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全傳》：揭秘150年來美國最有權(quán)勢家族的生意經(jīng)(連載)

羅恩·徹諾

向生意之王學做生意！
　　本書揭秘了150年來，美國最有權(quán)勢的家族及其世代相傳的生意經(jīng)！

　　《摩根全傳》內(nèi)容簡介：

　　1837年，美國商人喬治?皮博迪手提皮箱，從紐約來到倫敦，成立了一家商號，全部家當只有一張柜臺、幾把椅子。16年后，皮博迪年近60歲，身患重病，沒有子女。在老朋友的推薦下，他極不情愿地接受了一個小伙子成為他的合伙人——朱尼厄斯?摩根。10年后，摩根家族將商號更名為自己的姓氏：摩根。
　　自此，摩根的生意經(jīng)，在家族三代人的傳承中，開啟了美國最傳奇的商業(yè)帝國：在兩次世界大戰(zhàn)中，摩根成為超脫交戰(zhàn)雙方的通吃贏家；在兩次毀滅全球的經(jīng)濟危機中，摩根兩度使美國經(jīng)濟起死回生；直至今日，在2008年全球金融風暴中，摩根擴張了自己的勢力范圍……
　　近兩百年來，摩根讓全球眾多的總統(tǒng)和億萬富豪成為他們的棋子與工具；摩根開創(chuàng)了由家族成員之外的人擔任CEO的先河，成為家族企業(yè)基業(yè)長青的范本；作為世界上第一個用電燈照明的家庭，裝燈泡的電工是愛迪生本人；而老字號摩根總部，則一直無比低調(diào)地坐落在華爾街拐角處，至今連招牌也沒有。
　　本書因為揭開了摩根背后幾乎所有的生意秘密，而榮獲美國圖書最高獎“美國國家圖書獎”，并被《福布斯》評為20世紀最偉大的商業(yè)著作，成為上至商業(yè)領(lǐng)袖，下至街邊小販競相拜讀的生意圣經(jīng)。



　　《摩根全傳》1

　　第一章  吝嗇鬼

　　公元1835年，巴爾的摩商人喬治?皮博迪搭上海輪，奔赴倫敦。此時，全世界都在經(jīng)歷一場債務(wù)危機的陣痛。這場危機中的拖欠國既不是沒有名氣的巴爾干半島各國，也非南美洲各共和國，而是美國的州政府。在此之前，美國瘋狂地建筑鐵路，開鑿運河，修建公路，這些項目的建設(shè)全靠各州的信貸。而現(xiàn)在，馬里蘭州的議員們發(fā)出破產(chǎn)者的喧嚷，威脅說該州也要學其他州的樣子，不按期支付他們的債券利息。這些債券主要在倫敦上市。皮博迪作為3名政府特派員之一被派去重新商談債務(wù)問題，他敦促官員們講話謙和，撫慰英國銀行家。可美國議員們發(fā)現(xiàn)，通過開征新稅來償付債務(wù)較難，而迎合人們對外國銀行家的憎恨較為容易。
　　倫敦是金融太陽系中的太陽。在資本短缺的世界上，只有倫敦擁有大量剩余資金；英鎊又是世界貿(mào)易的通用貨幣，早在征服者威廉時期就開始正式使用了。在拿破侖戰(zhàn)爭的余輝中，倫敦金融區(qū)的銀行家們都是自封的君主，他們所能獲得的金錢，比接受他們資金供給的政府或公司的錢都多。像巴林和羅思柴爾德這樣的公司，保持著帝王般的威嚴，高深莫測，門口不掛牌子，信箋上不印公司箋頭，決不招攬業(yè)務(wù)，也不開設(shè)分部，而是要求客戶與其建立獨家業(yè)務(wù)關(guān)系。歐洲及拉丁美洲的政治家們謙卑地結(jié)隊于他們門前。一位觀察家曾說，“應(yīng)邀參加他們的宴請就像被國王接見一樣”。
　　40歲的皮博迪非常愛國，但這沒有影響他和英國的債權(quán)人打成一片。從馬里蘭州來的其他特派員都失望地踏上歸途。此時，皮博迪卻為十幾個銀行家設(shè)下盛宴，勸說他們相信美國人并不都是粗俗的騙子。他分辯說只有向美國提供新的貸款才能保證先前所欠債務(wù)的償還——這句可以被信手應(yīng)用的話后來一再為許多債務(wù)國所引用。結(jié)果，不但沒有中斷對馬里蘭州的貸款，銀行家們又撥給他們800萬美元。正如他的朋友、英國政治領(lǐng)袖喬治?歐文所說：“皮博迪靠自己的臉面借到了這筆錢。”為減少英國人對“見錢眼開”的美國人的偏見，他毅然放棄了馬里蘭州方面應(yīng)付給他的60000美元傭金。
　　皮博迪是個很健談的人，卻不怎么討人喜歡。他身高6英尺多，淡藍色眼睛，深棕色頭發(fā)，臉上布滿皺紋，球形下巴，蒜頭鼻子，連鬢胡，腫眼泡。如此相貌平平的人竟會創(chuàng)建摩根財團，并使財團成為高雅的公司，其出身于名門望族的合伙人以貌美和時髦著稱，這很具諷刺意味。他沒有消除早年貧困所留下的烙印，可以迅速地覺察出對方的輕蔑和敵意。和許多全憑刻苦努力擺脫困難的人一樣，他很傲氣，卻沒有安全感，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點數(shù)著自己所受的傷害。
　　皮博迪出生在馬薩諸塞州丹弗斯市，只上過幾年學。在他只有十幾歲時，父親去世了，皮博迪開始在他哥哥的店里干活，以養(yǎng)活自己的寡母和6個同胞弟妹。后來，他在巴爾的摩和一個有錢的年長的合伙人伊萊沙?里格斯做織物生意取得成功，但昔日的情景一直騷擾著他。后來，他說，“我從未忘記也永遠不會忘記早年歷經(jīng)的貧困。”他積聚錢財，不停地工作，孤芳自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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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根全傳》2





　　1837年，皮博迪遷居倫敦。一年后，在倫敦穆爾門街31號開了一個商號，辦公用具只有一個紅木柜臺、一只保險箱和幾張書桌。他進入了一個由卓越商人銀行家組成的圈子。這些人既做織物生意，又為此生意提供資助，于是，他們的商號就成了商人銀行。他們完善了批發(fā)處理銀行業(yè)務(wù)的形式，遠遠擺脫了需要銀行存折、出納窗口及支票存款賬戶的平庸世界。他們的特長是高額融資，只為各國政府、大公司和有錢人服務(wù)。他們?yōu)楹Ｍ赓Q(mào)易提供資金，發(fā)行股票和債券，也從事商品交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與喬治?皮博迪做生意，就像他們現(xiàn)在不可能在摩根擔保公司、摩根建富公司或摩根士丹利公司存款一樣。
　　通過在倫敦設(shè)立商號，皮博迪把美國的旗幟插在異域的土地上。由于其發(fā)展必須依賴英國的資本供給，美國常常因本國的經(jīng)濟命運由海外決定而耿耿于懷。正如1833年一位國會議員所說：“美國貨幣市場的晴雨表掛在倫敦的證券交易所里。”皮博迪利用跨越大西洋的資金流動，成了駐倫敦的美國各州債券的主要經(jīng)手人，這恰恰和當時倫敦各銀行往美國派駐代表的流行做法背道而馳。巴林財團資助路易斯安那購地*，且其董事會中總有一位美國人——他們雇用了托馬斯?沃德作為其美國代理人，而羅思柴爾德銀行對美國愛恨交加，他們把奧古斯特?貝爾蒙特爵士派往紐約。
　　皮博迪并未投身于英國、與之融為一體，他機敏地炫耀自己的美國氣派，高舉著國旗宣揚美國的產(chǎn)品。他宣稱喬治?皮博迪公司是“一家美國商號”，他要賦予它“美國氛圍——用美國出版的雜志來裝點——使之成為美國新聞的中心，并使我的美國朋友到倫敦來時，感到這是一個愜意的地方。”不過，在這種愛國主義的自豪感之中潛藏著殖民地的心態(tài)，也許是自卑感，他不斷地需要讓英國人不要小看了自己，希望駁斥“當時在英國人中幾乎已成為笑柄的事實，即沒有一家美國商號可以在倫敦長久地支撐其信用”。
　　在友好的外表下，皮博迪是個孤獨的小氣鬼。他住在攝政街一家飯店的配置了家具的房間里，除了偶爾外出釣釣魚，他總不停地工作。在整整12年間，他從未連續(xù)休息過兩天，平均每天工作長達10個小時。盡管他做了不少關(guān)于美國命運的激動人心的演說，可他20年都沒回過國。這20年里，美國州政府公債券境況不佳，他的人格也隨之黯然失色。在19世紀40年代早期的大蕭條中，也就是所謂饑餓的40年代，州政府的債券價值每美元跌到50美分。當美國5個州——賓夕法尼亞、密西西比、印第安納、阿肯色以及密執(zhí)安——和準州佛羅里達不能按期支付利息時，最糟糕的局面出現(xiàn)了。一些美國的州長聯(lián)合起來，組成了早期債務(wù)人卡特爾，拒絕還債。直至今日，罪孽深重的密西西比州仍無恥地拖欠著。
　　英國投資者痛罵美國是騙子、流氓和忘恩負義的國度。各州的拖欠還影響到聯(lián)邦信用。當華盛頓1842年派財政部代理人去歐洲時，詹姆斯?羅思柴爾德怒吼道：“告訴他們你已見到歐洲金融最具權(quán)威的人，他要你告訴他們，一美元也甭想借到，哪怕是一美元。”7悉尼?史密斯牧師譏笑這些美國“烏合之眾”，說無論何時，只要他在倫敦的宴會上碰到賓夕法尼亞人，他“都想抓住他，將其撕碎……這樣一個人如何能坐在英國餐桌旁，而不感到他欠在座的每個人兩三英鎊，我想象不出來。他沒有權(quán)利和誠實的人們一起就餐，就像麻風病人無權(quán)和干凈人一道就餐一樣”。就連查爾斯?狄更斯也忍不住加入了攻擊者的行列，他描繪了一場惡夢，夢中吝嗇鬼的全部英國資產(chǎn)都轉(zhuǎn)換成了“可憐的美國證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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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全傳》3





    當他深愛的馬里蘭州拖欠還債時，皮博迪自己著實像做了場惡夢。他說，無論何時碰到英國投資者，他都感到恥辱。英國人對馬里蘭州和賓夕法尼亞州的拖欠尤為憤怒，因為這兩個州居住的是盎格魯-薩克遜血統(tǒng)的人，所以他們本來是不應(yīng)該這么干的。皮博迪將馬里蘭州債券的大約半數(shù)發(fā)售給歐洲的個人投資者，這樣他成了自己成功的犧牲品。這場騷動產(chǎn)生的直接影響是皮博迪在倫敦成了不受歡迎的人。倫敦《泰晤士報》特別指出，雖然皮博迪是“最清白的美國紳士”，但是改革俱樂部曾投票拒絕他加入，因為他是一個拒償債務(wù)的國家的公民。10在給一位朋友的信中他沮喪地提到：“我相信，你我會看到光明的未來。屆時將和從前一樣，我可以在歐洲承認自己是美國人，而不必為我們國家的品行而臉紅。”
    商人銀行家們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們?yōu)樽约喊l(fā)售的債券作擔保。起初，皮博迪只是寫信責備巴爾的摩的朋友們，說服馬里蘭州必須恢復(fù)利息償付。后來，他厭倦了勸說，轉(zhuǎn)而用小賬酬謝發(fā)表對馬里蘭州有利報道的記者們。最后，在1845年，他和巴林銀行一道促使馬里蘭州恢復(fù)償還債務(wù)。他設(shè)立了用于收買政治官員的資金，以擴大恢復(fù)還債的宣傳，選舉同情他們的議員。他們甚至拉攏牧師，就合同的神圣性布道。通過秘密賬戶的方式，這兩家公司轉(zhuǎn)給巴爾的摩1000英鎊，巴林兄弟公司出90%，皮博迪出10%。巴林兄弟公司對賓夕法尼亞州也用了同樣的策略。最讓人吃驚的是，巴林兄弟公司賄賂演說家和政治家丹尼爾.韋伯斯特，請他就債務(wù)的償還問題作演說。銀行家們懷著一種躲躲閃閃的內(nèi)疚情感進行這場卑鄙的活動，而這不是他們喜歡的方式。“你給韋伯斯特先生塞錢的事一旦泄漏出去，將很不光彩。”巴林高級合伙人喬舒亞.貝茨這么告誡賄賂事件的美方中間人托馬斯.沃德。貝茨是波士頓人，他冷靜且勤快，對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有些畏畏縮縮。他向沃德坦白說：“對于舉一事以成另一事，或利用任何詭計或儲備金，我都有一種直覺上的恐懼。”
    盡管有各種顧忌，他們的密謀終究奏效了：贊成償還債務(wù)的輝格黨黨員在馬里蘭州和賓夕法尼亞州皆當選，于是倫敦的銀行家重新收到了兩個州的還款。皮博迪從來不會忘記他受到的傷害，在后來的慈善活動中，最頑固的債務(wù)人——佛羅里達州和密西西比州——被排斥在外。由此看來，利他主義也是有限度的。
    皮博迪在19世紀40年代早期買的貶值的州政府債券再次付息，這使他發(fā)了一筆大財。后來，當1848年革命的火焰燃遍整個歐洲大陸的時候，與歐洲證券相比，美國證券非常安全。19世紀40年代末，加利福尼亞的淘金熱和墨西哥戰(zhàn)爭抹去了蕭條的最后痕跡。此時，皮博迪重新為自己的出生地而自豪。他自視為美國駐倫敦的文化大使，散發(fā)一桶桶美國蘋果、波士頓餅干及玉米粥粉。
    1851年7月4日，他第一次舉辦獨立日宴會，邀請年長的威靈頓公爵做主賓。在維多利亞女王的畫像和吉爾伯特?斯圖爾特繪畫的喬治?華盛頓的肖像下面，駐華盛頓的英國公使和駐倫敦的美國公使輪流舉起雙柄橡木大酒杯干杯，為在倫敦新水晶宮舉辦的盛大展覽會的開幕祝酒。因國會不向美國的參展者提供資助，皮博迪充當主持人的角色，為賽勒斯?麥考密克的收割機和薩繆爾.科爾特的旋轉(zhuǎn)裝置的展示出資。但是皮博迪在7月4日英美友誼的慶典表演，并不都是按照理想的腳本演出的。1854年，皮博迪當著皮爾斯總統(tǒng)的面，向維多利亞女王祝酒——華盛頓認為這是極大的異端行為——這時，美國駐倫敦大使，后來當了總統(tǒng)的詹姆斯.布坎南憤慨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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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全傳》5



　　

　　按通常的做法，皮博迪會選兒子或侄子來接管自己的事業(yè)。大多數(shù)商人銀行都實行自家人合伙制，只有少數(shù)很有才華的局外人參與。可皮博迪是個光棍，他處于一種特殊的情形，必須選擇一個繼承人，把自己的帝國傳給這個陌生人。不過，他總有女人相伴。雖然他不抽煙也不喝酒，卻常在暗中享受私通的樂趣。好搬弄是非的珀曼常以皮博迪的布賴頓情婦的故事取悅于摩根公司的人。皮博迪慷慨地付給她2000英鎊。在遺囑中，皮博迪沒有給這個女人和她的私生女任何財產(chǎn)。他死后許多年，皮博迪的女兒——托馬斯太太——突然出現(xiàn)，纏著摩根公司的人要錢。19世紀末，摩根財團收到她兩個兒子提出要求的來信。一個兒子將來要當律師；另一個在牛津或劍橋大學讀書。已是古稀之年的珀曼被派去查證這兩個人是否有皮博迪的血統(tǒng)。珀曼回來時吃驚地透露：“這兩個人的鼻子都和老頭長得一模一樣。”
　　至于皮博迪為何把愛情貶入他生活中的暗淡角落，我們不得而知。總的說來，他從事的是狄更斯所謂的望遠鏡式的慈善——對抽象人性的厚愛夾雜著對他熟悉的個人的吝嗇。在整個維多利亞世界，事實上除了他不承認的家人和雇員外，在其他任何地方，他都享有慷慨大度的美名。
　　皮博迪對自己的繼承人有明確的要求：愛交際、有家室且有外貿(mào)經(jīng)驗的美國人。他的波士頓合伙人詹姆斯.畢比向他推薦自己的低級合伙人朱尼厄斯.斯潘塞?摩根。朱尼厄斯此時已在畢比-摩根公司工作了3年。1853年5月，他攜自己的家人訪問倫敦，同時帶著他兒子約翰.皮爾龐特。皮爾龐特精神亢奮卻身體虛弱，當時，他患風濕病剛好，首次接觸英國文化，像孩子似的激動不已。他參觀了白金漢宮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在英格蘭銀行中，他激動地把玩著價值百萬英鎊的條金；他還去了圣保羅大教堂，聆聽禮拜日講道。與此同時，他父親與皮博迪談?wù)撋�意上的事。皮爾龐特發(fā)現(xiàn)這個人“討人喜歡，卻像煙霧一樣影影綽綽”。21總之，皮爾龐特認為皮博迪是個奇怪、可愛卻很貪婪的老家伙。
　　朱尼厄斯.斯潘塞.摩根個子很高，溜肩，像身體強壯卻整日伏案工作的人那樣大腹便便。他長著寬寬的臉龐，淡藍色的眼睛，凸起的鼻子，有力的嘴巴，機智而和藹，但這魅力的后面卻是深深的克制和謹慎。朱尼厄斯.摩根總帶著一副莊重成熟的神態(tài)。他充滿疑問的雙眼半睜半閉地盯視某物，透露出銀行家的機警。他身材魁梧，表情若有所思，像他這種早熟的中年人使年老的金融家們感到很放心。同時代的一位作家說他鐵板面孔，確實難以想象出他年輕的、無憂無慮的樣子。他嚴肅，做事有條理，且總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皮博迪請摩根當合伙人，繼承他富足的帝國。朱尼厄斯的孫子，小J.P.摩根后來敘述他們交談的情景：
　　皮博迪說：“你知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了，但如果你來與我合伙，10年后我將退休，屆時會把我的名字和一部分資金留給你，作為你未來發(fā)展的開端，如果到那時你還未積攢起一筆可觀的資本的話。”
　　摩根答道：“皮博迪先生，這個提議看上去很好，不過，需要考慮的事情還很多。在查看您公司的賬目，對公司的業(yè)務(wù)和運作方式有個了解之前，我不能給您答復(fù)。”
　　由此可以看出，摩根并沒有見錢眼開，而是冷靜克制地作出了反應(yīng)。顯然，他看過賬簿后非常高興。公司資本總額45萬英鎊，業(yè)務(wù)檔次僅次于巴林和羅思柴爾德。于是1854年10月，他被皮博迪吸收為合伙人，并且搬進老寬街22號裝飾著胡桃木護壁板的總部。合伙協(xié)議聲明：公司買賣證券，從事外匯交易，并且經(jīng)營銀行信貸，代理鐵軌用鐵及其他商品。皮博迪每年給摩根2500英鎊作為招待美國客人的開支。這樣，一筆財富就給轉(zhuǎn)讓出去了，或者在當時看起來是這樣。10年后，皮博迪因為慈善事業(yè)的緣故被封為圣徒，而朱尼厄斯?摩根只能心痛地回想皮博迪對他的承諾。在皮博迪升為圣人之時，摩根卻加入了被皮博迪唾棄的人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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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4年，摩根遷居倫敦，此時和30年代皮博迪強行推銷令人痛恨的馬里蘭公債券時相比，美國銀行家的工作就順利得多了。克里米亞戰(zhàn)爭期間，美國糧價飛漲，運輸糧食的西部鐵路迅速發(fā)展，導(dǎo)致他們的股票猛漲。鐵路的修筑花去巨額資本。內(nèi)戰(zhàn)前的10年中，投資者們投入了10億美元，是先前任何一項投入的3倍。作為駐倫敦的美國鐵路債券的主要經(jīng)銷商，喬治?皮博迪公司正好從這最近的猛漲中大賺了一筆。
　　然而，10年光陰流逝，朱尼厄斯.摩根肯定懷疑過，他把家搬到英格蘭來是否是明智之舉。皮博迪是個很難處的伙伴，他們兩人之間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交情。這可以從每年摩根回美國時他們兩人的通信中看出。這些書信很正式，一板一眼，顯然連句打趣的話都沒有。摩根會象征性地問一下皮博迪的身體狀況，總傾向于博得有疑心的伙伴的歡心。他總稱呼“尊敬的先生”，信的末尾署名“J.S.摩根”，每個字都透著冷若冰霜的尊敬。摩根發(fā)現(xiàn)皮博迪是個氣量小，好懲罰人的人。他曾向人講述他的合伙人曾經(jīng)花半個下午的時間，硬把向他多收費的可憐的出租車司機拉到了警察局。
　　后來，到了1857年，看起來摩根得不到許諾給他的財富了。隨著克里米亞戰(zhàn)火的熄滅，小麥價格也隨之下跌，這給美國的銀行和鐵路帶來了困難。到10月份，紐約的銀行停止支付黃金，美國的代理行也就無法把錢轉(zhuǎn)給倫敦的皮博迪。他經(jīng)營的美國債券的風險突然增加。與此同時，倫敦的投資者們出手美國證券，從皮博迪處轉(zhuǎn)出更多的資金，從而使頭寸嚴重緊張。皮博迪公司快要破產(chǎn)的謠言在倫敦滿城風雨，討厭這個美國老頭的競爭對手們幸災(zāi)樂禍。摩根猛烈地壓低美國證券的價格，并設(shè)法私下拉走巴林的客戶，這引起了他們極大的不滿。
　　倫敦的主要商號告知摩根，他們將幫助皮博迪公司擺脫困境，前提條件是皮博迪在一年內(nèi)關(guān)掉他的銀行。當摩根把這種公然的訛詐告訴皮博迪時，他“像只受了傷的獅子”。皮博迪采取挑戰(zhàn)的姿態(tài)，諒他們也不敢把他的公司擊垮。雖然由巴林銀行作保，英格蘭銀行向喬治.皮博迪公司提供了80萬英鎊緊急貸款，從而挽救了公司，但喜歡報復(fù)的皮博迪卻認為巴林銀行毫不留情地強迫他支付未兌現(xiàn)的票據(jù)，因此，他要求把巴林的名字從公布的幫助挽救他公司的銀行名單中劃掉。在闊別美國20年后，皮博迪剛剛衣錦還鄉(xiāng)后返回英國，這場事故證實了他固有的悲觀看法。在他寫給侄女的信中說，“我離開你還不到3個月，來時國家繁榮，人民安樂，而今一切只是憂愁和苦惱。”
　　1857年的恐慌給摩根的兒子皮爾龐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他當時只有20歲，剛開始在華爾街鄧肯-舍曼公司做學徒，不取任何報酬。該公司是皮博迪在紐約的代理商。在杰出的會計、合伙人查爾斯?達布尼的指導(dǎo)下，皮爾龐特學習對分類賬進行評估，并探索混亂的美國銀行體系的奧秘。自從安德魯.杰克遜在1832年關(guān)閉了第二家合眾國銀行以后，美國一直缺少一種統(tǒng)一的貨幣，每個州都有一套單獨的銀行體系。在很多地方，債務(wù)可以用外匯來償付。皮爾龐特對華爾街還不太熟悉。關(guān)于他父親即將違約的謠言使他感到焦慮，之后，在拜會賽勒斯.菲爾德時，在賽勒斯的辦公室里，他又聽到英格蘭銀行幫助解救的消息。后來他之所以能容忍擬議中的聯(lián)邦儲備體系，其原因通常被追溯到英格蘭銀行對他父親公司的解救。
　　對摩根一家人，這次事件是一次大洗禮。受到強烈的震動后，老摩根變得更加謹慎多疑。他現(xiàn)在要求查看在美國的代理行的對賬單，即使這種做法會得罪他們。同時，他還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地教育自己的兒子，強調(diào)做生意時穩(wěn)健保守的必要性。1857年的恐慌成為許多次訓誡的內(nèi)容。“你是在多事之秋開始商業(yè)生涯的，牢牢記住你現(xiàn)在目睹的這一切吧……沉著穩(wěn)當應(yīng)當成為每個年輕人的座右銘”25，他這樣寫信給自己的兒子。朱尼厄斯.摩根不屑于與人壓價競爭，而是采取羅思柴爾德和巴林家族那種高高在上任其自然的態(tài)度，他拒絕任何減讓利率的條款。“如若我們不能在這種基礎(chǔ)上保持賬戶，我們必須樂于讓別人壓價搶走我們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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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災(zāi)難又接踵而來。和法國的商業(yè)銀行及德國的全能銀行一樣，倫敦的許多商人銀行也在風險事業(yè)中投入股本資金，比如，皮博迪公司曾資助約翰.富蘭克林爵士尋找西北部通道的探險活動。不過，該公司最有遠見的賭注是在賽勒斯.菲爾德的跨大西洋電纜上投入10萬英鎊，越洋電纜將把華爾街和倫敦金融區(qū)聯(lián)接起來。1858年8月16日，維多利亞女王第一個使用有線電話和布坎南總統(tǒng)通話。美國人的民族自豪感突然迸發(fā)出來，紐約市燃放焰火，欣喜若狂地慶祝，一直折騰了兩個星期。皮博迪眼花繚亂地寫信給菲爾德道：“你現(xiàn)在的心情肯定和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時一樣。”可這話說得太早了。9月份，電纜斷裂，這使得公司的股票價格驟跌。皮博迪和朱尼厄斯?摩根一起承擔了由此造成的損失。直到8年以后，全套的服務(wù)才恢復(fù)正常。
　　盡管從名義上講，直至1864年皮博迪始終是公司的總管，但是事實上，朱尼厄斯.摩根從1859年起就控制整個皮博迪公司了。喬治.皮博迪的健康每況愈下，于是，在他21年的歐洲生活中，他第一次度假。美國內(nèi)戰(zhàn)爆發(fā)后，摩根從事聯(lián)邦債券的買賣，這些債券的價格隨每一仗的結(jié)果而漲跌。聯(lián)邦軍隊在布爾河被擊敗后，債券價格銳跌；繼而，當聯(lián)邦軍隊在安蒂特姆灣阻止住南方邦聯(lián)的進軍時，債券又急速反彈。皮爾龐特通過新斯科舍發(fā)出電報，告知其父1863年7月維克斯伯格城陷落的消息，這及時幫助老摩根從美國證券的突然上漲中獲利。這種“趁火打劫”般的交易非但不被商人銀行家們視為殘忍或應(yīng)受指責，反而成為他們傳奇故事中值得炫耀的一頁。正如羅思柴爾德家族的一位成員所吹噓的：“當巴黎的街道上血流成河時，我該買進了。
　　雖然摩根對北方佬深表同情，他卻沒能承擔起聯(lián)邦資金籌措的任務(wù)。南方的銀行把所有在北方的存款統(tǒng)統(tǒng)取走后，林肯想方設(shè)法尋找新的資金來源。隨著蘭開夏紡織廠與南部棉花種植園主合作的密切，倫敦金融區(qū)對同北部做任何大規(guī)模的交易都失去了熱心。為了支付戰(zhàn)爭欠款，總統(tǒng)向費城銀行家杰伊.庫克尋求幫助。庫克后來被稱為金融界的P.T.巴納姆。庫克的代理人遍布全美，他們以大規(guī)模市場證券交易的方式銷售戰(zhàn)爭債券，這在美國是空前的。倫敦的買主中就有喬治?皮博迪和朱尼厄斯.摩根。可是在內(nèi)戰(zhàn)這場重大的軍事沖突中，摩根財團因政治局勢而受掣肘。這場戰(zhàn)爭對華爾街的德籍猶太銀行家來說，則意味著滾滾的財源。他們從無數(shù)同情聯(lián)邦的德國人手中募集貸款。后來，摩根財團的政治沖動也和有利可圖的機會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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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nèi)戰(zhàn)期間，喬治.皮博迪從鐵公雞搖身變成了圣誕老人。他曾是典型的冷酷無情的銀行家，是個一度只知囤積的人。正如一位同時代人士所說：“喬治叔叔（美國人給他的稱呼）是世界上最乏味的人之一：除了賺錢以外，他一無所長。”可是這位郁郁寡歡的人突然揮霍起來。他晚年的善行和早期的貪婪一樣地沒有節(jié)制。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難改吝嗇的習慣時，坦白承認道：“多少年來含辛茹苦歷盡艱難，方積攢起這筆財富，要和這些錢分手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他現(xiàn)在這種補償性的狂捐濫贈耗去了他終生積攢的金錢，他以這種方式凈化自己作為美國人的良心。或許皮博迪年輕時為別人做得太多，而成年后又為自己做得太多，他無論做什么事都很投入，并且再一次走向極端。
　　早在1857年以前，他就開始資助巴爾的摩一所皮博迪學院（他的做法不同于后來捐助謹慎并且不留大名的摩根財團，皮博迪總想著在他所捐贈的任何圖書館、基金和博物館放上自己的名字）。1862年，他開始把15萬英鎊轉(zhuǎn)給一家信托基金，用于建造倫敦貧民的住宅工程。這些住宅區(qū)有煤氣燈和自來水，與維多利亞時期倫敦貧民的老式住宅相比有了巨大的改善。這些住宅至今仍遍布倫敦。他還立契轉(zhuǎn)讓了哈得遜灣公司的5000股大宗股票用來維持這些住宅區(qū)的經(jīng)費運轉(zhuǎn)。因為這一革命性的慷慨行動，他成了第一個榮膺倫敦榮譽市民的美國人。在倫敦市長官邸舉行的一次宴請中，他宣稱：“我要說今天（的榮譽）是對我50年商業(yè)生涯的謹慎和憂慮的回報。”皮博迪的慷慨行為廣為人知，這使他很快地在每個月收到上千封求助信。
　　在皮博迪生命的最后階段，他施舍的范圍達到驚人的程度：向耶魯大學捐贈了一個歷史博物館，向哈佛捐贈了一座考古學和人類文化學博物館，并為南部被解放的黑人設(shè)立了一項教育基金。他還拿出密西西比和佛羅里達拖欠的一筆100萬美元的債券，給了這項教育基金，希望這兩個州有一天能償還這筆拖欠款，以增加基金的數(shù)額。他死后又遺贈給住宅工程一筆錢，使這個項目的總捐款達到55萬英鎊。皮博迪成了個人福利國家，贊美他的人在這個原先的小氣鬼身上看到了神圣的美德。維克多.雨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充滿恨的人和充滿愛的人，皮博迪屬后者。正是在這種人的臉上，我們看到了上帝的笑容。”格拉德斯通說皮博迪“教給人們?nèi)绾斡缅X以及怎樣才不會做錢的奴隸。”維多利亞女王曾想授予他一個男爵爵位或騎士地位，可皮博迪似乎對這些世俗的樂趣一無所知，謝絕了這番好意。于是女王從溫莎堡寫了一封短信，令人肉麻地稱贊皮博迪對倫敦貧民的王侯般的慷慨施與，隨信寄了一張自己的袖珍畫像，像上的女王戴著印度大金剛鉆石戒指，還佩有嘉德勛章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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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羽化登仙”的過程中，皮博迪未曾給過朱尼厄斯?摩根任何贈與。1864年，10年協(xié)議期滿，皮博迪退出公司。按他把摩根吸引到倫敦時許下的諾言，這個低級合伙人獲得使用他的名字的權(quán)力，還可能得到他的資金。然而，皮博迪卻決定將他的名字和資金都一并撤出。或許是因為他新近獲得的圣名使他想把自己的名字從金融業(yè)中抹去，放到慈善事業(yè)的神龕中供奉起來。根據(jù)摩根子孫后來的敘述，對摩根來說，“他一生中最失望的事情是當時皮博迪拒絕讓他繼續(xù)使用老公司的名字。”朱尼厄斯不情愿地將公司重新命名為J.S.摩根公司（直到1910年摩根建富建立）。皮博迪還迫使摩根以苛刻的條件買下老寬街22號的辦公室租借權(quán)。小J.P.摩根寫道：“我爺爺過去總說皮博迪先生在租借價格上對他過于苛刻。”  當然，朱尼厄斯.摩根得到了皮博迪分給他的巨額利潤，他在10年中掙了44.4萬英鎊還多。另外，他還繼承了這家在倫敦首屈一指的美國銀行。這樣，他對皮博迪的怨氣也平息了不少。
　　皮博迪1869年逝世，終年74歲。英國政府為他在威斯敏斯特教堂挖好了墓穴，可他的臨終遺言“丹弗斯——別忘了丹弗斯”奪走了倫敦留葬其遺體的權(quán)利。威爾士親王，即后來的愛德華七世，在倫敦交易所后面為皮博迪塑像揭幕。想想倫敦金融區(qū)的有限空間，這已是很罕見的榮譽。甚至在他死后，皮博迪還在調(diào)和英美關(guān)系上出了力氣。英國人剛建造了令人生畏的戰(zhàn)艦——君主號，僅它的體積就讓美國人驚恐萬狀。傳聞?wù)f，他們將把這艘船開到美國，要求各城市進貢。年輕的安德魯.卡內(nèi)基向英國內(nèi)閣發(fā)了封匿名電報：“君主號可能提供的第一項也是最好的服務(wù)是把皮博迪的遺體運回老家。”37不知是否因為這封電報的緣故，維多利亞女王將皮博迪的遺體放上這艘裝甲艦運到美國。船上臨時設(shè)立了令人傷感的殯儀館，高高的蠟燭在黑色的棺材上點燃。到了美國，這艘船受到了海軍上將法拉格特率領(lǐng)的中隊的迎接。皮爾龐特?摩根負責安排葬禮。他設(shè)想出威武壯觀的儀式：英美兩個國家的士兵在金融家的棺后攜手行進。
　　在結(jié)束對皮博迪的描寫之前，我們不妨提一下1946年摩根財團內(nèi)部有關(guān)他的書信往來。托馬斯?拉蒙特，J.P.摩根公司的董事長，向摩根建富公司的高級合伙人比斯特勛爵索要維多利亞女王感謝皮博迪資助倫敦貧民的信的影印件。臨死前兩年，拉蒙特處于一種懷舊的心態(tài)，但比斯特勛爵卻偏偏要讓輕信的人震驚一下，以此為樂：

　　“盡管眾所周知，皮博迪是個大慈善家，我總以為他是世上最小氣的人之一。不知您是否看到過他坐在倫敦交易所后面的椅子上的塑像。伯恩斯老先生有一次告訴我金融區(qū)為立雕塑募捐，人們幾乎沒什么熱情，結(jié)果認捐的錢連做座椅都不夠，皮博迪只好自己付這筆錢。我剛來這里時，辦公室主任是珀曼先生。我記得當他任職滿60年時，我和特迪（格倫費爾）在索西宴請全體員工，之后帶他們?nèi)ヒ魳窂d。第二天上午九點鐘，珀曼老先生又坐在自己的辦公桌邊了。他和喬治?皮博迪很熟，經(jīng)常給杰克（摩根）講很多故事，表明皮博迪如何小氣……我總聽人說他退休時宣布把他的錢留在公司里，可馬上又改變了主意。我相信他留下了幾個私生子，而沒有為他們安排任何生活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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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波洛涅斯

　　愛默生說過，“一個機構(gòu)是一個人影響力的延伸。”如果的確如此，那么在摩根財團，這個具有影響力的人就是朱尼厄斯.斯潘塞.摩根。他的家訓給兒子皮爾龐特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經(jīng)一個世紀，匯集成了摩根哲學。他是個嚴厲苛刻的父親，兒子感到頭疼，銀行也對他大傷腦筋。他又極為強硬固執(zhí)，只有他的兒子在回憶起來，才敢說他僅僅是“J.皮爾龐特.摩根的父親”。正如一位記者所說：“摩根家族的人一向信奉絕對專制。朱尼厄斯.摩根在世時一直支配著自己的家庭和事業(yè)——包括他的兒子和合伙人。”朱尼厄斯巨大的影響力控制著他兒子的生活，直到1890年他去世。
　　朱尼厄斯沉穩(wěn)冷靜，不事炫耀。他聰明而不外露，態(tài)度和藹，卻奉行鐵的紀律。朋友喬治.斯莫利很欣賞他的“莊重堅強，英俊瀟灑”，也喜歡他“熠熠閃光的眼睛”，但是“他的下巴繃得緊緊的，一臉堅韌”。有時，這張鐵石面孔也會松弛下來，可是讓人難以覺察。“有一兩次我看他發(fā)火了，也只不過是突然閉嘴不說話，克制一下心情罷了。”朱尼厄斯情緒失控時僅此而已。
　　喬治.皮博迪暴露出早年飽嘗貧苦的創(chuàng)傷，而繼承了大筆遺產(chǎn)的朱尼厄斯.摩根則風度翩翩，舉止文雅得體。摩根家族是美國巨富之一，擁有足以炫耀的門第。他們可不是從貧困中掙扎出來的，也用不著以后來贏得的尊重，來為拓荒中攫取的血腥錢財加上合法的色彩。19世紀早期他們就很富足，享受著幾代人積聚下來的財富，頗感安泰。他們家境殷實，舉止文雅，不像范德比爾特家族那樣會遭到歐洲貴族的排斥。在摩根家族里，很難找到那種貧窮愚昧，早年受苦受難、后來大富大貴的人。摩根家族出的人物，往往是社會秩序的衛(wèi)士，他們的惡習皆因生活過于舒適，而且全然不知普通人的疾苦，這決非巧合。
　　摩根家族在美國的第一代人是邁爾斯，他從威爾士遷移到馬薩諸塞州斯普林菲爾德市的那年，正是“五月花”號在普利茅斯登陸16年之后。邁爾斯靠經(jīng)營農(nóng)場和與印第安人打仗而發(fā)財致富，為摩根家族幾代人積累了大片土地。在美國革命時期，他的后代約瑟夫.摩根曾和華盛頓將軍的軍隊對抗。1871年，約瑟夫賣掉了在馬薩諸塞州西斯普林菲爾德的農(nóng)場，搬到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市，后來那里成了摩根家族的故鄉(xiāng)。約瑟夫鼻子俊俏，雙目睿智，風度翩翩。他唱誦贊美詩，傳播福音，贊助哈特福德市新的博物館——瓦茲瓦斯博物館，以后摩根家族的人都像他一樣。在做商人這方面他的子孫如出一轍：他買下一條公共馬車線和交易咖啡商行的房子，靠這份產(chǎn)業(yè)他組建了埃特納火災(zāi)保險公司。后來他又建了城市飯店，投資于運河和輪船公司，開辦了一家銀行，并幫助籌建哈特福德和紐黑文鐵路，但是后來，鐵路上可怕的火車殘骸也困擾著約瑟夫的子孫。他所做的這一切都表現(xiàn)出了摩根家族執(zhí)拗的辦事風格。1835年12月，華爾街地區(qū)的一場大火燒毀了600多座建筑物，約瑟夫由此發(fā)了一筆橫財。作為埃特納的創(chuàng)始人，他堅持讓公司盡快付給客戶賠償金，甚至不惜全數(shù)購入那些不愿償付的投資者所持的股本。約瑟夫.摩根以行動迅速為公司在華爾街贏得了聲譽，后來使公司的保險金提高到原來的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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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瑟夫的妻子薩拉遺傳給摩根家族奇特的眼睛——膽怯、憂怨而熾烈。年輕的皮爾龐特就長著這么一雙眼睛，閃著那種著名的逼人的光芒。薩拉是雙下巴，蒜頭鼻，摩根家族的貴族臉龐也因她而添了幾分鄉(xiāng)下人的渾圓。
　　1836年，約瑟夫給兒子朱尼厄斯在哈特福德的豪馬瑟織物店買了合伙股份。同一年，朱尼厄斯與波士頓老霍利斯街教堂約翰.皮爾龐特牧師的女兒朱麗葉.皮爾龐特結(jié)婚。1837年，他們的兒子約翰.皮爾龐特出世了，摩根和皮爾龐特兩家的結(jié)合在這個嬰兒身上組成了不可思議的基因。約翰.皮爾龐特是個詩人、傳道士和激進的廢奴主義者，他和威廉.勞埃德.加里森及亨利.沃德.比徹都是好朋友。他的臉棱角分明，頭發(fā)亂蓬蓬的，對摩根家族美國佬的商人價值觀念嗤之以鼻。他來自一個傳統(tǒng)的新英格蘭家庭，經(jīng)商很不成功，但性情浪漫，富于虔誠的獻身精神。他曾和波士頓的教區(qū)居民在公眾場合激烈地爭吵過，因為說了“婊子”這個詞被人指控“道德敗壞”。由于教堂的地窖租給了當?shù)氐木曝溩樱�教民們才發(fā)現(xiàn)他對于禁酒的觀點簡直是大逆不道。據(jù)說在那次激烈的爭論中，皮爾龐特牧師高聳的鼻子漲得通紅，以后他孫子的鼻子也曾那樣漲得通紅。很可能是由于皮爾龐特牧師的遺傳，摩根家族的后世有些深藏的浪漫主義和道德主義的色彩，難怪摩根家族自認為是華爾街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們還吸引了不少傳道士和教師的兒子。
　　1847年約瑟夫死時，留下了100多萬美元的財產(chǎn)。4年后，朱尼厄斯把他在豪馬瑟的股本約摸兌成60萬美元現(xiàn)金，然后搬到波士頓尋求更大的發(fā)展。他在重組的畢比-摩根公司當合伙人。這是波士頓最大的商務(wù)公司，朱尼厄斯在全球范圍內(nèi)展開業(yè)務(wù)，從波士頓港用快輪出口棉花和其他貨物，以及融通資金。正是在波士頓，他引起了喬治.皮博迪的注意。
　　到這個時期，朱尼厄斯的兒子皮爾龐特已經(jīng)顯出性格的多重性了。從一方面看，他是個純粹的“經(jīng)濟人”。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小皮爾龐特一周只有25美分的零花錢，他把買糖果和橘子的錢都一筆一筆細細地記在賬上。12歲時，他讓人看他的哥倫布登陸西洋片要收費。他是個熱情洋溢的少年，但是動不動就發(fā)脾氣，情緒說變就變。他臉上常起皮疹，這總讓他忸怩不安。他的少年時代就是在頭疼、猩紅熱和莫名其妙的精神煩躁的不斷困擾下度過的。也許因為皮爾龐特桀驁不馴的脾氣和朱尼厄斯沉穩(wěn)的性格反差強烈，朱尼厄斯對他的兒子極為擔心。他開始以強硬的意志來改造皮爾龐特，教導(dǎo)他在語法學校結(jié)交的同學應(yīng)該“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人，會給你好的影響”。4這種波洛涅斯般的聲音叨叨了幾十年。
　　隨父親遷居波士頓后，皮爾龐特上了那里的英語中學，直到1854年畢業(yè)。但皮爾龐特不幸患了很嚴重的風濕病，1852年他去亞速爾群島療養(yǎng)了幾個月才恢復(fù)，痊愈后他成了瘸子。以后的日子里，由于種種疾病，他每月都得有幾天臥床養(yǎng)病。他實在是個非常矛盾的人，有時候病懨懨的，有時候精力勃發(fā)，耗盡之后又得臥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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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爾龐特早就在他父親的生意計劃中有了安排。朱尼厄斯知道巴林和羅思柴爾德公司基本上以家族企業(yè)的方式經(jīng)營，精心教導(dǎo)他們的兒子，以繼承各自的產(chǎn)業(yè)。事實上，羅思柴爾德族徽上的五根箭是為了紀念派往歐洲王國首都的5個兒子。英國經(jīng)濟學家兼記者沃爾特.巴杰特說道：“銀行家的事業(yè)是代代相傳的；銀行的信譽以父傳子；代代相傳的財富產(chǎn)生了代代相傳的高雅風格。”5既然商人銀行家為外貿(mào)提供融資，其票據(jù)在遙遠的地區(qū)也必須一見即能承兌，所以一提起銀行家的名字，就必須給人以信賴感。正如20世紀漢布羅斯銀行的董事長所說：“我們的任務(wù)就是優(yōu)生優(yōu)育。”6家庭結(jié)構(gòu)也能保住銀行的資本。
　　除了薩拉、瑪麗和朱麗葉3個姐姐之外，皮爾龐特還有個小弟弟小朱尼厄斯，大家昵稱他“大夫”，1858年，他才12歲就死了。因此朱尼厄斯.摩根的勃勃雄心就全部寄托在皮爾龐特這個唯一幸存的男性繼承人身上了。為此，朱尼厄斯讓他接受紳士教育。為了讓皮爾龐特能講流利的外語，并鍛煉他進行全球貿(mào)易，1854年，朱尼厄斯把他送進日內(nèi)瓦湖畔的一所寄宿學校——希利學院。1856年，又把他送入格丁根的德國大學，在大學學生俱樂部里，皮爾龐特感受到了朋友間坦坦蕩蕩的忠誠和友誼。他是個時髦的花花公子，偏愛圓點花紋的馬甲，色彩艷麗的圍巾和格子褲。因為臉上的疹子已使他感到很不自在，他從不參加學生中盛行的決斗，怕毀了自己的臉。
　　皮爾龐特一生中幾乎從未對推理表現(xiàn)出智力上的好奇或偏愛，在格丁根他學得最好的是數(shù)學。在他狂傲和粗野的孩子氣的外表下，卻有一顆鐘情于藝術(shù)的心。他還搜集總統(tǒng)和名人的親筆簽名，搜集在教堂院子里找到的彩色玻璃碎片。后來這些碎片嵌入了他的著名圖書館的西廳窗戶上。
　　朱尼厄斯.摩根很為兒子的壞脾氣發(fā)愁，他向朋友們訴苦說：“我簡直不知道怎么對付皮爾龐特。”7他說這孩子需要“管教管教”，想方設(shè)法給他灌輸強烈的責任感。8皮爾龐特21歲時，朱尼厄斯告訴他說，“如果我不中用了，你是家里唯一一個可以想辦法、拿主意的人……我想讓你牢記你必須準備擔起這些責任——要時刻掛在心上，無論什么時候責任落到你肩上，你都要準備好承擔并履行這些責任。”9對年輕人來說這的確是分量不輕的訓誡。
　　在1857年大恐慌時期，皮爾龐特開始在鄧肯-舍曼公司工作，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非常成熟，盡管還不太穩(wěn)定。1859年去新奧爾良時，他不經(jīng)授權(quán)就性急地搞了一次投機生意。他押上公司的資本，將運到岸卻沒有買主的一整船巴西咖啡全部買下，并迅速脫手賺了筆錢。這件事頭一次證明了他極為自信，令鄧肯和舍曼兩位老人大為驚訝。也許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公司拒絕讓皮爾龐特做合伙人。1861年，他跳出公司，和表兄詹姆斯.古德溫在交易區(qū)54號合伙成立了J.P.摩根公司。24歲時，他已經(jīng)是喬治.皮博迪公司在紐約的代理商了（這個J.P.摩根公司存在時間不長，直到1895年時才恢復(fù)）。這個時期的照片表明皮爾龐特已經(jīng)擺脫了少年時的輕浮。當時他英俊強壯，留著兩撇胡子，嘴唇豐滿，目光炯炯。他顯出一刻不得閑的樣子，不像父親那樣鎮(zhèn)靜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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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根全傳》13






　　皮爾龐特在紐約的一項重要任務(wù)就是給父親提供政治和金融情報，商人銀行需要政府融資和客戶公司信貸方面的資料，并且對這些信息特別重視。羅思柴爾德家在福克斯通有一群很出名的信鴿和一隊信船。塔萊朗的悲嘆盡人皆知，他說：“早在斯圖爾特勛爵的急件到達10~12小時前，羅思柴爾德已經(jīng)把什么事情都通知給英國財政部了。”
　　皮爾龐特開始給父親寫長信，概述美國的政治經(jīng)濟狀況，到拿騷街去寄出。他星期二、五晚上寫這些報告。33年來，朱尼厄斯不僅反復(fù)閱讀這些信件，而且把它們扎起來放在書架上，像保存圣物一樣。不知是因為他不如父親那么情感豐富，還是信的內(nèi)容使他驚恐，1911年，父親去世21年后，皮爾龐特把信付之一炬。
　　33年間，朱尼厄斯和皮爾龐特雖然遠隔千里，但關(guān)系密切。他們想方設(shè)法抽出時間生活在一起：每年秋天朱尼厄斯都到美國去，最長住3個月；每年春天皮爾龐特按慣例去倫敦探望父親。但是一年中總有其他日子不在一起，這只能加深朱尼厄斯的憂慮，他實在沒辦法馴服性格倔強的兒子。他無休止地教導(dǎo)兒子，運用各種各樣的格言。即使是皮爾龐特生活中細小的方面，他也絕不忽略。他告訴兒子：“你吃飯?zhí)�快了，再這樣下去，身體要垮了。”
　　內(nèi)戰(zhàn)期間，皮爾龐特的性急魯莽更加深了父親的憂慮。在華爾街瘋狂投機牟利時，1861年皮爾龐特也出錢做了筆交易，雖然不算草率，但很明顯沒經(jīng)過充分的判斷。一個名叫阿瑟.伊斯門的人買了市政府5000支過時的卡賓槍，儲存在紐約的一個政府軍械庫里，每支3.50美元。皮爾龐特給一個叫西蒙.史蒂文斯的人貸款20000美元，他以每支11.50美元買了這批槍。史蒂文斯在光滑的槍膛內(nèi)設(shè)置了來復(fù)線，提高了槍的射程和精確度。他又以每支22美元的價格把這批槍賣給了當時的密蘇里聯(lián)邦軍隊總司令約翰.弗里蒙特。僅3個月時間，政府就以6倍于原價的價格買回了自己的、現(xiàn)已改制的來福槍。而這都是由皮爾龐特.摩根出錢辦的。
　　關(guān)于皮爾龐特在政府卡賓槍事件中該受多重的譴責，人們一直爭論不休。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把內(nèi)戰(zhàn)看成掙錢的好機會，卻不想為國效勞。盡管當聯(lián)邦軍隊駐扎在波托馬克河時，他的外祖父皮爾龐特牧師當了隨軍牧師，給他樹立了一個榜樣，葛底斯堡戰(zhàn)役后皮爾龐特應(yīng)征參軍，他也像其他富家青年一樣，付300美元找了個替身。這種做法不公平，但很普遍，助長了1863年7月的征兵暴亂（后來當了總統(tǒng)的格羅弗.克利夫蘭，有寡居的母親要贍養(yǎng)，也雇了一名替身）。后來皮爾龐特還幽默地稱他的替身是“另一個皮爾龐特.摩根”，他一直資助這個人。戰(zhàn)爭期間，在威廉街和交易區(qū)角落臭名昭著的“黃金屋”里，他也置身于瘋狂的投機活動中。物價隨聯(lián)邦軍的每一次勝利或失敗而漲落。皮爾龐特和一名助手用一艘汽船運走一大批黃金，設(shè)法操縱了市場。這一過程他掙了16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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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根全傳》18





　　向法國貸款一事顯示了朱尼厄斯在冷漠的神態(tài)后隱藏著激流勇進、敢于下注的敏銳眼光。這是朱尼厄斯創(chuàng)牌子的一筆生意，羅思柴爾德出于道義派出了信鴿，給朱尼厄斯錦上添花。為支持法國，他必須對付俾斯麥，他一直在暗中打探朱尼厄斯的一舉一動。后來發(fā)現(xiàn)法國財政部長的私人秘書是德國間諜，他每天向俾斯麥提供交易情況的報告。由于朱尼厄斯不會講法語，又不盲目行事，他從法國請來女婿，后來成為合伙人的沃爾特.海斯.伯恩斯當翻譯。朱尼厄斯堅持每份法語文件必須有相應(yīng)的認可譯文。
　　當時歐洲融資方面的一項創(chuàng)新正在增強銀行家的權(quán)力——辛迪加，銀行的精英集團以法語所稱的“大銀行”來運作。這些銀行并不單獨發(fā)行債券，而是把資金集中起來，共擔承銷債券的風險。摩根牽頭的辛迪加以85點出售債券，以反映法國貸款的巨大風險，這比票面價值低15點——而以后債券將按票面價值兌回。折扣這么高是為了吸引還在觀望的公眾購買債券。法國人覺得這種貶低他們的條件是在對他們敲詐勒索，他們認為這些條件只適合秘魯或土耳其這樣的國家。但朱尼厄斯并沒有夸大風險，1871年1月巴黎陷落后，又發(fā)生了巴黎公社革命，債券從80點降到55點，朱尼厄斯不顧一切地購買債券扶穩(wěn)價格，幾乎把自己都搭進去了。這對一個常告誡皮爾龐特行事要謹慎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奇怪了。他把自己公司的未來都押上，孤注一擲。
　　無論風險如何，一個美國人想象羅思柴爾德那樣擺大架子，拿這么一筆巨額資金做游戲，未免太輕率魯莽了。這筆貸款從頭至尾都充滿了戲劇性。一部摩根擔保公司的簡史，至今還因這樣一個激動人心的插曲而扣人心弦：“巴黎和倫敦之間的部分通信是由一隊信鴿完成的。幾只信鴿帶著內(nèi)裝薄紙文件的膠囊，飛完了全程。有個很大的文件包裹是用氣球從巴黎運往倫敦的！”有些信鴿顯然是被饑餓的巴黎人打下來吃了。法國政治家因此在討價還價的關(guān)鍵時刻一片茫然。
　　戰(zhàn)爭結(jié)束以后，戰(zhàn)敗的法國沒有像俾斯麥預(yù)料的那樣拒還貸款。1873年，法國人就按債券面值，即100，提前償還了債券。皮博迪和他在馬里蘭的債券又給朱尼厄斯帶來了一筆意外的橫財。法國貸款他凈賺150萬英鎊之多。公司的資本大大增加了，他也躋身于政府融資的前列。J.S.摩根公司的大名于是常出現(xiàn)在報紙的“募資碑銘廣告”上（這些廣告得此雅號，顯然是因為這些廣告欄呈長方形，而且排在報紙的訃告版）。
　　喬治.斯莫利說，由于1870年的法國貸款，他的朋友朱尼厄斯從一個卓有成就的普通人一躍成為倫敦金融界巨子。他對朱尼厄斯在那個時候的印象是很說明問題的。一方面他對自己的成功表示謙虛，笑而不談。他說他研究了自1789年以來的十二屆法國政府，“沒有一屆政府曾經(jīng)否認或懷疑其他任何一屆政府所簽合同中任何一項金融義務(wù)的效力。法國一貫的金融信譽是不會被破壞的。”但斯莫利可沒有被他若無其事的樣子蒙住。他注意到“他說話時眼里閃著光，這說明他并不是對自己的成功無動于衷。為什么他會這樣呢？人們當時認為，現(xiàn)在也一直認為，這個事件是倫敦金融史上的一件大事。”