆氣了,“在這骯臟的世上活下去并不是件快樂的
事。”
“為了肚里的孩子,為了對蝶舞的承諾,為了龍頭的愛,我必需活下去。”她全身一
顫,望著我,像要在我面上尋找什么。

  “為了孩子,你真的可以不惜任何代價?”“不,”我苦笑著說,“你難道還不明

嗎?我是為了龍頭,為了讓他的血脈能延續(xù)下去,即使是犧牲我的生命,我也在所

惜!”

  我們在朦朧的月色下沉默了很久……

  “我明白了,你與那丫頭一樣,都是蠢蛋。”她無奈地搖著頭。“因為怕被偷
襲,

兒的夜半時分守衛(wèi)很森嚴的。在傍晚開飯之時的守衛(wèi)才最松懈。”

  我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只能怔怔地望著她。她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像在

一個很重大的決定。“明天傍晚,我跟你一起闖出去。”留下這句話,她就回屋里去
了。

  君姐在這兒待了很久,對這兒的一切都很清楚。我相信她的話,等待著明天的

來。

  第二天君姐出外換了很多東西回來,然后在屋子的一角里默默的準備著。她在

土制炸彈!看見我驚訝的表情,她驕傲地笑了一下,“我父親是沙場上戰(zhàn)無不勝的

軍,這是他教我的,他說這是求生的技能。”想不到君姐是將軍的女兒!難怪她的
骨子
里露著一身傲氣。

  傍晚時分到了,常福如常的忙于為寨里的人做飯,倩兒一直守在我身旁。我覺

我這輩子已害她受了很多苦,這次硬闖是九死一生的,不能把她也拖去送死。“倩
兒,
我突然很想再吃你做的故鄉(xiāng)點心,你去做幾盤上來好嗎?”我盡量以最平靜的口吻
說。
幸好倩兒一向單純,沒有發(fā)現(xiàn)我支開她的企圖,馬上下去準備糕點了。

  君姐從衣服里拿出一封早就寫好的信,故作輕松地的說:“這可能是遺言
吧。”雖
然只看過那信一遍,但里面的內(nèi)容我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

  常福君親啟:

  你的真情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這輩子背負著太多的污點,抹不去,放不
下。我
不能在別人指指點點下自卑地跟你過一輩子,請原諒我自私的選擇了放手。

  我的一生看過太多的背叛,對這個骯臟的世界己感到厭倦了。活著真的很
累,我
很想就此沉沉的睡去。

  記得蝶舞曾跟我講過一個故事,她說有一條很丑的毛毛蟲為了救朋友而被網(wǎng)困

里面,然后成蛹,沉睡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已變成了一只美麗的蝴蝶!

  我很想自己能變成一只美麗的蝴蝶,與你雙宿雙飛!但這輩子的我,無論身子

心靈都太骯臟了,沒有辦法再變成蝴蝶。現(xiàn)在的我只能選擇成蛹,祈求上蒼能讓我

輩子化蝶,有緣與你再相聚!

  別為我難過,決定為你們的生存而選擇與他們同歸于盡的那一剎那,是我心里

快樂的一刻!

    你知道最愛一個人時,你會為他做什么嗎?不是殉情,而是為他堅強地活下
去,
而且要活得很好。這道理我是從紀柔身上明白到的,也希望你能了解。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你跟倩兒幸福地活下去吧!這是我最后的心愿!

  這面梳妝鏡是我這輩子收過最珍貴的禮物,實在太珍貴了,我不想讓它跟著我

為灰燼,所以交還給你。

  也許今天你無法看得明這封信,但若日后你找到識字的人把信念給你聽,如果

能理解我的心意,就把它燒了,讓它帶個信給身處另一個世界的我。

  切記,勿忘!

  寧芷君

  原來她做土制炸彈是為了與谷口的金子來同歸于盡!

  “君姐,”我激動地望著她。“你要生存,我要成蛹,我們各得其所,沒什么好


的。”她不舍地摸了那面梳妝鏡一下,嘆著氣道。“是時候出發(fā)了,走吧。”說完她


起那些炸彈,帶著我與守諾在黑暗的寨道里穿梭。

  她對這兒的地形很熟,我們很順利地避過寨區(qū)里的較松懈的守衛(wèi)來到谷口
邊。遠
遠看去谷口也只是有兩名金子來把守著,可是手無搏雞之力的兩個女人和一個不滿

歲的小孩,要跟他們正面對上,是不可能有勝算。

  這一夜的這一刻,是我畢生難忘的一刻,因為她改寫了我、思龍與守諾三個人

命運。

  她的表情很堅毅,像上戰(zhàn)場前的戰(zhàn)士。我從沒想過在這兒的娼妓里有著這樣一

剛毅的女子!

  “你與守諾留在這兒,躲起來別出去,待爆炸聲過,再聽不到他們聲音后,就
馬上
沖出谷外往南走。這兒有些金子,你拿著日后用吧。”說著她從衣服里掏出幾塊金
子塞
到我手里。

  我流著淚跪了下來,我知道就算我叩多少個頭,都無法償還她對我們的恩德!

  “別感激我,我只是為自己下輩子積福。也算是為蝶舞那丫頭做點什么吧。”她

起我,輕撫著守諾的頭。

  接著,她緩緩向谷口的金子來走去……
39
  我只能閉上眼晴,躲在大石旁。因為實在沒有勇氣看著君姐化為灰燼。就像她

預期的,不多久就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以及那兩名金子來的慘叫聲。我按著君姐的話

出谷口后一直的往南狂奔……

  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在亂世中求存是件艱難的事,無可否認,君姐給我的幾

金子是我們的救命草!

  記得蝶舞說過中國接下去的幾十年都會陷于水深火熱之中,我?guī)е刂Z與思龍

洋過海去了南洋,并在那兒生了根。由于懂中文與英文,我當起了翻譯,日子過得

不錯。最令我欣慰的是守諾,失語的缺陷并沒有使他自卑與消沉,相反的,他比普

人更發(fā)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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